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折琼枝 > 第79章 小院子外头
    灼热的气息洒在她颈窝处。

    姑娘慌了, 手脚并用地踹他。

    她害怕之下,出手便没有轻重,膝盖用力一顶, 竟是朝着他衣裳某一处踹过去。

    祝辞似是从前被她“误伤”出了经验, 眼眸一暗, 将她的腿压住。

    若方才还可以动弹, 这下是连脚都动不了了。

    姑娘立即道:“别碰我!”

    然而,她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男人没有收敛, 反倒愈发得寸进尺。

    她被他的动作吓到了, 眼前登时又浮起下午混乱中抵死纠缠的记忆,剔透的眼里浮起点点水光, 慌乱中怕得厉害, 唤了一声:“二爷。”

    “嗯。”昏暗之中, 祝辞低低应了一声。

    昏黄的光影被拉长, 投映在帐幔上。

    柔兰脸颊烧得厉害,声如蚊呐,似还带了浅浅的哭腔。

    她躲避着别开头, 见外头天色低垂,到口边的话为难了半晌, 才一字一句慢慢出来, 隐约还带着恼意,“二爷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

    这句话时, 她似是羞恼得过了头, 眉眼紧紧蹙着,眼睛不敢看他。

    祝辞睨着她。

    身下的姑娘眼眸泛红,把自己埋进被褥里。他分明瞧得出她方才的话只是假的, 其实她心里恼得很,巴不得将他狠狠咬一口解气。

    可她倒是很聪明,知道这样行不通,便折了另一个法子来对付他。

    佯装很是害怕,可怜兮兮地求他。

    她倒是把他的心思拿捏得很准,知道他素来吃她这一道,便总这样。从前也是,每每她有什么事情要求他,便都摆出这种模样,好叫他心软。

    当然,他也回回都依她,她要什么给什么。

    祝辞忽然无声笑了一声,指尖摩挲着她巧柔软的耳垂,暗色沉沉。

    ——他也是被她这一道摆了,见她这般乖巧的模样,逐渐消了警惕。

    于是她就消失了。

    前一日还笑意盈盈,温柔乖巧地哄着他,第二日便毫无预兆地消失了踪影,只留下几句话。

    想起那几句话,想到今日不久前他在宅子外听到她,那就嫁啊。

    她还想嫁谁?

    嫁给那个李溯道?

    一想到李溯道当着他的面握着她的肩膀,唤她念念,与她那般亲昵的模样,他就怒火中烧。

    一想到他若不是找到她,制止这一切,她可能就已经在他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跟了别人。

    ……嫁给其他男人,任其他人搂着她,与她做尽亲昵之事。

    他想到这些,就恨不得杀了那些人。

    柔兰微睁大了眼睛,眼里藏了忐忑,看向他,她什么都没,二爷怎么了?

    为什么方才还是好好的,他现在又成了这副令人害怕的模样。

    见祝辞没有动作,她畏惧之下,推开他又挪到床帐里头,裹着被褥看他,一双水眸半是抵触半是探究。

    片刻后,她听到祝辞沉着声音问她:“那个李溯道和你什么关系?”

    柔兰怔然了一瞬,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提起李溯道,想了想,只声:“没什么关系。”

    见男人掀起眼皮看她,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忙用被褥把自己遮得更严实,蜷长的眼睫低垂着。

    姑娘这副模样,倒好像是他问的不对了。

    祝辞盯着她,笑了一声,声音里压着危险意味:“没什么关系?”

    若是没什么关系,那男人会这般护着她?当他是瞎子吗?

    他也是男人,怎么看不出来那李溯道看她的眼神。

    他素来克制,并不因为冲动而做决定,可是今日下午李溯道的手碰到她,那般靠近地接触她时,他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久违的念头。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疯长,差些占据他的理智。

    ——他那时竟然觉得,杀了李溯道也不是不可以。

    柔兰紧张地看着祝辞,眼睛微微睁大,被水洗过的瞳仁异常干净,又是委屈又是恼怒。

    她蹙着眉头想了想,觉得二爷管得这样宽,她和李溯道又没什么,他做什么这样问她?

    她心中委屈,语气也不由负气,别开视线没看他,重重哼道:“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李大哥人挺好的,有时候我遇到难事都是他帮的我,”柔兰心里存着气,的话便存心似的想要惹他的不悦,“这些日子若不是他,我……”

    她剩下的话被一声惊呼替代,接下去的话竟是再不下去了,只能从唇边溢出几声呜咽。

    觉察到男人情绪转变,原本好不容易出现的温和悉数被怒意替代,动作的力道也重了很多,柔兰立即捶他。

    胡乱的捶并没有让他稍微轻柔一些,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见她快要呼吸不过来,祝辞才微微松了些力道。

    他冷着眼眸,指腹爱怜地摩挲过她哭红的眼角,低声道:“念念,你是我的。就是想嫁给旁人,他们敢要你吗?”

    柔兰咬唇,此时如同炸了毛的刺猬,恼道:“怎么没有,我……”

    她剩下的话断在喉咙里,话音成了呜咽。

    祝辞呼吸也有一瞬间的紊乱,他冷着嗓音轻轻笑了声:“是吗?”

    “可是有我在,你也别想。”

    柔兰被刺激得眼里浮起水光,咬牙,在颤抖中了句:“你……你无耻。”

    姑娘还是第一次这般不敬地骂他。

    即便是骂人的话,从此刻她嘴里出来,却又这样娇气,不像是在骂人,反倒在撒娇。

    骂他便骂他吧,方才她什么话没过,还过想杀了他这样的话。

    祝辞在她无助战栗时,伏在她耳边轻笑道:“无耻便无耻吧,念念,你怎么我都应。”

    柔兰这下是当真受不了,不敢同他硬气了。

    不久前她还能凭着一腔恼恨同他呛声,可现在彻底将他惹怒了,受苦的就是她了。

    唇瓣被她自己咬出了痕迹,隐约还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姑娘受不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呜咽着响起来:“我错了。”

    祝辞亲了亲她,却没有话。

    这动作像是安抚,但是全然没什么用。

    “难受就咬我。”他道。

    姑娘哀求不成,原本放低的姿态也成了恼怒,指尖在他身上扣进去,末了,又恶狠狠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下口的力道很重很重,像是往死里咬似的。

    原本以为祝辞会因为感觉到痛而收敛一些,可不仅没有,反倒还变本加厉。

    她是用多大力道咬下去的,他便还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姑娘的手又在被褥里摸到了那支簪子。

    只是她手上没什么力气,试着握住簪子,好几次都没抓住。

    在抓紧簪子的一瞬间,她便将那簪子尖锐的头抵在他心脏部位,颤抖着手,瞪着她道:“二爷不怕死吗?”

    祝辞没有躲,甚至连神色都没变。

    簪子一角分明抵着他,若是再用力一分便刺破皮肤,祝辞看着她凶神恶煞的模样,眉宇间竟露出纵容的神色。

    随即,他俯身下来。

    也就因为这个动作,柔兰反应不过来,没来得及收回手,那簪子尖锐,便当真刺破了皮肤,一瞬之间立刻便见了血。

    柔兰猛地一僵,手无法抑制地抖了下,簪子登时从她手里脱落,砸到旁边的被面上。

    她心中震颤,蓄着泪光的眼眸愕然地睁大,看着他,一时间竟不出话来。

    二爷不要命了吗?

    她若不松手……

    祝辞吻了吻她脸颊,这个吻和方才的掠夺丝毫不一样,带着温柔,动作很轻,就好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视的宝贝。

    她并没有听见他话,可即便他一句话都没有,她也透过这个动作感受到了他的意思。

    柔兰鼻子一酸,霎时间忽然有酸涩冲上眼眶,几乎是立刻她眼里便盈起泪珠。

    她咬着唇,恨恨地瞪着他。

    ——起初,刚进他的屋子时,她以为他是温润如玉,恪守礼节的翩翩君子。

    后来,她知晓了他的真面目,从他身边逃开,被他亲手抓回身边,才发觉他其实是不择手段、处事冷狠不拖泥带水的人。

    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天底下竟会有这样的人……

    一面没有道理地要将你占为己有,就算你跑了,也要费劲波折地将你抓回来放在身边,哪也不许去,一面却又愚蠢地将真心捧到你面前,任你践踏施为,好似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恨他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地把她谋划到手,也恼他将她关在身边不给她自由,可等到她得到机会,终于能够杀了他,他不仅不怕不惧,还亲手将自己的性命送到她面前,把权利交给她,让她做出抉择。

    倒令她自己摆在了为难的境地。

    她若动手,先不她舍不舍得,就他这么久以来为她做的一切,就是她的不是。她若不动手,那她被他关在身边受的委屈难道都能凭空消失么?

    柔兰咬着唇,身体与心理上的感觉让她禁不住颤抖起来。

    这个男人当真可怕。

    人心在他手里,好似唾手可得一般,她一时间竟不知道,他是真的喜爱自己,才毫无防备地让她为所欲为,又或者这些都是假象,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计策,是他为了让她退让而特意做出的计谋。

    她看不透他……

    簪子又不知在被褥中滚到哪里去,再也摸不着了,柔兰有些无助,禁不住呜咽一声:“够了……”

    她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战栗,哭腔越来越明显,蓄了半晌的眼泪滑下来,被祝辞吻掉。

    他克制着混沌,低声道:“念念,你过了,才刚刚入夜。”

    这句话落下,他忽然又笑道:“是不是很恨我?”

    姑娘该是恨他的。

    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夺了她,她现在指不定心里将他千刀万剐了多少遍,恐怕她心里的他都成筛子了。

    祝辞低低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念念,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很开心?”

    “什么死了!”

    柔兰脑子一阵阵的晕眩,眼尾还挂着眼泪,闻言只咬唇,恶狠狠地道:“我不开心!”

    祝辞心中正扬起莫名的喜悦,正激荡之时,谁知下一秒,他便见姑娘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看向了他,凶狠地继续道:“你这样欺负我,若是直接死了,不是便宜你了……”

    她气息不稳,一句话得断断续续,偏眼眸透出一股无意识的娇,恶狠狠的声音因为音色,也变得软绵绵的。

    祝辞看着发丝凌乱的姑娘,眼中神色深了些,依旧感觉到了喜悦。

    她到底是在乎他的。

    她心里有他。

    祝辞的呼吸微微加重,俯下身,再次吻住她。

    *

    屋子的门一直紧紧关着,里头的动静悉数都被隔绝在内,外头听不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外面的人只知道二爷带着人进去,将门一关,便整整半日一夜没有出来。

    赴白派人守在了院子外头,让人好生看着,不让人闯进来。

    李溯道已经被关押起来。

    就是因为他向祝延泄露了消息,把柔兰的下落告诉了祝延等人,也就是向庆王泄露了消息。

    这么一来,二爷这么久所做的全部都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赴白就怒上心头,恨不得把这个不争气碍事的家伙给揍一顿。

    而且这人居然还敢觊觎二爷的姑娘,不是找死是什么?

    二爷仁慈,没有当场杀了他,让他们暂时将他押起来。二爷不杀他泄恨,是知道杀了人也无济于事,便只让他们看好人。

    可他们这些手下的可就没二爷这么好的脾气了。

    主子吩咐过了不能,那骂总行了吧?

    不少人走过路过关押李溯道的柴房,都明里暗里地嘲讽几句,就算不会话的也怒哼了一声。

    他们这些人一直跟随二爷,想起二爷这么久以来做的事情都被这个人毁了,还有可能让二爷搭上性命之危,他们就气得跳脚。

    宅子这边,赴白亲自守在了柔兰的院子外头。

    他们没对满怎么样,钱婆婆也已经回来了,得知了事情,现在正和满待在一起。

    许是太久都没有消息传来,途中满来过两回,都是来问柔兰的事情。

    “姑娘会不会有危险?为什么这么久了姑娘还是没出来?”

    赴白守在门口,闻言老脸一红,也只能绷着脸冷道:“柔兰能有什么事情?和二爷待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满不理解地扭着衣袖,“那二爷为什么不带我们姑娘出来,他们一直在房里不嫌闷的慌吗?”

    这话的时候,满是真的很忐忑。

    那可是祝二爷哎,前一段日子隔壁的陈丫还在和她唠叨祝二爷,幻想着什么时候能见到祝二爷一面这辈子就值了,所以,祝二爷在她心里已经成了神仙一样的人物。

    可昨晚灯节、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活在了梦里……她居然见到祝二爷了?

    而且看这模样,祝二爷和自家姑娘的关系好像不浅。

    还有,姑娘原来也叫柔兰啊……

    满想着,十分好奇,头就往里探,被赴白赶忙拦下来,“你干什么?年纪轻轻一姑娘怎么这么不害臊!”

    “啊?”满目光疑惑。

    又犹豫着道:“可是钱婆婆让我来看看姑娘怎么样……”

    赴白瞪着眼睛道:“她很好,你们别担心了,有二爷在她不会出事的!”顿了顿,又道,“柔兰可是二爷亲口过的夫人,以后你就别一口一个姑娘了,再过不久,就得改口叫祝二夫人!”

    “哦,夫妻啊?”

    满仔细地想了一会儿,灵光一现,“那姑娘和二爷是不是在做夫妻间的事情?”

    赴白狠狠一噎,脸皮子涨红,“你、你一个姑娘家……”

    “那我回去了。”满点点头回去了。

    留赴白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地站着。

    站在赴白对面的厮指着他哈哈笑道:“赴白,你也会害羞啊?”

    “我呸!”赴白板着脸道,“守好你的门!”

    许是因为平日大伙儿都玩的好,那厮也不怕赴白,嘿嘿笑道:“赴白,你什么时候也敢对松萝姐这样话,我才服你!”

    话才完,见赴白瞪过来,那厮连忙冲他道:“昨日在府里的时候,松萝姐过来二爷的院子了,我还以为她是有事要找二爷,谁知道是来找你的……”

    赴白怒容顿收,好奇追问道:“找我做什么?”

    那厮耸了耸肩,没脸没皮地笑着,也不话。

    赴白笑容消失,悻悻道:“不算了。”

    “哎呀,这些事情不得你自己去问才痛快,赴白,要我啊,喜欢人家姑娘也不能这么不主动……”厮语重心长地完,见赴白又瞪眼看他,赶紧转移话题。

    那厮看了看天色,问道:“都这么晚了,二爷还没出来?”

    赴白哼了声,“等着吧,反正不急。”

    “最近这段时间风波不断,可能也只有今日能这样安安稳稳地待着了。”

    *

    柔兰是被外头话的声音叫起来的。

    屋外那似乎是满的声音,在和另一个女子话。

    “我要进去看我家姑娘,就看一眼也不行吗?”

    另一道谨守规矩的声音道:“姑娘还没起,二爷离开之前了,要等姑娘自己睡醒了才可以进去。”

    “……那好吧。”

    因为窗子关着,屋里的光线并不刺眼。

    时辰不早了,她睡了很久。

    床帐里已经没有人了,二爷不在,可那种他惯用的沉水香的味道却萦绕在空气中,她整个人都被这种味道笼罩了,沉水香浓得甚至盖过了她自己身上原本的熏香。

    这种味道带着记忆,她现在只要稍微一提起,眼前便能浮起昨日荒唐的画面。

    她昨晚很困,又哭过,几乎是快天亮了祝辞才放她睡去。

    这一觉沉沉地睡到了现在。

    柔兰紧攥着被褥,伸出一只脚勾回了掉在地上的衣裳,忍着疼痛慢吞吞地穿好了,才终于松一口气。

    外头守着的女子似乎听到了她醒来的动静,走进来道:“顾姑娘,你醒了吗?”

    这女子走进来得猝不及防,耳边那脚步声靠近,柔兰扫了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的床褥一眼,慌乱之下,忙一把扯开被子,连同自己和床褥一起捂的紧紧的。

    那女子走进来,见她坐起来,笑着福身道:“奴婢岚香,从前学了些傍身的功夫,二爷为了保护姑娘,特地调我来,在姑娘身边伺候。”

    “你出去,等一下再进来。”

    岚香见她衣着妥帖,却紧张地拉着被褥盖住床榻,面露不解:“姑娘不是已经起来了吗?”

    “我、我要收拾一下。”柔兰有些无措地别开视线。

    她现在根本不敢起来。

    身后的床褥不堪入目,遍布痕迹,她方才扫一眼,就差些想找个地方将自己埋了,现在哪里敢让旁人看。

    岚香笑道:“二爷特意派我来,就是侍奉姑娘的,姑娘不用自己动手。”

    “别和我提他……”柔兰咬唇,还有些泛红的眼眸瞪起。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听见他的名字。

    见岚香听话地闭上嘴巴不话了,柔兰又有一瞬的心软,思索着,攥紧了被褥,“他、他人呢?”

    岚香摇头:“岚香不能。”

    柔兰愣怔过后,脸色又沉下去。

    臭男人……

    她咬住唇,恼恨地想着,没过多久眼圈又红了。

    果然都是他占上风的,昨日他贸然闯进宅子,不由分就把她推进屋子里……

    他是快活了,今日起来却连人都不见一个。

    怕不是提起裤子就走人了!

    果然,从前母亲和她的话都是对的,男人的话都不能信。

    昨日还什么要娶她作妻,让她嫁他的这些话。

    恐怕都是故意诓骗她的!

    他莫不是又要将她圈养起来,只将她当作玩物?

    见拔步床里坐着的青丝披散的姑娘神情不对,眼里噙着眼泪,即便是岚香也看得心都揪起来,忙上前两步:“顾姑娘?”

    岚香也是女子,稍微想一想便明白了她的心思,看了看她,思索着道:“顾姑娘,二爷只是事务多,并不是存心留姑娘一人在这里。”

    “这段时间姑娘不在永州不知道,二爷着实难抽出时间,姑娘别担心。”

    柔兰低垂着眼眸,手攥紧了被褥,条件反射便恼得反驳:“那他昨日就有时间……”

    她的声音不,话出口才到一半,却又忙捂住嘴巴,有些惊慌地看了看岚香。

    见岚香神情不变,她才没那么局促。

    却是懊恼——她都了什么!

    岚香微低下头,也忍不住扬起唇道:“二爷心系姑娘,自然舍得花时间相陪。”

    接着,岚香又道:“二爷吩咐奴婢照顾姑娘,姑娘起身吧,奴婢替姑娘收拾。”

    “不行!”柔兰忙遮住床榻,“我自己、我自己来。”

    岚香顿了顿,忽然跪下去:“那奴婢只好向二爷求罚。二爷过了,要将姑娘当夫人一般伺候着,如若不然,便只能自取领罚了。”

    “你……”

    柔兰眼里露出愕然。

    片刻后,只好难为情地攥住手心,“那,那好吧……”

    这话时,她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岚香倒是没什么反应,应声过后,朝她走过来,替她备好鞋袜。

    柔兰看着岚香安静的模样,忽然发觉了不对。

    她微微蹙眉:“你方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