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英属百慕大群岛，哈密尔顿城，红霞漫天。</p>
哈密尔顿虽然叫城，其实白了就是个镇，还是镇，除了几百名宣誓主权的英属驻军外，也就千来号居民，大多捕鱼为生。</p>
城里最好的房子，是一栋3层的古堡式建筑，纯石头修砌的总督府，充满了历史气息，修建于00多年前。</p>
此时此刻，总督府二楼浴室，热气蒸腾，杜蔚国正精赤着身子，盘坐在粗粝的大理石浴缸里。</p>
雷娜正站在浴缸边上，全神贯注，细致的帮他修剪胡须，头发。</p>
她只是普通人，之前被血獠搞出来一身伤还没好利索，根本承受不住杜蔚国牲口般的狂暴输出，所以今天洗的是素澡。</p>
再了，听到外面的消息之后，杜蔚国气得怒发冲冠，血灌瞳仁，根本也没心情扯犊子了。</p>
他的声音低沉，犹如闷雷：“所以，那个叫米娜的疯女人，现在已经死了？”</p>
“是的。”</p>
“确实吗？”</p>
雷娜点头，她的语气中，还略带一丝深意：</p>
“确定，那位号称你的大房，姓胡的姐把她爆头了，雷克当时就在场，亲眼见到她被丢下公海喂鱼了。”</p>
“干得好！”</p>
对于这个骤然出现，厉害的不像话，据还是人间绝色，号称杜蔚国大房的胡姓女人。</p>
深深的忌惮之余，雷娜好奇的都快发疯了。</p>
可惜，杜蔚国对这個神秘的女人只字未提，毫不犹豫的直接略过，岔开了话题。</p>
他的语气冰冷：</p>
“丫的，我下死了几千人，损失这么大，现在共济会只死了一个疯女人怎么够？”</p>
话锋突然一转，煞气冲天：“雷娜，共济会的总部，现在是不是还在雷恩岛吗？”</p>
一听这话，雷娜的动作瞬间停滞，面对杜蔚国的灼灼逼视，她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回道：</p>
“是也不是，共济会的总部现在倒是还在雷恩岛，但是自从你重新现身，所有的高桌议员都离开了，只剩猫两三只。”</p>
杜蔚国嗤笑摇头：</p>
“呵呵，管事的都躲起来了是吗？没事，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雷娜，是时候了，该给我一份名单了。”</p>
“名单？”</p>
雷娜毛骨悚然，浑身棘皮竖起，声音都结巴了：</p>
“什，什么名单？”</p>
杜蔚国抬起湿漉漉的大，搭在她脖颈上，摩挲着她光滑的皮肤，一字一句的道：</p>
“共济会高桌议会所有议员的名单，我想，是时候依次拜访一下这些牛皮哄哄的大老板了。”</p>
杜蔚国口中的拜访，隐含着无边的肃杀之意，毫无疑问，肯定是把子弹射进脑门，脑浆爆出的那种。</p>
绝大多数的共济会高桌议员，不是在欧洲就是在花旗，听杜蔚国这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p>
是要挨个点名，单枪匹马的杀穿整个欧美大陆，那场面，想想都不寒而栗。</p>
“卫斯理”</p>
雷娜刚张嘴，就突然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p>
“好，明天中午，最晚傍晚前，我会帮你准备好。”</p>
出这句话，雷娜有些如释重负的虚脱感，缓了一口气才继续道：</p>
“不过共济会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有很多隐藏在暗处的高桌议员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明面上的一部分。”</p>
杜蔚国温柔的撩了撩雷娜有些凌乱的红发，语气异常真诚：</p>
“没事，剩下的一个都跑不了，谢谢你，雷娜。”</p>
雷娜摇了摇头，按住他的大，用脸颊轻轻的摩擦着。</p>
“没事，卫斯理，我过了，从今以后，无论如何，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坚定的站在你这边，永远。”</p>
美人恩重，雷娜这承诺绝对沉甸甸的够分量，不仅堵上了前程，甚至是豁出了性命。</p>
不难预见，只要杜蔚国按照她提供的名单，开始依次点名刺杀共济会大佬，雷娜第一时间就会成为众矢之的。</p>
共济会奈何不了杜蔚国，但是对付她可是易于反掌，丢官是必然的，送命也是大概率事件。</p>
“呵呵呵”</p>
这算不算调教成功？杜蔚国笑了，宠溺的抚摸着她的脸颊：</p>
“没事，雷娜，伱不用担心，有我在，谁也不敢为难你。”</p>
“嗯。”</p>
雷娜目光沉沉，只嗯了一声点点头，就不再话了，默默的继续帮他整理须发。</p>
沉默了一会，杜蔚国才沉声问道：</p>
“对了，雷娜，四九城那边有什么最新的情况吗？”</p>
雷娜摇了摇头：</p>
“不清楚，现在华夏那边情况特殊，消息已经基本断绝了，就算偶尔能传出来一鳞片爪的信息，也是严重滞后。”</p>
知道她的是实话，并不是推诿敷衍，现在的华夏确实内外断绝，乱成一团。</p>
无奈的叹了口气，杜蔚国从浴缸中起身站了起来。</p>
“雷娜，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我的飞应该快到了吧？”</p>
雷娜抬看了一眼表，老夫老妻似的，自然而然的拿起浴巾帮他擦着身子：</p>
“嗯，差不多还有半个时左右。”</p>
杜蔚国接过毛巾，飞快的擦了擦头发：</p>
“行，改变航线，你马上运作一下，咱们不去奎亚那了，直接飞伦敦。”</p>
“伦敦！”</p>
雷娜惊诧的直接叫出声来。</p>
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因为激动，连嗓子都破音了：</p>
“卫斯理，我没骗你，雷恩岛现在真的没人了，就剩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杂鱼了。”</p>
杜蔚国一边麻利的穿着衣服，一边笑着回道：</p>
“雷娜，我当然相信你，谁我要去雷恩岛了？”</p>
套上外套，杜蔚国的语气有点心有余悸：</p>
“不瞒你，我这才好不容易才从魔鬼三角逃出来，现在对海岛都特么有创伤后遗症了，虽然伦敦也是个岛。”</p>
杜蔚国的是真话，九死一生，废了牛劲才从骷髅岛逃出生天，他现在除了庙宇道场之外，对岛屿也格外犯怵。</p>
雷娜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不去雷恩岛，那你去伦敦干嘛？”</p>
杜蔚国点了根烟，表情似笑非笑，语气也饶有深意：</p>
“雾都啊，曾经日不落帝国的心脏，我一直只听过没去过，想去见识见识，再了，传中的j先生，我也想一睹风采。”</p>
j先生是军情六处的一把，雷娜的顶头上司，杜蔚国突然提起他，雷娜瞬间就反应过来了。</p>
她激动的脸都涨红了，语气有点难以置信：</p>
“卫斯理，你，你要去伦敦帮我站台？”</p>
杜蔚国呼出烟气，把她揽在怀里。</p>
“嗯，我亲自管j先生要名单，顺便帮你站站台，我真的很好奇，在自己的人头跟狗屁立场之间，一向睿智的j先生，到底会怎么选？”</p>
杜蔚国语气平静，但是暗藏的杀却凛冽如刀，雷娜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p>
打赢了，连杜蔚国后宫的那些莺莺燕燕，都知道趁猛敲竹杠，攫取胜利果实，他的胃口自然更大。</p>
实话，听完雷娜给他给他详细汇总的几地遇袭情况之后，杜蔚国确实很气。</p>
但还不至于被气到失去理智，不管不顾的全面开战。</p>
实话，见多了生死之后，杜蔚国早已不知不觉间变得心硬如铁，开始淡漠生命了。</p>
那些战死的年轻伙子，无论是鲲鹏军团，还是汉唐军团，甚至是魁爷，对他来，也不过就是伤亡数字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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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地方加在一起，双方加在一起的伤亡数字，甚至都没他一个人前段时间在雅加达城里杀得人多。</p>
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p>
只要钱粮丰沛，装备充足，那些损失的人很快就能补充回来，人从来都不缺，要多少有多少。</p>
只要杜蔚国心里在意的那些人全都安然无恙，那就天下太平。</p>
当然，杜蔚国也不可能就此罢休，轻拿轻放，少不得要杀几只足够分量的“鸡”来骇骇猴。</p>
而且，这次共济会也休想再拿钱来平事，这逼玩意多到一定程度之后，同样也是数学。</p>
钱，杜蔚国早就不缺了，他现在急需其他更高端的资源，是时候开始点亮科技树了。</p>
尤其在骷髅岛见识了莉莉丝的无敌之姿，知道了地球外面无穷无尽的星辰大海，空间里还堆了一大堆铁血战士的黑科技之后，这个需求变得更急迫了。</p>
当然，这次去伦敦，除了讹诈共济会，搜罗科研人才之后，杜蔚国还得顺便完成和梅林之间的约定，把他媳妇救出来。</p>
据他所，他媳妇安娜苏卡丽，现在就被关押在雷恩岛，共济会的隐秘仓库之中。</p>
梅林可是杜蔚国内定好的煞神众二当家，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得给他办成。</p>
半时之后，只有一条跑道，破旧不堪的哈密尔顿军用场。</p>
飞船才刚刚降落，都还没有停稳，舱门就开了，杜铁像大鸟似的一跃而下，瀚文紧随其后。</p>
两个家伙眼睛都是红红的，还挂着泪，杜铁年龄，也顾不上面子，直接扑到了杜蔚国的身上。</p>
像个受伤的狼似的，哭得稀里哗啦。</p>
“呜呜呜，先生，咱们家被人炸了，好多兄弟都死了，连文哥，芙姐都受伤了，芙姐挨了4枪，差点没了。”</p>
瀚文表现强点，但是看见杜蔚国，也是紧咬牙关，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淌。</p>
“头，咱们这次吃了大亏，损失了将近3000鲲鹏的兄弟！”</p>
杜蔚国揉了揉杜铁的蓬乱的头发，又拍了拍瀚文的肩膀：</p>
“嗯，你们受苦了，放心，这个血海深仇，我肯定会报回来，这些杂碎，一个都跑不了。”</p>
一听这话，杜铁跃跃欲试，瀚文的眼神也亮了：“头，您这次务必要带上我！”</p>
杜蔚国扫了一眼他吊在胸前的胳膊，摇了摇头：</p>
“不行，你身上有伤。”</p>
瀚文本想争辩两句，杜蔚国按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p>
“瀚文，奎亚那百废待兴，千头万绪，咱们的自家人伤得伤，的，苏离独力难撑，你得回去帮他。”</p>
“呃我”</p>
三言两语，瀚文就被死死的堵住了嘴巴，不过杜铁可没有，兴奋的一蹦三尺高。</p>
“先生，文哥回奎亚那，我陪着您！我现在很厉害的，不仅能照顾好自己，还能帮到您！”</p>
杜蔚国点头，再次揉了揉他的脑袋，对他竖起大拇指：</p>
“没错，铁，我听你的表现了，力挽狂澜，牛皮！”</p>
受到了杜蔚国如此笃定的表扬，杜铁顿时脸涨红，骄傲的挺起胸膛，不过杜蔚国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垮了脸。</p>
“但是，咱们家里，除了阿难，剩下的全都是伤员病号，他又不能打，铁，你不回去，万一那个能液化的畜生又来，谁能护他们周全？”</p>
“呃”杜铁无言以对。</p>
杜蔚国现在早就养成了老银币的性格，对付像瀚文，杜铁这样心思单纯的主，自然是拿把掐。</p>
“头，那您这次还是一个人独闯啊？英吉利可是共济会的大本营，龙潭虎穴一样，您势单力薄的，万一有个马高镫短”</p>
瀚文毕竟年长，考虑得也多些，表情略显凝重。</p>
杜蔚国欣慰的笑了，突然就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成就感，按在他肩膀上的大，微微加了把力。</p>
“瀚文，你成熟了，放心，我这次去伦敦，不是孤家寡人。”</p>
伸出掌朝向梅林：</p>
“瀚文，铁，我给你们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梅林，我们的新伙伴，本事大的通天彻地，这次他会陪我一起去伦敦。”</p>
杜蔚国这话得挺圆满，算得上是滴水不漏，并没有直接梅林是煞神众的二当家。</p>
既顾及到了梅林的面子，又考虑到了瀚文他们的情绪。</p>
梅林高冷，但并不倨傲，礼貌的朝他们点头示意：</p>
“你们好，我叫梅林，很高兴见到你们，经常听卫斯理提前你们。”</p>
瀚文客气的伸出：“你好，梅林先生，欢迎你加入煞神众。”</p>
语气虽然客气，其实多少是有点话里有话，杜蔚国是煞神，那么煞神众，顾名思义就是他的部众了，从属关系一目了然。</p>
权谋这一块，中国人好像天生就比较敏感，无师自通。</p>
梅林看着年轻，其实骨子里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自然瞬间就了然了瀚文的言外之意。</p>
难得他没有反驳，居然直接认下了：</p>
“能加入煞神众，这是我的荣幸。”</p>
一听这话，瀚文顿时露出满意的神色，行，能认清自己的位置，就是好同志。</p>
“梅林，你有啥本事？”</p>
杜铁年轻气盛，听杜蔚国盛赞梅林的本事大，他心里有点不服气，语气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p>
梅林活了400多岁，年龄的零头都比杜铁大上不少，自然不会跟这屁孩一般见识，反而笑呵呵的开着玩笑。</p>
“呵，我啊，没啥本事，也就是力气大点，速度快点，呃，不太怕受伤。”</p>
杜蔚国轻轻的给杜铁的脑袋上来了一巴掌：</p>
“铁，你给我消停点，梅林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如果他全力以赴，跟我55开。”</p>
“嘶”</p>
一听这话，在场所有人全都倒抽一口冷气，神色凛然。</p>
杜蔚国何许人也，煞神，暗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神祗般的存在，里攥着上万条人命，踩着无数强者的头颅一步步走上神坛。</p>
当今世界，谁敢能跟他55开？</p>
伦敦，北纬530′，东经05′。</p>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首府，欧洲最繁华的城市，曾经是全世界的心脏。</p>
现在依然是博物馆、图书馆、电影院、戏剧院、体育馆，以及五星酒店数量最多的城市。</p>
城东，53公里，斯坦斯特德场，杜蔚国搭乘的专，平稳降落在空荡荡的跑道上。</p>
为了迎接他这位身份特殊的“贵宾”，军情六处彻底清空了整个场，封锁了周边6个街区。</p>
场周围，还紧急紧急调集了2个动摩托化步兵团，以及2个大队的皇家特遣空勤团，严阵以待。</p>
这待遇，这排面，就算是花旗总统亲至，都未必能有。</p>
飞停稳，降下舷梯，杜蔚国西装笔挺，昂首挺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下来。</p>
“吱”</p>
辆纯黑色防弹路虎组成的车队，风驰电掣的驶来，整齐划一的停在跑道上。</p>
车门打开，下来一大群身穿黑色短风衣，表情肃杀，身材精悍的大汉，这些都是六处本部的外勤行动队。</p>
为首是个高大健硕的中年人，金发，蓝眼，鹰钩鼻，目光如电，龙行虎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p>
不用介绍，杜蔚国也能猜到，这就是英吉利军情六局局长，一把，大名鼎鼎的，j先生。</p>
该不，煞神莅临伦敦，位高权重的j先生敢亲自到场，不惜身命，光是这份气魄就已经远超旁人。</p>
清晨，四九城，香山，北风萧瑟，钱老原来居住的那处别院后边不远，起了一座朴素的新碑。</p>
没有照片，上书：烈士郝山河不朽。</p>
杨采玉站在墓碑前，换了一身戎装，头发剪成了精干的齐耳短发，连绑腿都打上了。</p>
她没哭，表情肃杀，声音沙哑，低沉，决绝：</p>
“郝叔，我马上就要走了，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参加集训了，之后我一定会去香江，找到蔚国。</p>
郝叔，您放心，您的仇，一定会报，我保证，我会亲把那畜生的人头带回来祭奠您。”</p>
像是告别，像是保证，又像是给自己打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