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鸣轻轻摇头, 军部都嫌棘手的事，他哪能有什么办法。
程音也不意外，她主要苦恼的是, 那男生进入山洞内的一道机关石门后，她的精神力就无法继续探索了。
也是通过那石门，她隐约知道，所谓防精神攻击的物件，并不是科学家发明出的高科技产品, 而是某种这个世界特有的天然材质。
山洞内那道石门的材质, 就和连瑾用来防精神攻击的面具是一样的。
而游子鸣能够预防她的精神探查，应该也是佩戴了同种材质的物品。
这个世界的人根本不了解精神力的存在，应该只是发现那种材质具有一些特殊功效。
既然没办法继续用精神力探查，也没办法在不草惊蛇的情况下潜入洞内, 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程音叹了声：“那，我们回去吧？”
游子鸣点了点头, 他跟在程音后面，将两人来过这里的脚印和痕迹全部处理干净，展现出了不凡的反侦察能力。
回程的路，比跟踪时轻松得多, 程音心里并没有将这件事放下，轻声问游子鸣：“你认识那个男生吗？”
游子鸣字：【他住南六, 应该很快能查出身份。】
程音：“很快是多快？”
游子鸣抿了抿唇：【最迟明天中午，我将他的资料发给你。】
程音又想到那个行李箱里的娇女生，“能不能再查一查, 东大最近有没有失踪女生？”
【大三大四的学生, 不在学校的是常事。】
也就是, 不好查。
程音垂眸沉思：“那就从和那男生关系亲密的女生查起……”
嘀咕到一半,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改口问：“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查宿舍楼进出口处的监控吗？”
游子鸣顿了顿，下一行字：【问问宿管老师吧？】
程音想也是，正好南六的宿管还是林琅。
那男生出南六的时候也没遮掩，林琅能直接认出他也不定。
于是，重新回到南六后，程音直接去找了林琅。
晚上十一点多，林琅正收拾东西，准备关宿管办公室的门。
看到程音和游子鸣在一起，他眼里闪过一抹异色：“这么晚了，你们……”
程音直接开门见山：“我想问，南六宿舍楼进出口的监控，在哪可以查看？”
林琅听她语气，就知道是正事，于是很快让人进了办公室，一边重新开电脑，一边道：“我这里就可以看，你们准备看哪个时段的？”
程音想了想时间：“先看今晚十点左右……从九点半开始看起吧。”
林琅很快调出视频，时间调到九点半的位置。
程音嫌慢：“能切换倍速吗？”
“最多四倍。”
“那就切成四倍速吧。”
很快，经过林琅的操作，监控视频被调成四倍速，左上角显示时间的数字跳得飞快。
接近十点的时间，宿舍楼进出的人不多，而且是多进少出。
那个拖着个行李箱出宿舍楼的男生，就显得特别明显。
很快，视频上的时间刚过十点，程音就在画面中找到了他，立刻喊停。
视频又切回正常倍速，再往回倒了点，将那男生的身影显示在视频中央。
可惜，宿舍进出口的视频是朝外的。
也就是，进楼的人能拍到正面，出楼的人只能拍到背影。
程音让林琅将画面放大，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你能认出这是谁吗？”
林琅苦笑：“我在这才任职两天。”哪能光凭个背影就认出人的。
程音有些伤脑筋，觉得看监控这个方法恐怕行不通了。
她从电脑桌前站起身，准备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突然看到游子鸣正在聚精会神的看手机。
“你在看什么？”她凑过去。
游子鸣将手机往外探了些，和她一起看。
程音很快注意到，他手机上，是一张张学生卡的图片。
东大学生都有一张学生卡，进出图书馆、实验楼、试炼塔等地方，都要刷卡。
重要的是，卡上记载着学生的姓名和学号，还有照片！
刚刚程音看视频的时间，游子鸣已经看了不少学生卡。
他和程音一起目击了那男生的长相，自然能凭学生卡上的照片将人认出来。
程音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学生卡图片，试探着问：“你有学校女生的学生卡图片吗？”
游子鸣点头，很快给她发了一份。
那个装在行李箱的女生，只有程音通过精神力看过长相，只能靠她查了。
因为东大悬殊的男女比例，程音反倒先查到了那个女生。
女生名叫刘娇，是一名大二学生。
很快，游子鸣也终于翻到那男生的学生卡，卡上显示姓名为陶安，也是大二学生。
这时，林琅插嘴问道：“这两人有什么问题？”
程音将刘娇的照片给林琅看，“你今天有没有见过这女生进南六？”
既然是装在行李箱里被带出南六，那女生主动进入南六的可能性很大。
林琅看着照片回忆了一下：“见过，她和这男生一起进的。”
东大宿管的规矩是严进宽出，从宿舍出去的人他没太注意，但进去的人他倒是都有留意，算是他的职责所在。
“记得她有从南六出来吗？”
林琅盯着照片想了想，“没有。”
程音顺势道：“我怀疑这女生被装在那行李箱里面。”
林琅听得一怔，把人装行李箱可不是什么正经事。
他盯着电脑上的视频画面看了眼，发现那行李箱确实挺大，装那个个子女生应该没问题。
再转向程音时，他的目光在程音和游子鸣之间来回，神情也严肃了不少：“你们俩，和这个叫陶安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音本来也没准备瞒着林琅，于是将自己和游子鸣跟踪陶安到九龙山里的一处隐蔽山洞的事，详细明了一遍。
林琅听得心惊，神情也越来越严肃。
终于，在程音完后，他面容端肃地盯着她，压着声警告道：“这件事，我来调查，我来处理，你们两个都不要再插手。”
程音疑惑：“你都不知道那山洞在哪……”
“让游子鸣告诉我位置，你就不要管了。”
林琅平时对程音都是用“您”这个敬语，这会儿真是连尊敬都没了，不论眼神还是声音，都只剩下浓浓的警告之意。
他实在是不敢想，如果不是游子鸣跟着，程音这种完全没有经验的愣头青，绝对是凶多吉少。
万一真出什么事，他回头怎么和少爷交代？
想想都觉得后怕，于是林琅又苦口婆心地对着程音批评警告一番。
不仅是这次的事不许再插手，以后碰上什么可疑情况，都要装作没看见，躲得远远的。
虽然林琅比她大了近十岁，但被他这么训斥，程音还挺难为情的，特别旁边游子鸣还一脸赞同的表情。
不过，她虽然一副认真听从教诲的表情，其实心里是在想：
等回头有时间，一定要将林琅训斥她的话给宣清桐也传达一遍。
毕竟，那傻丫头也算是大胆妄为的性格，甚至比她犹有过之。
从宿管办公室出来后，程音暂时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向游子鸣道了声谢：“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她不大会社交，所以请吃饭这种法，基本只是客套话。
顶多以后在食堂碰上了，帮他结账。
游子鸣也没当回事，只微微颔首，没什么反应。
要分别时，程音突然转身叫住他：“你有队伍了吗？”
她记得，中的游子鸣因为竞技场受伤，半年没来学校。
大一下学期来学校时，游子吟对他态度恶劣，死活不同意他加入队伍。
虽然现在的情况和剧情已经不同，但程音还是关心了一下。
游子鸣很快在手机上了一个字：【有。】
一个字都要在手机上，程音不自觉又问：“你想治好口吃吗？”
游子鸣目光一顿，身形明显僵了一下。
默好半晌，才好字，手机展示给她看：
【我习惯了。】
程音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都这么了，她也不可能强迫他治疗。
于是，没再多就分开了。
第二天。
老生的9月考核是十点开始，程音五点就起床了。
洗漱后上天台耍了耍五禽戏，随后就去了食堂。
东大的女生属于珍稀物种，宿舍楼安排时，有意将女生宿舍藏到最深处。
因此，程音从南九出来，不管去哪，都得经过南六。
虽然答应林琅不再多管闲事，但程音还是没忍住，想去问问后续发展。
到宿管办公室时，看到林琅站在电脑桌前，看着电脑的目光稍有些严肃。
他右手手指里，还捏了根烟，有种社会人的味道。
看到程音后，他很快将烟头掐灭。
——在连瑜和程音面前，他是不抽烟的。
程音也没在意细节，直直地走过去，压低了声儿：“昨天的陶安和刘娇，调查得怎么样了？”
“陶安一大早就拎着行李箱回了。”林琅顿了下，眸光深沉，“之后不久，和刘娇一起离开了南六。”
“你确定没看错？”程音有些惊讶，她还以为，那种情况下，那个叫刘娇的女生，恐怕凶多吉少的。
不过，仔细一想，那女生确实不大可能真的消失。
毕竟，陶安和她一起进南六的事可是被林琅目击了的，真要出什么事，他脱不了关系。
可是，再往深了想，就因为那女生没事，这事才越发显得诡异。
那山洞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只是被粉饰得了无痕迹罢了。
如果不是被程音看到行李箱里装人，并凭借精神异能跟踪着进了山，根本不会有人察出什么端倪。
林琅处理过各种事务，自然比程音想得更深。
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程音，而是又严厉地敲了一番，警告她不许插手这件事。
还有就是，等军训后期，进山实训的时候，也不要往那山洞附近去。
程音主要是医师，确实没本事插手这种事，自然不会反驳什么。
不过，她又将从医务处拍到的体检名单交给了林琅，让他帮忙筛选大三学生中，没有参加体检的，家庭不美满的，有报社倾向的学生。
林琅问为什么，她也没解释，让只管查就好。
本来这事她是算让顾飞查，不过对比一下，觉得还是林琅更适合这种事，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
至于那个陶安，他是大二的，而且行为上应该和写到的报社事件没关系。
想到这个，程音又多问了句：“那个陶安，他昨天有参加体检吗？”
林琅考虑周到，比她更先想到这点，早调查过了，所以直接就答了：“体检过，身体健康。”
于是程音再没什么好问的了，临走前问了下林琅早餐吃什么，然后回程时帮他带了份早餐。
本来还想帮室友带的，结果室友们早上都会出门，不需要麻烦她。
向香香从昨天试炼结束后就特别激动，为自己竟然和游子吟那样的天才同寝室而兴奋不已，甚至直接免了洗一个月衣服的赌注。
今天早上偶尔听到，程音居然借了医务处处长的电动车，她又兴奋不已，感慨自己居然和俩牛人同寝室。
宣清桐倒没往心里去，但程音颇为感慨，心：等入学考核结束，你可能要怀疑人生——一个寝室四人，除了你的其他三个包揽前三，你可不得怀疑人生？
不过，宣清桐确实是前三问题不大，但她和游子吟能不能考进前三还不好。
毕竟，中的入学考核，并没有沈铭和游子鸣的参与。
游子鸣应该会比游子吟更厉害一点，但他也有很大可能故意让着妹妹。
至于沈铭，程音暂时也看不透。
她2号一整天的时间，全用来琢磨从沈铭那儿偷学来的单手炼药了。
很多人习惯了同时用左右手，一时间不用一只手的时候，会非常别扭。
而且，炼药的设备，也是为双手炼药的人设计的，单手炼药其实面临不少问题。
比如，有些器具放在左边，双手炼药的人自然用左手取用；
但单用右手炼药的人，就不得不将手臂探得更远，去取左边的器具。
单用右手还好，右手是她的惯用手。单用左手的情况，就非常难受了。
本来她是想，先单练一只手，之后再结合起来，同时炼两份药。
可单手炼药这件事，始终透露出不协调。
身体的不协调和思想的不协调交杂在一起，让成功率惨不忍睹。
午餐的时间，她沉下心反思了许久，很快豁然开朗，找到一条新思路。
平行线，或许是这世上最原始的对称图形。
她最初的那个想法，就是先练出平行线的左边那条，再练出右边那条，最后再结合起来。
但这世间，还有其他可以相交的对称图形。
她没必要纠结于，先练左手再练右手再结合。
她完全可以，一开始就同时用上两只手，炼制两份药剂。
磨合出一种协调的方式，左边那只手，也管右边药剂的炼制，右边那只手，也管左边药剂的炼制。
程音为自己伟大的创意兴奋不已，午餐过后又疯狂沉浸在了实践的海洋里。
一整个下午，不知道浪费了多少药材，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终于在夜幕深沉时，成功了一次！
既然可以成功，明这种想法是行得通的！
接下来，就只需要练到熟练，提升成功率了。
怀着餍足的心情走出实验楼的时候，程音肚子咕咕叫，夜色也浓烈得好像触手可及。
她一看时间，坏了，又是一个晚上十点。
吃了点东西垫肚子之后，她赶紧去给孔令岑针灸。
回寝室时，又是接近凌，寝室都已经断电了。
医大的生活，每个人都很忙，披星戴月地忙，风尘仆仆地忙，军训还没开始，就可见一斑。
程音不禁对接下来的军训，有了几分期待与紧张。
临睡前，她上网网购了一辆电动，同时看到聊天软件里，肖竞天下午发过来的消息。
的是她被锁天台的那件事。
宿舍楼这边，只有进出口装了监控，楼内没有。
所以，到底是谁，锁了天台门那件事，根本查不出来。
肖竞天只能嘱咐她几句，提醒南九可能有女生仇视她，让她平时多留几个心眼。
天台那件事，程音自己倒是有点头绪，猜是沈瑶干的。
沈瑶是个善妒的女生，素来喜欢搞那种把戏，沈琼基本就是被她阴着长大的。
不过，试炼结束后，沈瑶的注意力，应该全转到游子吟身上了吧？
程音倒是想提醒一下游子吟，可心高气傲的姑娘不见得听得进去。
而且，游子吟背景惊人，还有个哥哥护着，应该不会出事。
对于肖竞天的嘱咐，程音没太放在心上。
结果，军训第一天就被坑了……
东大军训主要有三个大目标——
提升学生身体素质：这点体现在玩了命的训练上，东大的军训，是加强版的魔鬼训练也不为过；
培养学生爱国情操：这点体现在一周一次的夜间露天电影。据，军训期间和同学一起看露天电影，是大学里的一段美好回忆。不过，有时也会将热血电影改成无聊的讲座。
训练学生野外生存能力：军训期间，有专业的野外生存课程；军训后期，还会组织学生进九龙山上演真实的实战训练。
最后那段时间的野外实训，还会给每个学生评定出军训成绩。
军训成绩几乎没什么用，好像，只是会影响一些军部任务的接取。
比如，如果某学生实训成绩为D，则基本接不到军部的任务了。
东大素来非常重视军训，学校设置的军训场地也非常丰富。
而这些场地，各个班级都是错开用的，这样就不会造成场地的拥挤。
3号早上七点，青草上的露珠都没干透，程音所在的A（5）班就在操场集合了。
管他们的教官名叫李律，看着挺年轻，神情严肃，声音洪亮。
程音记得他，就是中那个勾搭宣清桐的渣男，暗地里似乎是和沈瑶有什么关系。
不过，虽然从得知是个渣男，程音第一眼看去的时候，还真没觉出这人渣，只觉得他可能会非常严。
第一天上午的训练内容是练各种口令——稍息立正，向左转向右看。
样式是很简单，程音最初还松了口气。
结果，她差点没死在这操场上。
每种口令，对应唯一的标准动作。
任何人，动作不标准的，或反应慢半拍的，都会被教官点出来，接受惩罚。
关键是，这教官像是故意整人似的，一边给他们讲解野外生存知识，一边突然来个“向右转”，让人始料不及。
反正，就是费尽心思让人受罚。
整个A（5）班，除了游子鸣这个冇得感情的机器人，其他人都受了惩罚。
惩罚内容主要包括俯卧撑、仰卧起坐、下蹲等。
男生还好，可以选自己擅长的。
女生就惨啦，俯卧撑容易泄露衣领子里的风光，仰卧起坐容易露出洁白的蛮腰，只有下蹲，算是姿势比较优雅的。
程音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身体素质都偏弱于人，被罚了十几次，女生一次是二十下，累计下来等于她做了两百多次下蹲。
到后面，双腿颤，最怕碰上向后转——腿颤根本转不动啊！
当然，这也不见得就是教官针对她，其它女生也好不到哪去，越往后，出错的概率越高，操场上可以是“哀鸿遍野”。
倒是游子吟，虽然只有十二三岁，但她早就服用过E级和D级能量药剂，身体素质甚至不比其它十八岁的差，从头到尾也没被罚太多次。
男生那边更惨，他们罚一组是五十个，虽然可以不顾形象地仰卧起坐俯卧撑下蹲换着来，但也实在吃不消。
到最后，基本也都是腿软得不行。
好在，训练虽然是魔鬼式的，但中午还是有个吃饭和午休的时间。
约莫快11点的时候，教官嘴里的稍息立正向右转渐渐少了，开始解释，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让他们学会服从命令，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严格要求自己，就算身体累到极致，精神也不能松懈……
那“懈”字根本没从他嘴里吐出来，就被一声嘹亮的“向后转”取代。
这时候，都不用看谁做得不标准了，光挑出少数几个做得标准的就行了。
操场上又是一片哀声，程音不仅腿颤，脸都白了。
她和旁边一男生同样选的下蹲，结果人家五十个做完了，她才做十个……
那双腿，真的是酸到站不稳，蹲下去觉得难受，站着又不自觉颤，好像被硫酸侵蚀，骨头都融化了一样。
好在，虽然难受得想死，到底是坚持下来了。
只是，在所有人以为就要散场的时候，程音掀着眼皮，发现教官在茫茫人海中多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有如千斤重，压在她心头，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预感向来很灵验——
“十一点了。”教官看了眼时间，得风轻云淡，“都休息十分钟，然后围着操场跑几圈，上午的训练就结束。男生五圈，女生四圈，最后一名罚一百个下蹲。”
“啊……”操场上一片哀声，而且是那种带着喘息，有气无力的哀声。
程音没哀出来，没力气。
她知道教官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100个下蹲，请笑纳。
她又有一种，自己绝对会是最后一名的预感。
东大的学生，大多很早就确立了人生目标。在身体锻炼方面，都有注意。
即便是从五环来的宣清桐，身体素质方面也比程音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姐强。
倒数第一，基本没跑了。
因为腿软，程音跑步的时候，姿势非常可笑，像蹒跚学步的鸭子，速度也是慢得吓人。
一直在她前面的，是沈铭的背影。
她知道，他是想带着她跑，或多或少给她减轻些压力。
如果是其它时候，沈铭主动帮她，她或许不会领情。
但在这种累成狗的情景，她绝对有发自内心的感激。
甚至，等她眼前抹黑地跑完四圈后，才意识到，男生要比女生多跑一圈，沈铭一直迁就着她的速度跑的，所以最后他自己成了最后一名！
而且是那种，所有人都跑完了，他还欠了一圈的最后一名。
到最后，操场的跑道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不急不缓，孤独而坚强。
程音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她颤颤巍巍的站着，只感觉到累和腿软，连呼吸都很痛。
脑袋里烧了一锅沸水一样，一胀一胀的，不能思考。
等沈铭跑完最后一圈，她隐约听到教官的声音，严肃又冰冷：“你叫什么名字？”
沈铭撑着膝盖喘了几下，才站直了身子。
魔鬼训练，他也不轻松，一头黑发全湿了，脸上也都是汗，还有糊在眼睛里的。
他也不顾形象，粗狂地撩起上衣擦了把脸，才应了声：“沈铭。”
此时的教官，不仅仅是严肃，身上更像是笼罩着一股肃杀之气，相当吓人。
在场的，没一个人敢与之对视的——除了沈铭。
他直接朝着沈铭吼，声音出奇愤怒：“你当操场是什么地方？明目张胆帮同学作弊？！”
这一嗓子喊的，整个操场都安静了。
连那些喘息声，似乎都不敢轻易发出，就怕一个不慎，引起火山爆发。
但从教官那表情来看，很显然，火山已经爆发了。
一时间，沈铭都没有话。
于是，教官又来了嘹亮的一嗓子：“你和那个女生，全部罚两百个下蹲！”
沈铭皱眉，下意识反驳：“这件事……”
“五百个！”
这三个字，伴随教官宏亮的声音，直冲云霄。
然后，又狠狠坠落，砸进程音耳朵里。
她直接听懵了。
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