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利娅听见身后的门重新合上,她明白这意味着她暂时被囚禁在了这里。</p>
她撸起袖子检查了自己的左,果然,芯片的位置已经被撬烂了,破坏者相当没有耐心。</p>
看来是不可能期待赫斯塔她们根据芯片找到这儿来了。</p>
维克多利娅目光微垂,眼下应当怎么办?假意合作是不可能的,对方完全知道她的底细,也就明白以她此刻中的权限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她要合作就必须向对方缴出足够分量的投名状——维克多利娅心念一闪就想到了好几条极其危险的条件:譬如破坏母城,或是诱使佐伊、恩黛也前来此地这里面无论哪一条,都是她绝不会逾越的底线。</p>
而拒绝深锚其代价,或许就是她只能活到明天早晨。</p>
维克多利娅发出一声轻叹,猛地挠了几下头发:晚上就不该吃那么饱啊!</p>
眼下她必须想出第三条路,一个介于完全归顺与彻底决裂之间的选择,才有可能突破这困局。</p>
维克多利娅的指轻轻敲击桌面。</p>
这真是谈何容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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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工作里搭建起了简易的术台,几个关着人的囚笼被拖到了一层,所有赶来支援的水银针在赫斯塔的视线里平稳度过了她们的制约时间。</p>
“维克多利娅呢?”佐伊起身道,“怎么不见她人?”</p>
“她被深锚的人抓走了。”</p>
佐伊皱起眉头,“什么?”</p>
赫斯塔讲述了事情经过,佐伊甚至没有听完,就冲过来揪住了赫斯塔的衣领:“那你现在在这儿做什么呢?去救人啊!”</p>
赫斯塔举起了双:“你先冷静一下”</p>
“是你们的人是吧?”佐伊转过身,径直把伸进了囚笼,将其中一个预备役的脸紧紧拽在了栅栏之间,“!你们把维克多利娅带到哪里去了?”</p>
预备役毫无防备地被人掐住了颈脖,呼吸一时凝滞:“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p>
“那我就把你的指一根根折断,再把指甲一片片拔下来——”</p>
“佐伊。”赫斯塔上前按住了佐伊的肩膀,“别乱来。”</p>
“别碰我!”佐伊甩开了赫斯塔的,“维克多利娅是跟你一起出来的,现在你好好站在这里,她却莫名其妙被一群预备役掳走了,你以为你就没半点责任?要是维克多利娅出了什么事,我跟你——”</p>
“佐伊。”特里莎按住了佐伊的另一只,“先听简把话讲完。”</p>
特里莎看向赫斯塔:“接下来你打算?”</p>
“我打算放这两个预备役走,”赫斯塔指着囚笼里的两个高个子,而后又指向那个一直在哭的年轻人,“这个,还有术台上那个,我暂时扣着,一会儿西莫娅来了,我们一起飞飞回埃芒里亚。”</p>
“放走她们?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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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信,”赫斯塔答道,“让她们回去告诉深锚,我愿意跟她们做进一步接触,只要放了维克多利娅,让我看见诚意,接下来什么都可以谈——她们来定时间,地点,方式,我准时赴约。。”</p>
“我不同意!”佐伊厉声道,“要是她们就这么跑了——”</p>
“还有两个人质。”特里莎在一旁提醒道。</p>
“有多少个人质都没用!”佐伊激烈地反驳道,“你们这是在拿维克多利娅的性命冒险。”</p>
“那你想怎么做?”赫斯塔问。</p>
“把这三个人都交给我,”佐伊沉声道,“过一个时我就让她们把她们的窝点都吐出来——”</p>
“你想想,如果维克多利娅在这儿,她会愿意让你这么做吗。”赫斯塔也锁起眉头,“交换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她们那边的人也绷了很久,是时候松一松了。”</p>
“你凭什么——”</p>
“她得对,”特里莎道,“佐伊,如果维克多利娅现在还在这儿,她会同意赫斯塔的方案的。”</p>
佐伊的怒火一点点积累,在此刻终于到了爆发的边缘——赫斯塔身上那种理所当然要发号施令的态度进一步将她激怒。不要前两年她们还在同一支队里相互配合着执行任务,就算眼下赫斯塔是什么狗屁监察官,只要她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两人不隶属同一支分队,赫斯塔她就管不到自己头上。</p>
“你凭什么——”佐伊狂怒地开口,然而话还没有完,就发现恩黛正望着自己。</p>
从佐伊与赫斯塔开始争吵的时候开始,恩黛就陷入了沉默。她微微张着嘴,目光里既有惊慌,又有疑惑,她就这样望着昔日亲密无间的战友,听对方出一系列诸如“折指”“剥指甲”之类的话,这些威胁让她感到陌生——这些都是螯合物最喜欢的游戏,但绝不是佐伊会做的事。</p>
恩黛什么也没有,可佐伊的怒火几乎在一瞬间偃旗息鼓。一种莫名的羞愧让佐伊无地自容,她还没来得及从对维克多利娅的担心中撤离,另一股汹涌的自我怀疑就像巨浪一样迎面打来,她往后撤了两步,低哼了一声。</p>
“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p>
“不要一个人跑出去。”赫斯塔拽住了佐伊的,“谁知道旁边还有没有别的埋伏——”</p>
“你少管我!”</p>
佐伊还是跑出了房间,恩黛看了赫斯塔一眼,低声道:“不用担心,我去追她回来。”</p>
房间又再度恢复了安静。</p>
“你刚的是真的吗?”囚笼中的两个预备役问。</p>
“是啊。”赫斯塔转过身来,“但要等我们离开以后,现在可不能放你们回去通风报信。”</p>
两个年轻人彼此看了一眼:“你为什么”</p>
“我对深锚的了解还不够,”赫斯塔道,“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因此也很好奇,对你们而言,是否只有袭击平民一条路才能够实现贵方的政治纲领,不管你们的领导者是谁,能见一面总是好的。”</p>
赫斯塔放了一张名片在身后的桌面上。</p>
“上面有我的邮箱,如果你们想知道同伴后续的治疗消息,拿这个联系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