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域三环的医师协会分部, 一间房门紧闭守卫森严的鉴定实验室内。
有两批白大褂，分别对应两组鉴定实验。
靠东墙那边，有两只巨大的培养箱, 里面分别装有一千只在相同环境下培养出来的白鼠。
而此时，在注入等质等量毒气的情况下，左边培养箱里的白鼠已经超过半数呈现出中毒症状，而右边出现中毒症状的，只有两百只不到。
靠西墙那边有张病床, 病床上躺着试药员, 旁边一位白大褂正在为试药员注射敏测药剂，另一位白大褂则是手拿仪器，目光紧紧盯着试药员的皮肤。
敏测药剂是一种具有毒性的药剂，但非常敏感, 在生效的瞬间，人体就会出现非常明显的中毒症状。
而经验丰富的白大褂, 就会在那一个瞬间，记录下注射药剂的精准用量。
此时，不管是东墙的那批白大褂，还是西墙的那批白大褂, 一个个都是一脸目瞪狗呆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
但因为鉴定部门的严格，实验室装有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 在实验过程中，白大褂们是禁止与实验无关的交流的。
于是，只能等双方做完了鉴定报告并递交给鉴定的下一环后, 才敢热烈讨论起来。
而且还是只能在鉴定实验室里讨论, 出了这个实验室, 是要求对鉴定内容绝对保密的。
东墙的那批白大褂率先开口, 激动得嘴角都在颤抖：“额滴个亲娘嘞！右、右边这箱白鼠，有八百多只没有出现中毒症状，足足比左边这箱多了三四百只！”
“这简直不科学啊！我们放的毒气还是2564年全球疫病的毒气，你们都知道那年的吧，死了多少人多少畜生！”
西墙的那批白大褂也跟着颤抖了：“我们这边，原本18毫升就会有中毒反应的敏测药剂，这回注射了近三十毫升，才出现中毒反应！”
“对呀，这可不是白鼠，是活人！我现在都有点羡慕那位试药员了！这药剂注射下去，明显是能增强免疫力，大大降低感染毒性的概率啊！”
“这药剂如果能够推广，每人注射一份，绝对能大大降低全球疫病时的死亡率啊！”
“啊啊啊我疯了！这种药剂肯定非常珍贵，我们为什么要给白鼠注射那么多！！”
“就是啊！这么珍贵的药剂，恐怕又是只能在9级医师之中流传了，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接触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次全球疫病的时候，9级医师都奋斗在最前线，感染的概率本来就更大些。而且，这种药剂，肯定是哪位了不起的9级医师研究出来的！”
众人一致同意最后这个法，于是都忍不住猜测是哪位9级医师研究出了这么伟大的药剂。
而他们的鉴定报告，此时已经被递交给了下一个环节——审核评价。
审核评价机构收到的鉴定报告可不止东域三环的这一份，而是一共有13份。
也就是，类似的实验，从医师协会总部到十二分部，一共做了13场。
这也是鉴定部门的严格所在。
鉴定分了三个环节，而每个环节的人都是完全隔离的。
这样流水线般的鉴定方式，确保了鉴定的公平性与保密性。
包括此时去收取鉴定结果的程音，也是在一间几平米的密闭房间内，面对一座类似自动取款机般的机器，而不会与任何人接触。
她手里有一张提交药方后收到的票，上面有条形码，对准机器上的某扫描仪一扫，鉴定结果就会像钞票从自动取款机里出来一样，从眼前的大机器里出来。
而与此同时，鉴定出结果的最后一环，原本是在兴奋而热烈地讨论这次鉴定的众人，却因为鉴定部某位高层的到来，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鉴定部主任此刻正对着电脑操作，试图联系那位提交药方的人。
原本坐在电脑前的员工，此刻颤颤巍巍地声提醒：“您这样……不合规矩……”
主任神情严肃：“放心，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与此同时，从“取款机”里收到了鉴定结果的程音，还没来得及开密封的档案袋，突然听到从机器里冒出的一阵机械声：
“审核评价机A502号与您联系，是否接受通讯请求？”
同时，机器屏幕上也显示着这样一行字，下面有“接受”与“拒绝”这两个选项。
程音在来鉴定部门之前也是了解了一些信息的，知道鉴定部门只负责鉴定，其它什么都不管，并且保密性很强。
她也知道，正常的流程是不该有这样一个请求联系的环节。而她，自然是有权利拒绝这次通讯的。
不过，犹豫片刻后，程音还是选择了接受通讯。
通讯一接通，那头就有经过机械加工的声音传过来：
“尊敬的大师，我们的通讯只有声音交流，而且声音全部经过机械加工，鉴定依旧具有保密性，您不用有任何顾虑。”
程音本来也没发现哪里有摄像头，很平淡地“嗯”了一声。
随后，通讯那头接着开口：“是这样。鉴定部门对药方的鉴定，根据药方所用药材有一个初始鉴定规格的预测。您所提供的药方中使用的药材都是市面上非常常见的药材，故而我们在最初做预测时极度轻视了您的药方，只安排了13场试验。但您应该很清楚，您的药方价值极高，远不是这样的鉴定量就能得出精确结果的。”
程音大概也听懂，但看着自己手里的档案袋，止不住皱眉：“所以你们要收回给我的鉴定结果？”
“当然不是。珍贵药方的鉴定本来就分了初次鉴定，二次鉴定与最终鉴定。我们给您的结果，属于初次鉴定结果。而我联系您，是希望您能再将药方输入一次，同意我们的二次鉴定。”
因为鉴定部门的保密性，药方在鉴定的第一环节结束后就会被完全销毁。
也就是，鉴定部门是没有资格保有药方的。
程音倒不怀疑鉴定部门会觊觎自己的药方，只是看着手里的初次鉴定结果，有些疑惑：“那我这个初次鉴定结果有用吗？”
“当然是有用的。初次鉴定结果里已经包含了各种材料明与商用许可证，证明您的药方已经可以投入使用。而二次鉴定与最终鉴定，能在很大程度上增加您药方的公众认可度。”那头的鉴定部主任赶紧解释，同时心里非常纳闷。
像这种用廉价药材制作出珍贵药剂的情况，以往也不是没有过。
他原以为，这位研究出这么珍贵药方的大师，肯定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9级医师。
却没想到，对方好像连鉴定的二次鉴定与最终鉴定都不知道，也就并没有过研究出珍贵药方的经历。
不过，一些不起眼的人物误误撞研究出珍贵药方的情况倒也是存在的。但那种概率极低，几乎可以是一次好运就能让咸鱼翻身了。
此时的鉴定部主任，觉得那位提交这么珍贵药方的，恐怕就是咸鱼翻身了。
程音大概也听明白了：“好的，那么我会配合二次鉴定与最终鉴定的。”
正常的通话，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但那位鉴定部主任却忍不住多了些不该鉴定部的话：“大师，如果您看了鉴定结果报告，您一定会发现，您研究出的药剂绝对是足以引起全球轰动的珍宝。中央颁布那么多法令来提升出生率，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您的药剂，却能大幅度降低死亡率，绝对是全人类的福音。我代表整个鉴定部门感谢您能研究出这样伟大的药剂，但更希望，您能选择与医师协会合作，最大程度发挥出药剂的作用，造福更多人。”
鉴定部主任话里有话，程音大概也能听懂他的意思，但她只是平静地点头：“我知道了。”
完，就结束了通讯，开了档案袋查看。
里面装着一些明文件与几份证明，对于她提交的药方的明是：降低群体中感染毒性概率32.78%；降低个人感染毒性概率28.05%。
程音拿去鉴定的是抗性药剂，主要功能是提升人体自身的抵抗力。
虽然不过是降低了单一个体百分之三十不到的感染病毒概率，但如果投入给全世界人民使用，足够降低30%左右的死亡率了！
概率这种东西，放在单一个体身上，影响力不大。
如果程音拿着这样的药剂去找普通人，即便解释了药物作用，普通人也不见得愿意花高价买下。
只有像中央、医师协会这样具有超高格局的机构，能明白其珍贵之处。
因此，最大发挥这药剂价值的方式，就是与中央或医师协会合作，投入给全球人民使用。
也只有与中央或医师协会合作，才能达到双赢的结果。
这也是那位鉴定主任话里有话想要暗示程音的。
不过，程音心里自有一番考量，这药剂，注定不会与医师协会合作，而是与中央合作了。
一旦与中央合作，就表示中央会插手这药剂的定价，能赚到的利润会大幅度降低，但同时，中央也会给予医师一定的补偿。
这种补偿，一般是个人名誉上的奖励，或者影响家族发展的利益。
这两种，程音都不在乎。但秦家绝对会非常在乎。
特别是目前，唐颖与秦焰的属下分别犯下大错的情况下，中央已经对秦家不满，而秦家也正对唐颖与秦焰不满。
这是一张足够改变秦焰目前处境的药方，同时也是程音去和秦焰了结的筹码。
差不多看完档案袋里的内容后，程音就又提交了二次鉴定，然后从密闭房间出来了。
而之前对她冷嘲热讽的北辰霄，居然还守在门口。
还一脸嫌弃地责怪她：“你怎么这么久？不会操作里面的机器？你该不会是电子白痴吧？”
程音懒得搭理他，夹着档案袋就绕过他，准备离开鉴定部去找连枫。
但北辰霄却跟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她，如狼似虎地盯着她的档案袋，心思攒动，眼里闪着精明：
“你鉴定的到底是什么？鉴定等级如何？只要不是太差，我们北辰家可以花大价钱买下来。”
程音斜睨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问：“鉴定等级写在哪？我没看到。”
见她终于搭腔，北辰霄兴致勃勃地解释：“所谓鉴定等级，并不是写在哪里，而是合格证的颜色。一般有较低价值的研究成果是青灰色合格证，较高价值的是银白色，特别珍贵的则是金色的合格证。”
程音听得皱眉，她的合格证并不是他所的那些颜色：“没有别的颜色了？”
北辰霄看着程音的表情，顿时神色复杂，眼里的热情都瞬间消减了。
再给她解释的时候，都明显冷淡了许多：“当然还有其他颜色。屎黄色的合格证非常丑，表示研究成果基本没有价值。还有一种是传中的纯黑色，那种合格证上还印有一团热烈的火焰，表示研究成果价值惊人，足以造福人类！即便北辰家有着这么多年历史，获得的纯黑色合格证也非常稀少。”
北辰霄到最后一句，显然带了几分炫耀的味道。毕竟“造福人类”这个词，代表了足以让所有人仰望的荣誉。
而他心里则是觉得，程音档案袋里装着的，恐怕就是没有价值的屎黄色合格证，使得他的兴趣陡然降低，都没再提买下她的研究成果的话了。
程音心里有了大致了解，也没多解释什么，直接去了连枫的办公室。
连枫看着这两人一起回来，心里还有些纳闷，不清楚为什么北辰霄也跟来了：他不是不想再将程音编入医疗团队了吗？还来做什么？
不过连枫也没多问这些，担心两人又吵起来，直接就和程音商量了正事。
所谓正事，其实就是程音要调取全球人民身体数据的事。
之前连枫答应过她，只要她能获取东大保送资格，就开后门给她查看数据。
而如今的程音，显然是达到了他当初的要求。
不过，在给她查看数据之前，连枫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虽然答应了给你查看数据，但我还是想了解一下，丫头你查看数据的原因。”
程音犹豫片刻，还是简单解释了一句：“我弟弟要做心脏移植手术。”
这简单的一句，让连枫和北辰霄这两位6级病理医师都呆住了。
是真的呆住，连步子都停下了的那种。
北辰霄眼睛都瞪大了，但很快回过神，语气非常不屑：“你开玩笑吧？！心脏移植？随便动动脑子都知道心脏根本不可能移植！你是听了哪个神棍的忽悠？竟然会相信这样一个一听就不可能的词？”
连枫回过神时和北辰霄的反应是一样的，显然也是觉得光是“心脏移植”这个词，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而即便是得轻描淡写的程音，想到这个手术时，心情同样有些凝重。
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心脏移植手术，所以她要面临的困难非常之多。
首先是匹配一个给程乐乐捐献心脏的人，而这个人捐献心脏之后，无疑是会死亡的。
在程音的世界，捐献心脏的大多是脑死亡的人，这类人中愿意捐献心脏的并不多，导致不是所有心脏病都有资格去做心脏移植手术。
其次，心脏移植手术属于非常重要的外科手术，绝对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她必须和医疗团队合作，在其中挑选参与手术的医师，并对其进行提前培训。
以上两点倒还好，这个世界对生命格外珍视，除了脑死亡以外的将死之人，都非常乐意捐献身体器官，这使得匹配到捐赠人的概率高出了很多。
至于医疗团队，她也可以找到并培训出来。
而最麻烦的，是心脏移植手术过程中需要一台非常重要机器——心肺旁路机。
这个机器具备处理血液和呼吸系统等重要功能，是医生自由地移除坏死的心脏和移植新的心脏的关键。
在程音的世界，心脏移植手术本身存在，心肺旁路机自然也是存在的。
但在这个没有心脏移植手术的世界，自然不存在心肺旁路机这样重要的设备。
程音学的是医学，会使用医疗设备也能做手术，但并不会制造医疗设备。
她只能将心肺旁路机的模样、功能等描述给研究团队，花多少时间能做出来，还是未知数。
可以，想要在这个世界完成心脏移植手术是困难重重。
但程音在行医过程中经历的困难不知凡几，现如今面对的困难自然不会让她退缩。
一边往数据仓库走着，她一边平静地与两位6级病理医师简单解释了一下心脏手术的原理与可行性。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根本不能理解。但北辰霄与连枫好歹是知识与经验都相当丰富的6级病理医师，特别是北辰霄，家里世代都是病理医师，他自己更是其中天才，只要认真思考回味，倒不是不能理解程音的。
只是，理解归理解，北辰霄依旧是震惊的：“即便理论上可行，放在实验中，绝不可能像理论那么顺利！而且，这个实验，难度太大了，简直……像是古人万户想要飞天。思想是伟大的，但实践之路却走了几百年。”
连枫也是点头：“这个想法即便是能够实现，恐怕也需要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研究与实验，而你弟弟，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
程音当然知道这个手术的难度，世界第一例成功的心脏移植手术，病人只存活了十八天。
而即便是以她完善的能力，手术成功后的程乐乐恐怕也只能延长十几年的生命，而且往后必须定期检查，服用免疫抑制药物……
不过，因为她有先知的经验，只要这个世界有医疗团队愿意配合，心肺旁路机也能及时研究出来的话，她可以在半年内完成手术。
但她没有直接这样，只是表现得非常乐观：“需要大量研究时间这点，也只是你们的猜测。当真的投入实践，或许会有意外惊喜呢？”
连枫没再多什么了，看着程音在数据库里一连选取了七位能够移植心脏给程乐乐的将死之人，而这七位中，有四位都是脑死亡。
北辰霄同样是神情凝重地一直沉默着，直到跟着程音又回到连枫的办公室，他才郑重地开口：
“程音音。我不得不承认，拥有古医师传承的你，有资格加入我的医疗团队。而很显然，你所设想的心脏移植手术，同样需要优秀的医疗团队去协助你完成。我愿意收回之前的话，再次向你发出邀请，希望你能加入我的团队。”
这一番话，显然比之前那高高在上的模样郑重得多。
不过程音始终风轻云淡，甚至轻笑了一声：“你应该清楚，我拥有的，不仅仅是加入你的团队的资格，还有让所有医疗团队都会觊觎的价值。就目前的状况，你觉得你还能联合其他医疗团队封杀我？”
北辰霄觉得这丫头笑起来的样子真是欠揍，让他手痒。
但不得不承认，她得一点不错。
其他医疗团队一旦知道了她的价值，不仅不会封杀她，恐怕还会疯了似的争抢她。
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对于生命垂危的病人而言或许太长，但对一个要长久发展的医疗团队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医疗团队之间的竞争，靠的是技术与名声，而技术绝对是赤一裸裸的硬实力！
北辰霄丝毫不怀疑，将拥有古医师传承的程音拉进他的团队，他的团队绝对能在短时间内掌握无数超越其他团队的技术。
当然，这一点对其它医疗团队同样适用。
于是，趁着其它团队还没有深刻意识到程音的价值，北辰霄抢占到了先机。
他大概看出程音是不喜欢他的高傲，于是此刻也收敛了高高在上的傲慢神情，极为认真地与程音商量：
“北辰家的医疗团队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团队，但我可以为你争取到10%的股份。团队掌控的大型医院有四所，中型医院二十多所。每个月的分红，足够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不用再为钱的事操心。另外，但凡是你提出的研究项目，团队出人出力，但绝对不会抢占你的功劳。包括你想设立的心脏移植手术的研究项目，团队会为你挑选最优秀的人才全力配合。”
程音认真听着，但并没有立刻表态，似乎在思考犹豫着什么。
北辰霄简直想敲她脑袋，话都格外有力：“你要知道，哪怕再优秀的个人医师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我的团队去吞并其它中型医疗团队时都不会给出这么多股份，而你只是一个人，却享有了超出一个中型医疗团队的福利！”
连枫也帮着北辰霄劝道：“确实。丫头如果担心被骗，随便找一个懂行情的人了解一下就会知道，即便是从东大毕业的天才病理医师，最终目标也是成为四大医疗团队里的一份子。而北辰开出的价格，几乎可以是天价。”
程音对待连枫还是足够尊敬的，她有些伤脑筋地按了按眉头，“但我还是想要去东大学习……”
连枫都有些无语了：“丫头，在医疗团队里，你能学到的绝对比东大多得多。而且以北辰给你开出的条件，你都可以直接去东大当讲师了！你再要拒绝北辰坚持去东大学习的话，完全是舍本逐末的决定！”
连枫平时挺温润的，但这番话得格外用力，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程音也是挺无语的，犹豫了半天，在觉得连枫都恨不得绑了她去北辰家签合同的时候，终于弱弱道：
“我想学药毒……”
在场两位，都是怔了一下，随后脑子里像炸了一下，整个人火气都上来了。
特别是北辰霄，当场就脱口而出：“你脑子没问题吧？！”
这一记炸弹，简直像是牛顿、爱因斯坦这样的理科天才，没事突然自己要当诗人……
简直像是泰戈尔、尼采突然我要当科学家……
别北辰霄觉得程音脑子坏了，就是连枫这么好的脾气，都觉得程音这玩笑开得一点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