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风和日丽，微风徐徐，白沙湾别墅，临海的景观花园。</p>
中午那场骇人听闻的酒局终于结束了，3人一狗，炫了大半头牛连同6瓶黑雾烧。</p>
这场酒局，以杜蔚国的全面胜利而告终，苏离和兰斯洛特相继断片，只剩他一个人还清醒着。</p>
自从煞神众那群半大孩子离开港岛，去了奎亚那之后，这处别墅就没人住了，彻底空置下来。</p>
不过平时马五一直都有带人精心打理着，所以窗明几净，花园也显得异常整洁。</p>
院子东侧围墙边，种着一颗高大的秋枫，枝繁叶茂，姿态万千，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撒落一片班驳。</p>
树荫下，杜蔚国正靠在一把躺椅上抽烟，他扭着头，眯着眼睛，目光幽远的眺望着远处的碧海蓝天。</p>
如此如诗如画的静谧午后，本应该悠闲的享受时光，可是杜蔚国却皱着眉头，面沉如水，心事重重。</p>
刚刚跟兰斯洛特聊天的时候，他虽然得笃定，推测危险感知就是来源于可能依然滞留在港岛的血獠。</p>
但是其实杜蔚国心里也是有点不太托底的，毕竟这次艾伦勒斯突然降临港岛，绝对是祸非福。</p>
其中包藏着一股子浓郁到化不开的阴谋味道，不得不心的提防。</p>
就算杜蔚国真的猜中了艾伦的来意，也难保这老银币没有在完成主要任务的同时，搂草打兔子，顺便灭了他的想法。</p>
毕竟他现在可是高居中情局的黑榜老二，就算中情局的二把以身试险，亲自作饵来对付他，也完全得过去。</p>
最要命的是，如果这老银币真的是奔他来的，那么除了中情局之外，很有可能共济会也参也与其中了。</p>
共济会麾下的诺亚军团，可是全部都由超能者组成的，战力彪悍诡谲，杜蔚国十分忌惮。</p>
任意一种可以转换成攻击性的超能力，都是致命的，不可觑，一不心就会阴沟里翻船，必须谨慎对待才行。</p>
更何况他们还都是成群结队的出没，好虎架不住群狼，之前在苏门答腊岛，杜蔚国就险些被雷暴枭首，心有余悸。</p>
按下葫芦浮起瓢！这就是杜蔚国当下的真实写照。</p>
血獠还没伏诛，青的仇还没报成，新的麻烦就已经堆在眼前，真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宁。</p>
就在此刻，杜蔚国的耳朵突然飞快的抖动了一下，眼神猛地一紧，趴在他脚边打盹儿的夜魇也翻身而起。</p>
杜蔚国弹碎烟头，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如刀，朝着西南方向的海对岸遥望过去，那里是中环所在的位置。</p>
刚刚，那个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响，听起来像是一次剧烈的爆炸，虽然相距几十公里，中间还隔着海峡，依然被杜蔚国的耳朵捕捉到了。</p>
自从系统爸爸帮杜蔚国升级了自愈技能之后，他除了视觉之外的其他五感也得到了显著的提升。</p>
其中，听觉的跃升效果最明显，已经无限趋近于能力者的标准，不逊色于普通的犬类。</p>
离得实在太远了，就算以杜蔚国的超凡眼力，也看不到什么，他伸摩挲着自己下巴上靑虚虚的胡茬，饶有兴趣的自语道：</p>
“有点意思啊，看这个方位，爆炸的地点应该就发生在礼宾府的附近，如果真是克格勃出。</p>
那么这个新来的叫瓦西里的家伙，还真是有点魄力，硬钢，啧，这家伙是真的就不怕引发世界大战啊？。”</p>
“铃铃铃”</p>
爆炸发生之后，相隔还不到一分钟，别墅客厅里的座就疯狂的响了起来，一刻不停，非常急促。</p>
杜蔚国的嘴角一勾，表情揶揄，缓步走了过去，不紧不慢的拿起话筒，语气淡定：</p>
“喂，我是卫斯理。”</p>
不出所料，电话那边果然传来了雷娜急切的声音：“卫斯理，我是雷娜，你人在家”</p>
杜蔚国冷笑：</p>
“呵，当然了，雷娜处长，我一直都乖乖的呆在家里，哪也没去，而且我还有时间证人，兰斯洛特跟我待在一起，你只管安心好了。”</p>
雷娜被噎得够呛，不过听见杜蔚国的声音，她明显是松了一口气：</p>
“卫斯理，你别多心，刚刚礼宾府门前发生了一起自爆事件，这属于恐怖事件，而是还涉及到了极其严重的外交事故，我不希望你牵扯其中，会非常麻烦”</p>
杜蔚国咂了咂嘴，重新点了一根烟，呼出烟气，不紧不慢的随口问了一句：</p>
“所以，雷娜处长，阿里吐烈那个不干人事的狗杂碎，他被炸死了吗？”</p>
一听这话，电话那头的雷娜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万万没想到，杜蔚国的消息居然如此灵通且精准。</p>
几乎在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能准确的叫出受袭目标，而且，还是在越过她的情况下。</p>
阿里吐烈秘密潜入港岛的消息，连苏离都能查到，自然也不可能瞒得过坐地炮雷娜。</p>
可是，这个消息，她对杜蔚国却只字未提，明显是刻意隐瞒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p>
她毕竟是军情六处的负责人，在一些事情的立场上，天然是和杜蔚国对立的。</p>
心思被当场拆穿，雷娜的声音发虚，语气也变得有些结巴的：“卫，卫斯理，这件事”</p>
意料之中，清丽之内的事情，杜蔚国并没有生气，似笑非笑的打断了她：“</p>
行了，雷娜，这件事你也不用解释，都能理解的，毕竟你是军情六处的处长，立场不同，端谁家饭碗谁家话嘛。”</p>
雷娜语气有点感慨：“谢谢你，卫斯理”</p>
杜蔚国突然话锋一转，直接打断了她的絮叨：</p>
“所以，雷娜，你现在方不方便告诉我一下，事态的具体情况？阿里吐烈到底死了没？”</p>
雷娜略微沉默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干巴巴的回道：</p>
“3分钟前，礼宾府的后巷，发生了自爆袭击，2死5伤，被炸死的是阿里吐烈的替身，他本人逃跑了。”</p>
一听这话，杜蔚国眉头顿时就扬了起来，如同刀剑出鞘，语气也变得凛冽起来：</p>
“嗯，跑了？跑到哪里去了？花旗领事馆？”</p>
雷娜仿佛也是认命了，叹息一声：</p>
“没有，我目前收到的消息是，阿里吐烈刚刚坐车朝西环码头的方向逃窜了。”</p>
杜蔚国在脑中大概过了一下港岛的地形，嗤笑：</p>
“西环码头？呵呵，这杂碎是想出海逃命，所以，雷娜，对于他，你的态度是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p>
雷娜这次倒是很痛快：</p>
“是，我的态度很简单，只要能确保艾伦勒斯能顺利平安离开港岛即可，至于阿里吐烈的死活，我根本就不在乎。”</p>
杜蔚国嘴角一勾：“好，这可是你得。”</p>
雷娜仿佛还有话要：“卫斯理”</p>
“铃”</p>
就在此刻，杜蔚国怀里的卫星电话也突然响了起来，他的心念一动，二话不就挂断了雷娜的电话。</p>
接通卫星电话，对面传来一道浑厚的男人声音，得是汉语，虽然也还算流畅，但是却带着浓烈的弹舌音。</p>
这就是俄国特勤的一贯特色，与生俱来的弹舌音太顽固了，语言天赋方面，多多少少都是有点吃亏的。</p>
“喂，您好，请问是不是卫斯理先生当面？”</p>
一听这个极具辨识度的声音，杜蔚国眉头一挑，顿时就来了兴致，心中已经知道大致猜到对方的身份。</p>
肯定是苏离提过的那个克格勃的生面孔瓦西里，对神通广大的他们来，想查到杜蔚国的卫星电话号码，绝非难事。</p>
“是，我就是卫斯理，你是哪位？”</p>
男人的声音很沉稳，但是语气挺恭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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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卫斯理阁下，我是安全委员会特别行动处处长，瓦西里马卡洛夫。”</p>
“特别行动处处长？”</p>
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职称，杜蔚国不禁怔了一下，多少有点玩味，他当初混四九城特勤司的时候，职务就是特别行动处处长。</p>
“是的，跟阁下曾经担任过的职务一致，可惜我可远远没有您那么悍勇无敌，非常惭愧。</p>
对了，请问卫斯理阁下，您在特勤司服役时期的代号是什么来着，抱歉，我的中文不好，一时之间有点想不起来了。”</p>
杜蔚国的嘴角一勾，好久都没有遇到过这么纯正的特务范了，这算是比较简单的盘道，也算是确认身份的一个环节。</p>
虽然他的出身并不算特别隐秘，但是他在特勤司的外号，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叫得出来的。</p>
不是专业搞情报的，压根就查不到，反正苏离这个层次的顶级情报掮客，都得费上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查得到。</p>
杜蔚国没有遮掩什么，大大方方的直言不讳：</p>
“我在四九城混日子的时候，代号阎王，瓦西里处长，咱们就别盘道了，解释一下，你的工作职责。”</p>
瓦西里的语气不急不躁，有条不紊，非常符合特勤的人设：</p>
“好的，卫斯理阁下，我们特别行动处是年初才刚刚成立的，专门负责中东地区的突发事件。”</p>
“嗯，中东地区的突发事件？”</p>
“是，卫斯理阁下，阿里吐烈所属的东突组织，也被我们划定为中东地区的类别之内，我这次来港岛，就是专门过来对付他的。”</p>
瓦西里话非常直爽，大开大合，有问必答，一点遮掩都没有，非常对杜蔚国的脾性。</p>
“所以，瓦西里处长，你这次来港岛，目的是来抓捕他？”</p>
“是，抓捕阿里吐烈是第一序列任务，但是，如果抓捕无法实施，击毙就是第一顺位任务。”</p>
到这里，瓦西里的语气之中，透出来了一股子肃杀，啧，杀伐果决，懂得变通，更合杜蔚国的胃口了。</p>
“所以，刚刚礼宾府附近的自爆，是你实施的？”</p>
瓦西里语气异常沉着：</p>
“嗯，行动过程是我策划的，自爆实施人是阿里吐烈的一名归化属下，当场被炸死炸伤的也都是他的下，可以肯定，绝对没有无辜遇害者。”</p>
杜蔚国笑了，这个瓦西里简直太对他的口味了，像他肚子里的蛔虫，几乎每一句话都能在他的喜好点上。</p>
“既然如此，瓦西里处长，那你不抓紧干活，找我有何贵干？”</p>
“卫斯理阁下，我们现在已经被军情六处的行动队锁定了位置，一旦出动，必然要发生冲突。</p>
我们人少，装备也差，都是口径武器，真动的话，团灭几乎是必然的，所以，我想向您求援？”</p>
瓦西里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的可怕，虽然措辞足够客气，却丝毫都没有哀求的意味。</p>
杜蔚国呼出烟气，碾灭烟头，语气饶有兴致：</p>
“求援？瓦西里，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和六处的雷娜，关系非同一般，你让我打她？”</p>
就在此刻，瓦西里那边的背景声音突然变得嘈杂起来，有人在用俄语急切的呼喊着什么，还夹杂着拉动枪栓的声音。</p>
以杜蔚国现在的耳力，能清晰的判断出这是马卡洛夫半自动枪上膛的声音，显然，冲突在即，一触即发。</p>
在这样的紧张的氛围下，瓦西里的声音依然非常稳定，仿佛他的神经是钢丝构成的一样。</p>
“卫斯理阁下，我当然不会强人所难，我的意思是，由我们来牵扯六处的注意力，请您出处决阿里吐烈。”</p>
这种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气度，令杜蔚国微微有些动容：</p>
“瓦西里，告诉我他当前的准确位置，你们也用不着故意冲突拖延时间，保命要紧。”</p>
瓦西里也不废话，言简意赅：“西环码头，第三货柜区，苏菲公主号”</p>
他的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就听见一阵猛烈的撞门声，瓦西里用俄语大吼了一声，这句话杜蔚国倒是听懂了，弃枪投降！</p>
“嘟嘟嘟”</p>
电话挂断了，杜蔚国收起电话，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站在原地，皱着眉头静静思考着。</p>
眯了一会，已经醒酒，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苏离，扶着脑袋从沙发上缓缓的坐了起来，语气幽幽的问了一句：</p>
“怎么？你怀疑瓦西里唱的是一出苦肉计，故意引你入局？”</p>
杜蔚国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略显惆怅：</p>
“啧，就算真是这样，我也得心甘情愿的入局，苏离老哥，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躲不开的。”</p>
“唉”</p>
苏离喟然长叹，神色落寞，他完全理解杜蔚国此刻的情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天地就是樊笼，只要不死，永远都无法真正超脱。</p>
杜蔚国飒然一笑，拍了拍苏离的肩膀：</p>
“行了，老哥，你就别惆怅了，你现在要去杀人了，你受累帮我盯着点街面上的风吹草动，还有艾伦那个老狗皮的动态，咱们随时保持联系。”</p>
苏离用力的搓了搓脸，目光变得清明起来，再无一丝酒气，沉声回了一句：</p>
“好，卫斯理，你去吧，我会守好你的背后。”</p>
杜蔚国笑了，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一个字都没有再，这种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p>
“嘘”</p>
杜蔚国一边龙行虎步的往外走着，一边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夜魇如同一道黑光似的电射而至，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p>
刀山火海，吾往矣！</p>
看见这一幕，苏离突然觉得眼睛都有点湿润，一种难以言状的感动，弥漫胸中，壮怀激荡。</p>
从白沙湾到西环，中间间隔的路程着实不近，位于港岛的东西两端，中间还隔着海峡。</p>
一个时之后，杜蔚国驾驶着一辆老旧的福特皮卡，大咧咧的停在了西环码头的门口。</p>
这台破烂皮卡，是杜蔚国刚刚从摆渡他过海的矮骡子里花2000港币买来的，除了喇叭不响，哪特么都响。</p>
因为现在是光天化日，西环码头场地敞阔，一目了然，杜蔚国索性也就不再隐藏行迹。</p>
就这么大摇大摆，明目张胆的的朝码头走去，夜魇昂首挺胸，牛皮哄哄的跟在他的身后。</p>
要不是杜蔚国里拎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弹鼓式akm，杀气腾腾，看起来就像是出来遛狗的闲散市民一样。</p>
西环码头是一个货运周转码头，堆满了如山一样的集装箱，靠近驳船海岸的地方，架着几座雄伟的龙门吊。</p>
其中一处间歇的龙门吊操作间里，窗台上趴着一个捧着望远镜，负责警戒的络腮胡。</p>
这家伙是个中东亚裔，偏白的黄皮肤，黑发黑眼，鼻梁高耸，眼窝凹陷，轮廓深邃，胡子浓密，都快把嘴挡住了，典型的西亚人种特征。</p>
看见杜蔚国，这家伙顿时眼色一凛，忙脚乱的拿起身边的对讲，想要报信。</p>
不过他的才将将触碰到对讲，饱满的脑门上就猛地多出一个狰狞的血窟窿，脑后绽放出绚烂的血花，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p>
“嗯，瓦西里这老毛子没有晃点我，看来是找对地方了。”</p>
杜蔚国一边自语着，一边缓缓的放下里还冒着青烟的akm，随即眼神一厉，脚下突然发力，朝着近处的一个集装箱跑了过去。</p>
6米高的集装箱，杜蔚国只是一个垫步借力，丝毫不带烟火气的飞身而上。</p>
随即他的脚步不停，身形好像猎豹似的，再次跃起，又飞快的窜上了更高的一个集装箱。</p>
如此反复几次，杜蔚国已经跳上了附近最高的一个集装箱，极目远眺，瞬间就锁定了不远处泊在岸边一艘蓝白色涂装的货轮，苏菲公主号。</p>
杜蔚国眼神一紧，毫不迟疑的飞身而下，风驰电掣的朝着这艘海船冲了过去。(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