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到了，玉婴轻车熟路，答得飞快。
可是她很快发现，王树珍在抄她的答案。
这就有点让她不舒服了。她用胳膊护住卷子，向旁边移了一下。
王树珍比她高很多，坐直身体，直接压过来，她想藏都有些吃力。
“同学！注意纪律！”监考老师发现不对，敲了一下讲台。
“报告老师，宋玉婴抄我的卷子。”王树珍先发制人。
监考老师一听就急了，大步走下讲台，顺把两个人的卷子抢到里，别，目前看，还真是一模一样的两份。
监考老师是高年级下来的，对宋玉婴有所耳闻，一直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她不信什么神童，一个五岁孩子，能跟上就不错了，还能考出高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好好答自己的！不许打抄，不然成绩作废！”监考老师把卷子甩到桌上，这话是给宋玉婴听的。
玉婴憋了一口气，可是她没有反驳，坐回去安静的把剩下的题做完。
她们一桌成了监考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王树珍只能硬着头皮把卷子写满。
下节课是考数学。
玉婴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胆，这次大大方方让王树珍抄了。
她在验算纸上，大大方方列出公式，王树珍抄了个痛快。
八十年代初学还没有开外语课，所以期中考试一上午就结束了，下午放假。
玉婴和哥哥们一起出了学校大门，忽见校门口非常热闹，围了许多人。
原来是管理员从街口一路清过来，摊纷纷收拾跑路。
孟巧莲和张婶子没经验，还傻看着呢。黄花倒是久经沙场，根本不在乎。
“你们！快把摊收了！学校附近不许卖食品，摆摊位！听到没有！”管理过来就吼，吓得孟巧莲脸都白了。
“就收！马上就走。”孟巧莲和张婶子慌了，七八脚收摊。
“让你走呢，看什么！”有个管理员走到黄花的摊位前。见她一动不动，还在卖货，当时就气愤了。
“我走！我走哪？我不摆摊去你家吃饭？你给我养儿子？”黄花掠起眼看了他一眼，不屑的。
“你爱哪吃去哪，我管不着，上面有令，排查学校周围环境，不让摆摊卖食品。”管理员恶狠狠的。
“你哪弄根鸡毛当令箭呢！你让我走我就走？”黄花素日就泼辣，哪受过这样的气，直接就怼回来。
“怎么回事？”另外几人见状不对，围了过来。
“她不走。”先前的管理员委屈的。
“不走就帮她搬！”队长向前一步，搬起一箱糖果就往货车那边走，上面已经放了一些没收的物资，还有几杆枰。
黄花一见搬东西急了，上前就想拦着，可是她一个人拦不住几个人，拦了这个跑了那个，一急之下，上前抱住队长的胳膊就咬。
队长负疼，一松，箱子掉到地上，花花绿绿的糖洒出来，看热闹的孩子眼睛都直了。
黄花见今天的事已经超出她的掌控能力，也有点懵，一下子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
“老天爷啊，不给人活路了，这是逼着我要饭去吗！你们这是明抢啊！”
她这么一闹，管理员还不好下了。
玉婴一猜就知道，这是冯校长搞的鬼。
这么多年学校门口都有摊也没见人管，怎么玉婴家摆上摊，冯校长就出面了？
她灵一动，扒在五的耳边了几句。
五撒腿就往那群人中跑。
孟巧莲怕事，已经把东西归拢差不多了，就想收摊跑路。
“娘，不急着走，看看。”玉婴拉住孟巧莲。
孟巧莲知道这个女儿一向厉害，就听她的，只把车向里面推了些，并没有完全收摊。
那些清查的管理还在跟黄花周旋，没时间过来。她趁乱还卖了一些东西。
突然，黄花嗷的一声从地上窜起来，叫骂道：“姓冯的！你不得好死！我儿子在你学校时，你就在我这里搂卡！不是拿点这个就是拿点那个。现在拿不着了，你就来阴招！我跟你拼了！”黄花着，一溜烟往学校去了。
五给玉婴抛了一个眼神，不用，是他架起火来了。
本来管理是来撵她们两家的摊子，重点还是针对孟巧莲。
偏这黄花爱惹事儿，无形中把矛盾引过去了，最后双方一激动才动的。
她正坐在地上拿出看家本事，听人群里有人议论，这是冯校长使的坏。
黄花激灵一下，全明白了。
可不就是那个冯校长使的阴损招儿？她跳着脚要找他算账。
也是该着有事，这冯校长正好送上门来。
这事儿还真是他促成的，看着宋家赚钱，他心里很不平衡。
正好去局里开会，就把学校门口不法摊位的事提了一下。
很快就来人查了。
他在楼上一直看着呢。
只可惜，孟巧莲这种人胆，让收摊就马上收，一句废话没有。
倒是黄花不肯，做了出头的椽子，顶风上，被管理又掀了摊位，又要罚款的。
冯校长看不下去了，世事不公，他就来踩几脚平一下。
他本是来架火的，让管理员把目标对准孟巧莲。
没想到刚到校门口，突然就被啐了一口痰。
他急忙掏帕擦脸，没等脸睁开，就被人按到地上摩擦了。
黄花泼辣是有名的，打架的能，冯校长没回过神的工夫，脸上就开了花。
这看热闹的人多半是学生，对校长恨之入骨，起哄叫好。
老师们素日里也烦他，都是虚张声势，也没人上前帮忙。
要还是亲兄妹，关键时刻是冯老师拎着教鞭杀出来，把黄花逼得节节后退。这才有老师上来把冯校长扶起来。
管理员是来管摊位的事的，职责分得很清。只叉着腰看热闹，没人上前来拉架。
“你们什么工作态度！为什么不管？”冯校长把气撒过去。
“我们管的是事，不是人，你让我们管什么？”队长瞧他话不像样，当时也来脾气了。
“她打人你不管？”
“同志，我们只管违法经营，不管打人！她还咬我了呢，我什么了！”队长瞧他拎不清，也懒得废话，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