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贝棠眼角余光中身影晃动，抬眸便见舒阳跳了车。
她起身去抓，却抓了个空，她心口一抽，下巴拼命颤抖，撕心裂肺地大喊，“阿阳，阿阳，你回来，阿阳！”
眼看着她也有跳车的冲动，齐垣赶紧抓住她，然后将车门关上，“你不能下去！”
“他会死的，你放我下去！”
“他下去不就是为了换你活？你下去，死了，大帅怎么办？”齐垣拼命将她往回拽，自己也掉下了眼泪。
文彬把车子开得很快，沈贝棠转动身子，通过后面的窗户，看着舒阳在风中独自往回跑，跑入人群，与人厮杀。
她崩溃了，拼命拍着车子，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兄弟们被人围攻。
沈贝棠他们走后，丁席润的人势力太猛，舒阳他们寡不敌众，最终连舒阳也身中数枪，倒在了血泊里。
他用尽力气，看了眼沈贝棠他们离开的方向，这是一条很笔直很遥远的路，看不见他们的车子了，他才放下心来。
他曾过，如果将来，战争到江城来了，他要为姐姐挡子弹。
他昨天答应她，一定弄到药方，现在，他也做到了。
他很开心。
只是又有些难过。
有句话，他从没对她出口过。
以前，不敢让她知道。
可现在他撑不下去了，又觉得，没给她听，有些遗憾。
“姐，我喜欢你。”
他望着刺眼的阳光，把话给了风，然后闭上了眼。
沈贝棠他们的车子还没到警备厅，倒看见警备厅的警员全部坐车过来了。
沈贝棠擦了眼泪，“掉头，看人数，警备厅的人全部都来了，赶紧回去，回去救我们的兄弟。”
齐垣也拼命点头，“快掉头。”
这边沈若柠枪指李秘书，“李秘书，丁席润已经被我杀了，不管你怎么跟这群穴奴人，但我建议你最好让他们赶紧别再杀人了，不然，我就杀了你。”
李秘书当然知道丁席润死了，他从丁家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了枪响，本以为是丁席润杀了沈若柠，却没想到是沈若柠杀了他，于是他点头照做，不知道跟穴奴人的头了些什么。
沈贝棠等人回到原点，她一下车就看见倒在血泊里的舒阳了。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奔跑过去，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一触到那冰冷的感觉，她眼泪就倾泻而出。
看着他浑身是血，再没一处好地方，她心口撕裂一般的疼。
“阿阳，阿阳，我是姐姐……”她俯身，靠他很近，轻轻唤他的名字，可他毫无反应。
她心疼地，心翼翼地将他抱进怀里，抬头望天，闭上眼的那一刻，仿佛心碎了，只剩眼泪无声滑落。
他才十六岁啊。
十六岁都还差些日子呢！
恍然想起数年前，他傻乎乎地，姐，将来如果战争到江城来了，我就帮你挡子弹。
犹记得，那个夏天，他对她摊开手，手心里是一个个珍珠一般，去了皮的莲子。
他还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做了很多不一样的冰糖葫芦哄她开心。
想着回忆，她拼命点头，“嗯，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只是，你答应过孩子们，等他们回来，要带他们出去玩，去看电影的。可下次他们问我舅舅呢？你让我怎么回答？”
内心疼痛不已，她终于绷不住了，肩膀一松，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沈若柠站在边上，看着沈贝棠怀里没了反应的人，怔怔地看了很久，后来她深吸口气，一转身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