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下了一整夜,淅淅沥沥的雨敲击着本就不牢固的屋顶,三怜这一夜都在操心着这屋顶会不会塌。

    一大早,天擦亮,溪家院子里盛满了坑坑洼洼的积水,还有满地被风席卷的落叶,屋檐上还在时不时的往下滴着雨水。

    三怜着哈欠从堂屋一出来,就被凉风迎面吹的一个激灵,瞬间脑瓜子清醒无比。

    她拢了拢粗布衣跨出门槛,一路沿着屋檐下的台石梯,跑着钻进了灶屋。

    这就入秋了,身上的衣物已经不够御寒了。

    这段时间三怜除了忙家长里短的事还要忙着卖辣椒酱,每日奔波劳碌还是有些疲乏,今日竟然就睡过头了。

    二怜跟溪大国此时早已经去了地里干活,灶屋里还温着半锅米粥,应该是二怜一大早煮的,有这样疼自己的姐姐,三怜心里倍感熨贴。

    王圆圆今日也起的比往常早,三怜将最后一件洗好的衣服晾在了院子的竹竿上,正准备去灶屋盛米粥。

    “嘎吱!”

    堂屋里传来一声急促的开门声,一听声响便知道是王圆圆起了。

    王圆圆急匆匆的从里屋跑了出来,一脸焦急慌张,衣服随意的拢在身上,头发凌乱。

    一路跑至灶屋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扯着微敞的衣口,冲着三怜急道

    “快!快去....去村头找李郎中过来!”

    三怜诧异的目光看向失态的王圆圆。

    “阿娘是哪不舒服吗?”

    王圆圆若不是此时扶着门框,险些腿肚子一软一头栽下。

    三怜也看出了继母的心急,斜睨了里屋的方向一眼,知道一定不是事,不等王圆圆开口,直接扔下手中的饭勺,朝村头郎中家奔去。

    “李郎中...”

    三怜急匆匆赶到郎中家中,这位李郎中已年过半百,是村上唯一能诊病的。

    此时的李郎中正晒着草药,见三怜满头大汗的跑来,知道又有银子挣了,连忙放下手中的草药,拍了拍手,看向三怜。

    三怜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医生,随即收起了自己的大嗓门。

    “李郎中,我家阿弟生病了,来请你去看看。”

    李郎中对于三怜俯首低眉的模样很是受用,端起医者架子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胡子。

    “要出诊,那可不便宜啊。”

    三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成!快点走吧!”

    三怜哪想多费口舌,年纪大的人啰啰嗦嗦的毛病是从古至今都没变的,她可惹不起。

    “现在的丫头片子,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等我回屋拿药箱子。”

    完便慢悠悠的回了堂屋,将一些瓶瓶罐罐一样样井然有序的放进药箱子里,末了还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应该是齐活了,这才满意的转身背起药箱子。

    三怜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拉过李郎中,哪管他乐意不乐意,拉着就火急火燎的赶往溪家。

    这么大把年纪了,这一趟下来,真是要了人老命!不多要点银子太亏!

    等三怜带着李郎中回到家中时,王圆圆已经梳洗整洁,坐在里屋床榻边守着溪望一把鼻涕一把泪。

    刚刚她已经差人给地里干活的溪大国传了口信,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王圆圆听见门口传来声响,转头看着李郎中,更是老泪纵横。

    “李郎中啊,快看看我儿吧,今早儿起来就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三怜凝视着床上的溪望,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原以为就是发个高热,没想到竟是昏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