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枕娇 > 第37章 (修错字) 在想你身体是不……
    入了冬, 天气是一日比一日严寒,那肃冷的寒风恨不得要钻入人们骨髓中,侵袭全身。

    屋子里地龙烧得暖和, 谭清音身上只穿了件豆绿薄锦衫, 细条的身子更显得弱柳扶风。乌浓浓的发髻, 松松的挽着, 半边身子倚靠在在软塌边,像只慵懒的狸奴。

    她面上神色浅浅,支颐着脑袋, 长睫弯弯翘翘, 正极为认真仔细地盯着盈月手上动作。

    盈月坐在她的对面,手指间运针自如, 一会儿铺针, 一会儿接针, 针线穿刺间, 一朵折枝玉兰图样刺绣便慢慢浮现在绣面上。

    玉兰淡雅素洁,周围绿枝点缀,看上去细腻逼真传神。

    谭清音瞬间睁大眼眸, 黑白乌亮的眸内藏着羡慕,那股子懒散消失殆尽。

    她当真是佩服盈月, 这双手既舞得了刀剑, 也拿得起绣针。

    从前因为怕疼,这些刺绣和一些女儿家的掌家手艺她都是学了一半, 便抛在脑后再未拾起过。

    如今也就能堪堪能绣上些字, 根本拿不出手。

    谭清音看得心痒痒,跃跃欲试地伸手,“我也想试一下。”

    闻言, 盈月将绣绷递给她。见她针法笨拙,便轻声指导她排针走线。

    谭清音抿了下唇,忽然细声问:“盈月,你往后能不能教教我这个?”

    她记起在家时,娘亲会给父亲裁布缝衣,衣衫上纹绣青竹松柏,她也想给裴无绣上些,可是实在是丑,这回她肯定好好学。

    轻轻柔柔的问语,盈月微微顿,面上羞赧,“奴婢这方面也就是半桶水,夫人别嫌弃。”

    “肯定是比我厉害的。”谭清音眉眼染笑,身子微微后仰,看向手中绣绷。

    针线团绕在一起,隐隐能看出是朵花的雏形,谭清音心底嫌弃,果然是很丑,真是糟蹋了一旁神韵生动的玉兰。

    没坐一会,谭清音轻蹙眉头,伸手轻抚腹。

    因着来了葵水,身下黏黏的不爽利,腰肢也是酸软得厉害。

    一旁盈月察言观色,瞧着夫人恹恹模样,旋即想到了什么。

    昨夜里屋叫了水,那换下的被单搁置在一旁,织锦缎面被揉的皱皱巴巴,芙蓉刺绣上还沾着点点鲜红的印记。

    早间收拾时,她便与云秋对了个眼色,二人心下生喜,盼了这么久,两位主子总算圆了房。

    盈月问:“夫人,可要奴婢帮您揉揉腰?”

    谭清音手下针线停顿一刻,有些心动,便点点头道:“要的。”

    这次虽然不像往常那样疼,却是浑身酸乏,更为难受。

    盈月坐在身旁轻揉她的腰肢,手下动作柔缓,直揉得谭清音眉目舒展。

    适时,云秋将熬好的补汤端来,她见姐低头认真模样,便递到她唇边喂她喝。

    手中丝线缠绕在一起,针脚越发凌乱起来,谭清音有些慌乱,余光瞥见面前白瓷碗,她便稍稍侧身,眼也未抬,就着云秋的手抿了一口。

    汤水入口刹那,谭清音被呛得低低咳嗽两声,她抬了眼眸,眼中湿漉漉的。

    她垂首望向碗中汤水,汤底清澄,微微泛着琥珀色,谭清音呆了呆,凝眉后缩脖子,撇嘴道:“这是什么?”

    她还当是红糖姜水呢,一口闷下去,那浓烈的味道直窜上鼻腔,回味苦中稍带甘甜,一点都不好喝。

    云秋欲言又止,解释道:“奴婢念着姐昨夜初经人事,便让东厨熬了些阿胶山参水。”

    这还是当初姐出嫁时,那个宫里老嬷嬷告知她的方子,是宫里的娘娘也会喝这个。只是没想到,今日才煮上。

    初经人事……

    谭清音大脑空白,思绪僵硬,听了半天,只听见了“初经人事”四个字。

    她缓缓抬头,眼睛盯着两人。

    反应过来后,她耳尖和面颊一点点红了起来,吞吞吐吐道:“……我昨夜只是来了月事啊。”

    怪不得从早起时,她俩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便是一种苦尽甘来的滋味,直看得她身上发毛,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原来竟是闹了这么大个误会。

    闻言,身前两个侍女面容呆怔,噎了半天,继而一声同步惋惜叹息。

    三人面上俱是刷的一红,云秋先声开口破尴尬:“姐,你、你热吗?要不稍稍支个窗子?”

    这地龙烧得是挺热的,谭清音觉得身上滚烫一片,还是莫名从心底腾起的,话音刚落她便连连点头。

    那股子汤水怪味还在嘴里,谭清音想吃颗蜜饯压下喉咙里的苦涩,顺便降降燥热。

    她伸手在软塌下的屉盒里摸寻了一番,直至伸到里头也没摸到,她疑心地抽开,一些无用的绢帕首饰放在里面,根本不见琉璃罐的踪影。

    谭清音登时吃惊地看向她们。

    “我的糖呢?”

    昨日她吃完了,明明塞在这个屉盒里的。

    云秋目光转向她,回道:“姑爷今早拿走了,您要是再想吃,得从他那儿取。”

    谭清音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气愤与委屈一点一点地爬上心头。裴无他昨夜信誓旦旦地答应她,他又骗她。

    ……

    书房内灯烛通明,耳畔幽阒。

    彼时谭清音正趴在桌案上睡得昏沉,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起,她在困顿中睁开了眼睛,一双濛濛的清瞳望着俯身而来的男人。

    灯影摇晃,眼前男人面如冠玉的清冷模样虚虚浮浮。

    好似还在梦中,她迟疑地抬起了手臂,轻轻地环住他的脖子。

    细嫩的手臂如同缠枝藤蔓一般,心翼翼勾上,继而慢慢收拢,紧紧攫住他的心脏。

    两人换了位置,裴无坐在椅上,将她抱坐在怀里。

    “怎么在书房睡了?”

    他一回来便去了后院,没见到她的身影,便猜想肯定是在书房。甫一踏进书房,就看见她伏趴在桌案上,呼吸浅浅,睡得正酣。

    谭清音身子软乏得厉害,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肩上,借以支撑。

    听此问话,这才想起自己为何要来书房等他。

    心头怄了半天的气腾地又升起,她从他怀里坐起,控诉地看他:“你昨夜分明答应我,不收走的。”

    许是刚睡醒,话尾音拖的长,听起来软糯糯的,饶是一张脸再如何正色,也是看着娇憨,一点威严力都没有。

    裴无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蹙,望着谭清音,长指微顿,轻轻戳了下她昨夜肿起的腮畔,这会儿已经消了,触感柔嫩,他语气严肃直言问:“那你真的只吃了几粒?”

    谭清音微愣,低下首来,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她确实也骗了他。

    裴无抬起谭清音的下巴,她轻咬红唇,还是目光哀怨地望着他。

    两人视线相对,裴无眼中晦暗不明,良久他轻叹一声,缓缓地道:“我并非是不给你吃,可你一日便吃了半罐,牙齿受得了?”

    他知道她嗜甜,前些日子每晚回来,都会买上一包蜜糖,再放进罐子里,因而对那罐子里还剩多少多少一清二楚,可今早开一看,少了大半。

    见她面色松动,裴无抬手将她睡乱的额发拢在耳后,又作出让步,“往后还是给你买的,只不过一日只能吃一粒。”

    闻言,谭清音再憋不住,她抿了抿唇,还是弯起眉眼笑了。

    一日一粒也是可以的,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长指并未收回,渐渐下移到她耳垂边,白嫩的耳垂上并未坠饰物,宛若上等的羊脂玉,还透着润。

    指腹下细腻柔软的触感叫他眼神暗了暗,她的耳垂极为敏感,只是稍稍揉捏,便已红的鲜艳欲滴,像是夏日成熟樱桃,让人想咬上一口,细细品尝。

    谭清音被他捏得耳朵隐隐发热,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耳垂是有多红。

    只是裴无现下实在温柔,让人恨不得溺死在其中,她不忍破,便由着他一直揉捏。

    心一沉下,她便容易胡思乱想,脑海中浮现白日里云秋的初经人事。

    她与裴无两人同床共枕也有了些日子,但他还是不曾逾越半分,有时也会吻得她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却是从不与她提起圆房。

    如今想想,真是盖着棉被纯睡觉。

    她忽然想起,之前他受伤失血,自己给他煮了补血的汤药,那时他反常半夜来找她,第二日便自身问题,喝不得。

    谭清音早已神游天外,她思维跳跃的厉害。

    自身问题,他该不会是……

    谭清音心里咯噔一下,眸内震颤,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家夫君看着清风朗月,端方自持,怎么可能呢。

    怀里姑娘起先微微垂着眼,低头沉思,不时会抬眸量他,漂亮的眸子里水波流转,最后突然睁大眼睛,一脸愕然地盯着他。

    裴无知道她那脑袋瓜里整日想得多,便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你身体是不是有问题,谭清音咽了下口水,没敢开口。

    谭清音下意识眨了眨眼睛,遮住眸内震惊,摇了摇头,温顺道:“我要回去泡汤浴了,你别捏我了。”

    罢,她便从他怀里跳下来,飞也似的跑出了书房。

    指腹下柔软突地离去,裴无注视她纤瘦的背影离开视线,心头一阵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