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p>
屋内里无人回应。</p>
客厅一片漆黑，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p>
赫斯塔按下了客厅的灯，她再次站在了原地，一语不发地打量着眼前的画面——那些她曾在下午看见的狼藉景象已经不复存在。</p>
所有地面的垃圾和残片都已经被清理，那张垫在餐桌底下的大地毯已经彻底更换，旁边渗了红酒的墙面也只留下了一抹淡淡殷红。</p>
一切重新变得井井有条根本看不出它曾经被破坏过。</p>
客厅再次恢复了它的秩序。</p>
踏过玄关，赫斯塔缓缓穿过客厅中心，她推开厨房的门，看见徐如饴站在洗台前洗锅。</p>
徐如饴回过头，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回来啦？”</p>
赫斯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洗碗，“女士，洗碗已经修好了。”</p>
“我知道！”徐如饴笑着道，“谢谢你啊！”</p>
“您不用吗？”</p>
“用啊用啊！”徐如饴立刻回答，她摘下套，走到赫斯塔身旁，“今天情况特殊，家里的普通碗都碎了，倒是也不用洗了”</p>
“那您现在在做什么呢？”</p>
“哦，你这些呀。”徐如饴回过头，看了看两个水池里堆满的餐具，“这些东西都是不能用洗碗洗的。”</p>
“为什么？”</p>
“你不知道吗？”徐如饴笑着道，“比方不粘锅就不能进洗碗，高压水柱会把上面的涂层洗掉；铸铁锅也不行，会生锈还有这种黄铜餐具，洗的次数多了就不亮了，木碗也不行，泡了水又烘干会变形，再像是你们早上吃酸奶的这类水晶碗——”</p>
“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不能进洗碗的餐具？”</p>
徐如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已经觉察到眼前人明显的不快，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抚。</p>
她不断抿着嘴唇，目光在洗池和赫斯塔之间来回切换。</p>
“简，别生气，好吗？”</p>
赫斯塔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往头上冲，但奇怪的是这种感觉确实不是愤怒。</p>
“我希望能帮上您一些忙，”她困惑地望着徐如饴，“我希望您能轻松一些，”</p>
“你帮上了呀！”徐如饴连忙道，“只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所以我暂时没用”</p>
“这样吗，”赫斯塔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好的。”</p>
“真的很谢谢你，”徐如饴笑着碰了碰赫斯塔的臂，“费心了！”</p>
“您女儿怎么样了？”</p>
“她没事的。”徐如饴轻叹了一声，“怀孕都是这样，一点点事都会大动肝火，一碰上什么不顺着心意的事，情绪一下就崩溃了——得多哄哄。”</p>
见赫斯塔不话，徐如饴又关切道，“是不是下午把你吓到啦？”</p>
“没有。”</p>
“我们主要是不知道你今年会来，”徐如饴的目光里带着歉意，“如果知道今年还会有国际生住到家里，我们也不会让阳阳到这边来养胎实在是有点突然，但现在让她回去也不合适。”</p>
赫斯塔连连摇头，“我没有觉得她在这里不好。”</p>
“如果有打扰到你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徐如饴轻声道，“孕早期是这样的，阳阳上次怀孕也是，她一直孕反比较严重等到四五个月的时候气顺了，就好了，我保证。”</p>
赫斯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p>
回到卧室后她看了眼桌面——那只的木雕还落在原处，并没有移动的痕迹，此刻她倒真的希望丁雨晴能出现在衣柜里。</p>
赫斯塔深吸一口气，而后倒在床上，一动不动。</p>
过了一会儿，她有些困倦地取出，问俞雪琨下周的见面时间能不能提前，她有些问题想问。</p>
很快，俞雪琨给到回复：</p>
周一早晨六点到七点？在下周三之前，我只有这个时候有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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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丁雪阳的房间，她有些昏沉地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有人从身后抱着自己。</p>
回过头，丁雪阳发现是妹妹雨晴。</p>
这一点轻微的动静足以让丁雨晴醒来，“姐”</p>
“什么时候回来的。”丁雪阳转过身，“怎么睡在这儿啊。”</p>
“本来晚上约了人喝咖啡的，”丁雨晴低声道，“结果妈给我打电话你出事了，把我吓死了。”</p>
丁雪阳笑了一声，“我会有什么事嘛。”</p>
“你在拧巴什么呢，姐。”</p>
“什么‘拧巴’？”</p>
“我都听妈了。爸爸和姐夫都商量好了，让苗苗改姓，跟你姓丁。什么时候户口本上的姓改了，什么时候，他把我们家在松雪原北的那间公寓划给你们，”丁雨晴忽然换了副戏谑的口吻，“到时候，爸爸得了个亲孙女，你让苗苗随了母姓，你们夫妻还白得一套公寓哎，你，你们仨这不是三赢？”</p>
丁雪阳没有话，黑暗中，她的眼泪又涌出了眼眶。</p>
尽管丁雪阳的眼泪没有声音，丁雨晴还是感觉到了它们的存在，她轻轻擦了擦姐姐的脸颊，“别哭嘛。”</p>
丁雪阳自己捂住了眼睛。</p>
“我早就和你姐夫提过，让苗苗跟我姓的事。”</p>
“什么时候？”</p>
“就苗苗刚出生的时候，在爸爸开口之前就提过。”</p>
“然后呢？”丁雨晴轻声问，“姐夫怎么？”</p>
“他能怎么”丁雪阳连续进行了几个深呼吸，“他，‘雪阳，别让我为难’。”</p>
丁雨晴皱起了眉头。</p>
“是吗，为难吗，”丁雪阳低声道，“当时为难，现在怎么就不为难了呢是现在有儿子了，苗苗就可以推开了？还是他心里本来就有个价码，只是当时没人提房子的事，所以他才那么？”</p>
“你就是想太多了，”丁雨晴微微垂下了眼眸，“既然你也想让苗苗跟你姓，那现在不正好是个会吗，这下所有人都满意了——”</p>
“我不满意！凭什么？”丁雪阳的声音突然沙哑起来，她用力抓住了妹妹的，“凭什么他们满意就是满意，我偏不！爸爸别想白得什么亲孙女，时平川也想别打那间公寓的主意我现在就是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不满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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