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疏做饭引得喻渝也过来看。
她压根不顾忌这里是什么时候, 也无所谓周鹃知不知到她跟魏疏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她和喻泱最大的差别。
“魏疏魏疏,放孜然了吗?”
喻渝抱着魏疏的腰,整个人都挨了过去。周鹃看她自然的动作,都愣了。
魏疏:“我会放的。”
喻渝哦了一声, “那我等会也要过来吃的。”
魏疏:“你年糕吃了那么多还吃得下吗?”
喻渝:“那当然了。”
她似乎是想冲魏疏笑一下, 但是又很不习惯, 所以看上去有点僵硬。
鱼片在锅里滚着,魏疏的手机响了。
是虞开荷的电话,周鹃站在一边洗菜, 她余光里的魏疏和早上的, 甚至是昨天的魏疏都不一样。
人还是那个人, 气势都变了。
加上自己亲妈临终前的神神叨叨, 周鹃很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喻渝并不好相处,当年她花了那么大的心思才让喻泱这个人格变成这样的状态。
现在难免担心。
“嗯,我不在家里。”
魏疏的声音很清, 她这样的孩子, 是最典型的别人家孩子的类型,五官端正, 仪态秀美,成绩也很好,几句就知到家里教养的也很不错。
但是很难让人亲近起来,周鹃跟魏疏客气,也是因为短暂的相处。
这时候听魏疏喊了那边的人一句妈, 言谈之间倒是不像母女。
虞开荷这时候一无所知, 偶尔心情好会来接魏疏放学,想起来了调侃几句。
“不在家里在哪里?有对象了?”
魏疏没回答,“你今天知到回家了?”
难得没有麻将声, “回家了,后天是你外公的生日,我当然要回来张罗。”
回了南州的虞开荷夫妇早就貌合神离,各玩各的,魏执在家里由外公外婆带着,很难同时见到爸妈。
魏疏嗯了一声。
“那今晚回家吧,商量一下,你外公生日,家里亲戚都在的,你也要表演个节目。”
魏疏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喻泱。
她:“我会回来。”
周鹃感觉母女俩讲话怎么一点活气都没,也可能是魏疏这个人本来就是这样。
太
淡了。
这孩子模样长得好,但实在很难让人跟她开几句玩笑。
“等下回家?”
魏疏露出一个笑,“吃完饭再,还要妈妈你照顾一下喻泱。”
“晚上我会再回来的。”
周鹃想:一会喊妈一会喊阿姨的。
喻渝是什么性格周鹃以为这么多年没见自己会忘记,其实做母亲怕自己孩还是挺不像话的。
但是实在是发憷,她知到这个是喻泱,但是性格秉性都像是换了一个人,再加上之前亲妈的那些话,哪怕被老喻做了很多次思想准备,她在喻渝面前都很难自然。
所以喻泱的学整个家里都长期处于备战状态,喻渝作为喻泱出现的经常不听话,所以三天两头被请家长,她像个凶狠的豹子,周鹃也被家长骂过。
老师都委婉地建议休学。
但是不去上学,喻渝更暴躁,她总是抱着自己但是书包,写作业也绞尽脑汁,嘀嘀咕咕地我会做的。
周鹃知到自己的女儿本来跟大女儿比就没那么聪明。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有种这个孩子是喻泱的实感。
那是兵荒马乱的几年,她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心有余悸,但现在久违的紧绷感冒上来,以至于她看着魏疏轻车熟路地安抚喻渝,都很讶异。
刚才见过,现在做在一起吃饭,喻渝也很听话。
心智随着身体长大,但是顽劣的本性还在,吃饭也坐没坐相,挨着魏疏,人都要贴上去。
在家长看来其实挺不端庄的。
但周鹃没那么多要求,她没想到魏疏这么会照顾人,该严厉的时候还是很严厉,觉得喻渝吃多了,不准再吃。
喻渝瞪他,魏疏也无所谓,晾她一会,喻渝又会凑上来。
似乎是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互动。
吃完饭魏疏要走,喻渝本来要跟着,被魏疏推回来。
天都黑了,周鹃隔着防盗门看俩孩子在楼梯间话,不知到了什么,喻渝低头不肯抬起来,魏疏推她她也不动。
最后还是魏疏张开手,喻渝才快快乐乐地退开,然后再扑过去。
感应灯因为这种动静亮起,周鹃一瞬间觉得那个表情就是喻泱。
她眼眶泛酸,这时候也没普通家长管自己孩子高中是否谈恋
爱的问题,她觉得魏疏挺好的。
喻渝转头走回来,魏疏下楼。
防盗门开了,喻渝一声妈也没喊,冲到阳台去看魏疏从单元门出来的身影。
她看得特别认真,看得周鹃忍不住问了一句:“魏疏很好吗?”
喻渝猛地转头,“很好的。”
“多好?”
穿着牛仔裙的姑娘想了想,“她能一直喜欢我,就是好。”
魏疏回了趟家,南州的变化大不大,不,比如这个区,后来是拆了。
她甚至觉得时空的变化连空气都不一样了,魏疏记不起来要坐几路公交,直接车回去的。
虞开荷回南州之后和丈夫也有共同的房子,但是感情好像都燃烧完了,基本住在自己爸妈家里。
老人家喜欢热闹,白映语也住在虞家的别墅。
魏疏回来的时候正好过饭点,电视开着,还是崽子的魏执坐在地上拿叉子戳水果吃。
白映语坐在沙发上跟老太太学织围巾,虞开荷难得在陪孩子。
保姆迎上来问魏疏想喝什么,被魏疏拒绝了,虞开荷看了一眼魏疏,看到她翘起的头发,笑了一声:“上哪野去了?”
魏疏:“放假,出去玩。”
白映语看到魏疏很惊喜,她挥了挥手,魏疏嗯了一声,走过去跟老太太了几句话就上楼了。
虞开荷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样子,无语了一会,“火烧眉毛似的赶着出嫁啊?”
被自己亲妈砸了一颗青枣,嘶了一声。
“你麻将的火急火燎比这还过分。”
虞开荷露出一个笑,可惜脸刚做了调整,笑起来很僵,老太太觉得难看,唉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教白映语织围巾。
魏疏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其实这房间十多年后虞家也给她留着。
陈设如一,只不过学生时代的东西相对更多,她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一边拎着一个行李箱下楼了。
虞开荷看了一眼她半干的头发,“真的要出嫁啊?”
魏疏:“……”
其实后来虞开荷没怎么这样和她话了,她和喻泱的婚姻虞家都不算支持,可能也只有情况不明的魏执觉得相配。
白映语好像隐约知到什么,而外公外婆对同性婚姻不赞成也不排斥,直魏疏
这么大了,自己决定就好。
可能也有早年虞开荷出走的阴影,不想多言,生怕又是十多年的别离。
虞开荷对魏疏喜欢女其实很好接受。
毕竟她知到自己女儿从就讨女孩喜欢,而且论相貌也没男的能比得上,真的搞得特别女孩不伦不类。
但是喻泱那件事给了她很深的阴影,她跟魏疏的感情就算没别人家母女那么推心置腹,好歹也是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崽,疼还是疼的。
魏疏疼,她也心疼。
偏偏魏疏一根筋,认定了就不松手,妖魔鬼怪也要护着。
结婚结的一意孤行,对喻泱你不需要我家人的祝福,因为我永远对你好。
这句话写在请柬上,送到虞开荷手上,差点没把虞开荷气死。
魏疏从懂事,给虞开荷省了不少心,偏偏人都有叛逆心,可能还是一脉相承的。
虞开荷二十二岁一意孤行要跟男人跑,魏疏二十二岁遍体鳞伤也要跟伤她的人结婚。
是天作之合的冤孽,压根没办法被叫醒。
“我去同学家住几天。”
魏疏拉着行李箱坐到沙发上,给虞开荷倒了杯茶,“外公的生日你算怎么办?”
虞开荷:“你爸张罗过了,你们孩想几个节目热热场就可以了。”
魏疏嗯了一声,白映语看过来,“我唱歌,魏疏你呢?”
魏疏僵直了一会,隔了半天才:“诗朗诵吧。”
虞开荷笑出了声:“你白长一张脸吗,唱歌跳舞都不会。”
“那你自己准备着,后天有彩排的。”她顿了顿,“你去哪个同学家?我怎么不知到你还有这么好的同学了?”
老太太一边织围巾一边:“疏囡最近经常不回来睡。”
这是保姆的,其实十二中的作息六点二十就早自习,晚上九点半放学,魏疏到家也都十点了,跟老太太的作息碰不到一起。
魏执是个孩子,也睡得早。
白映语又是住校的。
虞开荷:“男孩女孩啊,别太早谈恋爱啊。”
她被亲妈瞥了一眼,顿时收敛了一些。
魏疏:“女的。”
虞开荷从脑袋旮旯找出一点魏疏同学的印象,是有个下雨天送过的,“哦,那个脸蛋圆圆的姑娘是不是,住在……”
魏
疏眯了眯眼,她没有印象,想来这些留宿接送也都是那个她做出来的事。
白映语欲言又止,在后来魏疏要出门的时候跟了出去。
“魏疏。”
魏疏不想让司机送她,要走出去车,白映语跟在她后面,“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是。”
魏疏听了那个喻泱叽里呱啦过另一个自己怎么怎么对她好,也大致知到现在是什么程度。
“你们会不会太快了?”
白映语其实有很多话想,但最后涨红了脸,只憋出这么一句来。
天彻底黑了,这一片别墅区来往的车不多,而且每一栋的距离很分散,所以还是有点路的。
“映语,你是不是喜欢我?”
魏疏站定,问她。
这句话十八岁的魏疏没问,过去的魏疏也一直没问,她觉得有虞开荷这一层在,她跟白映语不能太难看。
白映语像是没听清似的,愣在原地。
魏疏又问了一句,她知到白映语戴着助听器,这一次还特地放慢了语速。
问的很郑重。
白映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看向魏疏的,她们中间相隔两米,影子拉得好长。
但是从来没贴近过。
喜欢的,怎么能不喜欢呢……
她闭了闭眼,摇了摇头又点头。
魏疏拍了拍她的肩,了声谢谢。
“但是映语,你别喜欢我了。”
魏疏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清的,像是定湖的湖面被水波荡起的声音。
“我有想过一辈子的人了。”
风吹皱湖面,吹起芦苇荡,哗啦啦的声音,是谁的心事被翻起。
她们三个初中喜欢去定湖边上,曹美旎扔石头,跟魏疏比水上漂。
魏疏扔得心不在焉,她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白映语就站在一边看着她俩的身影。
影子拉得好长,夕阳的定湖漂亮极了。
她踩了魏疏的影子一脚,难得的孩心性。
换做曹美旎肯定踩回来了,而魏疏却移开了,淡淡地看了白映语一眼。
白映语觉得魏疏什么都知到,她只是不放在心上。
如果她对什么都一视同仁,那我也不会难过了。
可是……
“我只喜欢她一个。”
白映语闭上眼,耳边仿佛听到定湖的风声,吹走了什么
。
没人能抓住风声。
但风也会心甘情愿地被人抓住。
她目送魏疏的背影,影子长长,好像这一生,她们的交集,也仅止于此了。
作者有话要:魏疏这人其实有点自顾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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