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夫子友人

    曲夫子站在齐安镇西街尽头的一处雅致的别院门前,他用手里的戒尺敲了几下门,便侧靠在门栏上。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从内开,开门之人年近中年,眉目生威,蓄着一字胡短须,身着深蓝色长衫,手扶着两扇门扉。

    “曲潇,你怎么想着来我这儿了?”

    曲潇用戒尺推开他的手,闪身进入门内:“我怎么不能来了!”

    叶振伸手将门关上,收手抱胸,微一挑眉:“你这人一向爱四处游走玩乐,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日;还有你这拿着手里戒尺做什么?”

    曲潇扬了扬手里的戒尺:“你这个啊,还不是那殷古板,我刚到这里没两日就被他抓着代课;是家里妻子快临产了,他得陪自家娘子。你我这是不是上赶着给他送壮丁啊,早知道就不来了。”

    叶振嘴角勾了勾:“可能天意如此,不然为何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曲潇不满地拿着戒尺敲敲院子的石桌:“你这话得怎么感觉这么幸灾乐祸,要是你早来两天,不定他就抓你当壮丁了;像我这种不着调的,他不定还嫌弃呢!”

    “不过实在的,谁也没想到这殷古板居然也有不古板的时候,处处讲究礼仪,重言行的人;居然会因为妻子生产回去陪护,要按照古人那套来,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叶振感慨道:“当你遇到你喜欢的那个人时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以你的性子不定比殷守还夸张!”

    “这么,你遇到过了?你不是和你妻子相敬如宾嘛,平时也没见你有像殷古板一样的举动啊!欸……你该不会是养外室了吧!”曲潇好奇宝宝地看着他问道。

    叶振夺过他手里的戒尺,在他头上轻敲一记:“你这脑袋里装水了,尽想些有的没的!”

    曲潇摸摸被敲的地方,还好头发没被弄乱:“也不怪我乱想,我之前可是见到了和你们几兄弟长得很像的男孩儿,当时我眼一看就觉得很是熟悉;昨日我又见到了他,真的和你特别像,我还想是不是你们叶家人呢?”

    “不过今天我见到他母亲带着他来学堂听学,一问才知道姓慕,那应该是没啥关系,怎么你们也不会让自家孩子跟别人姓。”

    叶振摇头失笑,把戒尺还给他:“就让你少看点话本子,整天想这些,你干脆自己写个话本得了。”

    曲潇把戒尺抱进怀里:“我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这一听你来了,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你就这样埋汰我啊!”

    又声嘀咕道,“我这下午还有课呢,午饭都没吃就先来看你,你也不好好招待下。”

    叶振知道他玩心重,在学堂待不住,听自己来了,跑这里来找乐子还差不多。

    他朝下人吩咐道:“卫玄,去安排厨房准备午饭,多弄两个菜。”

    空寂的院子突然窜出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跪在地上应道:“是……”

    曲潇拍拍自己胸口,假装被吓到:“你这些个下人,都神神秘秘的,就不能好好的在身边候着嘛,这多吓人啊!”

    眼见黑衣下人一下窜没影,又仰头大喊:“别忘了弄个清蒸鱼,烧排骨和烤香鸡啊!”

    叶振轻叹:“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前阵子你家里人都找到我们家来了,是看见你一定要告知他们。”

    曲潇心里一紧,抓着他的袖子装可怜:“你不会这么无情的吧,我可不想被绑回去成亲,那新娘长什么样儿我都没见过呢!”

    叶振试探道:“你就没想过成亲,以后生个孩子围着你叫爹?你年纪也不了,等老了谁照顾你?”

    曲潇翘着二郎腿,单手撑在石桌上,一摇一摇的:“成啥亲,生啥孩子,自己一个人不逍遥快乐吗?干嘛找个人管着自己,那多没劲啊!再了生孩子不得还要养个一二十年才能长大嘛,真到老的那一天,谁知道他会不会照顾我。”

    “而且我又不继承家产,家里这么多兄弟,也不缺我一个,生孩子来干嘛。人生难得逍遥自在,及时行乐当不枉此生。”

    叶振摇摇头放弃劝的算:“你这玩乐的性子,还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收服你,让你停留下来。”

    曲潇不置可否地撇撇嘴,看见廊下端着托盘走来的几个下人,收起二郎腿站起来,手指一阵指:“这个鱼,还有这个排骨、烤鸡都是我要的,都给我放这里……”

    下人放完菜,最后将一个装着黑色液体的蝶子放到他面前。

    他疑惑地看着下人:“这黑漆漆的是干什么用的?”

    婢女细声解释道:“这是最近新出的吃食,名唤酱油,炒菜或是蘸着吃都十分不错;这烧排骨和烤香鸡里也加了酱油,味道比以前更香,若是别的菜觉得味道不够,可以微微蘸点酱油就着吃。”

    曲潇伸手在排骨上方扇了扇,是很香,他刚刚闻到的那股香味就是这个。

    他下人们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叶振,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嘛。”

    完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排骨,咬下一口肉后,唇齿留香,咸香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让他忍不住把剩下的半块排骨全部送进嘴里,牙齿咬掉肉后再将骨头吐出来。

    他感叹一声:“好吃!”接着就开始奋战排骨,直到觉得嘴里有些发干,才转战清蒸鱼;

    清蒸鱼味道清淡,他刚刚吃了排骨后再吃这个,就觉得味道过淡。

    想起先前婢女的话,他夹起一块儿鱼肉蘸了蘸酱油,一口咬下,既有鱼的滑嫩,又有酱油的咸香,咸香味减弱了鱼的腥味,搭配起来十分适口。

    几道菜吃得他满嘴油,饭也吃了两碗;他拿着空了的饭碗朝婢女喊道:“快,再给我添一碗饭。”

    他揉着肚子遗憾:“可惜我这肚子只有这么大,不然我还要多吃几碗饭。太好吃了,我决定以后就每天都来你家蹭吃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