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没想过我会出这种话。

    “我好饱,我一口都吃不下了。”我喃喃自语的开口,刚刚端着托盘站到我面前的阿尔弗雷德顿了一下,就转过身准备回到厨房去。但是就在老管家转身的那瞬间,我忽然闻到了令我可耻的香气。

    “等等,阿尔弗雷德——”我无助的伸出了手,尖叫着喊道:“那是我最喜欢的苹果核桃磅蛋糕吗!”

    “您的感官一如既往的灵敏,洛克希姐。”阿尔弗雷德优雅的道,他顿了下然后:“我可以先把这份蛋糕冰起来……”

    那哪能行啊,我是那种蛋糕到了嘴边却不吃的人吗?

    我猛地摇头,腆着脸开口道:“其实绝境病毒改造了我的身体,我有一个胃是专门用来放甜点的。”

    阿尔弗雷德看上去很无奈的样子,我猜他可能是想劝我不要暴饮暴食。

    但是又想到了我那仿佛无底洞一般的胃。所以最后他在原地站着大概过了三秒之后,就又十分从容的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把我肖想了几天的磅蛋糕给放到我的面前。

    而此刻的我们正呆在韦恩庄园里,我快乐的蹲在我最常吃饭的那个家庭餐厅里。

    而除了我之外的家人们似乎全都满哥谭的乱窜。至于我爹跟我大哥好像跑去正义联盟开会去了。

    我猜应该是因为那个九头蛇美国队长的关系。

    草,听上去真的很别扭。

    “那么,老爸是不是早就抓到企鹅人,然后故意把我扔去给迪克看着?”

    我把最后一口苹果核桃磅蛋糕塞进嘴里,有些口齿不清的问道,一直在一旁的阿尔弗雷德看上去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我觉得不仅仅他知道我猜到了,我爹可能也知道我猜到了,并且他们也没有想要拦我的算。

    “是的……”果不其然,阿尔弗雷德甚至都没有掩饰,老管家叹了口气:“显然布鲁斯老爷的方法并不奏效。”

    那可不,我虽然脑子没我爹好使,但也不是个傻子,距离企鹅人逃离阿卡姆都已经过去多少天了,这家伙既没有找上杰森抢回自己的冰山餐厅——

    这地方居然是杰森从他手中抢下来的,我第一次听见都懵了,难怪企鹅人那么胖,他们家的饭可好吃了——也没有跟蝙蝠侠杠上搞事。

    这个家伙倒是哥谭少见的确实为了金钱跟权利被送进阿卡姆的人,其他大多数都是追着我爹屁?股求揍的神经病。

    确切的,我觉得他们有点像是黑粉。但我又觉得这样对黑粉这个团体好像不太尊重,最起码人家也不犯罪呢。

    反正这个企鹅人如果逃出阿卡姆不是准备金盆洗手销声匿迹的话,那就是有不得不让「他已经被蝙蝠侠抓到」的消息传到旁人耳中的原因。

    基于对我爹跟我兄弟们能力的信任……或者,对企鹅人这种罪犯良知的不信任,我甚至没有考虑过前面那个金盆洗手的选项。

    事实证明我果然是对的。

    然后我就快乐的回房间了。

    放在我大哥那里的行李跟电脑、平板什么的在我大哥送我回来的时候我就一起包带走了,现在还放在房间里没有收拾,本来阿尔弗雷德想要让固定来我们家里扫的钟点工替我收拾的,被我拒绝了。

    也就几件衣服而已,毕竟除了换洗衣物之外,我带过去的东西全都是电脑、平板、任天堂switch跟PS5等等游戏设备。

    结果PS5根本就不用带,我大哥家里有,要不是因为那天跟我爹电话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很穷,我才不会让我爹把PS5包送过去呢,很重的。

    等我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之后,时间才过去不到半个时。

    然后我就钻进了浴室内,准备把经历了一顿痛的自己好好地洗一洗。

    本来我也是

    算吃饭之前洗个澡的,不过我那个时候觉得那口饭如果我不吃下去,我可能会当场饿死在浴室里。

    然而我就一口接着一口,带着满身的尘埃跟乱糟糟的头发在阿尔弗雷德珍视的厨房里度过了美好又愉快的一个时。

    接着回到房间里,这不是想着身体脏都脏了,干脆收拾完再一起洗澡嘛?

    所以当我钻进了浴室里,然后将粘在身上的灰尘给一并洗去之后,我擦了擦自己的身体,站在更衣间内巨大的穿衣镜面前,第无数次奇异的摸了摸我的身体。

    伤疤、所有的一切过往都像是被洗去了一样,就算是今天才刚刚被恐怖的反派单手摁进了地里,抠都抠不出来,此刻我的身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疤。就像是那一瞬间几乎可以把我撕裂的痛苦压根不存在一样。

    绝境病毒,那是世界进化的方向,也是世界可能会随之毁灭的方向。

    “叩叩叩……”敲门的声音远远的从浴室的门外响起,我忽然回过神来,提高音量喊道:“等等,我还在浴室。”

    “不着急……”门外同样提高声音的人这样回道,我一听就知道是我大哥,我一边快速的往我身上套宽松的家居服,一边隔着两个门板跟我大哥聊天:“你们回来了?”

    “对……”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忧虑。

    “我们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诉你。”

    X

    我必须失忆。

    其实我没听太懂,毕竟我大学学的是国际经济而不是什么弦理论或是宇宙大爆炸,关于克拉克的那些事情我是一个也记不得,但是——这一切就都得通了。

    为什么那次他让我什么都不要想的时候,半兽人大军会瞬间在我的眼前消失,为什么总是有些我觉得很有名、肯定人人都看过的电影在网络上却查无此名,为什么明明跟我养父母有着十多年的回忆却总是隔着一层薄膜、无法太过亲近的样子。

    “你可以称之为世界法则的修正……或是类似这样子的东西,随便啦。”被超人摁在沙发上,终于肯好好话的至尊超人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肯定会纠结这纠结那的,要不是宇宙融合的事情太严重了,我根本不想——”

    “咳,克拉克,这种事情以后最好还是从发现的时候就会比较好。”

    超人站在至尊超人后面,我竟然从温和善良的超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隐隐的杀气。

    “反正编辑部那些人究竟是怎么设定的我也不知道,你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在那个世界经历的一切都是不该存在的,你的朋友、养父母的位置通通需要有一个合适的位置来填补,所以……”

    所以,热爱玩守望先锋这款游戏的我就把他们拉到了这个世界来,然后让最喜欢的法芮尔成为了我的闺蜜。

    这件事情比我必须失忆都要令人感到绝望,就算法芮尔没有提起过,我也知道她对他们世界的湮灭感到有多痛苦。尽管从只言片语中我也能猜到那是一个遍布着战乱的世界。

    但对于她来却是无比真实的世界。

    我咬了咬牙,抬起头望向了那个被称作至尊法师的人,据他自己介绍,只要喊他奇异博士就可以了。

    “我需要做些什么?”

    “虽然这件事情是必要的,不过你这么快就下决定真的好吗?”那个鬓角微微泛白却没有一点老态的法师双手抱胸:“这件事情没有回溯的机会,毕竟你现在本来就不记得那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这些全都是潜意识里的记忆在影响。所以如果要通过消除记忆来分离所有平行宇宙——”

    “那么我就需要消除你所有的记忆。”

    我有些怔愣。

    我怎么可能不犹豫,那可是我二十岁以来所有的记忆。

    我扫了下手机,那里还有法芮尔的电话,我。

    知道就算给我闺蜜告诉她这整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她也绝对不会强迫我放弃自己的记忆,放弃我们曾经一起被街头揍进医院、曾经一起在初中放学后溜哒在街头买辣味热狗跟现炸薯条。

    我知道我养父母一定不会希望我下这样的决定。即便我跟他们之间相处的记忆很有可能只是世界规则为了拟合所套用上去的虚假回忆。

    然后我又看向了跟着一起过来的托尼?斯塔克,我崇拜了好几年的偶像。

    其实我的崇拜没有那么肤浅,既不是因为曾经过他看上去有钱又帅气,更不是因为人云亦云。

    而是那天外星人入侵事件结束之后,我一瘸一拐的想去租屋边上的诊所看看伤口的时候,那个看上去没心没肺的超级英雄沉默的站在纽约街头的废墟前,一肩扛起这个看上去被抛弃了的世界。

    我还有一个心心念念的姐妹还没见过,听卡珊德拉真的是一个很帅气的姑娘,架厉害到甚至都能把达米安摁在地上踩,人狠话不多,跟我曾经的梦中情姐真的特别像。

    除了迪克之外的兄弟们都不在场,我知道为什么,因为这整个偌大的哥谭市,没有哪怕一分钟可以失去他们,他们都活跃在更重要的赛场上,跟我这个生平就没有什么大志向的人来简直活的太过努力了。

    最后我看向了皱紧眉头,已经对我过这件事情不急、他跟其他人还在找寻新方法的老爹。

    我那三个月前、充满了言情意味的奇妙生活开始的瞬间,就始于我爹敲了敲我那破烂的套房门,带着满身的金钱气息站在我面前,像是东方人常常的财神爷一样。

    他曾经给我带来的印象只有草包美人跟有钱的狗大户。

    但事情不仅仅是这样,隐藏在那副靓丽皮囊后头的,是一个沉默守护着整个城市的超级英雄,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将牺牲他自己当成后备计划的超级英雄。

    是一个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却依然没有放弃我,没有逼迫过我下决定的超级英雄。

    洛克希?韦恩,你有什么好怕的。

    你可是超级英雄的姐妹、超级英雄的女儿。

    我微笑着开口。

    “我还没体会过被施魔法的感受呢,听上去似乎很好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