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我兄弟成了个玩咖 > 第79章
    我刚和赵星下飞机没多久,就从研究院群里得知了一个消息——我的博导,研究院的专委会主任,荣升本院院长了。

    这真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一直以来,我的博导都是一副专心搞学术的姿态,研究院的内斗搞了一波又一波,他从来都没有下场掺和过,从他进研究院以来,已经熬走了四任院长,原本我以为,会从系统内的其他研究院,调一个新院长到我们院的。

    就算是内部提拔的话,研究院还有好几个副院长和院长助理在嗷嗷待哺,正常情况下,是轮不到我博导一个专心搞学术的人身上的。

    当然,那是正常情况下,如果非正常的情况下,比如我的博导真的争取了,他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聊天群里刷起了“祝贺黎院士就任我院院长”,几百人的群,愣是刷出了上千人的气势,我的博导黎院士在群里很接地气地发了个红包,大家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我的师兄白老师特地私聊我,让我看群,并:“你快去祝贺一下。”

    我没回他,权当是没看见,我正在平复我的情绪,因为显而易见,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了——幕后的那双手,不是别人,而是我的老师,新任的研究院院长。

    我一直不理解,我团队里的老师,为什么要去诬告我。我在外面活蹦乱跳,团队的项目会非常好拿,评奖评优也有优势,他百利而无一害,我进去了,团队也就散了,圈子就这么大,他干的那点事,很快就会人尽皆知,如果没有人力挺他,他的日子会很难过的——而有资格力挺他的人,一定是在学术界有很大能量,我也要低头认栽的人。

    我同样也不理解,老师也就算了,已经毕业的学生为什么也要掺和进去,我自诩待学生十分宽厚,凡是快毕不了业的学生求到我头上,不管是不是我名下的学生,我都会连夜帮他们修改大论文,用尽手段把他们推到毕业。

    谁能服我团队的老师,和我曾经相处过的学生,背信弃义、铤而走险?

    我的老师,新任的黎院长,显然能。

    我甚至能想到他怎么服面对唾手可得的利益却犹豫不决的年轻人,他会:“这个事啊,得让明朗受一点委屈,闹大了,有了关注,才能彻查到底。院长这几年,做事太荒唐了,他对明朗不公平,对青年教师们也不公正,这样的人,怎么让他继续做下去呢?你不要怕,你是在帮明朗,又不是在害他。等以后他出来,要是他找你们麻烦,我会劝阻他的。”

    我做出这个判断,并非主观臆断,我落难时,他模棱两可的态度;我出来后,他避而不见的姿态;我的师兄弟们乃至学术界的大前辈们在整个事件中诡异的沉默;我在狱中还算顺畅的做科研的经历……

    结合我出来后,院长进去,他成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我有九分的把握,这事是他折腾出来的,剩下的一分,还差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我并没有等太久,大约一个时后,我的导师拨通了我的电话。

    我先开启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再接通了电话,我老师的第一句话是:“你子开了录音吧?”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

    “犯了错误的人锒铛入狱,没犯错误的人沉冤昭雪,这个结局不是很好嘛?”

    我坐在温暖的大堂里,看着赵星在不远处办理入住手续,我问:“您为什么要做院长呢?您的地位已经足够高了,每天钻研科研,不快乐么?”

    我老师咳嗽了几声,:“能不能盖章,还是有区别的,家里该报暖气费了,审批的流程总会卡上很长一段时间;想申请个项目,明明材料都是齐全的,但因为程序还没走完,拖延个十天半个月,就失去了最好的机会……我吃了太多次亏了,明朗,我不想你也跟着我吃亏,我还想叫你当个年纪轻一点的院士呢。”

    他得如此诚恳真挚,我相信他的话语里,多少有些真情实感,他的确是在担忧着我,但也的确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没有几个人能抗拒权力,没有几个人能放弃更进一步,我的老师也不能免俗。

    在权力的争斗中,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而我是他被选中的一枚棋子。

    我相信,一开始,我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我十八岁上大学,读书的时候碰到了本硕博八年连读的选项,学校分配给我的老师并不是他,但他有一次看到我在实验室做实验,又从学院辅导员那边拿到了我的成绩单,第二天就“横刀夺爱”,直接成了我的导师。

    他对学生一贯“放羊”,只提供大方向上的指导,他的很多学生对此感到痛苦,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在战斗,我却对此适应良好,本科阶段就发了几篇EI,两篇SCI,之所以本硕博读了八年,还是我老师多留了我一整年——他习惯了让我带底下的学弟学妹们写论文,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合适的替代人选。

    我博士毕业,他把主要的精力放在了研究院这边,而我跟着他一起“江山”,他步步高升,我偶尔努力,任谁都知道我们是一个派系的。

    他需要一个棋子,去完成他的规划,但大家都很忙,都很有正事要做,思来想去,或许就想到了我的身上。

    毕竟,我离婚了,没有家庭,没有孩子,连科研都可以在里面单机做,实在是个好人选,不是么?

    再,这么几年下来,我对他的帮助越来越少,我掺和他的项目也越来越少,外头的人不再认我是黎院士的学生,反倒开始认他是崔明朗的老师。

    他要是没有起过压我的心思,我可以把我这个崔字倒着写。

    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

    我锒铛入狱,他趁势而上,而现在的这个电话,不过是他顾念着我们之间将近二十年的师生情谊,递出的橄榄枝。

    我沉默不语,他又轻轻地:“这件事上,老师是委屈你了,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等过几天,我稳定稳定,会召开班子会,讨论把你的位置向上提一提的。”

    “你是我最聪明的学生,也会是我唯一的接棒人,你以后的路还会很长,不要只看眼前的这点坎儿。”

    “等你出差回来,来老师家里吃饭,啊?”

    如果换个正直的人,或许会义正言辞地拒绝,歇斯底里地争吵。

    可惜我不是个正直的人,我在污泥里沉沉浮浮,我早就熟悉该怎么获得利益最大化。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和我的导师闹翻,我没有丁点的好处,从法律的角度来,诬陷我的是其他人,我的导师“清白无辜”。

    我看着赵星转过身,向我的方向大步迈步,决定结束这段对话。

    我:“等我回去,去您家吃师娘包的饺子。”

    我导师笑着挂断了电话,又私下里给我发了个带有喜气洋洋封面的红包,他:“明,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啦!”

    --

    “明,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啦!”

    二十八岁,我评选上了杰青,我的恩师拍着我的肩膀,大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