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奶奶：？
红烧肉炖鹌鹑蛋，哪里腻了？
原本还觉得周许琛挺有眼力见儿，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只是，周许琛为什么对顾禾这么好呢？
郭奶奶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她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忽然想起来，家里没花椒了，我去卖部一趟。”
顾禾立马接过话，“我陪你一起去。”
郭奶奶轻轻哼了一声，“鱼头汤应该已经煲好了，赶紧回去喝新鲜的。”
现做，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顾禾瞅了瞅郭奶奶，又瞅了瞅周许琛。
怎么感觉像争风吃醋呐。
不等顾禾回答，郭奶奶推着她的肩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自个儿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顾禾算是看明白了。
奶奶有私事要办，不太希望他们陪着，“那我们先回吧。”
周许琛应声。
顾禾被这么一岔，本模糊的念头又逐渐淡去，但周许琛的表现实在太乖巧，她抿了抿唇道，“虽然我不是郭奶奶的亲孙女，但她抚养我多年，早就胜似亲人。”
这话到了周许琛心坎里。
以前，他从不相信没有血缘的两个陌生人能成为亲人。
但妈妈却以实际行动告诉他，这是可能的。
“那就好好孝敬她。”
周许琛的十分认真，然后试探地开口道，“我也是孤儿，好在我也碰到了像郭院长那么好的人，我能理解你。”
所以，他要把全天下最美好的东西尽数捧到顾禾面前。
孤儿。
顾禾忽然不知道什么好。
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间肆虐，她不想听了。
雀跃的心忽然就凉了下来。
“嗯。”
两人并肩、无声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而郭奶奶并没有去卖部，她找了个相对偏僻的地方，给童璐璐了电话。
童璐璐戴着墨镜、穿着时髦洋气，她拎着大包包，走在乡间道上，接到电话她忍不住挑了挑眉，声音里满是愉悦，“奶奶，猜猜我在哪？”
郭奶奶：？
她似乎听到了回音。
环顾四周，视线最终定格在二十米开外的红色身影上。
郭奶奶：！
她干笑一声，“你在我前面，你回个头。”
童璐璐听话地回头看，然后她惊了。
挂断电话，她脚步匆匆地就向郭奶奶奔去，走到郭奶奶面前，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奶奶。”
郭奶奶仔细量了童璐璐。
距离她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八个月。
如今的童璐璐，愉悦的神情中哪还有原先的惫懒与压力，明媚又张扬。
郭奶奶彻底放下了心。
两个孙女儿，顾禾美貌聪慧，却败在眼界窄、心气高上，而童璐璐，虽如履薄冰地走好每一步，却败在想太多、束缚重、没安全感上。
现在好了，她们都想通了。
只要不钻牛角尖、只要认真生活，日子总不会太差。
她也终于能放心了。
对顾禾的变化不问，对童璐璐的变化她也不问，郭奶奶含笑地看着童璐璐，“怎么也不提前声招呼，突然就回来了？”
童璐璐不想让奶奶操心太多，“戏拍完了。”她顿了顿，又问，“你给我电话，有什么事吗？”
郭奶奶这才想起来她还有重要的事要问。
“周许琛你熟悉吧？他和顾禾的关系你知道吗？”
童璐璐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低头看靴子，黑色的皮靴上沾上了许多灰尘，灰蒙蒙的。
和她的心情一样。
郭奶奶仍在絮絮叨叨，“这周许琛啊，看着待人十分温和有礼貌，实则，他的心比冰块还凉。他骨子里透出的疏离和冷漠，我都看在眼里。”
“就这么个人，偏偏对顾禾上了心。”
“他吧，做的其实也不是很明显。”
周许琛仿佛知道顾禾爱吃什么，晚饭前，总会第一个到餐厅，略微调整菜的位置。
他也会想方设法从自己嘴里探听顾禾的爱好与习惯。
“你，他对顾禾究竟是什么意思？”
童璐璐嘴里发苦，她豁出去了，索性坦白了一切，“这事儿都怪我。”
从护身符到代言，事无遗漏。
“大概周许琛爱惨了顾禾吧。”
男未婚、女未嫁，年龄也相差无几，除了这个可能，童璐璐想不到别的。
郭奶奶眯起眼，整个人显得十分犀利，她沉着冷静地思索，然后给出结论，“不，周许琛对顾禾，并不是爱情。”
她看多了单相思的男人，绝对和周许琛的表现有天壤之别。
周许琛对顾禾，就像对自己一样尊敬，完全没有一丝逾矩的行为。
他只是纯粹的想对顾禾好。
郭奶奶和童璐璐分析了半天，愣是没分析出有用的结果。
“禾禾还在等着红烧肉炖鹌鹑蛋呢，咱先回去吧。”
无论周许琛是什么想法，他总不能藏着掖着一辈子吧。
童璐璐：！
红烧肉炖鹌鹑蛋！
她偷偷掐了一把放纵饮食后腰间长的赘肉。
就吃一块，不能再多了。
顾禾和周许琛已经回到了院子。
鲜浓的鱼汤飘香四溢，她眼神亮了，忍不住嗅了嗅鼻子，感慨道，“真香啊。”
闻着味儿就让人食指大动。
周许琛去厨房舀了一碗鱼汤，汤呈奶白色，蒜叶和葱作为点缀，色香味俱全。
他放到院中的石桌上，“喝吧。”
顾禾心生疑窦。
这世上，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你好。
她深谙这个道理。
可周许琛的行为，俨然已经超越了好的范畴。
她漫不经心地端起鱼汤，一边思索、一边品尝。
下一秒，顾禾表示没有思索的心情了。
味蕾被鲜香四溢的鱼汤满足得无以复加，她眼神亮了，喝汤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一个鱼头汤，竟然能煲得如此鲜美。
简直不可思议！
她幸福地眯起了眼，认真享受。
周许琛同样舀了一碗汤，坐在顾禾的对面，见顾禾满足、惬意的模样，愈发坚定了他的念头。
他忍不住问，“鱼头好吃吗？”
顾禾身形微顿，她忍不住抬起头。这一瞬间，心神不自禁恍惚起来。
老大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当时她佯装有滋有味地啃鱼头，［当然好吃了。］
实际上，她的手艺并不是很好，鱼头又腥又涩，味同嚼蜡。
不过，当看到孩子们的笑靥，就算味同嚼蜡，她甘之如饴。
周许琛又问了一遍，“鱼头好吃吗？”
他想让顾禾忘记那段不美好的记忆，他也想告诉顾禾，颠沛流离、穷困潦倒的生活已经过去，现在，已经春暖花开。
顾禾诚实地把汤喝了个底朝天。
连三分饱都不到。
但心里的满足感确实难以描述的，她连连肯定，“太好吃了！我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鱼汤，我爱鱼头！”
系统：！
也不知道是谁，最爱吃的是鱼头下两寸左右的脊背部。
果然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周许琛被顾禾的喜悦感染了，他站起身，准备给顾禾舀第二碗鱼汤。
一而再、再而三被照顾的顾禾，竟然有种诡异的、心安理得的错觉。
不过当她的余光瞥到门口的童璐璐时，瞳孔骤缩，整个人和弹簧一般跳了起来。
然后，她直接抢过周许琛手里的碗，“我自己来。”
要死了，璐璐姐怎么回来了！
天要亡她啊！
顾禾觉得，可以给自己选棺材板的花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