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西拉住他, 眸色微动：“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像是在：‘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是有。”简洛北很诚实地点头。
刚刚他在一旁确实听得生气，但同时也产生了一肚子的疑问。
“她的……争财产，是怎么回事？”简洛北问。
简洛北知道乔以西不可能去要箫德宇的东西,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可那个女人言之凿凿地咄咄逼人, 最后却突然又变成一副深受击的样子。
简洛北当时只想着她对乔以西不尊敬了，脑子一热只想给乔以西出头, 现在细想, 这其中应该还有些自己不知道事。
“我那个爹, 前几天又找我了。”乔以西。
“他又找你了？”简洛北皱眉。
怎么一直纠缠不清了？
乔以西点头, 抬步往回走, 简洛北跟上。
乔以西的语气平淡, 像陈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他找到我要把他的家产都给我, 让我认回他, 原谅他。”
简洛北沉默, 原来这就是那个女人的争家产。
“可这又不是你争的, 他主动给你，你还不想要呢, 那个女人怎么能这么你？”
“还有箫叔叔, 他怎么突然对认回你那么执着？”
明明都不管不顾这几年了。
简洛北不理解，只为乔以西感到委屈。
乔以西自嘲地笑笑：“可能发觉自己年龄大了吧, 想找个亲儿子给他养老。”
“亲儿子？什么意思？”简洛北顿了顿，加之女人最后的样子, 突然脑中有了大胆的猜想，“你是……”
“嗯。”乔以西看向远方，“北北，你猜的没错。”
“刚刚那个男孩不是我那个爹亲生的, 那个女人找他当了接盘侠，还瞒了他五年。”
“来真是可笑，知道自己被骗后又想起我来了，还有之前那些亲戚，我妈和他离婚这四年，他们以及我曾经的爷爷奶奶，没有一个联系我们的，最近倒是嘘寒问暖频繁的很。”
“一个个话里话外都在劝我妈原谅我爸，跟他复婚，什么哪有男人不犯错，他已经知道错了，就当是为了孩子好。”
乔以西的语气一直很平淡，看不出悲喜来，简洛北却听得膛目结舌，惊愕地瞪大眼睛。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亲戚？
“乔阿姨呢？她怎么看？”简洛北问。
“我妈把他们臭骂了一顿，然后把他们的联系方式都拉进了黑名单。”乔以西笑笑，“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我妈骂人。”
简洛北愣了一下也笑了：“想不到啊，乔阿姨居然会骂人。”
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乔妈妈那么温柔一个人，却遇到这种不要脸的事。
两个走着着，很快走到了教学楼下，简洛北才后知后觉：“那天我捂你眼睛……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嗯。”乔以西点头，“回家就收到他来的电话。”
简洛北扁嘴：“真烦人啊，这不是让我白费力气了吗。”
“没有白费力气。”乔以西看向他，眼睛弯了弯，“北北，谢谢你如此维护我。”
简洛北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你跟我什么谢谢……快进班了。”
乔以西眼尾噙着笑意：“好。”
两人回班时，班里的学生都来得差不多了，补作业的补作业，等试卷的等试卷。
赵慧芸和林思嘉等各科课代表就站在讲台上发着周测试卷，见两人进来了，叫着简洛北的名字，然后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把他和乔以西的试卷都递给了他。
简洛北看见这两人就想起自己前些天用号进群时，相册里一张张堪称暴击的漫画。
两个人正常话她们能画成咬耳朵，睡个午觉也画得极其暧昧，就连上课桌子底下两个人还是手拉着手！
更别提白雪公主话剧了，画里的王子更是真亲了白雪公主。
他跟乔以西就没怎么拉过手，两人也没真亲好不好？
这些个人，真是胡编乱造！
简洛北红着耳尖连忙扯过试卷回到自己座位上，连谢谢都忘了。
不明所以的乔以西见他突然耳朵红了，还问他怎么了。
简洛北把写有他名字的试卷挑拣出来给他，也不好直接跟乔以西，有些气呼呼的：“没事。”
“没考好？”谢飞扯过他的试卷看，看见红红的分数后，又默默把试卷还给了简洛北。
“数学又是150，满分？”
“扰了。”
简洛北睨了一眼试卷：“基操勿六。”
他刚刚给乔以西发试卷时就看见了，乔以西数学也考了满分，英语理综也接近满分，语文更是考到了130，而他的语文又比乔以西的少了十几分。
“老贺怎么老扣我卷面分，我感觉我的字体已经很有进步了啊！”简洛北不满道。
“你是对‘进步’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吗？”张文哲刚从讲台下来，就听见简洛北的话，笑道，“你啊，是从龙飞凤舞进化到鸡飞狗跳，反正都是飘。”
简洛北白了他一眼，幽幽道：“快看看你的英语卷子吧，一会别又一个人偷偷伤心。”
张文哲一听立马不笑了，拿起桌子上的试卷就认真看起来，边看眉头边皱着。
“你们两个偏科的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乔以西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新的练字帖交给简洛北：“你也继续练字吧。”
这乔以西，还真听老贺的话认真监督了起来，字帖写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偷偷给他买了新的。
简洛北一脸不情愿地收下。
天色渐渐变暗，第一节晚自习照样是留给大家补作业和声讨论错题的。
张文哲用笔戳了戳简洛北，想问他借数学试卷，简洛北从练习题里抬头，回头看他时，却蓦地愣住了。
窗外，白色花瓣般的雪花正一朵朵往下飘落，是不同于月前简洛北见到的雪，是真正的鹅毛大雪。
简洛北连自己要做的事都忘了，激动地摇晃着乔以西：“乔以西，你看，外面下雪了！”
下得静悄悄的，藏匿与黑夜里，只在路过透着光亮的窗口才被人发现。
乔以西看了一眼窗外，然后看着自己的同桌：“北北，明天就是大雪了。”
“大雪是不是都会下大雪啊？”简洛北问。
乔以西点点头，可是他想的不是这个。
张文哲见他大惊怪的，不免鄙夷：“没见过雪啊你，快把试卷给我，手都举着半天了。”
简洛北把试卷塞给他，然后又继续跟乔以西话。
“快下课了吧，待会咱俩下去？”
乔以西：“好。”
教学楼外围了不少人，都是出来看雪的。
雪比刚刚下得更大了，一团一团棉絮一样往下落，伸手就能接到一大朵，而且也不会化得那么快。
简洛北伸手让乔以西看自己接到的雪，笑得一脸灿烂。
“只是这雪刚下，地面都还没有落白，不然就有的玩了。”
简洛北又伸出手接了一会儿，手都冻僵了才想着回去。
“冷不冷？”乔以西问。
简洛北摇头：“还好啊。”
嘴上这样，双手却在不停搓着取暖。
嘴硬。
乔以西牵过简洛北的手，第一感觉就是牵了一个冰坨子，接着把他的手放进自己羽绒服的兜里。
简洛北被冻得快没有知觉的手先是被一只温暖的手牵起，然后又被放到一个更加温暖的地方，他愣了几秒，然后看向进行这一举动的某人。
“先借你暖暖。”
乔以西脸不红心不跳地。
“嗯。”
简洛北有些不自在，却也乖乖地把手放他兜里没离开。
就这样走了几步，简洛北才反应过来似的眨眨眼。
不对，刚刚乔以西是牵他手了对吧？
刚两人就没怎么拉过手，这就来了……
算了，拉就拉吧。
谁叫乔以西的口袋那么暖和呢。
*
放学时这场大雪还在下，下了一个多时，地上已经铺了一层白色，可到底是下得时间太短，还不到可以团雪球雪仗的程度。
不过结冰的地面就开始有些滑了，栽倒了不少不心的同学。
“哈哈哈……哎呦！”张文哲还在笑别人呢，下一秒就天旋地转，摔的四脚朝天的人变成了他。
简洛北和谢飞两个都没忍住，幸灾乐祸地噗嗤笑出声。
“你俩也心点看着路。”乔以西把张文哲扶起来，不忘提醒他们。
简洛北呲牙笑着：“放心吧，我才没有张文哲那么笨哈哈哈哈！”
张文哲听了瞪着眼直想咬人。
不过刚走了没两步，简洛北就脚上一滑差点仰倒，多亏了乔以西眼明手快地扶住他才没有落得张文哲一样的下场。
“好险，差点就滑倒了。”简洛北心有余悸地跺脚，跺掉脚底沾的雪，“摔倒了肯定很疼。”
乔以西扶住他，不由得失笑：“让你还幸灾乐祸别人。”
刚完，谢飞也脚上一滑，不过可没人扶他，倒地的同时下意识拉了一下离他最近的张文哲，张文哲又下意识拉了一下乔以西，而乔以西又在扶着简洛北……
“卧槽！”
哗啦啦，四个人一起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
愣了两秒，摔倒的几人直接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这下好了，大家都摔了。”
“谢飞，你真是死也拉个垫背的啊！”
“我摔了两下！哎呦我的屁股……”
“快起来吧。”乔以西率先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雪渍，扶着额头去他那几个拉倒地上就不起来的伙伴，脸上也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接下来的路程大家可不敢马虎了，毕竟摔那一下是真的疼，都走的心翼翼的。
简洛北心情不错，尽管被摔了一下，回到区跟乔以西分别时脸上还笑意盈盈的。
“我回去了，拜拜，明天见。”
“嗯，北北……”乔以西好像有话想，却又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简洛北问。
乔以西问：“你一般都几点睡觉？”
简洛北：“吃点宵夜，洗个澡，等上床也都快十一点了，如果再写会儿作业，那就十二点以后睡。”
“好，我知道了。”乔以西点头，“你上楼吧，我也回去了。”
简洛北：“？”
这乔以西问这个是想搞什么？
简洛北心里有疑问，却也没深究，回到家吃了碗在锅里一直热着的莲藕排骨汤，然后洗漱回到宿舍坐放学前没写完的那套数学试卷。
不把今天可以写完的作业留到明天，这是简洛北的习惯。
窗外，鹅毛大雪还在静悄悄地下。
等简洛北做完这套卷子已经十一点半了。
他躺在床上切换号看那些女生们聊天。
“今天简洛北和乔以西摔倒了你们都看见了没？那简洛北都快压到乔以西身上了！”
“看到了看到了，哎嘿嘿，好磕！”
简洛北：“？？”
这乔以西拉着他倒地的，他压乔以西身上不正常吗？而且当时一起摔倒的又不是他俩，真奇怪，这些人怎么不磕张文哲和谢飞？
“@木又木，太太，饿饿，饭饭。”
木又木：“在画啦！最近我感觉自己的画技精进了不少，以后可以尝试画条漫！”
“见证大手子的诞生，太太，加油！张嘴等饭！”
“……”简洛北瞪大了眼。
他倒要看看这次林思嘉又把他跟乔以西画成什么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群里热火朝天地聊了一波又一波，简洛北时不时盯着群看林思嘉有没有画出来，时不时玩着消消乐。
“叮——”
【关联□□账号发来一条消息。】
乔哭包：“睡了吗？”
简洛北切换回大号：“还没呢，肿么啦？”
［对方正在输入……］
过了几分钟，乔以西才发来一条像是酝酿很久的消息。
“你能下来一趟吗？有东西给你。”
“现在？”简洛北一愣，“好。”
简洛北连忙穿上羽绒服，拿着钥匙出了门。
只过了两个时，区里已经被大雪覆盖了完全，连黑夜都变得白茫茫。
乔以西就站在雪地里，经常等他一起上学的那棵桂花树下，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盒子。
“正好零点了。”
乔以西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眼睛弯弯笑着：“北北，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