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蝙蝠洞。

    当代替今天在瞭望塔执勤的布鲁斯夜巡的迪克跟提姆回到蝙蝠洞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本该跟少年泰坦们一起执行任务的罗宾。

    十四岁男孩已经摘了自己的绿色多米诺面罩,正满脸不耐的望着从蝙蝠车中跳出来的两人,双脚搭在蝙蝠电脑的控制台上,一副等候许久的样子。

    “达米安?我以为你今天会呆在泰坦塔。”率先开口的还是众人的好妈妈,今天迪克跟提姆并没有遇上什么大事,抓了几个抢劫犯、几个窃贼跟几个试图减尸的变态,在确认阿卡姆没有任何嫌犯因为白天哥谭的突发事故而越狱之后,他们就提前回到了蝙蝠洞中。

    一把屎一把尿——并没有——的把达米安拉扯大的迪克自然能看出来达米安现在的心情实际上还不错,最起码如果是普通心情的达米安在他开口的时候就会斜着眼睛翻个白眼了。

    “我假设今天那愚蠢的保姆活动并没有让你的脑子跟游戏一起腐蚀的话,格雷森。”

    达米安皱了皱鼻子,才满脸不悦的开口:“就应该记得昨天晚上父亲让我最近这段时间不需要参与泰坦的任务。”

    确实,若不是达米安现在提到的话,迪克差一点就忘了布鲁斯为了对洛克希暂时保守住他们夜晚的这个秘密,才让达米安这个家里唯一没有借口常常外宿的孩子——

    或者照达米安的话,至少也是青少年——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夜巡之外都乖乖的呆在家里。

    这或许是达米安对洛克希那点排斥的缘由,迪克想。

    “所以,这就是你不加入我们「愚蠢的保姆游戏」的原因?”

    提姆显然没有迪克那种惯着达米安的癖好,整个家族里,就属提姆跟达米安的感情最差,几乎可以是相看两厌,也就只有洛克希才会把他们两个人的针锋相对误以为是感情好的象征。

    “我以为你自诩为,你怎么的来着……啊,拥有着成熟心智、甚至已经可以继承蝙蝠侠披风的青少年。”

    提姆语带嘲讽的道:“对自己的亲生姐姐暗地排斥可不是成熟的青少年会做的事情,恶魔崽子。”

    “她是个愚蠢又自以为是的女人。”达米安撇了撇嘴角,没有像正准备劝架的迪克想象中那样暴跳如雷:“但我必须事先声明,下午我没有参与你们愚蠢的保姆游戏,并非这个原因。”

    十四岁的达米安跟刚来到韦恩庄园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而改变最多的就是他那曾经见谁都讨厌、一有事就拔刀喊喊杀的臭脾气。

    他对于洛克希?韦恩确实没什么恶感,在经历过死亡、复活之后,达米安就跟他所有的哥哥们一样,已经认知到了自己父亲那隐藏在披风及严肃面容下对他们最真实的亲情,也许久没有发生大型的家庭革?命了。

    但是愚蠢的家庭活动他是绝对不会参与的!

    X

    夜晚的哥谭天空几乎被乌云全给笼罩了起来,这是我在这里度过的第二个黑夜,却没有像昨天一样因为太过疲倦而倒头就睡,反倒坐在了巨大的窗台软垫上,捧着电脑跟绘画板。

    虽然我已经是个有钱人,并且关闭了约稿业务,同时将大约翰塞给我的一堆工作全给扔了回去。但实际上我手上还有好几张稿子。

    身为一个绘师最基本的工作素养还是有的,在我爹找上门之前我就因为害怕月底又要吃土的关系接了好几张稿子,结果还没开始画,我爹就带我回家来享受荣华富贵了。

    虽然我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工作,但约稿这种事情还是讲究有始有终的。

    更何况会跟我约稿的姐姐们多半都跟我一样是钢铁侠的铁粉,付钱更是毫不手软。

    因为合作过了很多次,通常都是直接给我一半的定金,冲着这样优质的客户以及同为钢铁侠的粉丝,我怎么能言而无信!

    抱持着这样的信念,我回归了我。日常的生活作息,也就是半夜十二点才是一天的开始,我坐在窗台边快乐的画画。

    但是人生在世总是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比如现在,凌三点,当我拿着笔细细描摹的时候,我的肚子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抗议。

    草,我今天晚餐明明吃了很多啊!我都看见我大哥跟三弟——

    或许还有阿尔弗雷德,但他一定掩饰的很好——用十分震惊的眼光望着我将桌上一大半的食物都扫空。

    这也没办法,体谅一下没吃过几次饱饭的大胃王吧。

    犹豫了片刻之后,我还是将我膝盖上的绘画板放了下来,然后悄悄地开了我房间的门,门外一片幽静,只有在走廊上量了一片的灯光将这长廊映照的没那么阴森森的样子。

    真的,这种百年家底的房子虽然很酷,但大半夜也是真的吓人,我胆子本身就,连晚上看鬼片。

    不,就连白天开着灯拉开窗帘看鬼片我都做不到,这辈子挑战过最恐怖的电影就是孤儿怨……那还只是心理恐怖片而已!

    要不是阿尔弗雷德家里日常都会开着灯。而我也确信韦恩家族绝对不会有交不起电费的一天。

    否则我肯定会在回房间摸鱼之前就包上几瓶肥宅快乐水跟几包饼干的。

    谁也别想让我在天亮之前离开房间!

    但是现在开门探出头来一看,实际上并没有那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走廊上的灯光开的很足,红色的地毯富含着温暖的色调,让我那的心脏稍微没那么恐惧了点。

    现在盛夏时分,离开开着空调的凉爽屋内之后,走廊上隐隐的泛着热气。

    并且随着我开的房门缓慢的降温着,我快乐的朝着楼梯蹦去,却在下楼的时候看见了黑影。

    草草草!现在不是凌三点吗?

    我猛地抓住楼梯的栏杆,在瞬间后悔着自己不应该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就跑出房间,现在好了,我都已经快乐的蹦到了一楼来了,就算是冲回房间也没有鬼跑得快吧?

    或许不是鬼,只是入室抢劫偷窃的偷?

    草,这样也没有比较好啊!就算我在孤儿院里架还算厉害,在学校里那些讨厌我的傻?逼们手下也能个有来有回,也不代表我觉得自己可以过胆子大到敢闯进韦恩庄园偷抢的贼啊!

    一楼的灯光同样也开的很足,但是似乎仅限于走廊而已,那片黑影在我注意到的瞬间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我硬生生的站在楼梯口,手指僵硬的握着扶手,像是这样就能给我这个胆鬼莫大的勇气一样。

    真是奇怪,我能在翻转720度的过山车上头搭五六个来回,能一天都呆在跳楼机上不下来。但是却不敢在安静的夜晚走过看上去就超级安全的我家走廊。

    我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啊?

    然而我僵硬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见任何人影或是听见任何声音,或许是我眼花了?

    就在我还没拿好主意究竟要回房间还是继续去厨房的时候,我的肚子给我自己下达了最后通牒。

    肚子饿的咕噜声实际上并不大,但在这样分外空寂的走廊跟屋内,总让我觉得可以传出去很远,这下好了,就算真的有人或是鬼刚刚经过,也绝对能听见我的胃那震天响的抗议声。

    我破罐子破摔的踏下了最后一步阶梯,抱持着就算有鬼要杀我我也要当个饱死鬼的想法,朝着厨房的方向进发,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别贼或是鬼了,我连只苍蝇都没见到。

    等我推开厨房的门时,黑漆漆的厨房被门外投射进来的灯光微微的照亮着,我在墙上摸索了下,终于靠着自己有些模糊的记忆准确的找到了电灯的开关,「啪」的一声将电灯开之后,厨房的景象让我微微的张大了嘴。

    眼前的厨房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了第三次世界大战一样,面糊像是块顽固的鼻涕一样糊在墙上,微波炉里面放着颗蛋,看。

    那漆黑的样子好像已经炸开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从中间平整断裂开来的平底锅尸体还躺在中岛上,那黑漆漆的样子像极了被雷劈过。

    我茫然的将一直放在电灯开关上没有动过的手微微的抽搐一下。霎时间黑暗再次将我笼罩,然后我再次的开了电灯的开关。

    黑暗的降临被灯光给破坏掉,然而眼前这般地狱的景象却没有如同那片黑暗被刷去一样,从我的眼前消失,我甚至还看见那块鼻涕,不是,面糊缓慢的顺着墙向下滑动,缓慢的落在地面上,缓慢的将我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给剪断。

    这是鬼吧,这绝对是鬼吧,韦恩庄园为什么会有厨艺这么差的鬼啊!

    我用我最高亢的声音尖叫了出来。甚至忘记自己此时此刻是在偷偷摸摸的准备搞点夜宵来吃,几乎是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我就看见阿尔弗雷德、我大哥、我三弟还有我弟匆匆的出现在了匆忙逃出厨房的我面前,我温柔的大哥满脸严肃:“发生什么了,洛?”

    “厨房、厨房里有鬼……”我喃喃自语,像是在对自己,也像是在对其他人:“不可能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可是厨房里有鬼……”

    就在这时,我看见被我重重甩上的厨房门被缓缓地开,没来得及关掉的灯光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我爹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