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失忆后死对头人设崩了 > 第41章 “臭小子,你跪不跪?”
    那时花羡鱼并不知道自己能活过来, 是君少疾剖了风临渊的龙丹,使她起死回生;风临渊也不知道,自己的龙丹是被剖给了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女。君少疾与花羡鱼将他当做赌注, 立下赌约时,他是醒着的。

    要他给花羡鱼当奴隶,做梦!少年暗中冷笑一声。

    红莲狱火造成的伤势太严重了,风临渊没多久又昏过去。再次醒来时, 那少年女君坐在他跟前,左手盘着根鞭子, 右手套了个狗项圈, 两只黑漆漆的眼睛,透过面具上的窟窿眼,饶有兴趣地量着他。

    风临渊慢吞吞地直起身子,盘腿坐好。

    “见了女君,还不跪下。”梓月喝道。

    风临渊扭过脑袋:“要我下跪,她尚不配。”

    真是高傲得像只神气的凤凰。

    花羡鱼气笑了, 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手中的鞭子落了下来:“臭子,你跪不跪?”

    “不跪。”少年咽下喉中腥气,爬起来, 依旧盘腿坐着,背脊挺得笔直。

    花羡鱼十二岁掉进大光明宫, 须臾五载的光阴, 耳濡目染, 已经成了个真正的女魔头,行事作风里有君少疾的影子。

    她见过君少疾是怎么驯服一个人的。

    她将风临渊狠抽了一顿。

    鞭落如雨,掠过的地方, 泛着火辣辣的剧痛。少年始终倔强着脸,盘腿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的衣服上渐渐透出血色,双唇干裂而苍白,像块冷硬的石头没有反应。

    “好,有骨气!来人,将他给我扔进寒池,泡上三天三夜,我就不信,泡不烂他的硬骨头。”花羡鱼得手酸,气得将鞭子甩了出去。

    这顿鞭子没能让风临渊臣服,三日后,婢女来报:“女君,那位公子他……”

    “他可是服软了?”花羡鱼大喜。

    “他昏了过去。”

    “愣着做什么,快捞上来,请大夫呀!”花羡鱼眼前发昏。这个臭子死了,她的赌约怎么办。

    风临渊一夜未醒,花羡鱼一夜未眠。她叫人把大光明宫最厉害的刑具都搬进大殿,只等风临渊醒来,就给他上刑。

    梓月道:“这人如今没了修为,又伤得这样重,再下去,会死的。”

    花羡鱼愁眉苦脸:“那怎么办?他的骨头比我的鞭子还硬。”

    “女君要他做自己的奴隶,方法有很多种。不如我去劝一劝他,没准他就回心转意了。”

    风临渊一醒,梓月就真的去劝了。

    那少年身上敷着药膏,双手被迫展开,用铁链锁住,扣在墙上。他垂着脑袋,头发散落下来,掩去半张烧坏的脸。这样瞧着他完好无损的半张脸,的确能窥出他没毁容前的几分风采。

    梓月搓搓手,斟酌着言辞开口:“你不肯给我们女君当狗,是不知道给我们女君当狗的好处。”

    站在铁门外的花羡鱼险些一跟头栽倒。

    风临渊双唇翕动,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狗腿子。”

    梓月厚脸皮地:“谢谢夸赞。不瞒你,我还真立志要做女君跟前的金牌狗腿子。”

    风临渊:“……”

    梓月又:“你给我们女君当奴隶绝对不会吃亏的,我们女君美貌绝伦,风华绝代,平易近人,见多识广,澧兰沅芷,芝兰玉树,冰清玉洁,蕙质兰心……”

    “闭嘴。”风临渊忍无可忍断了梓月的话。

    屋外的花羡鱼感动得热泪盈眶。

    梓月谢谢你啊,我自个儿都没发现我身上有这么多美好的品质。

    梓月没能劝动风临渊,但梓月的提议给了花羡鱼一个灵感,硬的不行来软的,她要用爱和大义感化风临渊。

    风临渊没能想到她的爱和大义是一顿火锅。

    他双手套着手铐,被推着进入大殿,那女魔头坐在咕噜噜冒着热气的火锅前,正往红汤里烫着羊肉。

    “梓月,鹌鹑蛋、牛肚、毛血旺都来点,香菜也别忘了,此乃火锅之魂,少之无味。”花羡鱼手忙脚乱。

    整个阴森威严的大殿,飘满奇异的火辣香气。风临渊按着手背上肿起的鞭痕,不自觉咽下口水,肚子应景得咕咕了两声。

    他龙丹被剖,修为尽失,如今是凡胎,会饿很正常。

    婢女捧着一碗药汤走到他跟前:“公子,请服药。”

    药是治伤的,风临渊尚不肯就这样重伤死了,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那药苦得惊人,下肚后,他的两条眉毛扭了一下。

    花羡鱼笑出鹅叫:“特意给你加了黄连,味道不错吧。让你跟我犟,就该多吃点苦头。”

    她捞起烫好的羊肉,往调出来的酱料里一滚,吸溜吃入肚中,一脸餍足,又捞起几块肉,递给梓月:“快尝尝,这味道,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诶诶,谢谢女君。”梓月伸出碗。

    “我的冰镇酸梅汁呢?”花羡鱼大叫起来,“要加桂花的,没忘记吧。”

    风临渊在旁边站着看她们二人吃吃喝喝。

    今日花羡鱼只戴了半张面具,红唇在辣油的浸染下,愈发殷红,好似屋外绽开的蔷薇花。花羡鱼喝了两盏酸梅汁,仿佛才记起风临渊,斜眼瞥过来:“臭子,想吃吗?”

    风临渊没话。

    “想吃就去给我洗把香菜。”

    “只是如此?”

    “你要愿意卖身为奴换这顿火锅,我也是不介意的。”

    风临渊万没有料到她的要求如此古怪,稍作思索,就拖着叮叮当当的铁链,往殿外走去。

    因为他真的想吃。

    梓月辣得直哈气:“女君怎的要求这样简单?”

    “这叫火慢炖,先从简单的来,磨他的锐气,有了第一次屈服,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花羡鱼拿筷子搅着红汤,心里精明地盘算着。

    吃了那顿火锅后,花羡鱼就叫人给风临渊去掉了身上的镣铐,还收拾出干净向阳的暖阁让他居住。

    花羡鱼从君少疾的药室里搜刮出几盒百花玉露生肌膏,吩咐梓月给风临渊用,据这百花玉露生肌膏是当世一位顶级医修所制,用时需要将药膏涂抹在伤处,再用布裹起来,等药效入骨,旧伤疤就会剥落,生出新的肌肤。

    风临渊全身大面积烧伤,几盒都见了底,被裹成木乃伊的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半个月后,初见成效,花羡鱼来看风临渊的这天,刚好是摘下绷带的日子。

    厮们扶着风临渊,心翼翼拆开他全身的布。花羡鱼早已叫人给他准备了沐浴用的热水,和新裁的衣裳。

    夏日的天气,闷热闷热的,她倚靠在窗畔,捏着袖摆扇风。

    婢女们撩开纱帘,少年一身白衣胜雪,如脱胎换骨,乌黑的长发用玉冠束在脑后,垂下来的发丝与白衣相得益彰。

    他身量颀长,偏身段纤细,用云纹锦带束出劲瘦的腰身,外罩一件云雾似的纱衣,腰间配饰随着他的走动,撞击出悦耳的声响,缓缓走来,如谪仙降世。

    花羡鱼立时站起身来,双眼发直地围着他转了三圈。

    风临渊唇角微勾,浅褐色的眼眸里华光流动,方要开口话,就听得花羡鱼伸出五根手指:“五百块灵石,先记在你账上。”

    “什么?”风临渊微愣。

    “女君,你记错了,是五百零七块,单就这块玉佩足足花了七十块灵石。”梓月提醒道。

    “那就抹个零,五百一十块,记下。”花羡鱼对梓月。

    “不如凑个整,记六百块吧,这样省事。”

    “好主意。梓月,我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天才,现在发现你才是真正的天才。”花羡鱼兴奋。

    风临渊:???

    抹零还能这么抹?

    这不要脸的黑心奸商。

    隔日花羡鱼见风临渊已无大碍,邀请风临渊出门赏花灯。

    风临渊犹豫了下,答应了。

    出门前,花羡鱼在他腕间套了根银色的链子,链子约莫拇指粗细,一端系在风临渊手腕,一端系在花羡鱼的手腕:“这是灵犀锁,没有我的允许,是不开的,不要动歪心思。”

    正巧撞上七夕,夜间花灯如昼。花羡鱼领着风临渊赏完花灯,找了个酒楼,点了一桌子菜。她一改往日的抠门劲儿,顺手给风临渊买了盏鱼灯。

    风临渊未及多想,她又道:“要记账上的。”

    风临渊一路提着那盏鱼灯,被她的银链子牵着,眼神阴鸷。

    酒楼为顾客准备了皮影戏,酒菜刚上桌,台上的皮影戏就演了起来。

    花羡鱼的心思却没在皮影戏上,她拿着从摊子上买来的彩色流苏线,手指灵活的编着。不一会儿,那穗子渐渐呈现出轮廓。

    风临渊低头看了眼搁在桌子上的鱼灯,花羡鱼编的就是条鱼,吊儿郎当的女魔头,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

    风临渊也无观赏皮影戏的兴趣,拎起酒壶,倒了杯酒,漫不经心地饮着。

    桌上的菜肴他没怎么动,那壶酒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你在做什么?”风临渊忍不住问道。

    “给你编条剑穗。我手艺可好了,跟我老妈学的,等编好了,我再赠你一把剑。听你从前是剑修?一个剑修,怎么可以连把像样的剑都没有。”

    风临渊微怔。

    花羡鱼又问:“你可瞧上谁的剑了?”

    “何意?”

    “这天下剑宗那么多,名声在外的也不少,就没你瞧得上的?”

    “瞧不瞧得上,与我何干。”

    “废话!你瞧中了哪把剑,我替你抢回来。”

    “抢别人的剑,再送给我?”风临渊差点一口呛在喉咙里。

    “要不然呢?”花羡鱼理所当然,“你指望着我亲手给你一把剑?那玩意我可不会。”

    “这是君少疾教你的?”

    眼前这姑娘年纪不大,既已任女君五载,想来萝卜头那么大时就跟着君少疾了,她的一言一行,皆受到君少疾不少的影响。

    伙计为难地走过来,断他们的话:“二位可吃完了?”

    “何事?”花羡鱼问。

    “姑娘,刚才有人包了我们的酒楼,您是不知道,这人是当地的一霸,家里有人在朝中做大官,吃饭从来不付钱,我们这儿的百姓都不敢招惹他。您二位要是吃好了,就赶紧走吧,免得得罪他。”

    酒楼里的顾客,不管是吃完的,还是没吃完的,都纷纷起身,见鬼似的往外跑,生怕被逮着了。

    花羡鱼光顾着编穗子,还没吃几口,不慌不忙道:“我花了钱,岂有不吃就走的道理,你且让他等着。”

    伙计见劝不动,不好真的赶人,只摇头叹息着离开。

    花羡鱼端起酒盏,浅啜一口:“这酒不错。”

    她举起酒盏,与风临渊对饮,忽的一把刀拍在桌上:“死丫头,这酒楼我们家少爷包了,麻溜的,滚出去。”

    “怎么有狗叫?”花羡鱼掏了掏耳朵,问风临渊,“你听听,是什么品种的狗?”

    “不知死活的蠢狗。”风临渊搁下酒盏。

    “呸,敢骂你大爷是狗,给我绑起来,女的,女的……”那人一瞅花羡鱼的鬼面具,了个激灵,“卖进窑子里当苦力。至于这个男的,哼,长得倒有几分姿色,巧了不是,就有人好这一口,逮起来卖进青楼里。”

    两个手来捉风临渊,以袖遮挡,往风临渊手里塞了把刀。

    风临渊面不改色把刀揣入袖中。

    花羡鱼掀起桌布,一锅鱼汤兜头朝那人泼过去,她抓起风临渊的手就跑:“走。”

    花羡鱼对于干架的原则就是柿子专挑软的捏,能群殴的就不单独斗。她领着风临渊跑进一条巷子,在那群人叫嚷着跟上来后,拳拳到肉地将他们揍了一顿。

    要是问她为何把人引出来再揍,那肯定是酒楼里地方太,影响她发挥。

    她伸展着手脚,舒服得直叹气:“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可真是走运,还有免费的沙包送上门。”

    被她揍翻的那群倒霉蛋,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哀嚎着。

    她一脚踩上其中一人的脑袋,恶狠狠地碾了两下:“还不?”

    “不了,不了,姑奶奶饶命。”那人哭着将求饶,眼睛瞟向风临渊。

    风临渊的腕间还系着灵犀锁,始终伴花羡鱼五步以内。他目光垂地,事不关己地理着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