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古代逃荒种田记 > 第62章 第 62 章 空无人烟
    马车晃晃荡荡又走了大半天, 日头挂在正当空又渐渐西斜,队伍里的人走的又累又渴,浑身疲倦至极, 两条腿都开始颤。

    为了掩人耳目,李伯山一直躲在队伍里人最多的地方,薅了几缕头发垂在脸颊两侧,尽可能遮住自己的真实面容。

    李仲海和李大成走在前面为他掩护, 走的远了累了,李仲海给李大成找了根树棍当拐杖。

    李大成笑道:“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因为是跟着队伍, 他们也不敢随意停下来歇息, 只能硬撑着走下去。

    好在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村子, 领队的士兵终于让队伍停了下来。

    领队的士兵叫来王老三:“你去前面看看,探探村子里的情况,看咱们能不能停下来歇歇脚。”

    王老三明白这是对他的看重, “是!头儿,我这就去。”完麻溜地往村子里跑去。

    赵六的眼睛晦暗了几分,盯着王老三颇有几分嫉妒,明明他们俩是一起投奔头儿的,王老三还是他的手下败将,结果这子偏偏比他更受宠信, 头儿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

    鱼娘趴在窗户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声喊陈氏:“娘,你过来。”

    陈氏不放心三牛和鱼娘,和王氏两人一直紧跟在马车边走,听到鱼娘喊她的声音立刻走过来,“怎么了这是?有事吗?”

    鱼娘从窗户里递出一个水囊, “喝水。”

    陈氏没有接:“我有水,你别管我了,管好你自己和三牛就行。”

    其实陈氏的水在路上已经喝完了,现在口干舌燥的,心里盼望着赶紧找个地方歇歇,好再去找一些水喝。

    鱼娘明白陈氏是在骗她,她耳朵尖,陈氏和王氏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俩人的水早都喝光了。

    鱼娘撒娇:“娘,你就喝嘛,我和三牛在马车里又渴不着。”

    三牛扒着窗户从鱼娘身边探出个脑袋,露出个虎牙:“娘,大姐的水囊还是满的。”

    陈氏瞪了鱼娘一眼,不情不愿把水囊接过去了。

    鱼娘又喊:“还有爹和爷爷他们,娘,我的水囊就先给你了。”

    陈氏当面不好意思骂她,怕丢了孩子的面子,心里却在叹气,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有水你不藏着掖着,非要给我,给我也就罢了,你还当着你大伯娘的

    面给,这样一来水不给她喝都不过去了,你这水囊里能有多少水,喝光了你还喝个屁。

    陈氏一方面为鱼娘的贴心而感动,另一方面又为鱼娘的不过脑子生气,一气之下拧开水囊灌了一大口。

    鱼娘和三牛俩人掀开帘子,两个脑瓜挤在一起,干脆欣赏起了落日。

    远处是几近光秃秃的山峦,太阳藏在云层下,染的整个天边都是玫红色,一层一层晕染开,绚烂多彩。

    三牛不自禁:“哇。”

    鱼娘学他:“哇。”

    俩人看的如痴如醉,在枯燥的逃荒路上,也只有孩子才有闲情逸致欣赏自然风光。

    元宝被勾起了好奇心:“娘,我也要看。”

    一个马车有两个窗户,其中一个被鱼娘和三牛占了,另一个下面也坐满了人,

    陈夫人为难,哪边都没空,这可怎么看。

    鱼娘回头,“元宝想看吗?我的位置让给你。”

    毕竟还坐着石家的马车,适当照顾一下娇纵的少爷对他们也有好处。

    李子晏和二牛往一边侧身子给元宝让路,元宝挤到鱼娘身边,他扒着窗檐往外看,太低了,根本看不到,眼见又要哭了。

    鱼娘干脆把他抱起来:“我抱着元宝看。”

    陈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鱼娘还是个瘦瘦的女娃娃,元宝虽,吃的比鱼娘还多,身上沉甸甸的都是肉,她能抱动元宝吗?

    事实证明,鱼娘绝对是女娃娃中的异类,她轻松把元宝抱了起来。

    元宝兴奋极了,指着远处的天空:“鸟!那有一只鸟!”

    三牛瞪大眼睛:“哪里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元宝又使劲往一处方向指:“在那,一只好大的鸟。”

    三牛终于看见了,恨不得当场蹦起来:“真的有一只鸟,你好厉害啊。”

    一个真心实意地夸,一个觉得自己真有大本事,两个年龄相仿的豆丁凑到一起有不完的话。

    这可苦了鱼娘,一直抱着手臂都酸了,只能悄悄晃晃手。

    好在李子晏及时察觉了她的动作,二话不接过了元宝,“我来抱。”

    王老三爬上一个低矮的山坡,山坡下是一个村子,房屋低矮交错,不闻鸡鸣狗吠之声。

    他往山坡下走,一不心绊倒了,整个人滚到了土沟里,拍拍身上的土正要站起来,冷不丁瞥见灌木丛里有块布,伸手扯了一下扯不动,一看,居然是具尸体。他吓了一大跳,几乎手脚并用往前滚去。

    王老三暗骂了一声“晦气。”将这个意外抛在脑后,又继续去村子里探路。

    村子外面只剩下一些硬的棘手的灌木丛,这些东西吃都没人要。

    王老三进了村子,敲了敲第一家的门,“里面有人吗?快开门,我是官兵。”

    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王老三挠挠头,干脆一脚把门踹开,这门没有关紧,王老三用力太猛整个人扑到了院子里,摔了个狗啃泥。

    他拍拍土站起来,一瘸一拐进了屋子,屋子里灰尘遍地,蛛网交错,他不耐烦地把蛛网扒开,看了一圈,这家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的是,这家也不像是去逃荒了,破被子和做饭的锅都在,要是逃荒,这些东西肯定要带上。

    王老三出了门,准备敲第二家的门。

    这家的门大开,院子里有棵槐树,树叶子都被捋光了,槐树下放着一辆板车,摸了一把,满手的灰尘。

    王老三提起心,“有人吗?”

    没人回应,他放慢脚步,先推开厨房的门,和上一家一样,锅和菜刀都在,锅里面甚至还有一滩黄绿发霉的食物。

    又推开正房的门,一开门尘土飞扬,呛得他眯着眼咳嗽了几声。桌椅板凳都被踢翻了,心翼翼绕开这些东西,一具尸体正面朝上躺在床上。蝇虫围绕着尸体飞来飞去,还有一些白蛆在尸体上钻来钻去。

    王老三瞳孔一震,捂住口鼻跌跌撞撞跑了出去,扶住槐树,“呕——”

    尸体带来的冲击过于可怖,王老三白着脸从院子里出来,站在路上,吹了好一会儿风,呕吐之症被压下去了才敢继续探查。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意料之中的无人回应,推开门,一具尸体躺在院子中间,厨房门口还有一具。

    王老三后退几步,捂住口鼻,下一家,下下一家,整个村子皆是如此,难怪这个村子一片死寂。

    风吹过王老三的头发,他了个冷颤,快步离开了这个村子,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沿着山坡往上走,不出意外那具尸体依旧在,王老三壮着胆子走近,这是个青年,死去没多久,尸体上还没有生出蝇蛆。

    尸体侧卧在灌木丛,瞪着眼睛,面颊消瘦,双手上沾满血迹,像拼命抓着灌木丛往上爬,身边还有一滩散发异味的呕吐物。

    王老三一头乱麻,不再想尸体的事,跑回去准备复命。

    他一口气跑到队伍里,扶住双腿气喘吁吁道:“人,一个活人都没有。”

    领头的士兵一震:“怎么回事?”

    王老三喘了口气,话也能顺了:“前面那个村子里没有活人,人都死绝了,我挨家挨户看的,都是死人。”

    赵六嘲讽道:“王老三,别是你看错了,一个这么大的村子,怎么可能连个活人都没有。”

    王老三恨不得指天发誓:“头儿,我真没撒谎,一个活人都没有,我去的时候跑得太急,还被一个尸体给绊倒了。”

    领队的士兵望向村子,傍晚了,这个村子没有一点炊烟升起,寂静无声。

    他调转马头,“上马,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再往前面走走。王老三,你去给王大人汇报一声。”

    王老三应声,又跑到王大人的马车前汇报了一遍。

    “哦?你村子里的人都死绝了?”

    王大人捻着仅有的几根胡须,看起来并不相信王老三的话。

    王老三跪在马车前:“回大人话,千真万确,的去村子里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实没有一个活人。”

    王大人道:“莫非,这个村子被人诅咒了?”

    王老三老实道:“的也不知,不过,我看不像是被诅咒了,倒有点像瘟疫。”

    王大人一拍桌子:“大胆,瘟疫都在府城,外面哪有什么瘟疫,你再敢大言不惭信不信本大人现在就砍了你的头。”

    王老三抬头不敢置信:“大人,的的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

    王大人气的捻断了仅有的几根胡须,瘟疫瘟疫,真是阴魂不散,在府城时挡了他赚钱的路,又惹来灾民□□攻城,现在离了城,居然还有瘟疫。

    他一把掀翻马车上的桌子,“滚!都给我滚!”

    王老三吓了一跳,王大人这是发什么疯,他不敢再惹王大人不快,麻溜地站起来跑了。

    妾也吓了一跳,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触王大人的霉头。

    王夫人听到动静,闭目念了一声佛号,她这夫君越来越疯了,出了府城手里没了权利,不能再呼风唤雨,连个的侍卫都敢不听他的话随意停车,可不就越来越憋屈。

    憋屈好啊,越憋屈越疯,越疯越没人听他的话,到最后只能乖乖被哥哥摁在手心里,像一条狗似的摇尾乞欢。

    王夫人微微一笑,愈发地慈眉善目。

    婢女掀开帘子为她续茶,“夫人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出来也赏婢子笑一笑。”

    王夫人睁开眼,温言细语叮嘱婢女:“你去吩咐厨子,晚上大人的饭依旧,不用特意费心思,逃荒路上大家都疲惫不堪,大人不满意就随他去吧,一切由我顶着呢。”

    婢女下了马车,和厨子这般了,厨子感叹:“夫人可真是个好人,这才是真正的菩萨心肠,比那位强多了,那位只知道装腔作势。”

    厨子暗中往王夫人的马车指了指,众人都知他的是那位貌美如花的妾室。

    “可不是嘛,和咱们一样不过是个下人,伺候了大人就开始摆正室夫人的谱,我呸,也不看看她那样配不配?”

    “要我,还是大人识人不清,要不然怎么会冷落夫人。”

    “就是就是,没有大人惯着她,她再怎么作妖也上不了天。”

    王大人府中的下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心里都替王夫人抱不平,这么好的夫人,怎么就这么命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