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她的伪装 > 第15章
    麦兴眼神真诚,不像是客套话,江穗月正组织着语言来答复他,突然见他朝她身后点了点头。

    江穗月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去,便看到正朝他们走来的何晋深。

    “这么巧,江经理也来南海了。”他在她身旁站定,对她笑笑。

    “我陪朋友过来玩几天。”她坐在位置上,淡淡道。“师徒二人聚餐呢?”这句话是对麦兴的。

    “是啊,我们好几年没见了。”麦兴完,又问道:“一起?”

    “不了,我约了人。”他道。

    何晋深的座位在她右上方,他约的人已经到了,从她的角度看,只能见到一个背影,是个女人。

    送走麦兴,江穗月站在餐厅门口,犹豫片刻,还是往里面走去。

    她回到方才的位置,要了杯饮品。

    半个时过去,那对男女才用完餐。

    何晋深招手让服务员结账,却被告知:“您这桌已经有人买过单了。”

    服务员指向不远处的女人,何晋深看过去,见她正对他笑。

    江穗月正低头按着手机,头顶有阴影盖住,她仰起头。

    “怎么突然想起要请我吃饭?”何晋深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问道。

    “不送送你的女伴?”江穗月挑眉笑问。

    “普通的合作伙伴。”他道。

    她一愣:“刚刚结账的时候顺便把你的付了,毕竟你现在还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她把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

    “怎么跑南海来了?”他问。

    “刚刚不是了,旅游。”

    她话带着浓浓的鼻音,这让何晋深想起她病了:“感冒还没好?”

    不提还好,一提江穗月就想起那个充满耻辱荒诞的夜晚:“拜你所赐。”

    “我让你在酒店另外开一间房,你非要走。”

    “我也没想到会突然下雪。”她吸了吸鼻子,口口地抿甜得发腻的热可可,这家餐厅真神奇,热饮除了咖啡就只有热可可。

    “比起这边的湿冷,东亭市的冷还真的不算什么。”他突然道。

    “一开始是会不适应,久了也就习惯了。”

    “你之前也在这边待过几年?”

    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放弃深信通,选择荣达?”他问。

    “很难理解吗?深信通是大企业没错,但是组织架构太复杂,人员变动又频繁,有时候一个邮件发过去一个星期后才回复,做起事情来束手束脚。”

    “那为什么是荣达?”他顿了顿:“因为贺闯?”

    她笑了一下:“倒也不完全是。”她侧过脸看窗外,正是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每个路人行色匆匆,无一不带着一身疲惫,她曾经也是这些人中一员。

    “你知道一张一米五乘一米九的床有两种睡法吗?两个人睡的话就睡一米五那头,三个人睡… …就要横睡。”她自顾自:“我从到大都没有自己的房间,最开始是跟我妈一起睡,后来我弟嫌我爸呼太大声,硬要跟我们挤一张床。你大概没办法理解,在我最需要隐私的年纪,我却连最隐私的空间都要跟别人分享。”

    顿了顿,她又道:“贺闯给出的条件能让我最短时间内在东亭市买房安居。”

    何晋深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他看向她的眼神从嘲弄… …变得有一丝怜悯。

    “以前我最怕这些事情暴露,但现在我不怕了。”她笑笑:“你也见过我那对父母了。”

    “为什么突然跟我这些?”

    “我刚刚问了老麦,他深信通对荣达这个项目要重新评估,是不是真的?”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即便装得再淡然,捏着水杯发白的五指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荣达对你来有那么重要吗?我相信无论在哪里,你都能如鱼得水。”

    他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江穗月心里已经有底了,她有些泄气,身子往后一靠:“从0做到今天这样的成绩,就像养个孩,养条狗,有感情了… … ”

    “你不像是会讲情怀的人。”他:“现在市面上的公司任你挑,条件估计也是任你开,如果是为钱… …离开荣达你只会挣得更多,所以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留在荣达。”

    “那你呢?在美国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

    他一愣。

    “就因为我在荣达?”

    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他冷言道:“换做别人负责这个项目,也会是这个结果。”

    江穗月猛地起身,抓起包包,转身快速往外走。

    因为走得太快,刚到门口,头一阵晕眩,扶着门把才勉强站稳。

    何晋深见到她摇摇欲坠的背影,三步做两步跑上前去,扶着她的肩,将她按在一旁等位的塑料椅上,问道:“你怎么样?”

    江穗月冷着脸,从包里拿出两瓶药,倒出几颗,直接放进嘴里。

    “我去给你倒杯水… … ”他话还没完,她已经把药生吞下去。

    其中有颗哽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江穗月吓得脸色发白,弯腰抠喉。

    一地污秽,全是她未消化的晚餐。

    江穗月喝着热水,冷眼看着眼前正在处理污秽物的男人,不知为何,眼眶一热,她连忙移开视线,眨了眨眼,把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压了回去。

    两人并肩走着,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喉咙火辣辣地疼,嘴里什么味道都有,十分难受。

    “有没有想过换个心理医生?”他问。

    “不是医生的问题。”

    “你没有… …按时吃药?”

    “这药我吃了几年了,吃个心理安慰罢了。”她按了按头,风一吹,又疼得厉害。

    “为什么会生病?”

    她脚步微顿,脑袋嗡嗡响,眼前一片模糊,过了许久,江穗月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哭了。

    何晋深见她一脸的眼泪,有些惊讶。

    她胡乱地抹去眼泪,垂头:“有时候情绪控制不了,就会莫名其妙地哭。”

    他眉头皱起,她的病似乎比他想象中更严重:“因为工作?感情?还是别的什么… … ”

    “现代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病。”她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谈:“我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

    “你这个状态… … ”他真的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