“你们都是聋子吗？我了，让你们大帅来见我，你们天天闲着不审犯人么？”
老远就听见刀子的怒骂声，以及他手脚的铁链声。
他坐的那张凳子是固定在地上的，他被锁在椅子上，意味着这半个月时间，他都没有站起来过。
今天是齐垣守在监狱里，沈贝棠刚过去，他就丢了烟，低头叫了一句嫂子。
“你今天在监狱？”她问。
“我倒是不管监狱的事情，墨哥不放心你，让我过来守着。”
她笑了笑，“走，进去看看。”
进入监狱，里面的光线，瞬间就暗了下来，扑面而来的臭味，让沈贝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翻滚，她转身冲去外面，扶着柱子，将中午吃下肚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吐过，这一吐完，人都要虚脱了，肚子都觉得酸痛。
齐垣反应快，很快就给她拿了杯热水过来，“没事儿吧？”
她漱了口，捂着胸口站起来，“没事儿，太臭了，里面没人扫么？”
“有扫，但他身上脏啊！”齐垣指挥了人处理她吐下来的秽物。
想想也是，这大概也是让刀子崩溃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她平复了一会儿，再度进了监狱里面。
臭味还是难忍，但好在她刚吐过，所以胃里还算风平浪静。
刑房里的刀子，双眼泛红，双手双脚不停地挣扎用力，俨然一副被逼疯的样子。
“顾墨屿呢？”看见沈贝棠两人走来，他大喊，“我不是让顾墨屿来见我么？他是死了么？”
敢咒顾墨屿死？这话犯了沈贝棠的忌讳，她冲过去，就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啊！”刀子挨了耳光又不能还手，他怒瞪着沈贝棠，拼命嘶喊，发泄心里的怒火。
齐垣轻蔑道，“想见大帅，你还不配！”
沈贝棠冷笑一声，垂眸看了眼他的腿肚子，被人包扎过，应是担心他失血死亡，但看样子并没有认真处理，他腿肿得很粗。
“看来，我们不是他想见的人，走吧。”沈贝棠语气平静，态度果断，转身就大步走了。
见他们两人似真要走，刀子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关节都要被他捏断了，咯吱作响，周围跳跃的火光，就如他心里蹿动的怒火。
他绷紧了下巴，怒吼了一声，然后追着沈贝棠身影道，“你母亲当年被人杀死的真相，你就不算审问审问了么？”
沈贝棠脚下步子顿了顿，不发一言，继续往前走。
“要杀要剐你给老子个痛快，草你娘的，不带这么折磨人的。最毒妇人心，的就是你。”刀子双手锤在椅子上，铁链发出剧烈的动静。
见她要走，他就慌了。
刚被抓来的时候，他心里就想着，不就是用刑那些吗？他什么苦痛没受过，他根本不怕。
但就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用了这么下贱的招数，无视他，不管他，他不见天日，动不能动，死不能死，每日的无人问津，都让他觉得这种痛苦等不到尽头，他是真的要疯了。
果然，他坐不住了。
沈贝棠与齐垣对视一眼，慢吞吞地折身回去。
刀子恨极了这个女人，他咬死了嘴唇瞪着她，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可她却无所谓，脸上毫无波澜，优雅地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然后拿帕子捂了捂鼻子，委婉地提醒他，他很臭。
“有烟么？”沈贝棠侧目看了齐垣一眼，“点一支，给他吸一口。”
她不能让他麻痹在这场折磨里，适时地还得让他回忆一下，那种爽快感。
齐垣很明白沈贝棠的意思，拿了支最好的雪茄，点燃，塞他嘴里，让他猛吸了一口。
这口烟下去，刀子的情绪都明显稳定了些。
他还想吸，但齐垣已经把烟丢了。
沈贝棠见他没了烟，一副舍不得的模样，笑了，“你不是有话要么？吧。”
刀子收回目光，犹豫着。
“我跟你直吧，这件事情我亲自处理，顾墨屿不会插手，更不会见你。你要是不，我就走了。”
“我可以，但你就不怕我撒谎？”她看着沈贝棠，目光里有一丝狡黠。
“这事儿前因后果我早知道了，所以你要撒谎，是瞒不了我的。”她答。
“你知道了还来问我？”他笑出声来，笑得讽刺。
“我只是想让你亲口把夏知溪吐出来。”
“我为什么要吐，我要按你的做，那我等于承认我有罪，我若承认了，还有活命的机会么？还不如什么都不，被你锁在这里，至少我还能活着。”
他话虽这么，但显然是已经开始与她谈判了，只要谈判，他就输了。
沈贝棠陡然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张狂，仿佛早就预知了他会这么。
“总之你杀了我母亲，你就算不吐，只要我愿意，我照样可以折磨死你。”
或许是在里面呆的时间有些久了，沈贝棠感觉胃里又开始不安分了，她拿帕子捂着口鼻道，“你不吐，自然有别人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