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跑起来, 真的是人如其名，飞一般的快。
而他重新出现在沈琼视线里的时候，沈咸鱼又一次目瞪狗呆了。
只见顾飞身后背着个贴合人体背部的沙漠专用喷罐, 身前背着两个大包，然后是一大麻袋的东西扛在肩头。
而即便是这样，他的脚步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样，依旧是健步如飞。
等顾飞三步两步走过来，沈琼张了张嘴, 忍不住惊叹：“你……怎么会这么大力？”
“刚不是和你们提到沙漠炎鼠吗, 那玩意不仅肉质鲜美，还有强身健体增强力量的奇效！”
着，顾飞颇为得意地哼了一声，“不怕告诉你们, 这沙漠炎鼠的效果，可是我最先发现的。”
林琅皱眉, 显然对他的法嗤之以鼻。
沙漠炎鼠肉质鲜美这个事，是出自于不久前出版的一本《沙漠，你不知道的二三事》。
而食用炎鼠肉能增强体质，却是军方研究出来的。
顾飞一看林琅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被瞧了, 忍不住解释：“我真的，那本火遍全球的《沙漠, 你不知道的二三事》就是我写的。是我最先发现了沙漠炎鼠的商机，可惜还要回去上学，结果好处都被个臭地主抢去了。”
“那个叫李吨的, 就是看了我的书, 才雇了一帮子农民工进沙漠捉炎鼠, 然后买给各大酒楼, 发了一大笔财，直接成大老板了！”
顾飞起这个事，还有点义愤填膺。
如果他资金充足，他也能雇人进去捉炎鼠的话，成老板的就是他自己了。
可惜没办法，他没本金，创业难啊。
“现在，因为炎鼠被发现不仅美味，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价格炒得特别高。不少散工都摸进沙漠想发一笔财。不过那些散工就算捕到炎鼠，也只能卖给李吨，给他白白赚差价。”
他这样着，程音倒是想起来了，中女主父亲就是因为这场沙漠炎鼠热，被同村的人撺掇着进去沙漠捉炎鼠挣钱去了。
开始确实是大赚了一笔，但沙漠毕竟还是有一定危险的，最后大概在寒假前的两个月，宣大荣就在沙漠里再也没回来了。
顾飞不知道程音在想什么，还话痨式的自顾自胡侃：“其实我还知道关于炎鼠更多的秘密，还有很多特别有用的技巧，都没写进书里，你们想要的话，可以花钱找我买。”
程音知道他是个三句话离不开钱的性格，也没嫌弃，而是立刻追问：“你刚刚是，你有知道程幽幽在哪的证据？”
“那个女孩叫程幽幽啊？”顾飞从他前面背着的包里摸出个手链，“瞧，这是不是她的东西？”
程音认得程幽幽的手链，心里瞬间升腾起希望：“你真的见过她？”
“那是当然。”顾飞有些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在沙漠里边，一边收集情报呢，也一边做点生意。这个手链呢，就是昨晚用一瓶矿泉水和一个手电筒找那个程幽幽换来的。”
“你在哪见的她？什么时候的事？”
顾飞了个响指：“所谓收集情报呢，肯定是为了卖出去挣钱用的。”
程音了然：“你想要多少？”
“不同的信息在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的价值。我遇见那个程幽幽的时候拍了照片，照片和详细地址一起，我只收五千块。”
完，顾飞发现那位“保镖”脸色不太对，赶紧又了个补丁：“当然，如果你们带我一起进沙漠，我可以只收三千块。我可是掌握了货真价实的沙漠生存技巧，还有生财之道。没准你们跟着我走一趟，最后还赚到。”
林琅虽然没缺过钱，但始终不太喜欢这不正经的年轻，觉得一旦真给了他钱，他没准会得寸进尺。
然而，他听到程音直接点头同意了：“我可以带你一起，但我们是准备今晚就进入沙漠的。你刚从沙漠回来，一点都不休息就又进去？”
“这都不是事儿！”顾飞一听程音同意，顿时笑容灿烂，“我来这异域，百分之九十八的时间都是在沙漠，剩下百分之二是在做生意和购买补给。”
着，他一边带着一行人拐去后勤部旁边的交易市场，一边颇有些骄傲地笑道：“那边那交易市场，也是我过来沙漠做生意之后才建起来的。”
程音远远就看到，那边灯火通明的一大片，跟菜市场似的，一个个摊位构成了所谓的“交易市场”。
而一个个摊主，基本都是些穷苦农民。
富贵险中求，也只有这些被生活压迫的穷苦人民，愿意冒着危险来寻求富贵了。
像医大那些前途光明的学生们，要不是为了学校任务，根本都不会愿意来这种鬼地方受苦。
每年，从医大毕业的学生，要么去了医院或医师协会任职，要么留校当教授，有些更优秀地则是去给高级医师当助理，希望能晋升到9级，不仅受人尊崇，还会有自己的实验室，有中央发放工资，相当于铁饭碗。
而其实，像异域这种地方，医疗资源是非常紧缺的。
但没办法，条件艰苦，根本没有人愿意来。
驻扎异域的医师，基本都是毕业于中央大学的军医，那些人从开始学医时，未来的命运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也是这样的前提条件，那位高医师才会显得那么高尚。
“对了，有个牛皮差点忘了吹了。”顾飞准备将手机里的照片先给程音看的时候，突然有些兴奋道，“咱们这个营地里的那位9级医师你们知道吧？我还和那种大人物做过生意！”
不过，完这句，顾飞又忍不住看向连瑜，觉得心情愈发激动了。
其实他本来也不是非加入这个队伍不可，但这个轮椅少年，长了一张和他男神一样的脸，光凭这张脸，男神他弟就能成为他心目中的男神啊！
就是为了这个缘故，他才宁愿少收两千块，也要和男神一起组队。
而他也非常兴奋地发现，当他提到“9级医师”这个名词的时候，男神一直专注于程音的目光，才终于落在了他身上。
程音也有些疑惑：“你和9级医师能做什么生意？给他带材料？”出来就觉得不对，以顾飞能接触到的药植，根本引不起9级医师的兴趣。
“哈，其实不是大生意。就是我对情报非常敏锐，高医师表示，我手机里与情报相关的照片，他愿意以每一百张五千块的价格收购。”
完，他眼神有些变幻，好像还想什么，但并没有出口。
而他这句完后，他的男神破天荒地开了口。
温润的嗓音，简直让人如沐春风。
顾飞心里喜滋滋，都没大听清楚他了啥：“啊？您刚什么？”
程音：“……”
连瑜倒没计较，微笑着重复了一遍：“你手机里与情报信息相关的照片，也能全部卖给我一份吗？”
这对顾飞而言，应该是天降横财才对。
但他眼里除了喜悦，明显藏着了某些复杂情绪。
连瑜注意到了，和他对了一个眼神。
而顾飞很快又嬉皮笑脸起来：“哈哈哈，我是沙漠百晓生一点都不过吧。我手机里有两千多张照片，看在你是我男神弟弟的份上，我给你取个整，然后之前那个三千也给你们抹掉。”
林琅注意到自家少爷和顾飞刚刚的那个眼神对视，虽然不知道这个顾飞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对他的印象倒是有所改观。
他很快给顾飞转了十万，而顾飞也将两千多张照片全部发给了林琅。
其中自然也有程幽幽的那张照片。程音看过一眼，但也只能看出程幽幽状态不太好，和漫天黄沙的背景。
这个信息的关键，还是在于顾飞给的地理位置。
“两千多张照片，肯定也不是每张都对你们有用。你们对那张感兴趣的话，再找我问详细信息就行。”顾飞看着到账的十万，乐得合不拢嘴。
连瑜却突然问：“能告诉我，那位高医师要了哪几张照片的详细信息吗？”
“这肯定不行，”顾飞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显得正直又仗义，“我还是有职业操守的，客户隐私是不会随便泄露的。”
连瑜轻嗯了一声，倒也没再继续追问什么。
而一直沉默的沈琼，看顾飞的眼神也与之前不一样了。
她在学校里就听过这家伙的坏名声，却没想到，这么不正经的家伙，竟好像真的挺厉害的样子。
竟然，连9级医师都找他买情报；
竟然，连表哥也主动找他买了情报。
而且，他在那交易市场穿梭，好像是和每位摊主都认识的样子……
这样看来，是真有点沙漠百晓生的味道？
顾飞过来交易市场，主要是将他在沙漠里的收获卖出去。
因为有熟识的买家，交易过程倒没花太多时间。
等他完成交易，他扛在肩头的大麻袋，就不见了，剩下的行李，倒也不算多了。
一行五个人结成队伍，很快去领了沙漠专用的设备。
包括一个机械骆驼，内含12升饮用水与3升紧急备用水。
每人一个沙漠专用喷罐，有点像农民喷洒农药时背在身后的大罐子，其实里面分门别类的装了对付毒虫的药物。
毕竟，他们进去还是要为灭杀毒虫做贡献的。
然后就是每人一个手环，包含定位和求救等功能。
最后是每人一份官方沙漠地图，但顾飞对那地图显得很鄙夷，表示他自己有一份更加先进的地图，然后又谈起了价格……
在营地吃过晚饭后，又各自喝了一瓶提神的药剂，一行五人的队伍，终于在差不多晚上十点多，一起踏进了沙漠。
那只机械骆驼，除了可以储存大量纯净水，还有负担物资的作用。
一般而言，可以驼两个人，或者四大包的行李。
因为连瑜腿脚不便，他和两大包的行李坐在机械骆驼身上。
另外林琅和顾飞各背两包行李，两位女生则各背一包。
因为顾飞的丰富经验，一行人提前设定好路线，先去顾飞遇到程幽幽的地方看看。
顾飞一进沙漠，比之前还要话痨，而且他似乎有话不口渴的能力，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水也没怎么喝。
“像这种炎热的季节，昼伏夜出才是生存之道。咱们大晚上的立刻出发绝对是明智的选择，否则等到明天白天行走，中暑都有可能。”
“其实不用带那么多水，我早就掌握了特殊挖水源的规律与技巧。”
“其实……”
其余人为了节约水资源，基本不怎么话了。
而程音，则是时不时会放出了精神力扫描。
连瑜坐在骆驼上，看着手机里顾飞传过来的照片。
突然，他断了顾飞的侃侃而谈，指着一张照片：“这个纯黑仙人掌，你还知道在哪里吗？”
“当然知道，问这个的人还挺多的。你们这一趟想探索的话，我可以直接带你们去。想以后探索，我也可以直接给你们地址。不过那仙人掌上面完全被毒蜱覆盖，那玩意太危险，一旦被咬，十个时内身亡，目前毒性无解。因此，很多人买了这条消息，也没有真的敢去探索的。”
着，顾飞又自顾自地摸了摸下巴，随口道了句：“不过，之前碰到个南大的天之骄子，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不知天高地厚想去探索的样子。”
顾飞语气里不无嘲讽的味道，他自己虽然爱钱，但更惜命，更能看清自己。
那纯黑仙人掌，对人类而言绝对是没有记录过的植物，还有照片里没有显示出来的，他当时用望远镜看到，纯黑仙人掌下边还长了一簇他没见过的植物。
虽然他自己见识浅薄，不确定那植物是否也没有官方记录，但直觉感觉很珍贵。
但再怎么珍贵，那里爬满了毒蜱，他根本连靠近都不敢，照片也是远距离拍摄，显得非常模糊。
不过，他自己没能力靠近，不代表军方或中央也没办法。
这不，9级医师对那玩意感兴趣，他的男神也对那玩意感兴趣，而以这样高度的人的权势，不是完全没法搞到那植物。
程音一听到南大的天之骄子，不自觉就想到了沈铭，赶紧翻出沈铭的照片给顾飞看：“你见过这个人吗？”
顾飞瞬间乐了：“这就是我的那个买下纯黑仙人掌消息并且很感兴趣的人啊。”
程音立刻追问：“他什么时候买的这消息？”
“我上次回驻扎营地……就三天前吧。”
三天前卖给沈铭消息，而此时，沈铭失踪有两天时间了。
程音深深地看了顾飞一眼，觉得这家伙不仅是沙漠百晓生，简直就是幸运星。
程幽幽和沈铭的消息，都是从他这里来的！
顾飞好像也觉得自己挺厉害，又忍不住骄傲地吹起来：“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都尽管问，这沙漠还真不一定有我不知道的。”
程音张嘴就是一问：“你知道邪教的非法实验室地址吗？”
“额……”顾飞汗颜，“我要知道，肯定早卖给军方让他们过去收拾人了啊。”
“好吧。”
程音问完，一直寡言少语的连瑜又问了一句：“刚刚卖照片给我的时候，你隐瞒了什么？”
这一问，顾飞神态难得严肃了不少。
倒不是因为是他男神的问题，而是那件事，对他而言是够严肃的。
“其实，是一件我答应高医师绝不外传的事。本来，我对普通顾客都是要信守承诺的，更何况对方还是9级医师。”
顾飞叹了口气，显得有些为难：“但我总觉得，高医师让我保密的那件事，有些蹊跷。”
林琅的神情，也不自觉严肃起来，对这个油嘴滑舌的男生，不觉又高看了一眼。
而连瑜，神色如常，但隐约之间，竟透露出几分与连瑾相似的威严。
他目光平静得有些吓人，只是静静地看着顾飞，不知从哪里变出个玉牌，展示给顾飞看，声音清冷：“认识这东西吗？”
程音心下一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连瑜这么严肃正经的样子，丝毫不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而有一种超出他这个年纪的成熟稳重。
这，或许是他假扮连瑾时培养出的气质。
但身为影帝，他几乎是不会以连瑜的身份展现这样的气质的。
顾飞看着连瑜手里的玉牌，也是惊了。
他没见过这东西，但听过。
那是10级医师才会有的玉牌！
所谓10级医师，一般只是对少数极优秀的9级医师死后的追封。
这个世界，暂时还没有一个活着的10级医师。
民间一直有个阴谋论的传言，连瑾已经够资格升到10级医师了，但中央觊觎连家势力，就是不肯给他升到10级。
顾飞不过是个被冻结了的1级医师，当然接触不到9级医师的事。
他不知道连瑾是否升到10级，也不知道这10级医师才会有的玉牌为什么会在连瑜手里。
但他知道这玉牌含义。
玉牌正面刻着“英雄”两个字，后面则是一段文字。
表示拥有玉牌的人，对这个世界做出了杰出贡献，是全人类的英雄，将被人类永久铭记。
而拥有玉牌的人，在行为初衷是为了人类安危时，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而现在，这个人向他出示了这块玉牌！
顾飞心跳都不自觉有些加速。
人家都凌驾于法律之上了，自然也是凌驾于他的职业操守之上的。
于是，他深深地吐了口气，沉声道：“其实，高医师不仅从我这里买走了照片，他还花了五万块，要求我删除了其中一张照片，并且不允许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连瑜很快温声问：“还记得那张照片是怎样的吗？”
“大概是六月底还是七月初的时候，反正就是不久前，”顾飞托着下巴回忆着，“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想跑去见识一下死亡三角。”
“当然，我没真进去，就是围着边边线走了走。然后竟然被我看到海市蜃楼，虽然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也不罕见了，但那可是死亡三角里的海市蜃楼，我当时是觉得那景象神奇又壮丽，特别适合装逼，就给拍下来了，真没想到能买五万块封口费。”
连瑜又问：“那海市蜃楼是怎样的？”
“就是一片普通的绿洲吧？挺茂密的树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记性挺好的，但那一夜就有些精神恍惚。不过关于死亡三角的传闻里有一点就是，那地方确实会让人精神恍惚。”
着，顾飞突然猛地一拍手：“对了，我和高医师，那片树林上方的不是夜空，而是一大片乌云的时候，他就整个人……脸，脸色，都变了……”
最后几个字，顾飞得磕磕盼盼。
因为他发现，坐在机械骆驼上的他的男神，在听到一大片乌云这个信息点的时候，脸色也有了明显变化。
然后，他的男神问了和高医师一样的问题：“能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吗？比如具体在哪个位置看到海市蜃楼，比如具体看到的是怎样的景象，比如……”
顾飞抖着嗓子断：“我当时精神恍惚，是真什么都记不大清楚了。”
“照片里倒是隐约还有点景象，但是高医师给我把照片删了。不过他那里珍藏了一份。”
连瑜沉着脸，神色莫名。
顾飞忍不住心翼翼地问：“怎么？那位高医师有什么问题吗？”
连瑜微摇了摇头。
他也不确定那位在异域德高望重的高医师是否有问题。
毕竟，那张照片里藏着的秘密，很有可能包含了让9级医师都为之疯狂的利益。
或许，高医师只是想先确认清楚，然后写下一篇让所有9级医师，包括全世界都为之震惊的论文。
当然，不排除那位高医师只是虚有其表。
他让顾飞删掉那张照片且对外人保密这件事，连瑜觉得那不是一个长期坚守异域，心系人民的医师该有的表现。
程音不清楚连瑜在想什么。
但她记得中描述过，三年一次全球疫病的根源，来自禁地S区上空的一大片乌云。
那片乌云，与禁地S区深处一座超越S级、能够翻云覆雨的强大植物有关。
那片乌云，像个巨大的炼丹炉，耗费三年的时间炼制病毒，然后降一场全球范围的毒雨，随后就会爆发全球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