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养大的皇帝是病娇 > 23、23(超甜信我)
    ◎他是她饲养的宠物◎

    营帐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再听不见两个护卫对话的声音,玉明熙抱起手臂坐在床沿上,看了一眼被裴英扔到床下的她带血的外衣, 怎么也无法下定决心再捡回来。

    “姐姐,怎么了?”裴英亲昵的凑过去想要讨一个拥抱, 却被玉明熙别来开脸躲过。

    她咬着嘴唇,满心都是方才被人撞见时的羞耻与惊恐, 轻轻推开他, “你别闹了,都被人看见了,我怎么去解释啊?”

    “解释什么?”裴英不解。

    玉明熙七手八脚的笔画着,着急道:“刚刚你那样, 常柏会以为是我为长不尊欺负你, 哎呀……我到现在都没招惹过哪家公子, 没想到会栽在你身上。”

    谁没招惹,裴英心里暗羞, 太孙生日宴那晚,穹顶明月下, 温香软玉入怀,到现在他都不曾忘记。

    他握了她的手腕, 又靠过去,放低了声音可怜道:“姐姐不喜欢我吗?”

    听他语气中的委屈, 玉明熙暗道自己是急昏了头,再怎么也不该对裴英发脾气, 压下心中的急躁, 摸摸他的头, 安慰:“你年纪还, 不懂这些男女之间的界限,刚刚常柏进来,我们坦坦荡荡的见他就好了,何必要遮掩,本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躲藏起来反而显得心虚。”

    裴英听懂了她的埋怨,虽然内心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眼眶却蓄起了泪水,“姐姐是怪我在人前不坦荡?”

    从到大,玉明熙哪曾责怪过他,今日这事又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是被自己人不心撞见,她竟然会如此在意。

    裴英觉得委屈,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埋怨,更多的是她与他关系如此亲近还讲男女之别,却认为自己光裸的手臂被常柏看见是坦荡之举。

    他一直心翼翼的维护着两人之间和谐的亲情,心里的压抑和煎熬,她却不知晓半分。

    少年的眼泪落下来,玉明熙顿时慌了,想掏手帕为他擦拭,却记起手帕给薛兰儿拿去了,只能用手为他拭泪。

    她柔声安抚少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害怕,万一被误会了怎么办,常柏是个老实性子,又时常跟在你身边,万一觉得我们两人心术不正,他不再忠诚于你,岂不是损失了你一个助力。”

    更是损失了她的助力。

    护卫军中或许仍有外人的内奸,她好不容易将最信任的常柏安排在裴英身边,若失去了他,想再安排一个眼线可就难了。

    裴英对玉明熙没有戒备心,红着眼睛:“我不后悔,他敢把这事传出去,我就杀了他。”

    玉明熙捂住他的嘴,严肃道:“不许胡,常柏是个老实人,他家里还有父母兄弟,出来谋生活都不容易,怎能轻易谈及生死。”

    裴英拉下她的手一同握在手里,硬气道:“我不管,若是姐姐的身子被外人看去,我就抠掉他的眼睛。”

    什么给外人看去?她自己都没在意,他还把这当成大事儿了。玉明熙羞斥:“你这,脑子里都想什么?”

    瞧见玉明熙不自然的眼神,裴英得寸进尺,仗着自己身上有伤,她不敢动他,便凑过去用脸颊蹭蹭她的额头,声音喑哑道:“脑子里想的都是姐姐。”

    “你!”玉明熙脸色涨红,被少年出口之言惊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心道狼崽子跟谁学的油嘴滑舌?竟然敢调侃到她头上来了。

    她可不敢再将裴英当野猫养着了,又是做了将军又能上战场杀敌,还在军营中树立威信,一言定安危,身负重伤吐了血还能在她面前谈笑自如。哪里还是她能捧在手心里把玩的野猫,分明是只狼崽子。

    “让你读书学的礼仪廉耻,进军营几年就都忘干净了吗,净学些登徒浪子的孟浪之言。”玉明熙红着脸甩开他的手,抚摸自己快要被捏红的手腕,不悦的眼神愤愤落在他身上。

    “姐姐赠我的书我一直带在身边,时常翻阅,不敢落下功课,给姐姐丢人。”裴英微微低头,“行伍之人皆是直来直往,我想什么便什么,若是姐姐不喜欢,我便不了。”

    他话的声音越来越,倒显得玉明熙是得理不饶人。

    “我只是不太适应,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玉明熙想了想,她对裴英处处照顾,那他心里想着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是他因为身上受伤而压低嗓音,出话来才显得有那么一丝别样的情愫。

    该是她想多了。

    裴英那么乖巧,怎么可能会学坏。

    交谈之间到了正午,外头常柏轻声询问:“将军,郡主,午饭做好了,是否需要属下为你们端进来?”

    “不用!”裴英冷声拒绝。

    眼看着又要给人误会,玉明熙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对外头:“别听他的,你进来吧。”

    没再听到裴英的声音,常柏才走进来,手上端着热气腾腾的午饭,一直低着头将眼神钉在地上,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玉明熙从容起身,吩咐他:“我的衣裳脏了,你去我的营帐里拿件外衣过来。”

    “是。”常柏如释重负,放下饭菜后,走了出去。

    陪裴英闹腾了这么一会儿,玉明熙早就饿了,穿上常柏拿过来的外衣后,坐去桌边喝了一口清粥,看向坐在床上的裴英。

    受了内伤还不肯去看大夫,不清楚他的身体情况,午饭也不敢给他吃,玉明熙轻声:“等你什么时候想开了愿意去看大夫,就什么时候给你吃饭。”

    裴英捂住自己的左眼,眼前的血红色还未褪去,他不敢让外人看到。

    视线中的玉明熙清晰而明媚,是裴英看到最清楚的事物,红色映在她身上仿佛待嫁的新娘,妖娆美妙。少年耐不住心痒,低声祈求:“姐姐,我身上好疼,姐姐抱抱我好吗?”

    玉明熙顿了一下,放下筷子。本想训他不知礼数,却又疼他低微乞求。

    对他真是硬不起心来。

    可她堂堂一个郡主,就算是对自家弟弟,抱也不能白抱,与他商量:“那我抱了你,你就要乖乖让军医看病,不然这新伤旧伤加在一块还讳病忌医,只怕是你要先离我而去,留下我孤孤单单的。”

    她得煞有其事,裴英思虑了好久才答应,“好吧。”

    玉明熙走到床前站定,她个头只比坐着的裴英高出那么一尺,身量却较许多,无法将他整个肩膀抱住,退而求其次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跟我过蛊虫还有你爹娘的事。”

    裴英回抱住她曼妙的身躯,贪婪的吸引着她身上的香气,仿佛美梦成真一般,想将此刻深深的刻在脑子里。

    他:“我害怕,我能留在姐姐身边已经是三生有幸,若是被人知道我这副残破的身躯,知道我是个不伦不类的蛊,被别人指指点点,姐姐还会要我吗?”

    强硬和孤僻是他保护自己的手段,他的心底满是恐惧,因为在意她而患得患失。

    少年第一次袒露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玉明熙只觉得心疼,“你是我奔赴了几千里买回来的,我怎会不要你。”

    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他的眼睛,坚定的告诉他:“裴英,你对我而言很重要,别再看轻自己好吗。”

    从她身上得到的肯定和宠爱,一次又一次的给予他活下去的意义。

    是因为她的美丽与温柔,是那夜在假山之下醉酒之后的误会,还有千百次魂牵梦萦的思念,裴英早就知道,他对玉明熙的依赖已经不是普通的亲情可以解释的清楚。

    他想得到她,独占她。

    而现在,他得到了她的拥抱,更进一步的是……裴英滚了滚喉结,喉咙不自觉得发干,犹豫了半晌才问:“那,你能亲我一下吗?”

    ?!!

    玉明熙脸色羞红,瞬间松开他,向后撤了两步与裴英保持距离,故作愤怒的训斥,掩饰自己的心慌。

    “自己多大年纪了心里没点数吗,你都十七了,还把自己当孩子呢,再这么不正经,我,我就罚你抄书两百遍。”

    玉明熙的反应让裴英感到心凉,还未烧起的火焰被凉水浇灭,失落道:“我没有不正经,只是长这么大都没有人亲过我,或许我就是不值得就让人疼吧。”

    狼崽子低着头,玉明熙甚至感觉他像是被人抛弃了似的楚楚可怜。

    真是恨铁不成钢,玉明熙愤愤道:“刚刚再跟你不要轻视自己,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罢,抬起头来看向门帘,极力放低了声音训他:“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抱一抱尚且要避着人,怕惹人非议,我要再亲你,这郡主和你裴将军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裴英不抬头,委屈巴巴地嘟囔:“别人不会知道的。”

    看他这副可怜样,玉明熙心理就是再有气也撒不出来,侧过脸去,“你别这样,让兰儿知道,她会伤心的。”

    裴英疑惑:“她怎会为这种事伤心?”明明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怎么扯到薛兰儿身上去了。

    玉明熙惊讶于他的反应,支支吾吾道:“你们两个……不是情投意合吗?我刚来那天就撞见你们在草原上幽会,那日兰儿负伤回来,你还当着这么多人抱着她。”

    他们两个是表姐弟都不敢在外面那样抱着,虽然同为武将,不拘节,未免也太亲近了些。

    “我没有抱她,是她从马上掉下来砸到我了。”裴英轻柔额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薛兰儿的嫌弃,“她穿的盔甲很重,把我半边肩膀都压麻了,当时情况紧急,我才没跟她计较。”

    “啊?”原来是这样吗?

    玉明熙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感觉自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原来姐姐一直有在看着我啊。”裴英突然高兴起来,微笑着看她,带着着孩子气的幽怨,“我还一直担心你喜欢薛兰儿,会把我忘在脑后。”

    少年的笑容纯粹而灿烂,玉明熙只看一眼就被他眼中的温柔戳中了心,伸出手指在那英俊的脸上捏了一下,逗弄他,“兰儿活泼可爱,你是乖巧懂事,但你是我的表弟,我自然喜欢你多一些。”

    喜欢……

    听到这两个字,裴英害羞的低下头,心里仿佛炸开了一片烟火,闪着细碎的光芒在他心里噼啪作响。

    见不到她的时候夜夜入梦相会,站在她身边就觉得心情很好,想要在她面前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还借着她的疼爱要亲要抱,只要是和玉明熙在一起,再怎么亲密都觉得不够。

    萦绕在少年心头的疑惑有了最清楚的解释,他喜欢玉明熙,想要做她身边唯一的男人,属于她的男人。

    早在通晓男女之事,梦到她欲拒还羞那夜,他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心,直到今日,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

    少年低着头红着脸,玉明熙只当他是得了夸奖心里高兴,趁着他出神思考的空隙,了声“我去请军医过来”便出了营帐。

    被裴英缠着困在营帐里大半天,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玉明熙去伤兵营请了资历最深的军医过来,顺路去看了还在昏睡中的薛兰儿。

    走出伤兵营,青竹很快找了过来,将封巍的亲笔信交给她。

    玉明熙开细看,信中是封大将军夸奖她与裴英配合得当,尤其赞赏裴英深入敌营作战勇猛,邀请参与此战的将领前去苍州赴宴,接受嘉奖。

    将士的荣誉是用生命搏回来的,裴英不要命的拼杀换来荣誉,玉明熙感到很心疼,但同时也觉得很欣慰。

    裴英是她手上最珍爱的棋子,裴英的成功相当于为她增添了更多筹码,他在无形之中帮了她很多。

    他已经能独挡一面。

    是时候该让他回京,与陛下相认了。

    拿定主意后,玉明熙让青竹去将常柏带到自己的营帐里,她要开始着手清理自己的护卫军。

    半柱香后,常柏来到营帐中,玉明熙让青竹去外头守着,见他出去后才:“常柏,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郡主饶命,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常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求饶把玉明熙吓了一跳,紧接着脸颊染红,轻咳两声,“我不是问你那个,是想问一下你与裴英在外这两年,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没……没有……”常柏下意识的回答,心里却浮起了以死之人的名字,永福。

    玉明熙冷了眼神,厉声道:“常柏,我相信你是一个诚实的人才找你过来细问,如松已经死了,他被别人收买背叛了我,我现在并不确信你的忠诚,所以你最好如实回答。”

    如松……死了?

    上一次见他还一起喝酒,互相约定日后功成身退,也不会忘记兄弟情意。

    出生入死的兄弟竟然会背叛郡主,从玉明熙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常柏愣了一会,不知是该悲伤还是该恐惧。

    郡主不是一个心狠的人,她从来没有下手动过人命。护卫军都是跟着老侯爷在疆场上拼杀过的人,如今从战场上下来,跟在郡主身边,有人感念玉明熙的善良温柔,也有人觉得她懦弱无能。

    曾经那个软软糯糯的女孩,什么时候变得不甚在意生死。

    常柏想不明白,但他还是选择如实禀告,“来了边境后,永福经常给人写信,一开始是家信,后来传的太频繁被将军注意到,他便偷偷用信鸽传信,将军发现他是给外人传信,然后就……”

    永福是被裴英给杀了。

    关于他的死,玉明熙从未问过裴英,裴英也没有主动对她讲起,原来是有内情。

    普通人家养不起信鸽,永福家不过是勉强糊口的平头百姓。冒着被裴英发现的危险也要传书出去,很难不怀疑他是被别人收买了。

    玉明熙耳边响起如松临死之前过的话——“他知道你的一切,你斗不过他”。

    如松、永福都是她颇为信任的人,那个藏在暗处的人,与她做对的人,到底是谁?竟然利用她的信任来对付她自己。

    玉明熙一拳锤在桌上,压抑着心里的怒气,“带我去看永福和如松的遗物,我就不信他们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是。”

    为了避免被人察觉异样,草惊蛇,玉明熙借口亲自为他们整理遗物,将东西翻了个仔细装进包裹。

    什么都没有,全都是最普通的玩意,找不到任何不同的细枝末节。

    看不清对手的眉目,玉明熙甩袖离开,气得偷偷抹眼泪。对方只是安插了两个人就让她最乱阵脚,草木皆兵,连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你们先退下吧,我想自己静一会儿。”她禀退了常柏和青竹,骑上快马奔驰。

    置身于苍茫的天地之间,头顶青天脚踩大地,玉明熙深深呼吸:她不能再像一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她已经死过一次,该学会冷静思考,不能再蠢到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镇静下来后,玉明熙仔细思考了已死的二人共同之处:永福是跟着裴英出了京城之后才为幕后主使传信,如松是来到了军营里后,想要刺杀薛兰儿嫁祸给裴英。

    一个监视,一个动手。他们直接针对的目标都是裴英!

    幕后之人并没有想直接动她,而是想毁了裴英,削弱她的势力。

    呼啸的风从耳边吹过,玉明熙思绪一下子开。

    想要削弱她的权力有更直接的方法,刑部、大理寺、户部、礼部都有她的人,对方不动官场上的人却果断的对裴英出手,就是欺负裴英没有家世也没有亲信,远在边关便不会有人细查。

    那个人定是在京城。

    理清思绪后,玉明熙骑马赶回军营,亲自写信,飞鸽传书给燕,让她去调查永福和如松的家人。想要收买人心,恩情与权钱,必定有一样会将人勾连在一起。

    望着远去的鸽子,玉明熙的心总算安定下来,又去嘱咐常柏注意保护裴英的安全。

    做完这些事,天都快黑了,伤兵营里传来消息,薛兰儿醒了。

    玉明熙赶去探望她,撩开门帘听到了那熟悉的热切的声音,“郡主!”

    薛兰儿坐在床沿上,旁边一个士兵正要扶她站起来行礼,被玉明熙按回原处,“你身上还有伤,不必行礼,好生坐着就成。”

    薛兰儿憨憨一笑,对玉明熙的关心感到受宠若惊,“我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喝药之后睡到现在,可精神了。”

    看她精神气很足,玉明熙邀请:“封大将军让我们去沧州领赏,既然你身体好了一些,明日就随我们同去吧。”

    薛兰儿连连摆手:“我去什么呀,裴将军仗的时候我在睡觉,醒来后也听人了,这次出战是郡主您出的计策,裴将军亲自带兵攻,这功劳苦劳当然都是你们的,我就不去了。”

    玉明熙微笑:“话不能这么,若不是你巡夜得当,我们又怎能发现辽族人的阴谋呢。既有功劳,便该安心受着。”

    薛兰儿被夸的心里乐开了花,不好意思的:“那您都这么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郡主。”

    “嗯。”玉明熙轻拍她的肩膀,心里喜欢这个爽朗率直的姑娘。

    人心难测,就连身边人都有可能背叛她。揣测人心,谋夺权利让玉明熙感到疲惫,有时看到薛兰儿,忍不住会想如果这世间都是如她一般纯真善良之人该多好。

    薛兰儿让兵先出去,声:“郡主,我听人那天我砸在裴将军身上了,你千万别介意,我既然跟裴将军在一个营地里,但我对他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我不介意。”玉明熙隐隐想笑,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在纠结这件事。

    “毕竟您是将军的家人,我真想跟您做朋友,不想被您误会。而且我喜欢的是那种知书达理的男子,裴将军虽神勇果决,但我只当他是上级。”

    “你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玉明熙放松道,“我刚看到时还真以为你们两个有什么,那时觉得不太舒服,也是怕裴英日后娶了亲就跟我不亲近了吧,但现在想想,他如果真有了喜欢的女子,我该为他高兴,毕竟我们是彼此的家人。”

    她这话时,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杏眸中含着温暖的光,整个人都散发着亲切的气质。

    女子之间将话开了才不会留下心结,薛兰儿对玉明熙的喜爱之情陡然升高。

    与薛兰儿聊了一会儿,从伤兵营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军营中点起了火把,几个副将在空地上烤羊犒劳将士,玉明熙从一旁经过,听到他们谈话之间对裴英的敬仰和尊重,自己也感到高兴。

    本该在自己的营帐前停下脚步,可瞧见几步之遥的营帐中点着火光,照在帐上的影子是少年弓着后背让人上药。

    脑海中浮现出少年向她撒娇卖乖的可爱模样,玉明熙忍不住挪动了步子。

    他的时候生了病不愿话,逞强装没事,不想让她担心。如今又因为身体里养着蛊虫而不敢见人,军医能让他乖乖吃药吗?

    为了裴英的身体好,玉明熙果断的走向了他的营帐。

    心的撩开门帘,只见少年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背对着她,老军医坐在床边心翼翼的为他抹药,头都不敢抬高。听见有人进来,转头来看,恭敬道:“参见郡主。”

    “不必多礼,请先生快为将军医治。”

    玉明熙走近一些,看到少年后背大片发黑的淤伤,心下一惊,那淤伤占了他半个后背,她不敢想象自己抱着他的时候若是稍微用一下,裴英该多疼。

    来自她的视线落在光、裸的背上,大大的伤在他身上留下疤痕,兼具美感与力量感的肌肉、微微凸起的蝴蝶骨、优雅的脊线落进腰带下,她视线所经之处泛起淡淡的热度。

    少年的脸隐藏在阴影中,绯红渐渐爬上脖颈,心跳加速。他努力攥紧手,捏住了想要趁机游进心脏的蛊虫。

    玉明熙轻声问:“先生,不知将军的伤情如何?”

    军医手上忙着,答:“将军身体底子好,后背受了重击,内脏有些出血,但好在没有伤到脏腑,在下已经开了药,只需外敷内用,半个月可见成效。”

    “多谢先生。”

    “不敢当,这都是我们做军医的本分。”话间,军医用干净的纱布将敷了药膏的地方缠起来,为裴英穿上衣服,弓着腰退出去。

    裴英系上腰带,走下床来,耳朵到脖颈泛着一片诱人的淡红,抿唇道:“姐姐,你方才去哪儿了。”

    玉明熙掏出信件来递给他,“封大将军给我写了信,让此次立功的将领去苍州领赏,这一仗得漂亮,定能得到将军的重视。”

    “嗯。”裴英的手伸过来,没有接信件,而是将她的腰身搂了过去,低头埋在她肩膀上轻轻摩挲。

    “诶?怎么还抱上了。”玉明熙微微一怔,瞧他受了疼痛一脸憔悴的模样,心软没有推开他,把信件收回袖里,笑叹,“不知裴将军如今几岁了?”

    裴英贪婪的将人抱紧,呜咽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三日之期已到,玉明熙明日就该启程回京了。裴英没见到人,怎么想都觉得玉明熙会不告而别。

    真是个惹人疼的狼崽子,玉明熙心道裴英的心难道是琉璃做的,怎么一碰就碎,她不过是在外头忙了一下午没得空来看他,就让他暗自神伤到现在。

    “我就是回去也要先去苍州与同来的官员会和,等明日跟你一起见了封大将军之后,我再走。”

    她正解释着,就觉脖颈间的呼吸越发炙热,裴英缓缓咬开她的衣领,露出一片白净的肌肤,犬齿在她最脆弱的脖颈处轻轻摩挲,稍不留神就被他下重力气咬下来。

    迟早会被他咬死。

    玉明熙一直感觉裴英脑袋有点病,得知了他体内养着蛊虫之后就更加确信他不正常。正常人怎么会喜欢咬别人的脖子?还总是对着一个地方咬?!

    脖颈处的疤痕敷了几年药总算是淡了些,再给他咬一口,这几年的药不就白敷了。

    玉明熙在心底冷哼,他就是成心不想让她的伤疤好全!

    “裴英,你松口!”她声呵斥,丝毫没有威慑力。

    少年轻咬一下口中的软肉,不情愿的松口,“姐姐不愿意亲我,又不愿意给我咬,什么喜欢我会疼我,原来都是骗我的。”

    这是什么歪理?

    玉明熙被少年理直气壮的抱怨给弄迷糊了,要不要让军医给他看看脑子?不定是心没被蛊虫吃掉,脑子给吃空了。

    “别同我胡闹,我还有正事跟你呢。”她巧妙的转开话题,扶住他的肩膀,向后撤了撤身子,“我在朝中好像得罪了人,有人想对付你,你平日注意安全。永福的死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藏着,你也别怪罪常柏,是我逼他告诉我的。”

    “嗯,我知道了。”裴英不经意的答了,手臂微屈,将她后撤的上半身捞回来,灼热的手掌轻抚她的后背。

    明熙好一只。他两只手掌就快将她整个后背都盖住,裴英想起自己的草原上抓过的团雀,一只握在手里,又软又乖。

    玉明熙也很乖。

    裴英知道她忌惮他身上有伤不会乱动,所以才敢逾越礼数将人抱在怀里。蛊虫在他脑海里的声音逐渐与自己的心生重合:不想让她走。

    少年的动作逐渐放肆,手腕上的镯铃声愈发明显,玉明熙向后逃,却给了裴英更多得寸进尺的空隙。

    她拗不过一个身量比自己大了一圈的男人,哄他:“裴英啊,别再闹了,你看外头天都那么黑了,我得回去了,青竹还在外头等着我呢。”

    恍然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裴英眼神一沉,在玉明熙的惊呼中将人横抱起。

    “裴,裴英?你不是受伤了吗,快放我下来,别扯到后背。”过于担心裴英的伤,玉明熙竟然没觉得他的举动有多么大逆不道。许久听不到回答,颤着声音问他,“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蛊虫……”

    “不是。”裴英轻手轻脚将人放到床榻上,眼睫微垂,“是我不想让姐姐走。”

    分别整整两年,他想写信又不知道该什么,他夜夜都做梦,他发了疯似的想她?

    还在京城的时候,玉明熙是个大忙人,被人情往来和政务包围着,她身边有护卫军、林枫眠、李乘风,还有很多明里暗里想要娶她的青年才俊。即使两人日日相见,裴英仍旧觉得离她很遥远。

    他们之间的地位是天上地下,及时他拼上了性命为她奔赴一生,也得不到她。

    早就知道自己这份感情不会有结果,但他无法停下。

    他:“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觉得离你很遥远,等你走了,就只留下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呢?”如同野草一般低贱的出身,越想走近她,就越觉得自己卑贱得配不上她。

    委屈的眼泪落下来,啪嗒啪嗒滴在她衣服上,玉明熙又是心疼又是可怜。

    该对他怎么办呢?

    人都姑娘家是水做的,在她看来裴英才是水做的,分明是个大男人,却动不动就眼红哭鼻子,偏偏她就吃这一套,一瞧见他的眼泪就心软。

    又不敢,骂又骂不出。

    他只是想让她多疼疼他,也不是什么过错。看着他脸上滑落的泪珠,玉明熙觉得自己是太冷落裴英了。家人之间亲昵一些,加深一下感情也好。

    她从床上坐起,腿垂在床下。伸手拉他俯下身来,捧住他的脸,左眼已经褪去红色,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是我思虑不周,让你难过了。”玉明熙轻声安抚他,手指穿过他手腕与银镯之间的缝隙,痒到心尖的触觉惹得少年羞涩低头。

    他是她饲养的宠物。

    他手腕的银镯子是她赢来的,圈在白嫩的手腕上,如同解不开的锁链拴住他的心,是他独属于她的证明。

    如果裴英是不正常的疯子,那也是她养的,有她的责任在里面。

    她只需要一个无底线信任她、服从她,以她为尊的傀儡。被这样带着私心的爱意养大的孩子,多少都会有点问题,她不会在乎。

    她知道裴英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他有着自己的执念和秘密,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底细。他没有亲人,只要她给他足够的关爱,他就会安静的待在她身边。

    她利用了这个少年纯粹的感情,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那又怎么样呢?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她不再相信深深倾注的感情会得到圆满,早就受过了因为愚蠢犯下的罪。即使欺骗裴英一辈子又怎样,至少她不会让他送命。

    拉着他的手臂缠在自己的身上,玉明熙任由少年将她抱住压倒在榻上,她用肩撑住他的头,在他耳旁细语,“乖乖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帐中的烛火被吹灭,候在外面的青竹与常柏面面相觑,低下头去不敢话。

    夜色寂静,深蓝色的天顶流淌着绚烂渺茫的银河,苍穹之下是蓬勃生长的野草,在雨露的滋润下,疯狂蔓延到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玉明熙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白雾,耳边是厉鬼哭嚎,她独自一人走在奈何桥上,前无故人,后无留恋。脚下是汹涌的冥河,有个声音催促着她:跳下去。

    如果爹娘还在,他们一定会护着她。

    如果太子哥哥没有死,她一定还是太子府里最受欢迎的客人。

    如今他们都不在了,留她一人享受荣华富贵,担下所有的责任,恐惧、孤独、压力,离了花言巧语的赵洵后,她选择独自面对这一切。

    “姐姐。”

    有人在叫她。

    玉明熙从桥上回头,睁开了眼睛。

    深夜月明,躺在陌生的床榻上,身边是侧卧着的少年,如同一尊白玉雕塑的神像。一头长发散在枕上,白皙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死死的盯在她脸上。

    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接触,玉明熙从梦中惊醒,在一片黑暗中对上了少年诡异的眼神。

    她轻声问:“裴英,你没睡着吗?”

    听到声音后,裴英僵硬的表情有了变化,淡笑着替她拢了拢被子,“睡不着,姐姐睡吧,让我在你身边守着就好。”

    玉明熙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转过身后又睡过去。

    确认她睡熟后,裴英试探着碰了碰她的头发,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偷偷凑上去撩开她后颈处的头发,在那白嫩的肌肤上轻咬一口。

    明熙,你是我的。

    虽然现在还不行,但迟早有一天,他会光明正大的得到她。

    作者有话:

    求问:裴哭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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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

    【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