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南疆来了个黑心莲 > 第42章
    往后两个姑娘又了约莫一盏茶的话, 清黛便起身告辞了。

    素唯送清黛到了院门口,眼瞧着她走远之后方转身回了屋中。

    彼时海妈妈已经让丫鬟重新给她端来了茶,迎着她坐下, “这些花儿叶的姑娘才弄了一半那孟家姑娘就过来了, 眼下可还想着继续?”

    “与那丫头了那样一会儿子话,我也无甚兴致了。”

    素唯低头饮茶的空隙朝海妈妈淡淡摆了摆手,示意她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收了下去, 又把屋里旁的丫鬟都清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主仆两个。

    “妈妈方才也一直在旁边听着,可听出点儿什么来?”

    “能有什么, 不过是孩儿家家嘴上没个把门儿,也不长心眼儿罢了。”海妈妈不以为意地拢了拢袖子, 笑道,“难不成姑娘是在担心她会为了上回那事儿报复咱们?”

    素唯柔柔叹了口气,假话连篇:“上回的事确实是我对不住她, 可我也实在想不到郝婆婆会为了我自作主张, 做出那等主意来。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郝婆婆, 我那般行事也是无奈之举。”

    海妈妈怜爱地摸了摸她乌黑油亮的头发, “我们姑娘最是心慈淳厚,何况那黛姑娘本来就在老太君那里很有体面, 即便真是她做的, 有老太君和大太太护着,必也不会怎么着的。可惜了郝婆婆, 只盼她这段回乡路走得安生些吧。”

    素唯又道:“郝婆婆和妈妈你都是陪着我姨娘背井离乡, 千里迢迢嫁过来的, 我姨娘去了之后, 也是你们一手将我拉扯长大,将我视如己出,不像念慈堂里那老虔婆,嘴上着疼惜我,可这家里谁不知道她当年最恨的就是我姨娘,对我,从来也都是嘴上一套,手下一套。但凡有好吃的好穿的,不是紧着昭哥哥那边就是偷偷送给宫里的容姐姐,我哪次不是只能捡他们剩下来的?瞧吧,容姐姐是生来凤凰命,入主中宫指日可待,而我,那老虔婆将来指不定要怎么刻薄我呢,兴许拿个举子农户就把我给发出去了。”

    海妈妈点了点头,“所以啊,姑娘还是得靠自己。趁着现下王爷和公爷都还在咱们家读书,姑娘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一提这事儿素唯就头疼得厉害,急酸了鼻子:“宋执那犟驴脾气,世子妃的位子看来我是指望不上了,至于子美哥哥……从前我还能时不时与他上几句诗词,而今他却一心扑在孟清黛身上,满眼竟都那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又有宋执在侧,随时上点什么,让他反过来待我越发冷淡了!”

    “姑娘莫忧。这男子啊甭管老的少的,都贪爱新鲜,黛姑娘从南疆来又出自异族,公爷他们一时见了新奇也是有的。待那股子新鲜劲过去了,谁才是真金白银自然也就见分晓了。”

    海妈妈宽慰她道,“再则黛姑娘行事做派虽很有几分模样,但有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任凭她平日装得再怎么端庄大方,且瞧她方才那会儿在姑娘你这儿的那篇话,可不还是漏了馅儿?”

    “她与我了那么多公爷,当真是没心没肺,对人不设防?她就不怕我转头就去告了公爷?”

    素唯想到这里便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可若她明知我会出去,却依然如此行事,对她又有何好处呢?她犯不着去惹公爷不快吧?”

    海妈妈依旧觉得是素唯多思多虑,笑着拍拍她的手,“柔夷人是直率散漫惯了的,哪有那么多弯弯绕?而今宁国府如日中天,国公爷手握西郊三大营,国公夫人也是出身望族的郡主娘娘,便是圣上会让太后也让他家三分,黛姑娘再是天真无知,孟家定然也会对此耳提面命,想必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得罪公爷。”

    “也对。”素唯想了想,竟然觉得她的话里很有几分道理,“她父亲在北境虽代领着沈家嫡系边军,可同为世代武勋,一个侯哪里有能大过一个公,白了也还是要仰宁国公之鼻息当差,料孟清黛就算是为了自己爹娘,也不敢轻易招惹了公爷。”

    海妈妈又点了个孺子可教的头:“那便是了,左右老婆子瞧着她,却不像个心眼儿多的,只可惜在咱们这种人家,单纯无邪,最是无用。”

    “虽无用,却也人人称羡不是?”素唯话得此处,忍不住神伤,“倘若姨娘还在,以她昔日的风光与宠爱,便是太太也要为她让路,或许几年前入宫的就不是容姐姐了。”

    海妈妈傲慢地哼了一声道,“老婆子倒觉得,做个高门贵妇也不比宫里的娘娘差,姑娘,眼下恰是把公爷的心拽回来的良机,你可一定要留心啊。”

    “……这是自然。”

    次日姑娘们不必上学,南家家学前后基本都是男子出入,但午饭时分,素唯依旧还是与外家几位公子一起在念慈堂用饭午睡。

    起身后若南太夫人应允,她便能留在她身边绣花看书,或是闲话几句,若是南太夫人什么都没,她便兀自退回潇湘馆。

    当然,近来都是她睡醒就回潇湘馆的情况居多。

    这回也不例外,南太夫人未曾留她,更兼她比以往早醒了半刻功夫,便是在其他人起身之前,就已经先行离了念慈堂。

    南家花园里的那片竹林即使到了秋日也还繁盛如夏,叶影如盖。

    易君彦好竹,曾几次三番与南家人夸赞他们家养护的这片竹林。

    从前与素唯畅言诗词,也常常是在此处唱和往来。

    素唯等候在此,没多久,便把易君彦等来了。

    易君彦本是与宋执并肩同行,谁知宋执一见是素唯满面愁容地从竹林里走出来,心生厌烦,一句话也不便拂袖而去。

    留下素有惜花之美德的易君彦细细问她,“唯妹妹这是怎么了,从刚才用午饭时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可是有什么心事?”

    “子美哥哥其实……唉,罢了,这件事我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就算开口只怕又会惹人误会,子美哥哥只当今日没瞧见我吧。”

    罢,她就假装要郁郁寡欢地转身离开。

    易君彦被勾起了好奇心,岂会轻易放她走,“究竟是什么事,这儿也没其他人,妹妹大可与我听,这般吞吞吐吐,难道妹妹要跟我见外了?”

    “可这件事……唉,那我倒来问问子美哥哥,哥哥这回究竟又是哪里做得不好,真叫阿宝妹妹不快了?”素唯故作为难地轻声细语道。

    这话她从前问过一次,谁想这回的易君彦却并不如上次那般坦荡,听了这话,脸色先是微微一僵,然后才心翼翼地反问回去:“她……可是与你了些什么?”

    素唯哀叹连连,“我一个庶女,人微言轻,此事原本不该轮到我来置喙,但阿宝妹妹昨日已然来找我商议着调换学堂座次,俨然是要将我夹在你二人中间,左右为难了。子美哥哥,我真不知该不该应她。”

    “她到底是如何同你的?”易君彦明显有些急眼儿了。

    素唯含糊其辞:“不计阿宝妹妹了什么不该的,也都是人生气时出来图个痛快的气话罢了,子美哥哥何必耿耿于怀,重要的应该还是如何去把妹妹哄好。”

    “可我连她了我什么都不知晓,又怎能猜得出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呢?”

    易君彦敛了敛袖子,耐着性子与她细细分,“唯妹妹,这本是我与阿宝妹妹的事,将你牵扯进来本就不妥,若你再为这顾全我们的颜面藏着掖着,岂非就成了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死结?”

    “子美哥哥想听,我却也没那个记性记全,只不过是哥哥老爱缠着阿宝妹妹,她心生厌烦,不想理会。”素唯吞吞吐吐着,眼神有些躲闪,显然一副瞒了更重的话的模样。

    易君彦听到这儿却已然蹙紧了一双英秀的眉:“她当真厌我?”

    素唯察觉他的神色,便又继续往下道:“阿宝妹妹素日与人为善、和气大方,来京这么久见过她的人谁不她爱笑讨喜,昨日我还是头一回见她露出那般恼恨的表情。但我自认为也晓得子美哥哥的为人,你二人之间想必是有什么误会的,妹妹她年纪,口无遮拦,话得重了也未必晓得厉害……”

    易君彦苦笑着自嘲道:“她都能与你发我的牢骚了,再重些的话,难不成还能是咒我早些去见阎王,别再扰她清静吧?”

    素唯这还在组织语言如何把同样的意思添油加醋表达得更恶毒凉薄一些,没成想却被他自己无意之间脱口而出了。

    如此,她只需要做出一副“你怎么知道”的震惊神色,然后欲盖弥彰地笑两声:“阿宝妹妹怎会这么话呢,子美哥哥,笑了。”

    “唯妹妹,你可知你从就不善谎?”易君彦笑得苦涩而无力。

    素唯的这些话便像是一篇魔咒,一直在他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回荡着。

    听学时想,回家的路上也在想,到了晚间用过饭该温习时他也还盯着手中那枚巧精致的银钗,痴痴地想。

    就连在梦里,他也魔怔一般地梦见了自己应了要她们互换位置的那一刻。

    未曾想,那支本该在他枕下珍藏着的的银钗,却也是在这一夜不翼而飞了。

    作者有话:

    各位我回来啦,上个星期跟着父母出门办事,一直没空更新,实在对不起大家 ,即日起恢复日更,照常还是12点或者18点更,牛年冲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