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养大的皇帝是病娇 > 31、31
    ◎“我想要你这个人,你愿意给吗?”◎

    石墙之外是温暖而空旷的帝华殿, 透过石门移动的缝隙,能够隐约看到如云雾一般飘动的轻纱,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间错着照在轻纱之上, 摇曳起来如同酒盏中荡开的水波,粼粼波光, 恍若仙境。

    穿过重重轻纱,半开的窗户缝隙中映着还未化的白雪, 一片冬日寂寥而祥和之景。

    帝华殿中的暖风顺着开的石门吹进来, 让本就温暖如春的密室更添几分热度。玉明熙僵坐在原地,身处暖室却仿佛如坠冰渊。

    一身龙袍的男人向她走来,他身后的石门渐渐关上。玉明熙的视线从那威严的金龙刺绣上移,描摹着男人愈发成熟的身形, 受过伤的腰腹, 曾经让她依靠过的臂膀, 曾将她的手紧紧抓住的手掌颇具玩味的交叠在一起拨弄那精致的银镯,再向上, 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俊美的脸,很好的杂糅了男子的阳刚与女子的阴柔, 分明只是一个青年,他眼中的稳重和波澜不惊却经常让玉明熙忘记他的年纪。

    他只有十七岁, 是性格最为冲动,做事最不计后果的年纪。玉明熙却称赞他的懂事, 教他隐忍,一昧的相信青年心中纯净无杂念, 从未想过他会把自己的心思隐藏的那么深。

    玉明熙嘴角颤抖着不出话来。

    她宁愿相信是有人绑架了她, 也不愿意相信是裴英骗了她, 用那一杯酒将她锁在这里。

    即使她再抗拒这个现实, 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男人脱掉厚重的描金龙袍,身下只着一身简单的金缎,神情如常,缓缓向她走来,在大床边上站定。

    坐在床上的女子着一身素色,在粉色的床帐之下显得干净又可人。仿佛误入花丛的鸟雀,被金丝缠住了手脚,无法逃脱。

    裴英静静的欣赏着这一幕,他眼睫低垂,琥珀色的瞳孔之中,倒映着少女羞怯瑟缩的身子,仿佛脉脉含情。

    他许久不开口,只是静静坐在床边,一指撩起困住少女的金链轻轻挑弄,锁链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紧张而静默的气氛让玉明熙心弦紧绷,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露怯,开口问道:“裴英,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又怎么会被锁在这里……”

    男人坐在床边,停下手上的动作,专注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喜悦,“姐姐,你还不明白吗?”

    “不……不可能……你不是这样的人啊,是不是有人逼你的,还是……是先帝让你这么做的?”玉明熙努力维持着镇静,想要找到裴英做出反常之举的原因。

    “姐姐,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傻?”裴英眼中的喜色渐渐褪去,“是我在昨夜给你的那杯酒里加了点药,让你昏睡到现在。”

    我骗了你。

    男人的话仿佛一记重击反反复复地击在她的心脏上,将她最后的精神防线都击溃。玉明熙感到身体垮了下来,她已经支撑不住了,视线被泪水模糊。

    “为什么?”玉明熙带着哭腔质问他,“我一心一意的帮你登上皇位,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既然是一心为我,那如今做些牺牲对姐姐来也不是难事吧。”裴英扯着金链,将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淡淡道,“登基大典已经结束了,我现在是大靖国名正言顺的皇帝,可我还有一件心事未了。”

    玉明熙猛甩箍在身上的锁链,激动道:“你还能有什么心事,把我捆在这里还不够,还想杀了我吗?”

    “好不容易才把你带到这里,我怎么舍得杀了你。”裴英笑道。

    他俯身压到床上,顺着金链子摸到少女的脚踝上,轻轻一扯,玉明熙便柔弱无骨的倒在他身边,绵软的身子扑进他怀里,仿佛一只招之即来的宠物依偎在主人怀中。

    玉明熙只觉得头脑发晕,当即就明白他在酒里下的药让她浑身软弱无力,原本就抵不过他的力气大,如今更是任人拿捏。

    “别碰我!你这个骗子……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相信你!”玉明熙心里撕心裂肺的痛,却极力压抑自己的哭声,她不想在这个坏人面前哭的厉害,平白让他看自己的笑话。

    细微的挣扎在裴英眼中不足为惧,伸手捏住她的下颌,低头在那雪白柔嫩的腮上咬了一口。微痛的刺激伴着湿濡的触感传来,玉明熙当即“嘶”了一声,浑身一颤,瞬间老实下来。

    玉明熙转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突然痛呼了一声,反手捂住自己的脖颈,露出一抹痛楚之色。

    随着身体五感渐渐恢复,脖颈上的疼痛越发清晰,玉明熙看不见疼痛的那处,方才挣扎之间扯到了脖子,才发觉,自己脖子上捆了一圈白绷带。

    她又被咬了!

    除了裴英这个恶种,谁会有这种怪癖。

    难不成他是被蛊虫吃了脑子,才要吃掉她?当初就应该去苗疆找个苗医把那只虫子剜出来。悔之晚矣。

    玉明熙战战兢兢的生怕他再咬上那么一口,自己的命就要断送在这里了。却听他在耳边沉声道:“姐姐不是为我谋划吗,现在也该替我分忧才对。”

    “别叫我姐姐,我可受不起。”玉明熙不给他好脸色。她能分什么忧,难不成要给他咬死才算完?

    闻言,男人微笑着点头,“是不该这么叫了,那……明熙,与我做个交易可好?”

    玉明熙想都不想就拒绝,“不……”

    后半句被堵在了口中。

    微抿的双唇被男人咬在口中,在那点淡红色的唇珠上,如涂口脂般细细描摹咗弄,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攻城掠地,一截香舌成了男人的玩物。

    就在她快要窒息时,男人及时松口给了她换气的机会,紧接着又吻下来,循环往复,叫她在松气与窒息之间反复,不能得一个痛快。

    金冠在满室烛火的映照下浮动着灿烂的金光,垂在鬓边的发丝落下细细的暗影,交织在少女因为呼吸困难而憋红的面颊上,蹙烟的眉,细密的眼睫,和一点嫣红欲滴的唇珠,在裴英眼中美的仿佛是天境仙女,深吻之下,少女眼角染红,透出一点勾人的色香,宛如一朵任人采撷的娇花。

    她逃不了,对他的得寸进尺无计可施。

    裴英心底升腾起幸福的喜悦,萦绕在眉目间的阴郁在甜蜜的吻中散去,长眉微舒,唇角带笑。

    盛夏的腰身不过一揽,少女妖娆的身段你靠在他手臂上,裴英随手揽住她雪白的后背,将人半抱在怀里,一手拢住那丝缎般的青丝,拨在颈侧。

    为了防止她自戕,裴英叫人卸了她的钗环,淡素的装扮已经足够美丽,再加上因为受了羞辱,肌肤上沁出鲜润的红,更加惹人垂怜。

    这是只有他能见到的景色,裴英低头微笑,结束了这一吻。

    玉明熙抬手擦掉唇边溢出的涎水,倍感羞耻。她越发摸不清楚了,裴英究竟想干什么。

    抬眼看他,只见男人眼神阴鸷,手掌沉迷的扶在她腰身上,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命令的语气:“明熙,我愿做你的傀儡,而你,要做我的皇后。”

    “不……不……”玉明熙害怕地倒退,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疼爱的义弟竟然想把她困在皇后的宝座上。

    她原本只想得到一个护国公主名声,这样不但不用远嫁和亲,也不用依靠联姻维持自己的声望。她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驸马,两个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用在掺合朝堂上的争斗,也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都已经快要成功了,只要她去登基大典上,只要裴英乖乖听她的话。

    偏偏在成功的前一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护国公主做不成了不,裴英这个骗子竟然想让她做皇后?想夺去她的权势,让她一辈子困在后宫里,做他的玩意儿吗?

    她绝对不能接受。

    重生回来苦心孤诣谋划这几年,争权夺利,就是为了以后不再受人制肘,为了自由、安稳的生活。

    一旦入了后宫,就是陷入了新的轮回,踏入无休止的争斗,为了活着,为了子嗣,为了家族,不仅要跟前朝的官员斗,还要跟后宫里的女人斗,而她的荣宠生死,却掌握在一个欺骗了她的男人手里——她绝对不要这样活着。

    她已经失去了爹娘,没有了乘风哥哥的庇护,也没有了愿意骄纵她的先帝,就连燕也要成家了,她只有自己了。

    如今,裴英连她自己都要夺走。

    “我不会答应,我不需要陛下做我的傀儡,也绝不会做你的皇后。”她的眼睫上濛濛的挂了几株泪花,仿佛落在睫毛上半融化的冰雪。

    “姐姐,别哭。”裴英怜爱的捧住她的脸,语气稍稍放软了些。

    被捧在手心里的面孔雪白娇软,泛着霍心的粉色,宛如雨中桃花,一双乌黑的瞳孔湿润而柔软,含着泪水不肯落下,颇有几分稚子般的天真与执着。

    看到她委屈的模样,裴英不得不稍稍服软,哄道:“没有让你立刻答应我,你可以在这里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开了,我再娶你。”

    “你听不懂我什么吗?”玉明熙生气的拍他的肩膀,结实的肌肉硌的她手疼。

    “我不要做皇后,不会嫁给你!你……放我走……”着,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她再怎么没用再怎么愚笨,也是一朝郡主,就算比不过公主王爷那么尊贵,也有些名望。她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像一个妓子,任人玩弄的奴隶一般被栓在这里。

    前世赵洵逼迫她做妾已经将她的尊严击个粉碎,让她恨透了算计她感情的臭男人。为什么裴英会这样对她?

    “裴英,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玉明熙泣不成声,本就绵软的身子更加无所依靠,陷阱男人怀里。

    她肌肤雪白,如掌心明珠般在烛光中晕出一片温和的光辉,即使身在见不得人的密室,也无法让人忽视她精致美丽的身体。

    裴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喉结滚动了一下。

    哑声答她:“我过,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你让我去死,我也绝不会犹豫。”

    他低头亲亲她的睫毛,吻去眼角的泪珠,苦涩道:“可是你对我的好是出自真心吗?还是,将我推到现在的地位后,你便可以名利双收,功成身退,带着你心爱的公子远走高飞,留我自己在这宫墙之中,孤独一世。”

    裴英所言皆是她心中所想,是她曾经在张祈安面前过的醉话,他怎么会知道?

    玉明熙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怪不得先帝死后,他变得那么沉默听话,原来是早已经在背地里准备算计她了。

    看她变了脸色,裴英勾起嘴角,笑道:“惊讶吗,你对他的话,怎么就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眼前的男人早已经不是她能够随意掌控的少年郎,他心思深沉,仿佛一只狩猎的野狼沉寂在黑暗的森林中,暗中积蓄力量,只等待一个时机,瞬间亮出利爪,将她扑倒,一口咬断她的脖颈。

    玉明熙满心惊恐。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没想到自己算计裴英许多年,到如今却反被他困在局中,彻底败在了他身上。

    裴英微笑着,仿佛炫耀一般继续道:“你把他当成知己,还想嫁给他,就没有想过他也会背叛你吗?”

    着,将人圈在怀里压倒在床上。

    玉明熙从他颈肩处探出一只手来,挣扎之间扯乱了男人头上的金冠,柔顺的头发如瀑般散落,迷离了她的双眼。

    她低声呢喃着,“祈安不是这样的人,你别想离间我们……”

    裴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压在枕边,方才游刃有余的笑脸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冷嘲热讽:“这才认识多久,就叫上祈安了,你跟他是我们,那你跟我呢?!你这么信任他,他怎么不来救你?”

    一向沉默镇定的男人在她面前爆发了,玉明熙吓得身子发抖,只觉得眼前的人十分陌生,她不认识这样的裴英,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她。

    她救了他,给了他可以避风的港湾,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却独独没有给他一份真挚的感情。

    她对他的所有好,都是有条件的。对他的所有温柔,在背后全都是算计。甚至为了自己能安稳生活,不管他愿不愿意,就把他推上皇位。

    全都是报应……

    如果裴英欺骗了她,那她从一开始就没算对他一句真话,更是可恶。

    她竟然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欺骗利用别人感情的人。

    玉明熙将头偏向一边,卸了所有的脾气,眼泪落在枕头上,冷声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利用你作为博弈的工具,是我的错。”

    她不敢奢求裴英的原谅,只是想对他道歉,尽管一切都已经晚了。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裴英怔住了,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道歉只是形势所逼,她只是因为现在的境况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心里依旧想着那个张祈安,还是想着从他身边逃走。

    玉明熙并不十分聪明,做事只用阳谋,不会杀人灭口也不会威逼利诱。这样的做事风格给她积累了不少声望,让朝中一些品格正直的臣子愿意为她做事。但弊端也很明显,她不会揣测人心,看轻了人性的恶。

    裴英顺势而为,一手按在她腰间,勾着那轻盈的腰带把玩,随时都能扯断它。

    “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嫁给我,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会让你做大靖国最尊贵的女人。”他的语气稍稍放缓了些,从刚才的暴怒中平复下来。

    身下的少女声抽泣着,裴英随手一扯就会让她衣不蔽体,她又羞又怕,开口道:“我不能……”

    闻言,裴英又一次强硬起来,俯下身去吻她,被玉明熙恐惧的躲开,哭道:“你别碰我,你如果敢动我,我……我就咬舌自尽!”

    “你敢自杀,我就屠了整个郡主府给你陪葬。”裴英不由分的扯掉她腰间的衣带,束缚着内裙的腰带如同绽开的花瓣一样滑落向两边,玉明熙惊叫着伸手去挡,却被裴英的肩膀压的结实,动弹不得。

    她的尊严,她的身子如今全都在裴英的掌控之中,这个男人会把她吃得骨头连都不剩。

    玉明熙满心恐惧,哭的梨花带雨,“裴英你不要这样,我……我害怕,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对我……”

    她强硬撑着的尊严碎了一地,早在她被金链锁在密室里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尊贵的郡主,只是一个被新帝囚禁的罪人罢了。

    玉明熙止不住哭声,又委屈又害怕。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唯有这具干净的身子还想留给未来的驸马,可是……她还能出得了这密室吗,裴英还能放过她吗。

    视线被泪水模糊,她什么都看不清。

    裴英从她身上坐起,皱着眉头,一听到她的哭声自己就忍不住的难受。

    她躺在绣了花色的锦被上,雪白身子上松垮的穿着内裙,因为哭泣而微微抽搐着。眼中仿佛盈了一汪泉水,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枕上云鬓乱挽,秀颈缠着一圈绷带,仿佛是锁着她的项圈。

    高高在上的郡主,成了他的帐中人。

    裴英感到畅快的同时,也因为她的眼泪于心不忍。

    “你自己想想吧,要么嫁给我,要么一辈子都别想走出这儿。”裴英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往石门边走去,随着石门的移动,他的身影消失在密室之外。

    玉明熙哭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确定他暂时不会折回来之后,慌忙坐起身来,柔软的内裙从身前滑落,她赶忙用手拢住,从床上摸回腰带,重新系好。

    静静坐在床榻上,玉明熙忍不住抹起眼泪。

    ——

    登基大典结束之后,宫人们清扫大殿,礼部的人一同善后。林枫眠从议事大殿里出来,路上听到走在前头的官员声议论。

    “这么重要的日子,明熙郡主竟然没到,真是可惜了。”

    “不定是天命如此,女子入朝,怎么也有些僭越。或许是郡主也觉得不能风头太盛盖过天子,才称病不来吧。”

    “所言极是,想来郡主是有自己的算,高瞻远瞩,不是我等能猜得透的。”

    两人结伴走远,留下林枫眠在后面陷入深思。今日登基大典上不见玉明熙,他本没有多想,冬日寒冷,生病告假的官员也不少,可现在想来,越想越不对劲。

    玉明熙如此看重裴英,今日是他的大日子,更是她能够一展风头的时机,她却没有来。

    林枫眠不敢多想,出了宫门后,同车夫:“先别回府,去郡主府上吧。”

    厮在马车外提醒:“老夫人了今天让您早些回去。”

    林枫眠回道:“娘亲无非又是要劝我早些成亲,都是些老话了,不听也罢。明熙她病了,我若是不去看她,只怕她怕苦不肯乖乖吃药。”

    厮不情愿的嘀咕:“郡主又不愿意嫁给您,您这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呢。”

    林枫眠撩起窗帘,皱起眉头,“我与她从一起长大,多少年的情分在这儿,岂能只为了男女之情。”

    厮并不觉得理亏,声:“可是郡主不是有意于张家的公子吗,不定张公子如今正在郡主的病床前服侍,您去了……就不怕当场撞见人家郎情妾意?”

    玉明熙近来与张祈安走的近。身在高位,亲近谁疏远谁,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盯在眼里。

    就是因为如此,他才放不下她。

    林枫眠轻叹一声,狭长的凤眸微微垂下,“别了,他们有感情是他们的事,我不去探望是失了我的心,总归要看看她病得重不重,不然我不放心。”

    如此坚决的态度,厮也不敢再多言。

    马车在郡主府前停下,林枫眠走到府门前,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许久之后里头才有人来应门,站在门里,“郡主染了风寒不能见客,烦请大人回去吧。”

    厮回他:“我们是太师府林家的,我家大人与郡主是知交好友,得知郡主生病特来探望,烦请开门让我们进去。”

    里头人犹豫了一会儿,开了门。

    林枫眠走进郡主府,路上的雪扫的干净,他走在路上环顾庭院,并未察觉异样,下人们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的事,一片井然有序。

    一个丫鬟为他们引路,来到郡主寝室的院子。

    院子里服侍的女使瞧见来了客人,神色有些紧张,上来对他,“郡主病了,暂时无法见客,还请大人回去吧。”

    外头开门的家丁了一遍还不够,女使又上来。林枫眠感觉不对,问道:“怎么是你在这里,郡主身边的贴身女使呢?”

    女使不知如何回答,眼神躲闪着垂下头去。林枫眠便往院子里头去,走到她卧房门外,犹豫着推开了门。

    门里走来一人,正是玉明熙的贴身女使,伶牙俐齿的燕看到门口站着人,张口就,“大人不要进来,郡主病中仪容不整……不能见外人。”

    林枫眠心中担忧,问道:“她病的很重吗?有没有好好吃药?”

    燕紧着回答:“郡主是受了风,有些发烧,现下吃过药,已经睡着了。”

    既是她的贴身女使这么了,林枫眠也不好久留,嘱咐了她们好生照顾郡主,便离了院子。

    林枫眠走在路上,总觉得哪里不通。玉明熙没有去登基大典,新帝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听她生病了也没有显露担心之色,好似漠不关心一般。

    刚走出不远,路旁突然跑过来一个孩子,手上攥着巴掌大的雪球,跟身边与他同龄的厮雪仗,一个雪球扔出来,到了林枫眠身上。

    孩童的欢笑声戛然而止,两个孩子看着林枫眠,有些紧张。

    “见过王爷。”林枫眠躬身行礼,在起身时就瞧见长孙怡从一旁院门边走了过来,看到李澈沾了雪的手和林枫眠脚下的雪球,顿生怒色。

    长孙怡把李澈拉到身边,好一顿训斥,“如今你姑姑生病没好,不要在她院子附近闹,扰她休息。”

    李澈委屈的低着头,“孩儿知错了。”

    长孙怡又看向林枫眠,“澈儿不懂事,给大人添麻烦了。”

    林枫眠躬身行礼,“见过誉王妃。王爷活泼可爱,颇有誉王当年的风范。”

    新帝登基后,追封了先太子为誉王,李澈年纪还暂无封赏,便尊称一声王爷。

    长孙怡腼腆的微笑着,问他:“你见到明熙了吗?”

    林枫眠摇摇头,问:“王妃何出此言?”他一个男子不好进玉明熙的闺房看她衣冠不整的模样,但长孙怡是女子,应该进去看望过她才对,为何要这么问他呢。

    长孙怡面露难色,“昨夜明熙从外头回来就身子不适,进了院子后一直没出来,也没有让我进去看望,我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染了重病……”

    她的夫君从前很健康,十几岁的时候心脏出了问题,后来久治不愈,撒手人寰。长孙怡经历过生离死别,对这些病痛灾祸格外害怕。

    林枫眠安慰:“应该没什么大碍,她身边的贴身女使都没事,王妃您也不用太担心,当心身体才是。”

    虽然这么,但见不到人,难免要多想。林枫眠留了一个心眼,问,“您昨晚瞧见她回来了?”

    长孙怡点点头。

    “亲眼看到是她吗?”

    “这倒……”长孙怡回想昨夜听到侧门处有马蹄声,离她住的院子很近,她以为是玉明熙深夜晚归,便出门来看,“当时院子里的石灯被雪埋了一半,夜里太黑,灯光有些昏暗,我只看到一个背影。”

    只看到背影……

    林枫眠疑心道:“王妃可知道昨夜明熙去过什么地方?”

    站在两人中间的李澈抢着回答:“我知道,姑姑昨天她心里高兴,就出门去找张家的哥哥吃酒去了。”

    林枫眠若有所思。长孙怡看他表情不对,心慌问:“她没事吧?”

    林枫眠微笑着回她:“王妃不用担心,明熙她应该是在户部累着了,再加上天冷冻出了病,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

    简单寒暄过后,林枫眠走出郡主府。

    他的心好像被一根线提起,总感到不安。

    是不是他想多了呢?玉明熙好久都没有因病请假了,之前她就算是生着病也要硬撑着把手上的事做完,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政局稳定下来,她终于敢放松一下,才借着病忙里偷闲。

    当天夜里,天上又下起大雪,纷纷扬扬,将漆黑的夜景染上雪白。

    身着轻甲的羽林都尉进御书房禀报,“今日有几位官员前去郡主府探望,听郡主因病不能见人,他们便没有进府,只有林大人一人进了院子。”

    来人抬起头,正是裴英身边的常柏。经过叛乱一事后,宫内的禁军上下清洗一遍,将领通通斩首,家眷流放三千里,又招纳了新的将士补充,常柏便顺势被提拔为了羽林都尉,彻底成为新帝的心腹。

    坐在案边批奏折的新帝没有抬头,捏着朱笔问:“杨宏没有漏嘴?”

    同是郡主的护卫军出身,常柏与杨宏有些交情,害怕新帝迁怒到自己的故友,忙:“他不敢,这算是为了郡主,他也不敢。”

    裴英抿着唇,俊美的脸上已生愠色,“为了郡主?”

    常柏平日里对着裴英毕恭毕敬,神色如常,这会儿却仿佛受了惊吓,微微瑟缩了一下,忙改口,“为了……娘娘……”

    “别人不知道就罢了,你如今为朕做事,就该知道,她是朕的女人。”

    常柏跟在他身边久了,瞬间就听出了他语气里不加掩饰的杀意,当即跪下,“是微臣失言,请陛下饶恕。”

    御书房里明亮的灯火照得奏折上的字如此清晰,裴英的视线落在奏折上,看到臣子们上表的字端正俊秀,他的批阅去字迹潦草,一时感到头疼。

    做了皇帝,字可以写的不好,做事可以不用再顾及别人,可以为所欲为。

    但依旧得不到她的人。

    就算得不到,至少现在想见就能见到,除了他,谁都见不到她。

    裴英放下朱笔起身,离了御书房,踏着雪走回帝华殿,心情急切,归心似箭,身侧伞的宫人都追不上他的脚步。

    走到一个拐角,转过去便是帝华殿前的宫苑,裴英却稍稍放慢了脚步。

    静静的雪夜里,几个扫雪的宫女趁着夜色天黑没人看管,握着扫帚聚在墙角处嚼舌根,他们背后议论的内容,常柏听了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一个声音尖利的女声神秘道:“你们知道吗,昨晚明熙郡主进了陛下的寝宫,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可是我看到郡主出来了呀,还出了宫去呢。”

    “那才不是郡主,只是一个穿着郡主衣服的大宫女,她连马都不会骑,出宫的时候在马上摇摇晃晃的,差点没摔下来,怎么可能是郡主。”

    “怪不得呢,昨夜陛下突然请郡主进宫吃酒,原来是存了那种心思……他们可是姐弟呀!这都能下手……”

    那尖利的声音不自觉扬高了声调,“宫里这种肮脏事可多了去了,我听先帝还在的时候,宫里宠极一时的月妃,其实是陛下强抢回来的,人家早就有一个心上人,后来趁着陪先帝微服出巡,带着皇子逃跑了。”

    “怪不得先帝那时没有去找陛下,原来是强抢民女,心里有愧呀。”

    宫里的传言从老一辈传到一辈嘴里,八九不离十。

    有损皇帝声誉的传言在宫人中流传,再下去,只怕是明里暗里都要知道了。

    常柏从裴英身后走出,就要去制止这群多嘴多舌的宫女,裴英却拦住了他,饶有趣味地听着她们谈话。

    “郡主也太可怜了,好不容易在朝堂上争得一席之位,新帝刚登基就宠幸了她,也没给个什么名分,若是我这样不明不白的侍了寝,一定咬舌自尽,以证清白!”

    “你的倒是轻松,郡主府里近百口人呢,郡主死了,你去养他们呀?”

    “都帝王薄情,没想到连窝边草都不放过,郡主以后可怎么做人呀。”

    谈话在一群叹息声中结束。

    几个宫女敷衍的扫着脚下的雪,反正扫了也会落上新雪,现在下力气都是白费功夫。

    突然,转角处走来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当今新帝,宫女们纷纷跪下,噤若寒蝉。

    裴英神情冷漠,没有拿正眼瞧她们,却在路过她们身边时,同身边的大太监玳令,“正下着雪就不用着急扫了,今夜让她们去帝华殿伺候洗浴。”

    玳令记下吩咐,走到四个宫女面前安排此事。

    四个宫女都是只能在外头服侍的低等宫女,很少在主子面前露面,更不用被皇帝安排差事了。如今不但不用受着冻干扫雪这样的苦差事,还能进陛下的寝宫里服侍,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

    ……

    走进帝华殿,炭炉中升腾的热气将屋里熏得暖暖的,身上落的一层薄薄的雪很快就化在了衣服上。

    烦躁的拨开轻纱,裴英一手解了外衣扔在龙床上,走到柜边,按动机关后,平整的墙面上突然浮出一扇门的轮廓,紧接着石门向内移动,显现出里面亮堂堂的一间密室。

    铺了鹅绒被的大床上躺着一具雪白的身子,身上严实地裹着淡粉色的锦被,只露出温润的脸和一双巧的脚掌。

    她睡着了。

    裴英只中午来了一趟,见了她的眼泪便不忍强求,留她一人在此。如今已经快到半夜了,她身在密室之中不分昼夜,不知是何时睡去。

    他踏进密室中,并未关门。

    脱了鞋子,坐到床上去,将熟睡中的玉明熙从被下捞进怀中。娇软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显然是外头吹进来的暖风吹到了她的身子,下意识地往身边热烘烘的怀抱里钻。

    裴英微笑着:原来她也有这么乖巧黏人的时候。

    裴英心头火热,显然对玉明熙难得的亲近受用无比,将人抱在身上,扶着两条玉白的腿横坐在自己腿上。

    身体被人移动,玉明熙“唔”了一声,半梦半醒间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被子不见了,正揉着眼睛,就听到耳边紧靠的身体下传过来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声。

    玉明熙赶忙睁开眼睛,睡过一觉果然恢复了不少力气,她一个翻身滚到地毯上,从他怀中逃脱,跪坐在地上警惕道:“你赶紧放我走,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现在放你走,你也不会原谅我。”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极度压抑的情、欲和晦暗不明的爱意。

    “你!”玉明熙时常被他堵的没话,环顾四周,看到了大敞的石门,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她赶忙起身,拼了命往门口跑去,大声喊着救命。

    还没到门前,拉扯到头的金链子就扯住了她的身子,玉明熙大声呼救,却听不到一丝回应,仿佛偌大的帝华殿里没有人一样。

    玉明熙嗓子都要喊哑了,从被关进来到现在,她一滴水都没喝,一口饭也没吃,神经紧绷着,不敢碰外面送来的吃食,生怕裴英会给她下药。

    等她挣扎到没力气,绝望的跪倒在地上,裴英从她身后走来,轻松将人抱起回到床上。

    “明熙,我让你想的事,你想通了吗?”他温柔的询问,仿佛还是从前那个乖巧的少年。

    玉明熙皱眉,愤怒的扭过头,“我过了,我不可能会嫁给你,你别做梦了。”

    裴英将人放下,玉明熙脚刚碰到床面就跑去门边,带动四条金链子晃动出悦耳的声调。少女眼巴巴的向外望着,只期盼着有人能来救她。

    裴英颇为无奈的看她,眼中渐渐浮起笑意,对她:“你想出去见人?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明熙郡主上了皇帝的龙榻?”

    一句话点醒了玉明熙。

    她不想嫁他,如果被人亲眼看到她衣冠不整的跟裴英单独待了这么长时间,那她就是不想嫁也抵不过外头多嘴多舌的人。人言可畏,她如何能躲。

    玉明熙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看向裴英,着急道:“你到底想怎样?除了嫁给你除了做皇后,我什么都愿意,你放我走吧!”

    裴英走到她跟前,一把将人搂在怀里,怜爱地轻吻她的额头,缓缓道:“我想要你这个人,你愿意给吗?”

    作者有话:

    玉明熙:一退,再退,还退,没退路了

    裴英:步步紧逼,逼到墙角,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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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什么时候更新啊】

    【玉明熙:上一个忘恩负义的已经被我射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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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脱了奴籍、摆脱必亡的命运、登上皇位坐拥江山,但我失去了本来就不爱我的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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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葬场!!!太过分了裴英,必须得付出代价!】

    【我不管,我要火葬场,不要多严重【太轻了也不行,但必须有,啊呸,看把我们女主吓得  喝了这瓶营养液,明日再战三万三!】

    【啊,裴这就过分了啊,信不信让你追妻火葬场【指指点点.jpg】】

    【啊啊啊啊啊啊 来了来了】

    【"想来郡主室友自己的"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来了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