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叶凡用最后的权限换了一颗药, 不仅耗尽了大王和胖团积累的信用点,还失去了同大王绑定的资格。

    这就意味着大王不再属于他, 也不能再为他服务。

    对于叶凡来, 这一切都值得。

    这颗药可以修复李曜的基因,再也不用担心他哪一天突然“发疯”, 或者单方面决定分手。

    李曜闭着眼睛, 静静地躺在床上。

    叶凡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他。

    许是药物的关系, 他的面容十分苍白,双唇也失去了血色, 凌厉的凤眸紧紧闭着, 眉心微蹙, 罕见地显出几分脆弱。

    这还是叶凡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

    很新奇,还有种无法言的感慨。

    强大如他, 褪去了平日的威势,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有解决不了的烦恼,也有战胜不了的威胁。

    发现了这一点的叶凡,不仅没有感到失望, 心里的爱意反而变得更加浓烈。

    ——懂得尊重他,敢于依靠他的伴侣,让他如何不去爱?

    嘴角禁不住高高扬起,他伸出手, 戳向李曜的鼻子,“看你以后还装不装!”

    意外的是,原本挺直的鼻梁被他这么轻轻一碰竟然像棉花团一样塌了下去。

    叶凡吓了一跳,连忙抬起手。

    李曜的身体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原本苍白的皮肤缓缓地舒展开来,变得红润而饱满,胸前的衣襟滑向肩膀,肌肉变得更加紧实,腿和胳膊似乎也比先前长出一截,原本宽松的衣袖、裤腿缩到了手腕、脚踝之上。

    叶凡紧张地看着,想要碰碰他,又怕像刚刚那样戳坏。

    正纠结,手背上传来一个温热的触感。

    李曜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冲着他笑。

    “感觉怎么样?”叶凡忙问。

    “很好。”

    前所未有的好。就像身体里的垃圾被清除了似的,头脑清明,四肢轻松,肌肉、骨骼处处蓄满了力量。

    “没事了,别担心。”李曜浅浅地笑着,声音略显沙哑。

    “是不是渴了?”叶凡放开他的手,急吼吼地倒了杯茶,送到他嘴边时又变得心翼翼。

    李曜就着他的手喝了。

    即便不渴,也会一饮而尽。

    “饿不饿?”叶凡又问。

    李曜勾唇,无声地笑了。

    此情此景,两个人的角色好像互换了似的,叶凡变得嘘寒问暖,李曜成了被疼爱的那一方。

    简简单单一个笑,叶凡就猜到了他内心所想。

    他也跟着笑了笑,心情不由地放松下来,“今儿你就好好躺着,让老公伺候你一回。”

    李曜挑了挑眉,没有反驳——只有做不成“老公”的才会不遗余力地占这样的口头便宜。

    叶凡心情好,煮面的时候都哼着歌。

    他唱一句胖团就学一句,调差不多都拐到京城去了,一人一团怡然自得。

    大王坐在窗棂上,滋滋一阵轻响,金属耳朵扭啊扭,变成了“封闭型”。

    李曜倚在床柱上,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的模样?

    “恭喜啊,不会发疯,也不用再做暴君了。”大王臭着脸,看不出半分真心实意。

    李曜没有介意它的态度,真诚地:“抱歉。”

    “又不是第一次了,早就习惯了。”大王晃着腿,啧啧两声,“能听你道个歉本大王也不算亏。”

    李曜披上外衫,坐到它对面的矮榻上,“你有什么算?”

    大王学着李管家的样子摊摊手,“换个地方找个争气点的宿主呗,还能在你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不成?”

    李曜难得露出一个笑意,点点头,“祝你成功。”

    “这还用吗?本大王可是全宇宙第一大主脑,出道以来从没失过手——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李曜提起茶壶,不紧不慢地斟满一杯,递到大王手边。

    大王愣了愣,程序还没反应过来,金属手已经伸了出去。

    前世今生,它无数次看到李曜跟人喝茶,大多数都是别人替他倒,只是李曜很重视的人——比如男宠,才能喝到他斟的。

    大王没想到,有朝一日李曜也会倒茶给自己喝。

    ——他把自己当成了很重要的人吗?

    大王僵僵的,就像按掉了电源似的。

    李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缓缓开口,“我猜,你从来没成功过。”

    “怎么可能?”大王一下子跳起来,情绪十分激动,杯里的茶水溅出来,它又连忙坐下去,两只手护着。

    “你、你这是污蔑!”家伙别开脑袋,努力藏起眼中的心虚。

    李曜将茶送到嘴边,掩住了唇角的笑意。

    污蔑吗?

    为何每每累及无辜,它比自己还心软?当他不知道么,每次大兴工事、劳民伤财,家伙都会瞒着他“劫富济贫”。

    这样的“暴君系统”,能培养出暴君才怪。

    大王清了清嗓子,抱着最后一丝期待问:“喂,你真不算当皇帝吗?就算不是暴君也行啊,只要你愿意接任务,我、我就勉为其难再帮你一回……”

    李曜笑笑,抬起修长的手,摸了摸它光溜溜的脑袋。

    “切,不愿意就算了,我还觉得亏呢!”大王背过身去,眼睛看着对面的屋檐,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

    “什么时候走?”李曜这样问不是有意赶它,而是因为系统公约的限制,它得尽快找一个宿主。

    “等你娶了男宠呗!”大王无所谓地晃晃脑袋,“早知道就不答应那个烦人精,搞得这么婆婆妈妈。”

    李曜笑笑,“可以的话,多留些日子吧!”

    大王转过身,露出一个坏笑,“怎么,舍不得我呀?要不要来个临别的拥抱?”着,便笑嘻嘻地张开手臂。

    李曜犹豫了一下,也试探性地伸出手。

    一人一机相互靠近。

    就在距离不足一拳的时候又双双停住。

    大王夸张地抖了抖身子,“俩男人,抱啥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曜同样尴尬地轻咳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客官,您的面来喽!香喷喷的热汤面,吃到就是赚到啰!”

    门外传来清亮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清瘦的身影跨过门槛,手上抬着一个大大的托盘。

    胖团也跟着飞了过来,落到大王身边,兴奋地着叶凡做饭的过程,什么“差点把锅烧着”、“分不清糖和盐”,最后还要加一句“凡凡真的超厉害”。

    大王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

    听着自家儿子的夸奖,叶凡兴奋极了,一时忘了长安侯家的门槛有多高,一个不慎险些绊倒。

    李曜箭步上前,眼疾手快地把人捞进怀里——他的动作比从前更加敏捷。

    叶凡惦记着辛苦做的面,也不怕烫,紧紧护住。只是,护住了面盆却护不住碗碟,只听叽哩咣啷一阵响,上好的白瓷碗落到青石板上,摔了个粉碎。

    呃……

    叶凡眨眨眼,现实版的“乐极生悲”有没有?

    李曜笑笑,接过他手里的面盆,放到案上。

    叶凡蹲下.身,一阵懊恼,“你,我是不是网上的那种‘手残党’?好不容易把面煮熟了,转头就摔了碗。”

    “一只碗而已,摔了便摔了。”李曜把他拉起来,掀起衣袖,拉开领口,细细地检查了一番。

    没烫到,也没烧伤,很好。

    叶凡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坐到榻上,闷闷不乐。

    李曜挑挑眉,朝门外招了招手。

    青松赶忙进来,躬身请示:“主子有何吩咐?”

    “今日起,厨房的碗碟一律换成木质,桦木、榉木皆可,要根瘤制成,不怕摔的。”

    青松抿着嘴笑笑,乐呵呵地去办了。

    叶凡绷不住,咧着嘴笑了,“还指着我天天给你做饭呢?”

    “我给你做。”李曜坐到他身边,浅浅地笑着。

    唔……这样的前男友,叶凡根本没办法抗拒。

    他红着耳朵,胡乱抓起汤盅盛了一碗面塞到李曜手里,“快吃,待会儿就凉了。”

    这个盅是平时给他冲蜂蜜喝的,李曜也不介意,第一口面送进嘴里,长安侯大人手上一顿。

    叶凡眼睛亮亮,满怀期待,“怎么样?”

    “嗯,味道……不错。”李曜面色如常。

    叶凡大大地松了口气,的虚荣心一下子胀得老大,“我就嘛,虽然我在炒菜方面没什么天赋,做面却是一绝。还记得你二十岁生日那年不?我亲手煮的面,就连李阿姨都好吃。”

    李曜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诶,早知道我就在你公司楼下开家面馆,没准比你赚得都多。”

    叶凡越越得意,瞅着李曜吃得挺香,忍不住把脑袋凑过去,从他碗里抢了一口。

    然后——

    “噗——”实在没忍住,喷了出来。

    一盏香茗送到嘴边。

    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叶凡扎着脑袋,脸色青青白白。

    “这么咸你都吃得下去,味觉是不是出了问题?”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放了十次盐。

    “咸吗?”长安侯大人勾唇,把剩余的面汤悉数喝下。

    叶凡咧了咧嘴,咸得都苦了,这都喝得下去?

    “或许,是我的心被蒙蔽了,只能尝到甜。”

    叶凡:……

    这基因,是不是修复得过头了?

    长安侯大人拿清茶漱了口,将震惊如木鸡的可爱伴侣压在榻上,牢牢锁住。

    炙热的亲吻铺天盖地,处于上位的男人根本没有给叶凡丝毫反应的机会。

    眼角,眉心,颊边,耳迹,处处都染上他强悍的气息。白白嫩嫩的木鸡只剩下乖乖迎合、细细喘气的份。

    原以为会像从前一样只是亲吻,没想到,那双温热的大手突然变得不再老实。

    “可以吗?”低哑的声音响在耳边。

    “可以吗?”灼热的气息洒在颈侧。

    “可以吗?”霸道的气场不空拒绝。

    叶凡被问急了,一把扯开他的腰带,“来就来,问个屁?”

    长安侯大人眉眼含笑,毫不客气地压了下去。

    云翻雾涌,潮起潮落。

    汗水交融,肌肤相亲。

    “吃人狂魔……”

    “只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