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养大的皇帝是病娇 > 55、55(超甜)
    ◎浓情蜜意◎

    多年心愿终成正果, 裴英双手将她的手合在掌心,激动得几乎要哭出声来,浅棕色的眸浸了水润的泪珠, 盈盈似一泓秋水。玉明熙只看他一眼,心上漏了半拍, 慌里慌张地低下头。

    答应他来游船,本也是想借着机会同他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答应了。

    玉明熙羞赧得厉害, 声道:“别以为我答应你就万事大吉了,真要成亲,还得让皇帝太后他们同意才行,你是澈儿的皇叔, 抽空该去宫里看看他, 不好让叔侄之间的情谊淡了。”

    “我知道。”裴英眼中含泪, 脸颊凑到她脸上蹭蹭,额头抵在她肩膀上, 抽泣着,“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真的很开心……”

    玉明熙从他手中抽出手来,双手穿过他腋下抚在他后背上, 安抚:“想哭就哭吧,没有别人会听到。”

    在人海中漂泊了多年, 孤军奋战太久,哪怕功成名就, 穿金戴银, 心却孤单没有着落。

    两个孤岛的相遇, 相互扶持、背叛, 碰撞之后又和解,试探许久才拉近了心的距离,在世间有了情感的寄托,便无惧未来。

    男人的哭泣渐渐大声起来,他好像很久没有过这样放肆发泄的哭泣,压抑在心底的情感渐渐被泪水冲淡,恐惧、杀念、自卑、绝望,所有的恶念都随着泪水流去。

    他紧紧搂着怀中的人,抱着只属于他的珍宝,被她所爱是他在世间存在的证明,能够被她选择,是他一生最大的幸运。

    “明儿,我愿为你披荆斩棘,在所不惜。”

    玉明熙给他的肯定和爱对他而言是无价之宝,他想要回赠给她更多,想要把满腔的爱意都倾注给她。

    怀中的人听了他的誓言,只淡淡的微笑着,手背轻抚在他身后,一下一下,像是在安慰一只淋了雨后无家可归的野兽。他的眼泪浸湿了她肩膀上的外衫,湿哒哒的触感伴着男人热切的呼吸萦绕在她身上。

    “裴英,不是你为我,而是我们两个一起面对未来的困难。”她像是教导一个孩子似的耐心道,“所谓夫妻一体,你也要珍惜你自己才对。”

    哭泣的男人模糊着应答了声“嗯”,从她肩膀上抬起头来,亲昵地在她脸上贴贴。

    脸上的眼泪都蹭过来了,玉明熙抽回手来捧住他的脸,看他远山似的眉颦蹙着,一副乖巧又可怜的模样,破碎到极致的美感让她忍不住心生怜爱。

    她竟然会喜欢上一个比她三岁的男子。玉明熙在心底轻笑,轻抿双唇,贴上那双迷离着水汽的眸子,轻吻了一下眼角。

    裴英被她的举动给暖化了,双手搂着她的腰又往自己身上贴近了几分,发出几声轻哼。

    身体相触的地方有些不对劲,玉明熙明显感觉有什么东西硌着她的大腿了,那异常的温度,显然不是随身携带的短刀。

    这个疯子,光天化日竟敢……?

    玉明熙推着他的胸膛,想从他身上下来,可力气软绵绵的,不像是推搡,更像是引诱。

    亲在眼角上浅尝辄止的吻让裴英心痒难耐,酥麻的感觉从她唇上传遍自己整个身体,全身的血液都流到下面,裴英期待她更多的疼爱,可玉明熙就这么停了下来,还想从他身上逃跑。

    女子的动作时不时不心的摩擦到他,裴英咬住下唇才止住冲动,将她死死箍住。

    “明儿,别动了……”声音是难耐的沙哑。

    玉明熙也发现自己无法轻易逃脱,害羞的别过脸去,“方才都了不许放肆,你怎么这么……”放荡!不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当着自己最爱的人起了反应,裴英也无法控制,哑着嗓子求道:“给我抱一会儿就好,行不行?”

    不算宽敞的船舱中能够清晰的听到外头湖水波动的声音,相隔不远的地方传来声声琴瑟和鸣,伴着悠扬到古琴声响彻湖面。

    外头船上的才子佳人吟弄风情雅致,她却与裴英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开了心意,裴英心情激动些是应该的,玉明熙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只是自己再怎么也是个大家闺秀,实在不能同他随心随性。

    搂在腰上的手臂迟迟不松,男人的唇瓣贴着她的脸颊一路缠绵绯恻,带着暧昧的温度落在她的唇角,在那里轻啄了一下,随后渐渐吻向中心,贴上她被吻的水润红艳的两片唇瓣,轻柔地婉转厮磨。

    一旁桌上的茶点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甜腻的味道比不过她的美味。

    裴英微闭着双眼,亲吻她的唇瓣并不过于急躁,反而比方才多了很多耐心,像个乖巧求摸的宠物一点点靠近,等玉明熙被他温柔的对待抚弄到呼吸急促,唇瓣微微发烫后,他才张口继续攻城略地,将她含入口中吮吸。

    耳边是悠长的乐声,外头温暖的阳光透过船篷照在她手边,散在地上的裙边被明亮的阳光照的暖暖的。玉明熙的眼神渐渐迷离,仿佛喝醉了似的,浸在裴英的温柔中,越陷越深。

    心脏中不断涌出的爱意将她整个人都填满了,玉明熙的身子又软又热,脑袋放空,不自觉搂上男人的脖子,将自己送到裴英的怀里。

    好久没有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玉明熙被这种奇妙的感觉俘获了。裴英给了她太多第一次的体验,牵手、拥抱、被咬,甚至连初次和初吻也都是他。

    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她爱上了他。

    但她知道这并不容易,是裴英坚定不移的爱意和无法消散的执念捕获了她。

    正是这份至死不渝的深爱让她明白,死亡和未知并不恐惧。

    爱让他撕毁一切,熊熊燃烧的火焰将他们一起毁灭,在火焰熄灭后的灰烬中,获得新生,一起走向未来。

    收紧手臂,柔软的胸脯碰到裴英结实的胸口,那激烈的心跳撞的玉明熙胸口一抖,她试探着摸索,五指摸上裴英健壮的躯体。介于青年和男人之间的体型被裹在蓝衣下,他站直的时候看上去腰身修长。手下摸到的躯体却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力量感十足。

    曾几何时,就是这样的躯体将她覆在下头,星星点点的烛火照亮肌肉的线条,浸着薄薄一层汗,泛着水光,格外美丽。

    脑海中不可控制地想到那些画面,女子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薄红,宛如湖边盛开的莲花,白中透粉,格外娇嫩美艳。在裴英松口的间隙,她轻呼出一口气,眼尾泛上了一抹勾人的红。

    骨感分明的指节暧昧地沿着她的腰身上滑,探入外衫之中,贴着玉明熙白嫩的肌肤,落在她后背上。

    身子热得厉害,玉明熙赶忙拉住他的手往外扯,在那不安分的手掌放在自己胳膊上,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后,结束了这个吻。

    娇嗔着把人推开:“今日是出来散心的,船都要划到湖中央了,我还没走出去看看呢。”

    裴英笑地坦然,伸手将玉明熙重新拉回来,“我与姐姐同去。”

    玉明熙低头看了他一眼,瞧见他衣衫下的东西安分了许多,才欣然接受,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子。

    直到把腰伸站直,玉明熙才发觉自己脚软的厉害,不过是被亲了几下,竟然软到走不动路了。玉明熙觉得很没面子,脸红着往裴英身边靠过去,将自己半边重量都压在他手臂上,掩饰自己站不稳的窘态。

    手臂上压过来的重量有些许变化,裴英偏过头去看她,娇的姑娘心翼翼挪动着步子,一步一停,像是怕了这随水颠簸的船,也像是在情、热之下绵软了身子。

    他爱惨了她这副模样。

    滚了滚喉结,不由分将人横抱起,玉明熙惊讶的“啊”了一声,又怕船那头的船夫会听到她的声音,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边拍着他的胸膛,一边声:“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男人往船舱外走去,踏在台阶上走得很稳,沉声在她耳边道:“我瞧你走路不稳当,还是我来抱你吧。”

    玉明熙忍不住鼓起腮帮子,手指头戳在他心口上,“惯会装好人,我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

    娇俏的模样像极了恃宠而骄傲的孔雀,裴英低头用鼻尖轻蹭她的鼻尖,心喜道:“方才是我无礼了,容我跟你道个不是,姐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玉明熙双手抱在胸前,娇气地哼了一声。

    走出船舱,眼前豁然开朗。头顶灿烂的阳光照下来,整个身子都沐浴在温暖之中,脚下是宽阔的船头,足以坐下四五个人。

    青绿色的湖水近在眼前,仿佛只要伸手就能撩到一池春水,玉明熙单手搂住他的脖子,指指地上一块地方,示意裴英把自己放在那,她要坐在船上玩水。

    平坐在船头上,玉明熙伸手想去碰湖水,奈何宽袖太长,总是手还没碰到水面,袖子就已经浸到水里去了。

    阳光散满湖面,金光闪闪,不远处水下跳起一只鱼,瑶摆着尾在水面上划出一道弧线,随后“啵”一声掉进水里。

    玉明熙被鱼可爱的模样逗笑,直接脱下外衣扔到一旁,俯下身去撩动水波,在湖面上泛起点点涟漪。

    淡黄色的衣衫被裴英捡起来,叠好了放在一旁,看她坐在船头上自己玩得不亦乐乎,裴英心中满溢欣喜,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爱人开心更让人幸福的事呢。

    她身上只穿着一层单薄的襦裙,青色的裙子散在腿边,腰上垂落一条长长的碧绿色绸带,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辉。

    一头乌发自一根碧玉翡翠簪挽起,发尾垂在腰侧,鬓边垂下两条银质流苏,灵动可爱,清丽无双。

    裴英渐渐看得呆了,在她身边坐下,手臂自然的靠在她背后,替她把裙子往里拢了一下。

    专心玩水的玉明熙转过头来看他,疑惑:“你怎么也坐过来了?不是不会游泳吗,当心掉下去了,我可救不了你。”

    “我想和你待在一处。”裴英着,亲昵的向她身边靠过去。

    两人并排着坐在船头,玉明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一手捉了他藏在自己背后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光明正大的让她搂。

    她将裙子挽到膝盖上,双腿垂到床下,一双白嫩的玉足试探着点了一下水,察觉湖水温度不低后,自然落了下去,水面刚好没到脚腕处。

    清凉的水将她的双脚吞没,玉明熙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呼,玉足拨弄水波,双目直视不远处的荷花,一片一片开着,硕大的荷叶从水面上顶起,像是伞面一样为水下的鱼提供庇护之所。

    世间在此刻变得宁静怡人,玉明熙歪头靠在身边人的肩膀上,心情格外轻松。

    怪不得外人总成家立业,原来身边有个佳偶陪着是这么一件让人舒心的事,心上有了港湾,自然什么困难也不怕。

    她想着如何把以后的日子越过越好,反观身旁的裴英却愣愣的不做声,玉明熙抬起头看他,正瞧见他的眼睛痴痴的盯着她露在外头的腿上。

    刚才在船舱里都给他甜头了,走到外头竟然还这么不知遮掩。

    玉明熙不悦地拧住他的手臂,声警示他:“眼睛再乱看,我就再也不跟你出来了,了出来散心,你满脑子都想什么呢?”

    裴英没有立即收回视线,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如蝴蝶羽翼般的睫毛轻眨,视线上移,从她泛着粉红的膝盖滑过一身青绿的襦裙,从碧绿的腰带,看到被胸带勒得紧绷的胸脯,随后停在那一片雪白的脖颈上。

    被他咬过的地方留着淡淡的痕迹,从侧面延伸到后颈。裴英暗暗咽了下口水,一手搂住她的后背,俯下身子在她胸脯上三寸处吻了一下。

    隔着皮肤几乎要触碰到她的心脏,玉明熙心脏绷紧,紧张的看着他。裴英却像个君子一般问心无愧,缓缓起身与她对视。

    “姐姐身上好香,我想咬一口。”裴英直白的对她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像是在饿了要吃饭口渴要喝水似的平常事。

    玉明熙一下子被哽住,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羞愤地道,“你个孽障,这般……不知……不知羞耻……”

    如此可爱的反应把裴英看笑了,他搂着她,撒娇:“我也不想的,可是我都已经好几个月没跟你亲近了,眼下又不知道婚期能定在何时,我实在忍得难受。”

    双脚浸在湖水中,清凉的触感依旧无法让玉明熙脑袋熄火,她忍着怒意劝解:“那你就去马场骑马,要么去城北军营找薛庭练练手,好好发泄一下你的精力,别成天想这种下作事。”

    裴英靠过来,一边抚着玉明熙的侧腰一边暧昧道:“即便如此,也是治标不治本。”

    满口都是不正经的浑话,玉明熙咬着牙,怒道,“难得出来玩,别逼我你。”

    瞧见她生气,裴英见好就收,认错道:“我同姐姐笑的。”

    玉明熙扭过头去,“哼”了一声。

    没了他在耳边不正经的戏言,顿时风静水平,天地一片安宁。头顶的阳光渐渐西移,湖边的森林里落下长长的树影,渐渐不再起风,湖边草地上的孩子们收起了风筝,逐渐散去。

    在船上享用过茶点,过了一个多时辰,玉明熙才将双脚收回来,在这之前,双脚已经悬在湖面上把水晾干了。

    船夫往湖边滑去,玉明熙伸手去够自己身侧的鞋袜,却不想被另一只手抢在了前面,裴英将她青绿色的绣鞋拿过去,半跪在她面前,自然的握住她的脚掌,为她穿上鞋袜。

    脚掌被他手心传来的温度烫到,仿佛电流一般麻麻的感觉传遍了她两条腿。玉明熙觉得脸上发烫,忙转过头去把视线放在水面上倒映出来的天空上,哪怕是炙热如太阳,跌进了湖水中也会熄火,可裴英的爱意却比太阳还要热烈,几乎要把她的理智烧没了。

    她站起身来整理衣裙,接过他手上递过来的外衫,穿在身上。

    下午的阳光没有上午那么晒人,船靠岸后,裴英跨到岸上,伸手来扶玉明熙,玉明熙看着他对自己处处心照顾,心中高兴的同时也有些不爽快。

    明明她才是年龄比较大的那个,可裴英怎么拿她当孩子看似的。

    或许是习惯了护卫和燕对她的时时照顾,换了裴英来,总觉得有些怪异。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由着他把自己一路搀扶,踩着柔软的草地走上石板路,然后坐进马车里。

    马车慢慢悠悠在路上走着,窗帘外的树林中传来空灵的沙沙响,丝缕风从车窗吹进来,男人手腕上戴的银镯子发出奇妙的声响,仿佛奏响仙乐。

    玉明熙看着窗外青葱的树林,慢慢将视线转回马车上,坐在对面的男人,正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抚弄,每动一下,他手上的镯子就响一声。

    真像是栓了锁链的项圈,一步一响。

    她的手指穿过银镯与他手腕之间的缝隙,反握住裴英的手,“就这么喜欢这个镯子?我瞧你时时刻刻的待着。”

    裴英勾着的手指,笑道:“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礼物?玉明熙回想了一下,勉强露出一个笑来。

    她好像没把这个当礼物,只是听他这个镯子跟他娘的遗物长得一模一样才顺手赢来给他,比起礼物,更像是哄孩子的玩意。

    起来,裴英倒是送了她不少东西,那个银簪子给她扔了,还有一个粉宝石的手链,不过很长时间没戴了,不知道现在被放在什么地方了。

    玉明熙心虚的收回手来,用快手遮住自己空荡荡的手腕,故作轻松道:“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再送你些别的。”

    裴英害羞的低下头去,轻轻摇头,直白道:“我希望你送我东西是因为你想送,而不是因为我想要。”

    男人的心思一向坦率直白,两人已经互通心意,便更不会弄那些弯弯绕绕的。三言两语,玉明熙一听就明白,微笑着:“那我好好想想。”

    从树林中走出后马车转向大路,再走不久便入了京城,外头人声嘈杂,一直走到公主府附近才安静下来。

    二人一同走下马车。

    燕早就在侧门等着了,她焦急的走来走去,害怕太上皇不能照顾好公主,更怕两个人起了争执闹得不愉快,万一船翻了,他们两个都掉进水里,身边都没有人能救命。

    候在侧门内的女使走来走去格外焦躁,来了好几个丫鬟劝都不管用。青竹被人请过来,他擦擦自己手上的灰尘,走到燕身边。

    “我听人你在这儿等了好久,是担心公主吗?”

    燕点点头,担忧道:“虽然太上皇已经弃恶从善了,可他怎么也是一个大男人,万一对公主有什么鬼心思,公主怎么得过他呀。”

    越是这么想,她就止不住的心慌意乱。

    青竹从背后将人搂进怀里,轻轻按揉她的胸口,让她能缓解一下胸闷心慌,带着人到一旁廊下桌边坐下。

    “太上皇对公主的心思虽然不单纯,但他是真心爱着公主的,既然是真爱,定然不会逼迫她。”他轻声着,安慰自己的妻子。

    燕将他的话听在耳朵里,却更加害怕。那个意外流掉的孩子早就证明了一切,太上皇肯定逼迫过公主,如果是真的喜欢,他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孩子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燕不敢将此事散布出去,只低着头紧张道:“太上皇当初在宫宴上逼婚闹得京城人尽皆知,我家公主差点因为此事嫁不出去,事到如今,叫我怎么能放心。”

    青竹安慰她:“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若是抓着旧事不放,岂不是一辈子都要为过去的事烦闷纠结,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呢?”

    他的有道理,可燕不得不为玉明熙担心,她难受的捂住自己的脸。

    “我没有爹娘,从懂事时就在太子府里做使唤丫鬟,后来有幸被拨到了公主身边做女使,就这么跟在她身边过了十几年。我已经习惯了为她着想,替她担心,如果她信错了太上皇,岂不是又重蹈覆辙?”

    侧门附近没有人走动,青竹的双手拉下她的双手,柔声道:“公主已经不是个孩了,连皇上都要依仗她,无论她做什么决定都一定有她的道理。”

    燕抬起头来,“可是……”

    青竹伸出手指覆在她唇上,充满少年感的脸上是开朗的笑容,“公主想要跟太上皇解开心结,那是她的决定,也是她自己的人生。而你也不要总操心公主,想想你自己吧。”

    “我自己?”燕认真的想了想,“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啊?”

    青竹嘟起嘴来,失落道:“你都已经三两日不回家了,我问过旁人,公主明明放了你夜里回家来,你怎么不回来?”

    公主府里不缺服侍的女使丫鬟,燕并不总是需要时时陪侍在玉明熙左右。

    她心虚的低下头,“我就是觉得,如果不能为公主做事的话,我会怕公主会提拔别人做她的贴身女使。”

    这主仆两个各有各的执念,在一起待久了必定难舍难分。青竹没有同她生气,而是耐心开解:“你与公主之间的情谊那么深厚,她让你晚上回家是关心你,你若是不领她的情,她该多伤心啊。”

    燕知道自己最近有些魔怔了,诚恳的道歉:“或许是最近总看着太上皇和公主亲近,我担心太过,冷落你了。”

    青竹摇摇头,“冷落我倒是其次,别把你自己给忘了才是重中之重。”

    他轻轻抚摸妻子的头发,“娘子,咱们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真为公主省心。公主的事她自己会考虑,你也该考虑自己的事,多想想我们这个家。”

    两人静坐了好久,一直到下午,听到外头传来马车的声音,才一同起身。

    开门,走进来的是公主和太上皇。

    一个满目含情,深情凝视着身边的女子,长袖下的手握住她的手,哪怕进了院子里来瞧见人也不松手。一个自然的同他着话,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进门来看到有人,赶忙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恢复自己端庄的表情。

    燕与青竹俯身向他们行礼,玉明熙瞧见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在这,面露笑意,同青竹:“今天天气不错,你们怎么不出去走走?”

    青竹答:“燕她担心公主的安危,一早就在这等着了,如今看见公主和太上皇平安归来,我们也就放心了。”

    “担心我做什么,难道他会吃人不成?”玉明熙调笑着看了身旁的裴英一眼,随后同他们,“现在离天黑还早,府里事不多,你们出去逛逛吧……明天按时来府上就成。”

    燕担心道:“可是公主万一需要我,我不在您身边,岂不是耽误了事?”

    玉明熙微笑着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府上还有别的丫鬟,而且……裴英他也能帮我,我又不是三岁的孩童需要人时时照看,你就放心跟青竹去吧。”

    燕依旧放不下心来,便见玉明熙抬手扶住自己的发髻,从发间摘下一只玉簪,戴在了燕头发上。

    接受主子的赏赐,燕诚惶诚恐地跪下,“公主这是何意?”

    青竹也一同跪在身侧。

    玉明熙将他们扶起来,对燕:“如今我的心事了了大半,剩下的便是你和枫眠,如今你已是人妇,也该为自己想想了,总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这夫妻之间怕是要冷淡了。”

    二人在一起十几年,早就已经亲如家人。燕知道公主是为了自己好,又见公主在太上皇面前已经不再拘谨,想来他们之间的心结已结,她也没什么好愁的了。

    燕点点头,谢了公主的赏赐,便与青竹一起从侧门出去,外头街上依旧热闹,他们可以好好逛一逛。

    发髻没了玉簪固定,走两步就散了下来,玉明熙将一头乌发捋到一边,进院子里去让女使给她重新买了一个端正些的发髻。

    “为何梳得那么端庄,姐姐是要去哪儿吗?”坐在桌边的男人盯着她镜子里的容颜。

    玉明熙当他还知道些廉耻,应该会在院子里等着,没想到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她的闺房,在桌边看着女使为她挽发。

    她从梳妆台上拉出一个个首饰盒来翻找着首饰,随口道:“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要换身衣服进宫一趟。”

    裴英站起身来追问:“进宫去做什么?要让我陪着一起吗?”

    玉明熙戴上金耳环,透过眼前的镜子,看身后男人的反应,不经意道:“刚才同你的事你都忘了吗,你以为我同你的话只是随口提一嘴?”

    要想成亲可没那么容易,最先要过的就是皇帝和太后那一关。

    皇叔与姑姑成亲,在皇帝眼里或许没什么,可对长孙怡而言就严重了,裴英从前怎么对待她和皇帝的,她可没那么容易放下。

    “你当初嚣张的不可一世,得罪了人,现在可有苦头吃了。”玉明熙一边着,手里捏着刚翻找出来的粉宝石手链,微笑着戴在了手上。

    没听到男人的回应,玉明熙抬眼看镜子,镜中的男人表情沉重,仿佛是在认真思考。

    她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心,我去跟他们好好,太后不是不讲情理的人,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

    “我陪你一起去。”裴英道,抬眼与她在镜中对视。

    玉明熙有些不放心,试探道:“你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万一太后生气骂你,你能忍住不还嘴?”

    裴英嘴角勾笑,“我当初是做的不对,自然要去跟他们好好道歉。”的诚恳而温柔,袖下的拳头却不自觉的捏紧,若此刻手中攥着玉石,定能在顷刻化为齑粉。

    玉明熙瞧不见他的动作,只当是裴英真心向善,她十分欣慰。

    催促他先出去等着,玉明熙在屋里里换好衣服才走出来,抬头看庭院上的天空,离着黄昏还早,从宫里出来还能赶上晚饭。

    院子里的花树在春末时落尽了花瓣,褪去了粉色,如今生出了青葱的树叶,满院子都是青涩的香气。

    玉明熙一边走一边与身边的裴英认真道:“在太后那边还好话,之后还要为我们二人的关系正名,让礼部来办,还要费些时日。”

    她如今的公主之位是皇帝亲封,为的是辅佐新帝有功,可依旧没有改变她曾是先帝义女的事实。

    对于那个猜忌自己还害死了他爹娘的先帝,玉明熙心中并无多少感情。曾经感念他的恩情,如今想的却是自己爹娘死的冤屈。她知道自己的名分并不是因为先帝的宠爱,而是因为爹娘的威名。

    她要将这个名分正过来,不再是李家义女,而是定远候独女。正过名分后,她与裴英也不再是名义上的姐弟,之后再结亲自然无人非议。

    了半晌,直到坐上马车,也没听到裴英发表一下自己的想法。玉明熙好奇问他:“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在担心成亲的事?”

    裴英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亲昵的在她脖颈间蹭蹭,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道:“只要明儿愿意嫁给我,其他的问题我都会解决。”

    双手搭在他手臂上,玉明熙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还有这种本事?”

    裴英淡笑,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宠溺道:“明儿是忘了我如何起家的?”

    靠仗。

    在边境上一人一马,杀起敌人来毫不手软,哪怕是陷入重围也能单枪匹马杀出来,骨子里的嗜血和杀性是无法更改的,眼下也不过是因为有她在,自然而然收敛罢了。

    玉明熙有些不放心,一手抚上他的胸膛,担忧道:“算了,还是我去解决吧,你心脏受过伤,身上的蛊虫到现在还没有挖出来,万一一时激动出什么意外,我可不想自己还没出嫁就做了寡妇。”

    “放心,我有分寸。”他握住她的手,擎到唇边,在她指背上吻了一下。

    如此淡漠而坚决的态度,才让玉明熙更不放心——他不会心里憋着什么坏吧?

    她盯着他的眼睛,严肃道:“你可千万别去伤人,也不许背着我干坏事。吃了这么久的药,好不容易让蛊虫平复下来,万一又发作,你死了倒是痛快,我……我后半辈子可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跟他互通心意,人心难猜,爱一个人那么难,走到一起更难。失去裴英,她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裴英低下头吻在她眼睛上,柔软的唇瓣贴在眼皮上,触感软软的,带着他温热的呼吸和长时间吃药萦绕在身上的草药香,让她紧绷起来的神经缓缓放松。

    “别怕,我会好好吃药,把虫子根除,会活的长长久久,陪你一生一世。”罢,唇瓣从她鼻尖点过,向下落在了她唇上。

    浅浅的一个吻后,玉明熙也定下了心,既然决定了和他在一起,也该学会相信他。

    马车驶进宫门中,进入皇宫,外头热闹喧嚣被落在身后,马车走过宽敞的广场,在进入内宫的门边停下。

    随行的护卫走上前去同太监:“我家公主求见太后娘娘。”

    站在门里的太监瞧见来人是长公主和太上皇,忙先将人请进去,随后让人去慈宁宫通传一声。

    如今的玉明熙比起太后都要尊贵更多,只是她虽权盛却不持强凌弱,跟从前当郡主的时候对待人的态度差不太多,宽和温柔,只是处罚罪臣时更加果断了。

    二人一同进宫,引得了不少宫人的目光,当初两个人之间那些事闹的整个皇宫都知道,那场只在皇宫里铺上十里红妆的洞房花烛夜,是两人都难以忘却的记忆。

    “给长公主请安,给太上皇请安。”

    “长公主金安,太上皇万福。”

    一路走来,被人瞧着看着,宫人们都格外恭敬有礼,玉明熙自己心里却很憋闷。一到宫中,她就会想起那些委屈恐惧的记忆,还有那个发疯到失去理智的裴英。

    她心疼那样的裴英,但更多的是恐惧。

    哪怕是做了长公主,她也很少一个人重走这条路,在旁人面前,她会压抑自己的心情维持长公主的尊严,可今日是怎么也压不住了。

    被尘封在心底的那些记忆一股脑的全都冒了出来,被锁、被人看、被强迫的初次,还有一次又一次的并不情愿的承欢。

    她明明已经原谅了裴英,与自己和解,可怎么也忘不掉这些事。

    忽然很想哭,想从这里离开,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这些恐惧的记忆全都剜除。

    心里难受,再看那些毕恭毕敬的宫人,也不免怀疑他们是真的恭敬,还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看着她如今光彩照人的模样,却在心中鄙夷她曾经的不堪。

    身后跟着一众护卫和两个女使,玉明熙步伐渐渐放缓,一手扶墙,大口呼吸着。

    裴英察觉她的异样,忙将人扶住。

    故地重游,难免勾起从前的回忆。他心里格外愧疚,知道自己当初做了那么多蠢事,伤了她的心。哪怕玉明熙原谅了他,可那些创伤依旧存在心里,很难好全。

    “明儿,你还好吗?”他用手背探她额头的温度,察觉她身子有些虚冷,在向下摸到胸脯,心脏明显在发慌。

    裴英果断将人抱起,吩咐引路的太监:“快带我们去离这儿最近的空的宫苑,再把太医叫过来。”

    发慌发虚的玉明熙难受的咬着下唇,眼角渗出泪水,搂着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脸埋进他胸膛中,颤着声音,“不能让太后久等……”

    裴英安抚她:“姐姐,你别话了,我会处理好。”一时着急,连称呼都忘了改。

    他吩咐护卫去慈宁宫一声公主突发急症需要休息,要过一会儿再去拜见。

    在太监的引路下,一行人很快到了春鸾庭,是个种满了四季花朵的宫苑,裴英轻车熟路的将人带进房中,让宫女去准备干净的毛巾过来。

    将人放在床榻上,他跪在地上,轻轻擦拭她额头上的冷汗,心疼地哭道:“都是我的不对,我罪该万死,竟然对你做出那种事,我真是良心被狗吃了。”一边着一边擦眼泪。

    他们两人之间的帐纠缠不清,像是两根交缠在一起的丝线,互相缠绕,死死拉紧,留下来的疙瘩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却的。

    玉明熙心慌的厉害,握住身边人的手,“别再那时候的事了,之前,在你怨恨我之前……”

    在那之前,他们两个有过不少美好的记忆。

    裴英抹去眼上的泪水,看到她紧握着自己的手腕上带着那串粉色的宝石手链,一时心中五感杂陈。

    “这串手链,是我找一个工匠做的,宝石是我从玉门的宝石商手中一颗一颗挑的,我想让你带着它,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他曾经那么爱她,少年的情愫浅埋在心底,想要让她知道却又怕她知道。

    “那一夜我受伤,你照顾我的心情,陪我睡了一夜。我一整夜都没合眼,就这么看着你,我偷偷亲过你的睫毛,碰过你的嘴唇,那时我就想着要做你的夫君,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你。”

    声声倾诉让玉明熙感觉心暖暖的,她知道裴英的爱意,却仍然不知道这些细枝末节的心思。

    在她还未开窍的时候,裴英就已经在偷偷爱她。

    直到他们之间的爱情萌芽,裴英都坚定不移的爱着她。

    他只是走错了路,并非天生坏种。

    玉明熙深呼吸一口,觉得身子稍好了一些。她忽然有些庆幸,如果她永远都不原谅裴英,那些恐怖的记忆便永远扎根在她脑子里,让她一生一世都不得安稳。

    现在,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从床上坐起来,张开双手抱住跪在床边的男人,对他也是对自己,“都过去了。”

    裴英睁大了眼睛,口中溢出哭声,抱着她低声哭泣,久久不能平息。

    作者有话:

    终于可以甜甜啦,嘻嘻,话我本来就是个甜文选手,奈何这对笨蛋情侣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只要在我笔下,就要让他们甜到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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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瞳孔地震!早上时下一章还是不锁的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好甜,为什么下一章锁了呜呜呜】

    【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好看】

    【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