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失忆后死对头人设崩了 > 第50章 “龙君,菩提嘴笨,只怕……
    无垢峰, 凌华殿。

    风临渊刚提笔蘸饱了墨,就看见菩提苦着脸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通过菩提一番哭诉,还没娶媳妇就“喜当爹”的龙君大人, 手一松,价值千金的白玉紫毫“啪”地摔成两截,黑乎乎地墨汁糊了满地。

    “私生女?”凌华仙君的脸比地上的墨汁还黑。

    “龙君,菩提嘴笨, 只怕越描越黑,您看……”菩提现在就想把这口锅甩出去。这事要是搞砸, 龙君会直接用这口锅将它给炖了。

    风临渊立时起身往外走。

    菩提追上去:“龙君, 龙君,稍等,您就这么去告诉阿虞主人,不妥。阿虞主人刚失忆,怕是不能接受您的龙身,这件事需得循序渐进。”

    菩提算是看出来了, 先前口口声声只把花羡鱼当工具, 根本就是信口胡,死不认账。明明心眼里喜欢人家,喜欢到连命都恨不得给了人家, 摊上这么个龙主,操碎了老人参的心。

    “如何循序渐进?”

    “还是先前那个理, 培养感情。”菩提。

    风临渊驻足, 眼前所见是烟波浩渺, 红莲摇曳。他点头:“你得对。阿虞胆,我不该吓坏她,应委婉些。”

    风临渊的委婉, 就是化作两指宽的龙,装作负伤的模样,躺在花羡鱼必经的路上。

    花羡鱼在自己的储物袋里发现了青阳鼎,刚好风临渊给她带来的那些书里有几本药经,她就出了一趟门,采些药草炼丹。

    混沌珠是风临渊照着无垢峰雕琢出来的,里面的灵植亦是从无垢峰上移植过去的,花羡鱼所采草药,其实是菩提亲手所植。

    菩提本有些心疼,但龙君既然决心求偶,这可是龙族千年难遇的盛事,它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帮龙君达成心愿,别区区几株破草了。

    但见日光朗照,惠风和畅,那红衣姑娘背着个竹篓,蹦蹦跳跳追着蝴蝶。

    化作龙的风临渊盘起来,卧在山道上,银白色的鳞片黯然失色,嘴角挂着一缕鲜红,腹部微弱地起伏着,徐徐喘着气,就等着一双温柔的手将他拾起,捧在掌心,心呵护……

    风临渊和菩提都信心满满,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抹红影蹬着风临渊的龙身一跃而起,双手合起,拢住半空中飞舞的蝴蝶,像阵狂风呼啸而过。

    菩提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花羡鱼拢着蝴蝶,高兴得哼着歌走了。

    “龙君、龙君您没事吧?”菩提想起自家龙君化形后的身板,可经不起花羡鱼那一脚,赶紧从山石后面探出身子,奔向风临渊。

    银光亮起,风临渊化回人形,脸色铁青。垂在风中的白色衣摆,明显多了个乌黑的脚印,印的还是桃花的图案,那是龙君特意叫人给花羡鱼做的鞋。

    菩提解释道:“约莫是阿虞主人没看见,我们再试一次。”

    话音刚落,就听见花羡鱼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师叔,菩提,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她去而复返,躬下腰身,低头在地上一寸寸梭巡着。

    “阿虞主人,您在找什么?”

    “找银子。”花羡鱼比划着,“那么大一锭,银光闪闪的,我刚才忙着捉蝴蝶,还踩了它一脚,就在这里,没记错啊。”

    菩提:“……”

    “师叔,你身上怎么脏兮兮的?”花羡鱼发现风临渊衣摆上的脚印。

    “咳。”风临渊手握成拳,抵着唇畔不自在地咳嗽着,瞪向菩提。

    “大人方才不慎跌了一跤。”菩提。

    “师叔这么高的修为,走路也会摔跤吗?”花羡鱼疑惑。

    菩提忙解释:“是前些日子的旧伤,尚未痊愈。”

    “年纪大了,恢复得慢,师叔莫要灰心,不如我给师叔炼几味丹药。”花羡鱼高兴地递出竹篓,“这是我今天采的药。”

    风临渊尽量忽略掉“年纪大”这句话,神情温柔地道:“阿虞有心了。”

    花羡鱼愁眉苦脸:“不过还差些药材。”

    “什么药材?”

    “千年人参,菩提这样的。”

    菩提脖子一缩:“我不是,我今年九百九十九岁,不算千年人参。”

    花羡鱼噗地笑出声。

    风临渊道:“想不想出去玩?”

    花羡鱼意外:“我可以出去了吗?”

    风临渊点头:“我们去人间。”

    花羡鱼欢呼一声,把竹篓丢给菩提:“好呀好呀,现在就走。”

    走自然是不能现在就走的,风临渊让花羡鱼换了套藕荷色的衣裙,等到天黑后,方带着出去。花羡鱼怕高,两人走的是传送阵。

    从传送阵出来后,是神剑宗的青云峰。云泽堂灯火通明,无数弟子埋头苦读,为接下来的月度考核做准备。

    江月楼揣着一沓银票,偷偷溜出云泽堂。

    月明星稀,萤火虫在夜色里忽明忽暗,风临渊提着盏灯,牵着花羡鱼往山门的方向走去。半道上,见江月楼跪在石头后,边烧纸,边抹着眼泪:“阿虞,你走好,这些你先用着,不够了再托梦给我。”

    道者陨落,大多身死魂消,江月楼是知道的。他来这神剑宗后,关系最好的就是花羡鱼,他不晓得他认识的“阿虞”是大光明宫女君,在风临渊的授意下,曾经的阿虞“死”在了这场仙魔大战中,最伤心的莫过于他。

    江月楼心知花羡鱼爱钱,灵石没法烧,就搞了点人间的货币烧给她,聊以慰藉,骗骗自己罢了。

    “你是哪一峰的弟子,何故在此啼哭?”风临渊的骤然出声,吓得江月楼手一抖,怀里的银票尽数飘进了火堆里,被火舌舔舐成灰烬。

    他脸色发白地回过头来,借着月色看清风临渊的脸,登时激动得跳起来,语无伦次道:“掌、掌教,是您!我、我叫江月楼,见、见过掌教。”

    “噗嗤”一声轻笑自风临渊身后响起。江月楼好奇望去,花羡鱼扯着风临渊的袖摆,从风临渊身后探出脑袋:“你这人真好玩,话还自带回音。”

    江月楼的脸上尚挂着未擦净的泪痕,月色照出花羡鱼清艳的面庞。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眶,魂似浮云,飘出自己的躯壳:“姑娘,你看起来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花羡鱼走上前,裙摆翻卷,浑身笼着琉璃灯火的柔光,似妖似仙。她摇摇头,妆模作样地感叹:“这个搭讪方式已经过时了。”

    “那该怎么?”江月楼的注意力成功被她带偏。

    “你要是,姑娘,你生得很像我的债主,那我是非常乐意进行深入了解下去的。”

    江月楼:“……”

    风临渊把花羡鱼拽回来,朝江月楼挥了一袖子。

    江月楼捂脸,再次睁开眼时,风临渊已与那姑娘不见了踪影,没留下半点痕迹,就好像他做了个春秋大梦。

    他拍拍自己的脑袋,嘲笑自己是魔怔了。神剑宗上下不近女色,掌教身边怎么会跟这个姑娘,还有那个姑娘,真的很眼熟,越看越像……阿虞!

    江月楼心惊肉跳,这不是见鬼了么。阿虞怎么会死而复生,还从臭子变作了美娇娘。许是阿虞死后,他思念成疾,终日恍惚,产生幻觉了。昨天山中大雾,他还把一棵歪脖子树认作阿虞,上前套了大半天的近乎。

    江月楼长吁短叹,把地上收拾干净。

    山门前的传送阵,直接将花羡鱼和风临渊传送到到了人间。

    人间盛世,千灯万火映照长空,高楼上浓妆艳抹的妓子挥舞着香帕,招呼来往的恩客,摊贩卖力地吆喝着,推销自己的产品,泊在岸边的船上载满精美的丝织品,叫人眼花缭乱。

    花羡鱼从一个摊子逛到另一个摊子,满眼写着好奇。风临渊跟在她身后,若见着好玩的,就买了下来,塞到花羡鱼的手里。

    等两人从街头走到街尾,花羡鱼手中已提了四盏花灯,腰间垂着一排香包,脖子上挂着十几串各式各样的项链,脑袋上还顶着鲜花编成的花环。

    风临渊左右手亦无空闲,拿的满满当当,都是些拨浪鼓、老虎、糖人、风筝等许多孩子的玩意,给花羡鱼买的。

    花羡鱼耸耸肩,她没错,不知道的,真会以为她是风临渊的私生女。哪有大姑娘家的,还玩这些东西。

    “前面有胭脂铺子。”风临渊。

    花羡鱼头一回失去世俗的欲望,她坚决地摇头:“不要了。”

    “还有成衣铺。”

    花羡鱼继续摇头:“裙子够穿。”

    “首饰铺。”

    花羡鱼觉得脖子有些累,严词拒绝:“姑娘家的就应该好好修炼,而不是沉迷于这些身外俗物。”

    风临渊闻言,只好遗憾地消再逛下去的念头。他作为神剑宗掌教,不富可敌国,却也坐拥金银无数,从未有哪次像今日这般,花钱花得这般意犹未尽。

    花羡鱼见他兴致缺缺,怕他就此道回府,只好道:“我饿了。”

    风临渊再次高兴起来,领着花羡鱼去了这条街上最豪华的酒楼。酒楼内人声鼎沸,风临渊要了个雅间,二人坐下来,花羡鱼掏出储物袋,将买的东西都丢进去。

    酒菜很快上桌,花羡鱼逛了大半天,饿是真饿的。人间的五谷杂粮,偶尔吃两次也没关系,风临渊倒了些灵液入酒,给花羡鱼斟满一杯。

    两人对酌,不多时,花羡鱼粉白的面颊上浮起红晕。她拨着红玛瑙手串,杏眼里蒙上层水雾,:“师叔,你我这记忆,几时才能恢复?”

    红玛瑙手串自她醒来就套在她的手腕上,不值几个钱,每当她准备扔掉,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很重要,不能扔。

    花羡鱼每日拨来拨去,什么名堂都没看出来。

    “你失忆是因识海受损,等你境界提升上去,我会助你修复识海。”

    花羡鱼又道:“我既是神剑宗弟子,不如师叔与我些往事,兴许刺激一下,我就能想起来了。”

    “你想听什么?”风临渊搁下酒盏。

    花羡鱼见他杯盏空了,主动拎起白瓷壶,为他注满:“神剑宗向来不收女徒,为何萧子慕会破例收我入他门下?我是萧子慕的徒弟,怎的关系与师叔更为亲近?”

    风临渊没答,反问:“过去对你来,真的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

    “不喜欢现在的日子?”

    “倒也不是,这样每日喝喝酒,逛逛街,不用杀杀,想睡到几时起就几时起,挺好的。”花羡鱼几杯酒下肚,浑身燥热,她提着酒壶,开窗户。

    一轮皎月,悬垂碧空。花羡鱼跳上窗台坐着,歪了歪脑袋:“可我总觉得,这样的好日子是我偷来的。就像水里这轮好看的明月,近在咫尺,却根本不属于我。”

    下方是条数米宽的河流,水上泊着艘画舫,画舫闹哄哄,是几个剑修在闹事。其中一人衣衫简朴,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双臂反剪在身后,被迫弓着身子跪下。

    “刚才还不是挺横的吗?横啊,继续横!”嘲笑声彼此起伏。

    “放开我!”那剑修气红了脸,“休要仗势欺人,我如今是不及你们几个,等到日后……”

    “什么日后?哪里来的日后?你的清风剑派,不过是玄天剑宗的旁支,玄天剑宗抢了龙骨,却留不住龙骨,早已连同玄天剑宗的无数功法秘籍,被天火烧得一干二净。你们清风剑派这些苟且偷生的丧家犬,不若早点解散,另投他人,才是出路。”

    “嘿,别急啊,我给你指条明路,你这种愚钝的资质,别修什么剑道了,去修魔道才是正经。近日大光明宫卷土重来,四处招募新弟子,护教长老君少疾当初弃道入魔,如今也混成了屈指可数的人物,你想个法子接近风临渊,偷走他的混沌珠,救出他们的女君花羡鱼,到时候得君少疾另眼看待,就能做大光明宫的看门狗了。”

    “长陵兄就别拿他趣了,他这样的,怕是连神剑宗的大门都进不去。”

    “听闻修魔事半功倍,你们的我都有些心动了。”

    几个剑修七嘴八舌,彼此趣,那个被欺负的剑修趁他们不备,挥出一剑,跳入了河中遁逃。船上取笑的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少年人,还没有坏心眼到真正将人赶尽杀绝,看见他狼狈地跑了,也就随他去了。

    花羡鱼跳下窗台,喃喃道:“修魔真的事半功倍吗?”

    “魔道主杀业,九霄雷劫更重,被劈得魂飞魄散的多不胜数。”风临渊脸色骤冷,予以警告,“以后不准再有这个念头。”

    “不修,绝对不修。”花羡鱼听雷劫更重,魂都吓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