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在程音周边的议论声, 非常有默契的停顿了一瞬。
随后，很快有人解释道：
“要我，这竞技场这么多年历史了, 能获取上百次连胜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关君能有如今的人气，也是和他的断臂有关。”
“我记得，那应该是他破一百场的时候把？竞技场找了个高手对付他，准备破了他的百连胜记录。”
“竞技场找来的那家伙是叫影猴吧？我听好像是个变异人！”
“不是好像，影猴就是服用过基因药剂的变异人！我当时可是亲眼看了那场比赛的, 影猴是被关君砍断了尾巴, 发疯了似的不要命攻击，然后才砍断了关君的右手手臂！”
“尾巴？！”
“影猴是变异猴人，身手特别敏捷，也长着一条尾巴, 不过他已经消失好几年了，也不知道被砍掉的尾巴长出来了没有。”
“你当他是蜥蜴啊, 断尾怎么可能再重生？而且关君的右臂也是不可能再长出来了。”
“我记得那一战关君虽然赢了，但很多人都以为他恐怕要告别擂台了，没想到不过短短三个月，他又回来了, 还练成了左手剑法！”
“对呀，我刚就是想, 要不是因为他在短时间内练成了左手剑，恐怕也没办法赢得如今的人气。要知道，他现在在黑市还有不少粉丝呢！”
听到这里, 程音才算是对这位备受瞩目的断臂大侠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她对剑术一无所知, 但接触过不少病人。
有许多人, 被病痛折磨得丧失意志, 别重新站起来了，选择自杀的都不在少数。
而这个关君，能在断了右臂后那么短的时间里，不仅振作起来，还坚持不懈地练成左手剑，可以是性格相当坚韧，意志足够坚定了。
不论他剑术如何，光是那坚韧的性格，就足够让人敬佩了。
也难怪能在这黑市获得如此高的声望。
不过，揭过对关君的感官，她不动声色听道：“基因药剂和变异人是什么？”
依旧是那群人给她解释道：
“基因药剂是咱们黑市的特产，能够让人产生基因突变，获取特殊能力！”
“不过，也就那些不要命才敢用基因药剂，毕竟那玩意可不是百分百突变成功，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会死翘翘的！”
“而且，就算成功突变，还是会有各种让人头疼的副作用。更重要的是，基因药剂价格太贵了，一般人还真买不起。”
“像猴子或熊都是哺乳动物，虽然突变成功率高一些，但也就只是增长了点速度力量。”
听完这些，程音看向擂台上叫蛮熊的那位，猜测他应该也属于突变过的变异人了。
至于为什么中完全没提到过变异人，程音也是很快就想通了。
因为中根本没怎么写到过黑市中的事。
而从这些人的口吻中不难听出，他们几乎将自己与地面上的人，看成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待那几个人聊得差不多了，连瑜突然在程音耳畔声纠正道：“基因药剂并非黑市特产，9级医师也有途径获取。”
程音点头，随后止不住皱眉：“为什么9级医师会研究这样的药剂？”
连瑜微垂下脑袋，声音越发低沉：“异能组织里的那位服务于异能者的9级医师，主要研究一些让人体获得增益的药剂。”
既然又到了异能者，程音也就没再追问了。
恰好此时，电子屏幕上的倒数也已经结束。
擂台上的两人，在滴的一声之后，招呼也不，直接就了起来！
程音看不懂剑术，但也能明显看出，那关君的特长在于速度与技巧，而蛮熊则是力大无穷，皮糙肉厚防御也不错，速度欠缺。
按照游戏里的法，一个是高敏刺客，一个是肉盾坦克。
最后的结果并没有太多悬念，约莫十几分钟的时间，关君手中的剑在蛮熊脖子处划了一道血痕。
不过只是浅浅一道，并没有伤人性命。
但是胜负已经明显了，蛮熊选择了认输。
程音又抽空看了眼另外三处擂台，发现那几处擂台上的比斗明显更血腥一些，而且，败者在下台后，还会被观众扔鸡蛋，甚至拳脚踢。
连瑜追随着她的目光，在旁解释道：“擂台的那些人，胜者可以赢得本场比赛中，赌客们赢利的百分之十。从这种角度来，赌客是擂者的顾客，是上帝。所以赌客对败者的拳脚踢是被默许的。甚至，那些害赌客输的惨的，也会被得很惨。”
听到这里，程音不觉又将目光落到那位断臂的关君身上，忍不住皱眉道：“恐怕，他输的那一场，会被赌客们活活死？”
因为，有太多人投他赢了。
他要是真输了一场，不知要害多少人输钱，那些人自然不会放过他……
“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直看到第400场。”
“400场？”程音有些疑惑地看向连瑜。
“关君每次出现，都是连10场。今天是他破四百连胜的日子，竞技场这边请了人，阻止他的四百连胜。”
程音眸光流转，思索片刻后，问：“拍卖会的入场额度已经达到了？”
连瑜点头：“是的。”他们已经一次性消费了五百万，可以直接去拍卖会了。
“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
“六点。”
“那时间还很充裕。”
“如果你想，我可以带你去黑市其它地方看看。”
程音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看比赛，她对这个关君能否拿下400连胜，也是挺感兴趣的。
而此时，人群中的议论声突然变得激烈起来——
“那就是影猴？！时隔多年，他竟然真的回来了！”
“他他他……他的尾巴？又长出来了？！”
“天呐，看起来比当年更强了！他是回来报仇的吗？”
“该不会，他就是竞技场请来的高手，专门对付关君的吧？”
“关君这次恐怕真的没法破四百连胜的记录了！”
“呵，那可未必。关君可是保持了三百多场连胜，这期间，也不是没出现过惊才艳绝之辈，最后还不是败在他手上了！”
“我也觉得关君不会败，曾经不知多少次，那么多人觉得他必败无疑的时候，他依旧胜了！”
“是啊，他成长速度太快了，几年前的影猴不是他的对手，今天的影猴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就是！要我，那些被关君抛在身后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再有机会超越他了！”
显然，不管影猴的出现造成了怎样的惊讶，但大多数人依旧是站在关君这边的。
这就像一种习惯。
21天就能养成一种习惯，关君可是经历了三百多连胜，今天就要突破四百连胜了！
他的胜利，几乎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变成人们心中的刻板印象，没有人会去怀疑！
程音朝着电子屏幕上看了眼，发现擂台左边已经变成一位同样年轻的男子。
他身材偏瘦，长相上还真有点尖嘴猴腮，不过并不像之前那个蛮熊身上长毛，只是皮肤稍有些黝黑。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从他尾椎突出的那条尾巴！
之前那场比赛，对战双方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但这次，影猴和关君算是老对手了，那影猴眼中似有火光闪动，还主动开口了：
“那一战之后，我也没再关注竞技场的事，倒也是今天才知道，你竟然练成了左手剑，还靠这个声名鹊起。”
人群中的议论声顿时弱了下去，不少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两人身上。
不过，面对影猴的主动，关君沉默不语，似乎并没有要与之攀谈的意思。
也不知是不屑，还是性格如此。
影猴也没生气，甚至轻笑了一声。
无人机在他们周身飞行，高科技摄像头，将他嘴角轻蔑的弧度都拍得一清二楚。
“如果是用右手剑的你，我或许还会忌惮几分。”
“可惜，你的断臂始终是长不出来了。至于你的左手剑……不知道没了左手后，你会不会改成用嘴叼剑？”
到这里，影猴脸上笑容越发张狂，那条尾巴还悬空甩了甩，看起来很拽的样子。
关君还没什么，人群中就炸开了激烈的骂声：
“大话谁不会？！你看他甩尾巴的样子好像狗哦！”
“狗东西，尾巴又不想了吧？！”
“这次，关君不死他，等他输了，我也要狠狠揍他一顿！”
黑市里百分之九十都是男性，一个个的热血沸腾，嗓门也大，程音都感觉到了自己耳膜的震颤。
不过这也充分证明了关君的人气。
甚至，已经有人朝着擂台上扔鸡蛋了。
不过，影猴自然不会被鸡蛋砸到，他黑黢黢的脸上眼神阴鹜，与关君的淡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程音靠在连瑜身边，凑过去问了句：“这局，咱们压谁？”
连瑜没有犹豫，嗓音淡淡：“关君。”
那么多人关君必赢影猴，程音都没什么感觉。
但连瑜也了关君会赢，程音就确信了关君会赢，于是又一次下注，赌关君胜。
这次的赔率倒是高了一点，但也不是很高。
很快，十分钟过去了，擂台上的比斗又一次开始。
不论是上一局，还是这一场，都是关君先发动攻击。他握在左手的长剑，像是和手臂合二为一了一般，非常灵活。
影猴也属于敏捷型，特别让程音大开眼界的是，他一跳能跳上两三米高！而且降落和落地都显得格外轻盈！
那种从空中向下挥剑的场景，程音都只在电视里看过，没想到这会看到了现场版！
这一场敏捷与敏捷的对决，显然比上一场要精彩得多，时间也持续了近半个时。
半个时，两人都灵活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看起来是不相上下。
但关君在体力上，比起基因变异人，有着明显劣势。
而电子屏幕上，清晰呈现出了影猴嘴角的微笑。
就好像，他已经赢得胜利了一样。
“呵，四百连胜？你所积累的声望，不过是在给我做嫁衣罢了！”
比斗过程中，他甚至还有心思开口讽刺。
“就只是这样吗？”
擂台上，那位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关君竟然也开口了。
一如他的气质，开口的语气格外淡然，却显得比影猴的那句更加狂妄，更加霸气！
“什么？！”
影猴一声惊呼，并不是因为关君的那句话。
而是刚刚还在与他正面胶着战的关君，突然消失了！
恐怖的危机感袭上心头，下一刻，是一股让他刻骨铭心的痛感，从尾椎骨传来！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听起来格外凄惨。
影猴那张黑黢黢的脸，此刻都显现出了苍白，额头上泌着细汗，他整个人更是无力地倒了下去！
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关君，持剑而立，脚下踩着那根断尾，神情一派漠然。
影猴因为剧烈疼痛，腿脚发软地躺在地上，仰视关君的眼神里写满了恐惧与惊愕。
他动了动嘴唇，牙齿都在颤：“怎……怎么可能？！你不过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比我快？！”
显然，他想不通关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想不通关君的速度怎么会比敏捷型的变异人还快。
但关君神情冷漠，根本不去回答他的疑惑，一脚将他踹下了擂台。
刚刚还在欢呼的人群很快围上去，对着影猴拳脚踢，嬉笑谩骂，显然是看不惯他刚刚愚蠢的嚣张。
甚至有人捡了擂台上的那根断尾，当鞭子一样甩在影猴身上，一边甩，一边笑得张狂。
程音微微摇头，算是更深刻体会到了黑市的冷漠与残忍，不过她也并不同情那个影猴就是了。
只是在嘈杂的人声中，压低了声音问连瑜：“那个关君是异能者吗？”
不然他的速度怎么比敏捷型变异人还快？
连瑜微微摇头：“所谓变异人，虽然通过基因改造了某项能力，但其实压制了一个人的潜力。”
“人类本来就是潜力无穷的生物，通过挖掘自身潜力获得的能力，不比基因改造差，甚至还能够有更多的进步空间。”
“而使用过基因药剂的人，除非再去冒更大的危险使用更高级的基因药剂，否则几乎没有任何进步空间。”
程音听得唏嘘，同时也理解了为什么连瑜那么肯定影猴赢不了关君了。
如今的影猴和当年没有任何区别，但关君却在不断发掘潜力不断进步。
当年的影猴都不是关君的对手，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个断了尾巴的影猴已经被人群到昏迷，很快被竞技场的人用担架抬走了。
而那根断尾还被一名男子握在手里，看起来真准备将其当做鞭子长期使用似的。
当场上热烈的气氛渐渐冷却，程音倒是又从人群中听了，关君败影猴的这一场，正是他的第399连胜。
也就是，再胜一场，就能达成400连胜了。
人群中讨论这事的特别多，聚集在2号擂台这边的人也越来越多，相比之下，其余三个擂台真的是愁云惨淡。
突然，人群中冒出这样的声音——
“怎么回事？关君第400场的对手还没选出来吗？”
“都过去三分钟了，怎么还没开放赌局？”
“竞技场这是怂了吗？还是原本预定的对手临阵退缩了？”
一般来，当有人想擂台赛却找不到对手的时候，会由竞技场为其安排对手。
这种安排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从同样想寻找对手的人中选择实力相当的，另一种，则是派上竞技场专门培养的高手。
关君连胜的那么多场里，不知败过多少竞技场的高手了，甚至连外援也请过。
今天关君的第四百战，竞技场早就做了宣传，并声称会请一位强力外援的。
只是，电子屏幕上的倒数都快过半了，那外援没有出现，赌局没有设立，竞技场也完全没有任何解释。
这举动，看着就像是怕了关君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竞技场阶梯看台上的人群越来越躁动，甚至有着要造反的气势！
直到最后只剩三分钟，才有一名男子，缓缓走上了2号擂台！
与此同时，每个人的记录仪上也显示了2号擂台的赌局。
上面显示的是——唐辕VS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