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荣身上背着的那些人命, 判他死刑也便宜他了,至少他逍遥了整整四年时间。

    “这一趟麻烦你们了,谢谢。”

    如果没有权力, 她仅仅有钱也不可能让这个案子这么顺利,至于匿名举报范建荣的证据, 是谁提供的叶惜媱心里的有数, 她默默攥住了身边男人的修长的手指, 有欢喜也有道谢。

    回到京城在御膳馆请郭尚宗和郑国璋吃了饭,修泽派司机亲自把他们各自送了回去。

    “叶姐姐,那个范建荣的女儿范涟漪这两天又有新闻。”

    叶家客厅里, 胡云喜刷着手机和叶惜媱聊天。

    “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那次综艺之后范涟漪的形象一落千丈, 到手的代言和剧本退了一干二净, 就算她这个常年不看微博的人也被社交软件上的推送强制吃了瓜。

    范涟漪这个结果,她心里一点都不愧疚。

    “堵李家太子爷李铮的车, 是怀了李家第四代长孙,这个女人怕是疯了吧。”

    范建荣进了监狱, 她还想着嫁豪门, 是为了救父亲还是为了后半生谁也不清楚, 但到底是该她心狠还是该她孝顺?

    “或许人家为了爱情呢。”叶惜媱轻笑, “什么锅配什么盖。”

    “不过结局却不怎么好, 范涟漪被李铮撞进了医院, 腿骨折,但对于肚子里的李家第四代长孙, 网上只字未提。”

    胡云喜放下手机,满意的吸了一口珍珠奶茶,她看向叶惜媱,“叶姐姐, 网上对你的评价现在还不错,你要考虑签个娱乐公司吗?”

    “不签,太累了。”

    以前给她过电话的烽火传媒的童舟今天又给她了电话,她拒绝了,不过因为对方等了她挺长时间的,所以她答应了童舟以后有合作能优先考虑。

    “那大人的楼兰传媒叶姐姐也是不去吗?”

    “不去,我去了楼兰传媒,还不够听闲话的,不想让他为我做什么改变,也不想和别的无关紧要的人同一个待遇,所以啊,我索性就不去。”

    叶惜媱对感情是有占有欲的,她希望修泽偏爱她处处对她特殊,又不希望在工作环境下没做到一碗水端平影响他个人形象,所以索性把爱情和工作分开。

    “叶姐姐你活的很通透,知道自己要什么,对生活充满感情又不乏理智。”

    “你的这是我吗?”叶惜媱笑着拍了下她的手,“哪有这么好,俗人一个,不想受委屈而已。”

    第二天下午,叶惜媱给李钰发了个微信,问了问他家的事。

    这是她原先答应好的。

    李钰看到消息后秒了个电话过来。

    “惜媱,我这正要求你呢,我妈她夜夜做噩梦,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你赶紧抽空看看吧,别人我信不过,医院又检查不出来。”

    李钰语气很着急,他爸现在非是他供奉关二爷惹来的事儿,他堂哥李铮又天天往他家跑,也不知道想干啥。

    “给个地址,我过去看看。”

    专职司机兼床友胡云喜开车到了滨湖湾别墅区,李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惜媱,麻烦你们跑一趟,这位是?”

    李钰搓了搓手,脸上胡子拉碴的,显然最近几天过得不是很好。

    “这是我朋友胡云喜,一起过来看看。”

    叶惜媱简单做了介绍就直奔主题,“到底怎么回事?”

    “本来好好地,就前两天吃完饭见着你那天,晚上回去那个万年装逼犯来了我家一趟,然后晚上我妈就梦见有人砍她头,惊醒之后没敢睡,只要一合眼不出半个时准会做这个梦,内容都不带变化的。”

    李钰一边带着她们往进走一边跟她们经过,“就李铮身边跟的那个年轻人,据也是玄学圈子里的,还是国外来的,李铮是让他帮忙看看,他张口就要那个关二爷的雕像。我怀疑就是他们下的手。”

    “你没猜错,把你堂哥李铮电话叫来,我当场就能给你处理了。”

    叶惜媱和胡云喜走进李家,李钰的父母在客厅里正襟危坐,看到她进来两人一同站了起来,“这就是叶大师吧?”

    “我是叶惜媱,应李钰邀请来看风水的,李夫人做噩梦除了梦见被砍头,还有其他内容吗?”

    叶惜媱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看着神色憔悴的李夫人,直接表明了来意。

    “就是每次睡着之后就梦到一个人拿着刀往我脖子上砍,我甚至能在梦中看到那把大刀,以及我的头带着血在楼梯上咕噜噜的滚,一直滚到花园里,被埋了……”

    李夫人攥紧了手心,一边颤抖一边白色脸色回忆。

    叶惜媱点了点头,问李钰:“你家最近一周有没有移植栽种花草树木什么的?”

    “有,就三天前我爸让人重新栽种了花园里的桃树,以前那些有些老,花开的不多。”

    富人花园里栽种的桃花树当然是只开花不结果的那种观赏性的桃树。

    “李夫人是属什么的?”

    “我属猴的。”李钰的母亲虽然不知道这几件事有什么联系,但还是如实了自己的属相。

    “以这栋别墅为基准,北偏西四十七度那里那棵桃树挖掉,我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埋着一把杀猪刀。”

    虽然有点尴尬,但叶惜媱还是如实了。

    “好,我这就去挖。”

    李钰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茶几,又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父母,最后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北偏西是哪个方向?”

    “把你手机的指北针开,自己找。”

    叶惜媱满头黑线,发了李钰之后慢悠悠的坐在客厅里喝茶。

    李钰爸妈有些尴尬,尤其是李钰的妈妈,她每晚梦见被砍头,结果是院子里有杀猪刀……

    这,这就有点尴尬了。

    “叶大师年少有为,真是厉害。”

    李钰父亲干巴巴的夸奖,比尬聊还尴尬,他嫌李钰那个木雕太过凶煞,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了叶大师。

    “过奖。”叶惜媱淡淡的推辞了一声没再话,李家尴尬她其实也尴尬,但作为一个大师,她得矜持的微抬下颌端着架子。

    正好这时候李钰带着一个人来了。

    “就是这把刀吗?是他埋下的。”

    他把手里那把锈迹斑斑的大刀往地上一扔,扫了一眼李父。那把刀三尺长,刀背很宽,刀把上黑漆漆的一层血,就是早些年菜市场上杀猪匠用的。

    他意思很明显,仿佛在你看看,看看我认识的人是大师还是骗子!

    李父尴尬的瞪了儿子一眼,看向那个穿园艺工作装的男人,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是李铮少爷让我埋的,是您吩咐的,能招财。”

    园艺工人瑟缩着肩膀,吞吞吐吐的交待了始作俑者。

    “杀猪刀招财?我可去他妈的吧!”李钰气的爆了一句粗口,他虽然有点混蛋,但对家里老头老太太是真心孝顺,李铮这次是真的惹到他了。

    “我去问问我大爷爷,看看到底是谁给他大孙子教的杀猪刀招财的招数,好好埋在他家当他妈的祖传宝去!”

    “李钰你好好话!”李夫人拽了一下他的胳膊,“好好话,怎么长辈呢。李铮是李铮你大爷爷是你大爷爷,我这苦主还没怎么着呢你倒是急了,这么孝顺怎么不给我找个儿媳妇生个大胖孙子?”

    “我,我这不是……行吧,我闭嘴。”

    李钰看了眼叶惜媱,有些不好意思。

    “李夫人最近几天见过李钰那个关二爷雕像,是不是?”

    叶惜媱一个外人无心听他家家长里短和是非,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是,我去我儿子住的地方想看看他有没有女朋友。”

    “你这个噩梦关二爷的警示,包括头颅滚到花园里被埋了都是警示,不然半年之后半年时间李钰回来一回就倒霉一回。杀猪刀上的血气煞气与木雕上关二爷的正气义气相冲,李钰就成了那个出气筒,当然,你和李先生也是会病痛缠身睡不好觉。”

    “李铮这样害我,就为了我那个木雕?”李钰听叶惜媱完已经心里有了谱儿,“真他妈可够损的,弯这么大圈子害我,这孙子欠揍!”

    李钰骂完了人又得意洋洋的显摆:“听见了没爸,是关二爷救我呢,以后别听人撺掇我家关二爷的主意!”

    李父脸色一黑,忍了又忍才忍住骂自家这个二愣子的话,转头换了和蔼的神色问叶惜媱:“那叶大师,这把刀挖出来就没事了?”

    “还没完,这刀上有李铮的一滴血,只有他亲自拿着刀出了你们家大门,才算彻底解决了。”

    叶惜媱完,瞥了眼地上的刀,又递给胡云喜一个眼神。

    敢恶心她,算计她,来而不往非礼也,她也要送他一份大礼。

    胡云喜兴冲冲的攥住了手中的手机,朝叶惜媱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他马上来了。”

    李钰眼里闪过一抹怒气,又看向叶惜媱,“他死不认账不这么做怎么办?”

    “没事,放心吧有我呢。”

    叶惜媱安抚的看他一眼,并没有告诉他她要怎么做,当然,如果那个夺舍后辈子孙的陈杨树能来,那就更好了。

    几人在客厅里又坐了一会儿,李夫人让女佣切了进口空运过来的水果,李父也亲自泡了茶,给叶惜媱倒了一杯,“叶大师尝尝看。”

    “不了谢谢。”

    她进门,这二位虽然也起身相迎,但到底是并没有这么殷勤,如今见她真有几分本事,才客客气气的按照待客之道对待她。

    这杯迟来的茶她也不是很想喝。

    李父脸色一僵,心里闪过一丝后悔,和妻子对视一眼没再做什么碍眼的无用功。

    “二叔,你找我什么事?”

    人还没进来,李铮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他发了带路的人,径自走进大厅里,视线先往叶惜媱的方向看去。

    怪不得门口那辆奥迪车眼数,原来是这个女人的。

    李铮冷着脸,完全没有了对叶惜媱初见的殷勤,不屑的视线淡淡撇过她,就移开了目光。

    他挑了个离叶惜媱远的沙发刚坐下,视线一飘,看到了地上静静放着的杀猪刀,“忽”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也没什么事,就是请堂哥把你家的招财刀拿回去,杀猪还是招财,或者杀人,埋在你家院子里,我家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李钰看到他的反应冷嗤一声,眼里的怒火如果能化成实质就要把李铮烧一个窟窿。

    “我听不懂你们在什么。”

    李铮重新恢复了淡定,一撩西服的衣摆坐了下来,不过这次正襟危坐倒是没有先前那股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