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失忆后死对头人设崩了 > 第65章 有我在的一日,阿鱼永远……
    风临渊的速度很快, 身影如流星般划过夜幕,从天而降,挡在黄粱的身前。

    黄粱停下脚步, 脚后跟在地上压了两道很深的印子,他抬起头来,怒目而视。月色盈盈,月下的那白衣青年周身罩着银光, 青丝如墨,衣袂翩然, 仿若九天谪仙。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凌华仙君风临渊?”

    风临渊的目光落在他扛在肩上的花羡鱼:“把她给我。”

    花羡鱼昏迷着,是黄粱用了万毒门最顶级的迷香,这迷香光一点,就价值几万块灵石,虽则心疼,但用在大名鼎鼎的大光明宫女君身上, 值了。

    他原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扛着花羡鱼溜出大光明宫, 他们这些惯会偷香窃玉的,别的不擅长,掩人耳目的本领, 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哪知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黄粱在花羡鱼身上下了大血本, 光赔偿摔坏的那张琉璃灯, 就被梓月撬走一半身家。

    他不甘心就这样半途而废, 又想到这些日子在外头听到的流言,咬了咬牙,想赌一把, 于是笑道:“没想到真的在大光明宫见到凌华仙君了,他们都,凌华仙君迷上女魔头,甘愿自废修为,留在女君身边做女君的走狗,想来所言非虚,凌华仙君如此行径,可想过置神剑宗十二峰于何种境地,可又想过,现在各大门派私底下都是怎么议论神剑宗十二峰。”

    “呸,哪里来的泼皮无赖,在此信口开河。”菩提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追上风临渊,就听见黄粱在挑拨离间,不由大骂道,“当萧子慕是死的吗?会任由你们这样抹黑神剑宗?”

    风临渊懒得与黄粱废话,直接出手。黄粱见他并不是像废了修为的样子,转身就溜。他溜走的方向,正是摘星台。

    来此之前,他就搞到了大光明宫的地形图,对这里的地势了如指掌。他深知以他的修为,想从风临渊手中逃脱难如登天,索性将风临渊引到摘星台。

    风临渊没有善恶双剑,直接凝气为剑。黄粱不敢闹出大动静,要是惊动君少疾,他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因此,对于风临渊绞杀式的拦截只是躲闪。

    风临渊顾忌着他身上的花羡鱼,也不敢放开手脚,这恰巧给了黄粱的可趁之机,等到摘星台前,黄粱身上已是血流如注,他抬手将花羡鱼扔到了摘星台下,为自己的逃跑争取更多时间。

    摘星台下,就是大光明宫震慑所有人的噬仙阵。

    只见夜幕中划过银色的光芒,一条巨龙俯冲而下,截住花羡鱼。

    黄粱瞳孔骤然紧缩:“龙、龙?”

    那条龙盘着花羡鱼,重新飞回摘星台,变回风临渊的模样。白衣青年如神明般冷冷俯视着黄粱,抬起手,以灵力凝出一把剑,往前一推。这时黄粱才反应过来,祭出所有法器抵挡,但为时已晚,他所有的护身法器,都敌不过神龙暴怒降下的惩罚。

    灵力席卷整座摘星台,法器碎成齑粉。黄粱震了震,垂下脑袋,望向自己的胸膛,那里已被灵力贯穿而过,多了个碗口大的窟窿。

    黄粱倒在了地上,双目瞪大,眼底映着风临渊搂着花羡鱼远走的背影。

    摘星台的动静很快引起君少疾的察觉,君少疾御风而行,眨眼间就出现在摘星台上。血色漫开,倒在血泊里的黄粱身体尚留余温,君少疾释放出神识,试图捕捉到灵魂碎片。遗憾的是,连魂魄都被绞碎了。

    青鸾率领着众人姗姗来迟。

    君少疾沉声问:“可有发现?”

    青鸾摇头:“结界完好无损,并未发现闯入者。”他看清地上的黄粱,吃了一惊,“怎么是他?”

    君少疾从黄粱身上摸出一枚沾血的玉符,上书“合欢宗”三字,甩到青鸾怀中:“你干的好事。”

    青鸾当即就跪在了地上:“弟子失察,竟让合欢宗的人混了进来,请师父责罚。”

    *

    风临渊抱着花羡鱼回到寝宫。

    黄粱怕花羡鱼修为高深,半途醒来,买来的迷香都下在了她的身上。这样重的分量,一不心,可能会导致再也无法醒过来。风临渊不敢懈怠,扶着花羡鱼,灵力探入她体内,逼出毒素。

    屋外脚步声杂乱,梓月和其他婢女都被惊醒,连忙披衣起床,拦住来势汹汹的君少疾等人:“大半夜的,护教长老带这么多人擅闯女君寝宫,是算篡位谋反吗?”

    “女君何在?”青鸾道。

    “废话,当然是在睡觉,又不像你们,大半夜穿一身黑扮蝙蝠,扰人好梦!”梓月瞪着一双美目,毫不客气地骂道。

    “有人夜闯大光明宫,我们也是担心女君安危。梓月姑娘,请行个方便,确认女君无事,我们自会离去。”梓月是花羡鱼身前的红人,青鸾的态度还算和气。

    女君寝宫周围都设置了法阵,君少疾神识无法探入,唯有用这个法子,方能确认她的安全。梓月听有刺客,吓了一跳,不再与他们作口舌之争:“你们等着,我去请示女君。”

    君少疾抬步跟上。

    青鸾和其他人也要跟,被他扫了一眼,登时停下脚步,齐整整往后退了三步。

    君少疾要跟,梓月也没法子,毕竟整个大光明宫都是君少疾的,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

    风临渊收回灵力,花羡鱼的意识已是半清醒。她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这一觉睡得极为黑沉,整个人好像就是沉入了一个黑暗的深渊里,无限往下坠时,银色的光芒破开黑暗,将她拽了上来。

    她四肢无力地被风临渊搂着,床头一盏昏暗的灯,透过重纱,模模糊糊映出风临渊的面容。他青丝散落,发尾微凉,滑进她的颈侧,撩得她痒痒的。

    花羡鱼张了张唇,思绪有些跟不上:“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侍寝。”

    “什么?”花羡鱼满脸疲惫,费力地回想着她是否召过风临渊侍寝。

    风临渊利落地脱掉她的衣裳,想了想,也解开自己的衣襟,将她搂入怀里,拿被子卷了卷。

    “这样好像鸡肉卷。”花羡鱼吞了口口水。

    “回头给你做。”风临渊再放下一重轻纱,这样一来,帐内更显昏暗,连他的脸都看不清了。

    “我手脚软软的。”花羡鱼蹙眉,“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哪有侍寝得像是把人揍了一顿。”

    背了口黑锅的风临渊:“……”

    桌上时钟的指针已走到整点,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室内尤为明显。发现风临渊在看时钟,花羡鱼颇为得意地:“这个叫做钟,我做的,很好用的,三八不知道多眼红。等你生辰了,我送你一个。”

    “……送终?”风临渊迟疑。

    “开玩笑的。”

    风临渊将她扑倒,抬起手,在她的臀上用力了两下,以作惩罚。

    屋外,梓月的声音响起:“女君,护教长老求见。”

    未等花羡鱼应答,殿门轰然被撞开,气流掀起珠帘,撞得噼里啪啦地响。

    君少疾裹着身寒气,踏进殿内。他用了很多熏香,甫一进来,殿内就充满奇异的香气。

    花羡鱼本来正昏昏欲睡,突然清醒了三分,花容失色:“君少疾,你大半夜的,搞什么鬼?”

    君少疾还要上前,风临渊慵懒的声音从帐中飘出:“护教长老不会是算观摩我如何侍寝吧?这事可不兴现场学习哦。”

    君少疾脚步一顿,招了招手,梨花木椅腾空飞起,落在他身前。他掀起衣摆,大剌剌地坐下,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搭在扶手上,看向床上相拥的人影。

    花羡鱼大怒:“你不会真的要看吧?神经病啊,你要是不会的话,我连夜叫人把你包送去合欢宗,包教包会。”

    她浑身虚软,话亦没什么力气,听起来反倒是像在情骂俏。

    君少疾笑了:“有人夜闯大光明宫,经查,正是合欢宗的。”

    花羡鱼噎了下:“和我没关系,我就是口嗨,我有这贼心,没这贼胆啊。把你送去合欢宗,你能把合欢宗吞了,我不能害了合欢宗,对吧?”

    “嗯。”君少疾难得没有反驳。

    “人逮住了吗?”花羡鱼问。

    “死了。”

    “死了?”花羡鱼惊诧,“你杀的?”

    “不是我,我怀疑大光明宫混进了仙门的内应。”君少疾幽幽道。

    几乎是同一时间,花羡鱼的脑袋转向了风临渊。风临渊挑起眉头,出口的语气藏着三分委屈:“鱼鱼,你怀疑我?”

    “我自愿为鱼鱼舍弃神剑宗的掌教之位,钉入锁灵钉,封住记忆,只图个男宠的身份留在鱼鱼身边,这样也不能赢得鱼鱼的信任吗?”风临渊半垂下眸子,黯然神伤地道。

    花羡鱼仿佛成了个昏庸的君王,妖魅的祸国妖妃三言两语,就哄得她昏头转向。风临渊话的时候,她跟着点头:“的有理,仙门不是傻子,要插内应,也会不动声色。要是阿渊真的是内应,这么大张旗鼓的,那不是成了活靶子。”

    “我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杀掉混进大光明宫的合欢宗弟子。”

    这话提醒了花羡鱼,花羡鱼握住风临渊的手腕,一股精纯的灵力探入他丹田,那里空空如也。

    花羡鱼:“我可以作证,风临渊修为并未恢复。护教长老,你可以走了。”

    君少疾唇畔勾着浅浅的笑意,毫不在意地起身,优雅地行了个礼:“是我多心了,告辞。”

    临走前,他还不忘叮嘱一句:“春宵苦短,但也请女君多加克制,莫要伤了身子。”

    帐内的花羡鱼闹了个大红脸。

    花羡鱼裹着被子,枕着枕头,认真思索着昨夜发生过的事情。她缠着风临渊学琴,学到很晚,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莫非她真的色|欲熏心,缠着缠着,就将人缠到了芙蓉帐中?

    风临渊笑问:“女君,还要吗?”

    “要什么要,睡觉。”花羡鱼长臂一伸,将风临渊拽到身侧躺下,两人盖着被子,纯聊天。

    迷香残留的药性逐渐发挥作用,花羡鱼只了半句话,就了个哈欠,沉入梦乡。

    风临渊睁着双眸,望着帐顶,长夜无眠。花羡鱼近在咫尺,呼吸声清浅。生同眠,这是百世才能修来的姻缘,他轻轻笑了一声,搂住花羡鱼,按进自己的怀里。

    *

    青鸾跟着君少疾,排查了半宿,一夜未睡,秉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原则,处死驱逐一批有嫌疑的弟子。

    天色微微亮时,青鸾哈欠连天,浑身裹着淡淡的腥气,向君少疾禀告:“师父,已处理干净,这次保证不会留下一只苍蝇。”

    君少疾指尖旋着把银月飞刀,刀光一闪一闪。

    青鸾迟疑道:“有女君庇护,唯独那风临渊颇为棘手。”

    “我会处理掉他。”

    青鸾大喜:“师父可是功法大成了?”

    君少疾懒懒垂下眼眸:“尚未。”

    他身后的案几上,摆着一只银色喜鹊衔枝的熏炉。袅袅香雾钻出孔洞,萦绕他周身,留下浓郁的香气,才能盖住那股腐烂的气息。

    “没了他,师父如何再能寻到一具合适的身体?”

    君少疾指尖高速旋转的飞刀骤然停下,尖锐的刀尖划破血肉,霎时便有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

    “师父!”青鸾惊道。

    君少疾淡然擦去血珠,斩钉截铁:“他不能再留。”

    青鸾难以理解:“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女君喜欢那张面皮,玩玩便罢了,要是动了真心,那就不好玩了。”他的语气里透出凛然的杀机。

    青鸾追随君少疾左右,对于他的心思向来一清二楚,他的疑问早已盘亘心中,这次再也忍不住,鼓足勇气问道:“师父对女君情根深种,何苦要受这样的折磨,不如推翻女君,做这大光明宫的主人,到那时,女君自是师父的囊中之物。”

    重建大光明宫的初期,的确要靠女君的名头,招揽旧部。等那女君真正归来,青鸾才发现女君不过徒有虚名,君少疾取代她轻而易举。此举虽有过河拆桥嫌疑,但他们这些魔修向来都是不讲道义的,哪个手上没沾过几条人命。

    啪——

    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空气里,青鸾被一巴掌扇得直接扑倒在地,耳畔嗡嗡响,眼前直冒金星,许久才听清君少疾了些什么。

    君少疾:“谁准许你的脑子里有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不妨告诉你,有我在的一日,阿鱼永远是大光明宫的女君。”

    “我对女君不止男女之情,占有和圈禁,是对女君的侮辱。我会将她送上至高无上的位置,接受世人的顶礼膜拜。”

    青鸾震惊地看着君少疾。

    疯了。

    师父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