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养大的皇帝是病娇 > 57、57(腻歪)
    ◎“再放肆一些也没关系吧?”◎

    朱墙金瓦的议事大殿外, 群臣们已经等候多时,皇帝也在后厅等了有一会儿,一会儿坐一会儿站, 时不时向侧门外看去。

    过了半个时辰,玉明熙姗姗来迟, 托着长长的朝服,来到皇帝面前, 因为走的着急, 头上的璎珞都歪了。

    李澈指指她的头发,玉明熙便蹲下身来让皇帝为她把璎珞扶正,道歉:“昨夜睡得晚,今日晚到了些, 让陛下久等了。”

    李澈摇摇头, 奶声奶气道:“姑姑来的正好, 刚好到上朝的时辰,平日里姑姑来的比我都早, 等得也比我久。”

    两个人随口闲聊了几句,玳令便到前头去传唤大臣上朝。

    近几日朝中没有大事发生, 刚过春耕春种的时节,工部尚书禀报各州府的水利工程有几处需要修缮, 请求拨款。

    修缮水利是每年都要关注的事,正值入夏时节, 再过不久就是洪涝灾害多发的季节,此事倒是牵起玉明熙另一桩心事来。

    现在京城里的中央机构已经整治的差不多了, 但地方上的府尹通判却还有一些蛀虫需要处理。真正要为百姓好, 就要从上到下清澈透明, 一旦有一处滋生腐败, 下面的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玉明熙问道:“水利工程需要修,也不是处处都要修,具体是哪几个州府的工程?”

    工部尚书回道:“苏州,荆州和岳州,其中荆州两处,苏州与岳州各有一处,规模都不算,算下来总共需要九十万两白银。”

    “水利关乎民生大事,不能马虎。”

    “请公主示下。”

    玉明熙思考片刻,对下头吩咐:“邹诚,你将近五年内各个州府缴纳的税金整理成册交给本宫。”

    邹诚出列恭敬道:“臣领命。”

    随后,玉明熙又指派:“陈以先,本宫封你为巡察使,前去苏州荆州和岳州查看当地的水利工程损坏情况,如果属实,便可照实发放修缮金,若是有人谎报实情,你便按照大靖律法予以处罚。”

    得派重任的陈以先出列跪地道:“臣多谢公主,多谢陛下看重,臣必当忠于职守,为公主和陛下分忧,为大靖百姓分忧。”

    “一人前去怕是应付不了那么多事,本宫再拨派金吾卫副将常柏与城北军一个队的兵力护送你前去。”

    “多谢公主,多谢陛下。”

    朝上议事过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玉明熙端坐在宝座上那么久,站起身来的时候腿都要麻了,她与皇帝一同走去后厅,群臣从殿门外散去。

    今日商讨了许多大事,散朝的大臣们一边走着一边聚在一起议论,新添了差事的邹诚最为疑惑:“不过是调查地方水利,为什么要带这么多兵过去,岂不是引人耳目?”

    薛庆道:“公主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把京中的局面稳定下来,现在空缺的职位都已经补了人上来,没有能力的人也被免官罢职,咱们办事才越发顺畅。”

    “这与地方有什么关系。”

    “你果然是初入官场,看不出这其中的门道。”屈荣祖平淡道,“京中局面稳定,公主自然是要开始整顿下头州府的官员,首当其冲就是府尹和通判。”

    邹诚恍然大悟,“所以调查水利只是个借口,这巡察使真正去做的调查这三个州府的官员。”

    陆万接话道:“不只是在朝上的这三个州府,巡察使所经之处都有权审查当地的官员,公主这是要借着修缮水利的名头下查地方官员。”

    缜密的决策让官员们无不赞口。

    只有上下一条心,才能将国家建设富强,百姓们人人都有饭吃,官员们廉洁公正,才是一个健康向上的国家。

    玉明熙既然为自己争取了摄政的权力,便要履行自己作为公主的义务,为了国家考虑。读史书时也曾瞧见过几个荒淫无度的公主,上层摒弃责任,只顾个人私利,也就离亡国不远了。

    她不会让自己的国家没落下去,甚至自己有能力的时候一定要尽心尽力,唯有国家安定,她才能有安生日子过。

    从皇宫出来,玉明熙坐在马车上,思考着她与裴英的婚事。

    出门的时候还因为没睡醒有些迷糊,到现在彻底清醒了,不得不回想起昨夜,裴英像不知道累似的一直缠着她要,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刚开始像是喝了一杯淡淡的蜂蜜水,紧接着越来越甜,味道越发浓稠,然后把她自己给弄迷糊了。

    现在坐在马车里,身子只有一些微不可察的酸痛,身上没有很难受的地方。果然如他所言,学得不错。

    经此一事,她对从前那些事的阴影也了一些,可以就仅此而已。日后还是不能让他太放肆,再这么下去,她不就成了一个只会风花雪月的公主了?

    时刻警惕,谁都别想拦着她完成自己的伟大事业。

    马车在公主府门前停下,外头传来燕的声音,“公主,咱们到了。”

    玉明熙撩开车帘走下来。

    走进府中,看院子里被理的干干净净,草木生长茂盛,异议能嗅到花香气,就连角落里摆放的石头都是挂了苔藓的松石,衬得修剪过的松树,颇有一番诗意。

    自从裴英替她管家以来,府上需要玉明熙操心的事少了许多,而且裴英事事按照她的喜好来准备,不管是院子中的花草树木还是吃饭用的瓷器,桌椅摆设,甚至连她洗澡时用的花油都是他亲自去挑选了之后让人去采买的。

    如果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正常人,这样事事细心,的确是个做帝王的材料,可惜了他脑筋不太正常,做不了皇帝,就只能屈居在她的府里做个男主人。

    玉明熙知道自己需要裴英在身边,现在是太平盛世,南北和西面都没有大的战事,她才得空整治朝堂上下。

    但是和平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无论是公主、商贸还是战争,迟早有一天,平衡被破,陷入大的战乱,就需要一个武德充沛的人来做她的左膀右臂。

    她精通政事,可在军事上却不比裴英有天赋,从前她也想过重用薛家,可如今一个家里出了兵部尚书、城北军统帅还有一个在外的将军,属实有些位高权重了。

    一个合格的掌权者不单要任用贤才,更要平衡权力,绝不可搞出一家独大。

    把薛兰儿召回京城来,是知道她与傅琛互生情愫,一来能成全他们这对有情人,二来也可以稍稍削弱薛家的影响力,以免薛家生出异心。

    思考许多,玉明熙情不自禁的感叹,留下裴英在身边是她做的最对的一个决定。

    许是她进门以后没话,跟在身边的燕有些不好意思地声问:“公主,今天早上我回府里来的时候听……您昨夜召幸了少爷?是真的吗?”

    “召幸……?”玉明熙怎么听怎么觉得古怪,“你听谁的?”

    大白天的讨论这种话题,燕虽然已嫁为人妇,可也觉得羞臊,声道:“厨房里的几个丫鬟声讨论的,我听了几耳朵,她们满府的人都知道了,昨夜少爷进了您的房间就没出来过。”

    “啊,哈哈。”

    玉明熙尴尬的笑笑,像是犯错被抓的孩童有些不知所措。她是府上的主子,没必要跟底下的丫鬟家丁解释,但燕是她的心腹,两人之间若是互相有事情瞒着,怕是要损伤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身后还有四个丫鬟四个护卫跟着,玉明熙摆摆手让他们自行散了去,随即拉着燕一起走去偏厅。

    两人单独在一起,她才好意思开口,“你都嫁人了,这种事应该比我懂得多,就是你情我愿,稀里糊涂的……然后就……那样了。”

    燕来不及害羞,严肃道:“公主,您一开始把他买下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是好人,您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吗?”

    “可是我还挺喜欢他的,而且……”玉明熙指着窗外的庭院给她看,“他能帮我把家里理的井井有条,替我省了不少心,日后外头若是有战事,他也定然能帮上我。”

    于公于私,和他在一起都是好事。

    燕却替她担心:“公主您脾气太好了,少爷他又是个见缝插针的性子,不管他提什么要求,只要撒娇卖乖装装可怜,您就什么都答应,这样怎么能成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听燕这么了,玉明熙才发现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好看的眉眼陷入深思,玉明熙轻声道:“你的对,这的确是个问题,我得跟他好好。”

    完话后,肚子也饿了。起了个大早去上早朝,眼下日头都起来了,两人从前厅出来走去后院。

    刚走进院子里没几步,就看到不远处有人向他们走过来,一身蓝衣的青年精神奕奕,见了她回来,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勾起微笑,“姐姐,早饭已经备好了。”

    “嗯,正巧我也饿了,去吃饭。”玉明熙着走到前面去。

    身后的人跟上来与她并肩而行,手掌垂在身侧,手指勾搭她的手背,三两下握到手里。

    被他牵了手去,玉明熙愣愣的抬起手来,瞧见他的手指就像是肆意生长的藤蔓将她的十指缠绕在手中,她手背上还留着淡淡的红痕,也是他的杰作。

    “我自己走。”她不自在的把手指抽出来,故意离他远了一些。

    突然的疏远让裴英有些不解,但他并没有失落,继续贴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腰,若无其事地对她:“方才英国公和沛国公家的人送来了补品,是听闻你身子不舒服,特意送来给你补补身体。”

    昨日她在宫里召见了太医,传了些风声出来。很快就有人来送东西。

    “能吃就吃了,不能吃就放去仓库吧。也要准备回礼给他们,不好,因为这点病欠了人家人情。”玉明熙淡淡着,伸手把他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扒了下来,摆明了是不想给他碰。

    裴英再硬贴上去就是不识趣了,他跟在她身边,关心道:“姐姐今天走的早,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玉明熙自顾自往前走,努力不让自己去想昨夜的事。

    听罢,裴英放心的舒一口气,“没有就好,我还怕自己没有分寸累着姐姐了。”

    青年如释重负的语气让玉明熙格外不爽,她原本的作息那么规律,早睡早起,还能在睡前看半本书,但这一切都被裴英给搅乱了,书也没时间看,给他折腾的睡都睡不踏实,今天上早朝还差点迟到了。

    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名声,可不能毁在他手上。

    玉明熙在前面站定,转过头来幽怨的看着他,想出口训他两句,又碍于燕在场,把话憋了回去。

    走上后厅,桌子上是刚准备好的早饭,粟米粥还热着,玉明熙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吃饭,身边的裴英一边吃着一边看她,时不时也一些府里的事。

    自从他搬到公主府里后很少出去见人,却也不是完全不出门,时常去城北军营里找薛庭切磋武艺兵法,也会去马场骑马,偶尔还去傅家寻傅琛吃几盏茶。

    他朋友不多,唯一的兴趣就是看书和习武,现在又多了一项,理他与玉明熙的家。

    看玉明熙差不多吃饱了,裴英对一边的女使招招手,那女使便带着几个人抱了一个大箱子过来。沉重的木箱放在地上,方方正正,瞧着有些年头,大足以放下一个人。

    玉明熙看过去,想起来这个箱子她曾经见过,是在玉门军营时,藏在裴英床底下的大箱子。

    “前些日子我闲来无事,把这些东西整理了出来,现在拿给你。”裴英着,拿出钥匙去把箱子开,从里头抱了好几摞房契地契出来。

    “这些都是什么?”玉明熙咽下最后一个酒酿圆子,看着他抱出来的纸张。

    裴英在她身边坐下,“是我这些年来积攒下来的钱财,我孤身一人也花不了这万贯家产,日后便都交给姐姐了。”

    玉明熙惊诧着随手翻了几张,京郊百亩良田,京中铺子,盐庄……数不胜数。

    这其中有裴英在边关为将时积累下来的家底,也有他被封为王爷后的赏赐,剩下一大半就是他身为太上皇所拥有的财产,只这些财产,足以买下半个京城。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玉明熙看着这么多财产,不在意道:“这是你的产业,你留着自己理吧,按时交税就成。”

    这么多的产业光是理就需要不少人手,每年交的税少也有几十万两白银。玉明熙自己管家的时候就是因为无心理这么多产业,所以才将广阳府的一些产业给变卖了。

    裴英又道:“我知道姐姐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感兴趣,今日拿给你过过眼,日后成了亲,便是我们两个人家业。”

    在自家府上,话毫无遮拦。

    玉明熙懒得同他计较,吃好了饭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刚走出一步,外头的阳光照在木箱里,里头亮闪闪的反光照在玉明熙眼睛上,让她不自觉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箱子里除了这些契书,还有几块很大的宝石,玉明熙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终于明白了质地这样好的粉宝石是从哪儿来的。

    宝石上头还有几个盒子,她拿起来开,是几支泛旧的簪子,还有项链和干枯的花。

    旧物被翻出来,裴英不好意思的走到她面前把东西挨个收起来,“这些不值钱,姐姐别看了。”

    “既然不值钱,那你藏起来做什么?”玉明熙拈着那质地轻巧的银簪,一摸就是个便宜货,但样式并不难看。

    裴英红着脸低下头来,“我当初离京两年,偶尔瞧见觉得适合姐姐,便买了下来,不成想越攒越多,见不到姐姐,对着簪子想想也是好的。”

    十五岁的少年竟然有这么多心思……玉明熙不知道是夸他早熟还是该骂他不务正业。

    “既然是送给我的,那我就收了。”玉明熙唤燕过来,把这些装在盒子里的首饰都递给她,“帮我拿去卧房。”

    闻言,裴英着急起来,“姐姐,这些不值钱,你想要,我再给你买更好的。”

    玉明熙转过脸来看他,粉中透红的脸露出让人心动的笑意,明亮的眼眸闪着光彩,“银子买不来你的心意,而且这些首饰都很好看,你眼光不错。”

    裴英一时哽咽,少年时不便言的情愫被她看在眼中,能得她一句肯定,自己就是死也甘愿了。

    收了礼物后,玉明熙走去书房批奏折,瞧着裴英没跟上来,她总算松了口气。

    坐在书房里安安静静的批阅奏折,除了燕偶尔进来为她端茶,书房中空无一人。半开的窗外照进明媚的阳光,坐在地上落下一块明亮的光辉。

    书房里收录着她这许多年攒下来的书籍,有市面上就能买得到的普通书本,也有一些罕见的孤本,是林枫眠送的。

    这几日没有再收到通南府递上来的折子,此刻林枫眠应该正与南疆使者一同在上京的路上,若要再见,至少还要一个月的路程。

    在他没回来之前,她还不能成亲。

    林枫眠为她做了太多,玉明熙将他看作自己的亲人,婚姻大事自然也要得到他的认可。

    堆了半桌的折子费了她不少时间,因为早饭吃的晚,到了中午也没觉得饿,玉明熙捏着毛笔认真思考,直到看完了最后一本折子,才发现外头太阳已经升到正当中了。

    看了两个时辰的奏折,玉明熙从书案后站起来,直觉得腰酸背疼。

    她在书架面前走走,挑了两本书出来,站在书架前就看了起来。

    过一会儿,燕从外头走进来禀报:“公主,敬王爷府上举办了诗会,就在今晚,邀请您去参加。”

    “大晚上的办什么诗会?”玉明熙专心看书,头都没抬一下。

    燕回道:“是夏日赏月。”

    今夜是满月,诗会饮酒赏月,的确别有一番风趣。

    玉明熙虽然觉得有趣,但还是摆摆手,“你帮我回绝了他吧,我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陪他们喝酒吟诗。”

    “奴婢遵命。”

    燕正要出去,玉明熙把桌子上批完的作者指给她看,“让人把折子送回去。”

    等人把折子都抱走后,玉明熙看了几页的书,把书放在桌子上,准备出去走走放松一下腿脚,坐了太久腿都僵了,站一会儿也不顶用。

    开书房的门,正瞧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俊俏的美人,深蓝色的腰带箍在精瘦的腰身上,衬着他身姿修长挺拔,看到她后,男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姐姐。”

    “你怎么过来了?”玉明熙眉头微皱,左右看看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是被她发去送折子了。

    他微笑着走过来,“我听姐姐把敬王爷的诗会给推了,想着姐姐下午应该得空,怕你闲着无聊,便想过来陪你。”

    “不,不用。”玉明熙看着他的笑容,总感觉似曾相识,他昨夜也是这么哄她的。

    “姐姐是想出去走走,还是看会儿书?”裴英一边着一边走进书房里来,他整个人都站进来后,双手将门合在了身后,关心道,“批了这么久的奏折,身子一定僵的厉害,我为姐姐捏捏肩膀吧。”

    玉明熙本想拒绝,但她肩膀的确疼的厉害,便乖乖坐下让他按摩。

    习武之人手上力道控制的很好,时轻时重,让她肩膀上僵硬的肌肉很快舒缓下来,玉明熙闭着眼睛放松,感觉身后人将她的头发撩到了一边也并不在意。

    男人的大掌捏在她肩膀上,随后是后脖颈,久坐的玉明熙“哎呦”了一声,只觉得脖子是要断掉了。

    拨开乌黑的长发,雪白的肌肤暴露在他眼前,按摩结束后,裴英摸着她的后颈,心疼道,“我已经很心了,还是磨破皮了。”

    “有吗?”玉明熙摸过去,摸到一处牙印的痕迹,并不很疼,随口道,“没事,这点伤放着不管一两天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记得我房中有药,一会给你抹。”裴英站起身来走向门边。

    看他那副着急的模样,玉明熙觉得有些题大做,同他:“不用你亲自动手,你把药给燕,她会替我抹的。”

    裴英停在原地,转过头来看着她:“可是我想亲手为你上药。”

    那深情款款的眼神瞧得她心都要化了,玉明熙赶忙收回眼神,红着脸低下头。

    裴英太主动了。

    她有点受不住。

    再这样下去,岂不是他什么就是什么了。不成不成,不能再这样纵着他了,必须要冷他一冷,让他知道这公主府里还轮不着他做主。

    玉明熙眼巴巴的看他走出去,只等他回自己的院子里去拿药,然后她就能趁机溜出去,逛街,吃茶,听戏,好生放松一下。

    院子里再听不到脚步声后,玉明熙活动活动肩膀站起身来,大摇大摆的走出书房。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男人正转身往她这边走。

    视线相对时,裴英停下步伐,双臂抱在胸前看着她,挑眉道:“姐姐去哪儿?”

    被捉了现行的玉明熙有些丢脸,尴尬道:“你不是回去拿药了吗?”

    “拿药而已,让丫鬟替我跑一趟就成了,倒是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出来随便走走。”面对着挡在院门前的裴英,玉明熙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因为怕跟他亲近而畏缩不前,真是丢人。

    公主局促不安的模样像个被逼婚的姑娘,又羞涩又害怕,裴英猜想她是昨夜被欺负得厉害了,人前装的镇定,心里还是很在意的。

    他走到她面前,双手按在她胳膊上,清冷的声音低低问:“姐姐怕我?”

    “怎么会,是你多心了。”玉明熙勉强笑着哈哈,却盼着燕能赶紧回来替她解了这僵局。

    裴英显然看透了她的心思,俯下身去,一双温凉的唇瓣蜻蜓点水般轻触了一下玉明熙的脸颊,感受到她惊恐的轻颤,裴英低沉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委屈的情绪,贴住她红透的耳垂可怜道,“我们都快要成亲了,姐姐还是拿我当外人,我心都要碎了。”

    这举动弄的玉明熙倒是不知所措了,他脸颊贴在她脸上,声声委屈,声声可怜,玉明熙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

    裴英靠得实在是太近,她稍微一动唇瓣就会蹭到到男人微红的鼻尖。视线中可以清晰看的他白皙清透的脸颊,柔嫩白净的脖颈。

    玉明熙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扭过头,似是想逃离这窘境。

    想起回府时与燕的话,玉明熙觉得自己不能总是那么好话,她才是这个府上的主子,裴英无名无分,在外人眼中看来不过是个来借住的。

    她不能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玉明熙决定拿出一点做公主的威严来,让他懂点分寸。

    她清了清嗓子,双手挪过去把他按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拽下来,好言相劝道:“那个……裴英,我们毕竟还没有成亲,你这般与我亲近,总归是有些不太……好。”

    最后一个字刚落定,裴英便从善如流到将她两只手和拢在一起握在手心,抬起头来害羞道:“原来未婚夫妻稍微亲近些都不行吗?”

    玉明熙吞吞吐吐,“倒也不是……”可是都亲近到床上去了,明显是太过了啊。

    这满京城也不会有哪一户人会连婚礼都不举办就让一对新人入洞房吧,不讲礼法,没有规矩,成何体统。

    她想好了措辞,正要开口好生教导一下他,却听男人失落道:“若是姐姐不喜欢我服侍你,那我便搬到城外道观里去吧,那里清静,也不用留我在这里惹姐姐心烦。”

    他垂着脑袋,夏季温暖的风撩动他的长发从她手腕上划过,明明是那么美的一个人,却像失去了生气一样瞬间蔫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玉明熙稍稍放软了声音,安慰他道,“你愿意亲近我,我很高兴……”

    闻言,男人眼中多了几分光彩,抬眸看她,怀疑道:“真的吗?”

    紧接着又追问,“姐姐不是嫌弃我做的不好?”

    一连串的话让她明显感到裴英的不安与自卑,他一直很缺乏安全感,也因为时候遭受的苦难心有阴影,现在也很难走出来。

    是她选中的人,合该让她来治愈。玉明熙轻吐一口气,瞬间把自己方才的野望抛在了脑后,抬起头来温柔的看着他:“没有嫌弃你,我,我觉得你很好。”

    裴英计谋得逞,脸上的失落与自卑顿时消散,向她走进一步,唇瓣在她额头轻蹭,沉声道:“既然这样,那……我再放肆一些也没关系吧?”

    “嗯……嗯?”玉明熙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寒意陡然升起。

    男人的声音越发低沉,轻笑:“今早看你穿上这身朝服的时候,我就想着,要一件一件把它扒下来。”

    玉明熙睁大了眼睛,察觉到了危机。

    “等等!这样不好吧,还是别……”玉明熙三言两语根本撼动不了他,眼睁睁瞧着自己被人轻松扛起,瞬间身体失重,被扛进了卧房中。

    屋里传来几声委婉的劝告,“要不还是出去逛逛吧,那个,我听人茶馆里来了个新师傅,书一绝呢。”

    男人不答。

    紧接着女子的声音变模糊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一声紧张呼喊,“朝服很贵,别给我撕坏了……”

    随后便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前去院子里拿药的丫鬟在主院外候了一个时辰也不见里头有人出来接药,有人路过问她在做什么,丫鬟不知怎么回答,就只自己是在等少爷。

    站在主院外等少爷,路过的女使心下了然。

    又过了一会儿,燕忙完回来了,瞧见主院里面空空荡荡,又听丫鬟的话,她心中警铃大作,可也不敢靠近,只能陪着丫鬟一起等。

    足足一个半时辰过去,头顶的太阳都转到西边了。卧房门从里面被开,穿着整齐的太上皇满面春光走出来,走到院外来拿了药膏,没有多看两人一眼便走回了房中。

    玉明熙从床上坐起,系起腰带,紧咬着后槽牙,恨自己心软意不坚,也恨裴英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

    裴英坐到她身边,开药瓶,将膏药轻柔地为他涂在颈间,上午的时候那里只有一个浅浅的牙印,这才过了一个半时辰,又添了两处咬伤,虽然没有咬破,但明显咬的很重。

    伤处被触碰,玉明熙苦着脸闭上眼睛,裴英心疼她遭罪,便贴上去朝伤口轻轻地吹气。

    清凉的风吹过来,玉明熙立刻就抖了一下,白皙清透的脸上是还未散去的潮红,她紧紧拽住内裙的下摆,挽回面子似的呵斥他:“下不为例。”

    裴英低笑一声,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凑过去亲了她一下。

    这就是他的回答。

    玉明熙又羞又气,明知道自己不能纵着他,可就是忍不住心软。

    她这回是输的彻底了。

    尽管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不成,也尝试过态度更加坚决,可常常是推拒两回,被他得逞三回。玉明熙自己也很无奈,有个这样乖巧又貌美的未婚夫在府里,若是真冷落了他,她还有些舍不得。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

    盛夏的六月,艳阳灼烤着大地,散了早朝之后,玉明熙坐着马车回府,街上安静无风,坐在马车里也觉得憋闷,行到半路时,玉明熙便叫停了马车。

    燕扶着她走下来,“公主,外头很热,要不咱们找家铺子吃了早点再回去?”

    一回到府里,裴英便不厌其烦的上来缠着玉明熙,燕看在眼里,实在心疼自家公主,亲都没成,都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也成,好久没在外面吃饭了。”玉明熙轻摇团扇,吩咐车夫先将马车驾回去,她留了四个护卫和燕在身边,剩下的也一同回府去。

    一行人在路上走着,尽量靠在路边的阴影中。

    逛了半条街去,在一家店门前停下,燕开心的介绍:“公主,这家我之前跟青竹来吃过,豆花特别嫩,您一定要试试。”

    “那好,今天就尝尝。”

    站在门前还没迈步,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兴奋的呼喊:“公主!”

    寻声望去,在人群中有几人骑着高头大马,为首的是个身着劲装的女子,玉明熙看清了她的面容,高兴道:“兰儿!”

    薛兰儿跟身边人了几句后,从马上下来,跑到玉明熙面前。

    瞧着比自己高出半头去的女将军,玉明熙开心的拉着她的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再等个把月呢。”

    薛兰儿一身紫衣,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因为我当时正巧被调去了中部的荆州征兵,刚好收到了上面的调令,结束了征兵的任务之后,就赶回来了。”

    玉明熙问她:“你回家了吗?”

    “还没呢,我这不刚进城就在这碰上你了吗。”薛兰儿想起了什么,跑过去把自己的马牵过来,解下马背上的一个包袱递给她,“我给你带了很多礼物,有些都是地方官送给我的,但是我一个武将戴这些又不方便,便把好的都留着。”

    包袱里都是些女子用的饰品,有镯子项链还有些口脂和香粉,看着是精心挑选过的,玉明熙看着饱经风霜的薛兰儿,心生感激,“谢谢你。”

    两人寒暄过后,便一同进店里吃饭,上二楼进了一间靠窗的雅间。

    等待上菜的间隙,薛兰儿好奇的问她:“对了,你跟……嗯……太上皇,关系如何了?”

    起与裴英有关的话题,玉明熙紧张的看看四周,楼下没人注意他们,燕和护卫们都候在雅间外。

    听不到她回答,薛兰儿又:“我之前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担心你在外头会有什么不测,不过后来听你带兵回了京城,还让太上皇退位了,我当时可崇拜你了。”

    玉明熙扇着团扇,不想给她看到自己心虚脸红的模样,“都是外头瞎传的,太上皇是自己主动退位的,他自己也知道错了。”

    “他认错了?”薛兰儿惊诧,“真的假的,太上皇那个脾气,我又不是没见过。”

    玉明熙停下了扇风的动作,耐心的解释:“之前那是他犯了疯病,控制不住自己,现在跟在我身边吃了几个月的药,已经正常很多了。”

    “他现在在你府上住着呀?”薛兰儿好奇的追问,视线在娇弱的公主身上停了几分,顿时有些脸热。

    玉明熙点点头。

    薛兰儿看到她对裴英的态度很好,立刻就明白了两人现在的关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就先恭喜你们啦。”

    “恭喜什么?”玉明熙不解。

    “当然是你们有情人终情眷属啊。”

    这样好的祝福从好友口中出来,玉明熙却觉得受之有愧,尴尬道:“我们还没成亲呢。”

    “没成亲?”薛兰儿羞红了脸,“可你们不是那个了吗?”

    闻言,玉明熙是怎么也无法淡定了,脸色涨红,紧张道:“你怎么知道?”

    薛兰儿指指她领口中露出来的牙印,“一看就知道了,是他咬的吧。”

    夏日的衣服单薄,两人坐的距离很近,一眼就看到了。

    玉明熙害羞的挡住半张脸,“哎呀,我们现在就是……住在一起,他总缠着我不放,我又拗不过他,只能……”

    “啊?原来还能这样啊?”薛兰儿虽没嫁人,但在军营里对于那种事早已耳濡目染,不似闺中女儿那样拘谨,反而好奇地追问,“那他对你好吗,有没有欺负你?”

    玉明熙柔声道:“没,他比之前温柔多了,服侍我也很用心。”

    公主害羞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薛兰儿为她高兴也为她担忧,搬了凳子过去,在她耳边声:“你们这样……万一有了孩子,岂不是名声不好听啊……”

    玉明熙连连摆手:“不会的,他有吃药。”

    薛兰儿有点吃惊,但又觉得有趣,叹道:“原来男人也能吃避子药?”吃惊过后,还是要问正事,“那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成亲啊?”

    玉明熙轻声答:“还没定呢,我想把大靖与南疆之间的和平协定签定,让枫眠重回朝堂,然后再办我的婚事。”

    “哦,那快了。”

    “何出此言?”

    薛兰儿豪迈的喝下一碗豆花,道:“我在进京之前见过林枫眠的人马,他比我进城还早些,现在应该已经回府了。”

    与此同时,公主府里来了一位客人,刘管家欢欢喜喜将人迎进去。

    林枫眠被人引着来到前厅稍等片刻。他坐在厅上喝茶,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并非日思夜想的明熙,而是冷着一张俊脸的裴英。

    作者有话:

    改文改到怀疑人生,但我要笑对挫折

    今天你微笑了咩?

    感谢在2022-03-22 23:23:37~2022-03-23 23:4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绘梨衣 5瓶;流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天冷了,去看看我的围脖吧~】

    【还在锁,天啊】

    【给大大浇灌营养液,会长出万字大肥更咩?!  万水千山总是情,多给一瓶行不行?行!】

    【加油作者大大  求更新,求速肥,来颗手榴弹激发作者潜能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