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不要随便激怒一个疯子 > 正文 第75章 第 75 章
    强烈的失重感骤然来临,淘淘瞬间就被吓呆了,如同一个的木头人一样愣愣地僵在了电梯的角落里,眼睛睁的大大的。

    祁俊树的反应极为迅速,立即转身,双并用地去摁电梯键,在短短几瞬之间将所有楼层的电梯键全部摁亮,然后一个跨步来到了淘淘面前,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让淘淘的背部脊椎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同时将自己的后背紧贴在了电梯的内壁上,双腿分开,弯曲站立。

    轿厢又急剧往下坠落了一段,骤然停止。与此同时,被吓坏了的淘淘一下子放声大哭了出来,边哭边喊“爸爸”。祁俊树本想安慰他,然而就在这时,轿厢又猛然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向了侧面的黑色显示屏,上面用亮红色的阿拉伯数字显示着当前电梯停滞的楼层:

    紧接着,轿厢又突然开始往上升,显示屏上面显示着的数字先变成了9,然后变成了0。随即电梯又停了,停在了十楼。然而过了还不到半分钟,电梯又开始往下坠,如同朝上弹到顶点之后又迅速往回缩的弹簧一样,再度停在了八楼。

    随后便一直停在了八楼,久久未动,如同泰山一般安稳。

    淘淘一直在哭,封闭的空间内回荡着的全是家伙充斥着惊恐的哭喊声。祁俊树却无暇顾及他,他蹙紧了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显示屏。然而毫无预兆的,轿厢内的灯突然熄灭了,黑暗骤然降临,伸不见五指,本就密闭的空间越发的令人窒息。

    淘淘的哭声被突然降临的黑暗吓停了一瞬,像是被吓傻了。祁俊树立即打开了自带的电筒。然而的一簇光线并没有起到驱赶黑暗的作用,反而越发照亮了轿厢内的封闭和恐怖气息。

    “没事,别害怕,马上就有人来救咱们了。”祁俊树开始绞尽脑汁地去安抚家伙,“你里不是还有奥特曼么?怕什么?奥特曼会保护你。”

    淘淘似乎有被安慰到,立即将心爱的迪迦奥特曼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却依旧在声地抽泣着,最后还是被绷住,再度放声大哭了出来:“我、我还是害怕呜呜呜呜爸爸、爸爸你快来救我!爸爸!呜呜呜爸爸!”

    祁俊树:“”看来迪迦没有爸爸好使。

    其实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救他们。电梯里没信号,发不出求救信息。他们只能等。不过桐和孟西岭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淘淘不见了,到时候一定去找孩子。

    但是在这种时刻,谁都不能确保电梯不会继续往下坠落。

    为了保证淘淘的安全,祁俊树一直抱着他,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的脑袋和脊椎。他的双腿也一直保持着分开、弯曲地站地姿势,以防电梯突然坠落,用以减缓冲击力。

    他们在黑暗中等了有差不多二十分钟,原本紧闭的电梯突然被人从外面一点点地打开了,明亮的光线逐渐透了进来。

    在过去的二十分钟里,祁俊树一直在安抚淘淘。淘淘本来已经不哭了,但是在看到爸爸妈妈的那一瞬间,一下子又委屈起来了,再度放声大哭了出来:“爸爸!妈妈!”

    电梯还没有停在端正的楼层位置,轿厢的底盘比八楼的楼面还要高出三四十公分,祁俊树先把淘淘送了出去,然后才从漆黑的轿厢中跳了出来。

    三十分钟前,孟西岭和夏黎桐发现孩子不见了之后,立即去寻找。乔越安和苗绘也在帮忙一起找。然而他们找遍了整个婚宴大厅和周边的所有包间都没有找到淘淘。两人当场就要被吓疯了。尤其是夏黎桐,整张面孔苍白如纸,脚冰凉,止不住地发颤。

    后来他们去调了酒店监控,却发现二十八楼的监控信号竟然极度差劲,每一台监控的画面都像是受到了严重的干扰一样,滋滋啦啦、斑斑点点,根本看不清楚。再后来听酒店的工作人员有一台电梯坏了,孩子可能困在里面,他们俩又立即冲去了八楼。

    维修师傅一将电梯门打开,他们就看到了淘淘,已经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终于落回了胸膛之内。

    孟西岭迅速把孩子从祁俊树的中接了过来。

    回到爸爸怀中的那一刻,淘淘立即抱紧了爸爸的脖子,趴在了爸爸的肩头,一边委屈地哭着一边:“你怎么才来救我呀,呜呜呜,我真的好害怕呀”

    孟西岭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心有余悸地、迅速地抱着孩子远离了电梯口,一边轻拍着孩子的后背以作安抚,一边哑着嗓子:“对不起、对不起、是爸爸的错、爸爸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

    他自责又愧疚,满心都是后怕,甚至已经忘记了去感谢救了孩子的“气球叔叔”。

    夏黎桐原本也在跟着孟西岭一起往后退,退得离电梯越远越好,就好像洞开着的电梯门是一张会吃人的大嘴,必须要躲得远远的才能不被吞咽。然而祁俊树的突然出现却令她停住了脚步。

    祁俊树从轿厢内跳出来后,夏黎桐呆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眼圈渐渐红了,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呜咽着哭了起来。

    她是真的、怕极了尤其是在查看过监控之后。

    2楼的监控显而易见是被干扰了,就像是他们潜入司家别墅时那样。

    有人故意诱拐走了她的淘淘有那么几个瞬间,夏黎桐真是绝望到了极点,像是被人用双掐住了脖子,无助,茫然又彷徨,真正的欲哭无泪。

    好在淘淘没事。

    好在树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她的淘淘。

    卸下了所有的绝望之后,内心仅剩下了无尽的脆弱和后怕。夏黎桐抱着祁俊树哭到了泣不成声。

    幸好有树。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树最了解他,最能明白她的悲哀与无助。

    她也不是铁打的,能坚持到现在,无非是因为有树一直在陪伴着她。

    祁俊树无奈,叹了口气,伸抱住了她,语气听起来不耐烦,但还是在安慰她:“行了行了,你别哭了,淘淘不是没事么?这么大人了一直哭也不嫌丢人。”

    夏黎桐还是后怕,眼泪止不住地流。

    这时,淘淘忽然哭着喊了她一声:“妈妈、妈妈你过来我不敢过去”

    夏黎桐立即松开了祁俊树,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正欲开口,祁俊树忽然对她了句:“我知道,不用。”

    他们之间,不用感谢。

    夏黎桐的眼眶再度一热,含着泪笑了一下:“行,我知道,你清高。”

    祁俊树笑着回:“我总不能和你一样当个没素质的泼妇吧。”

    夏黎桐再度破涕为笑:“行,我懂了。”她没再多什么,立即朝着孟西岭和淘淘跑了过去。

    祁俊树舒了口气,哪知一转过身,正对上了苗绘的目光。

    他今天来之前并没有告知苗绘,也从未打算和她见面,他只是想悄悄地看一眼她穿婚纱的样子,见证着她上岸,见证着她走向幸福,顺便幻想一下,棠穿上婚纱会是什么样子

    此时此刻,苗绘已经脱掉了婚纱,换上了浅紫色的敬酒礼服,盘着发,画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美到了极致。

    她的眉宇和棠的有七分相似,加上鼻尖上那一颗黑色的痣,更是像到了镜花水月的地步。

    但镜中的花和水中的月终究不是真的。

    他分得清棠和苗绘,一直都能分得清。

    苗绘身边还站着身穿礼服的乔越安。

    既然已经见了面,祁俊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声恭喜,然而就在这时,维修电梯的师傅忽然喊了一声:“你家孩子的遥控汽车。”着便把玩具汽车伸到了祁俊树面前。

    祁俊树不得不伸接住。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了粘在车顶上的透明胶布,瞬间就明白了淘淘为什么会独自一人跑进电梯他神色一凝,猛然回头看向了身后的电梯。

    刚才停滞的楼层——

    、0、

    刹那间,祁俊树的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细长的银线,将所有残缺的、零碎的猜测和线索彻底串成了一条完整的“项链”。

    由于淘淘受到了惊吓,所以夏黎桐和孟西岭不得不提前告辞,带着孩子回家。

    淘淘一直紧抱着爸爸不放,他们只能等到司来到之后再上车。孟西岭本打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让夏黎桐陪着淘淘坐在后方,然而淘淘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自己坐在宝宝椅里面,一定要让爸爸抱着,还一定要让妈妈坐在他的旁边。

    无奈之下,孟西岭只好把儿童座椅给卸了,放到了后备箱里,然后抱着孩子和夏黎桐一起坐在了后排。

    淘淘侧坐在爸爸的腿上,安全带有点儿拦不住他,孟西岭就将安全带给拉长了,特意从淘淘的胳膊下面绕了过去。

    车辆开动后,淘淘一直没有话,无精打采地依靠在爸爸的怀中,像是一朵被烈日晒蔫了的花朵似的。

    夏黎桐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淘淘,整个人忧心忡忡。她很担心孩子的心理健康,担心他会留下心理阴影,更担心他会自闭。

    先观察两天,要是孩子的情况没有好转,必须去看心理医生夏黎桐正这么想着,一道银光忽然晃了眼。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淘淘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的项链。

    项链很长,显然是成人款的,上面挂着的那个的银色的心形吊坠都已经垂落到孩子的肚子上了。

    夏黎桐好奇地伸出了,捏住了这颗心形吊坠,同时柔声询问孩子:“淘淘,这是谁给你的项链。”

    淘淘回答:“是气球叔叔。”他又,“电梯里面好黑,我很害怕,气球叔叔就把他的项链给我了,他这是他的护身符,有双倍的幸运,比迪迦还厉害,可以保护我。”

    夏黎桐怔了一下:树竟然还有护身符?

    孟西岭猜测道:“是不是可以打开?”

    夏黎桐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颗仅有正常人甲盖大的吊坠,发现这颗爱心确实是是由两爿扇页组成的,仿若是一本书籍那样可以开合。但是这两爿扇页契合的很紧实,中间几乎没有缝隙。

    夏黎桐伸出了双,用两个大拇指甲盖将这颗爱心从中间抠开了。下一秒,她便红了眼眶——

    左右两侧的心形扇页内部皆镶嵌着透明的玻璃面。每一扇玻璃面的下方皆压着一片的三叶草叶片。

    时光褪去了三叶草的鲜嫩翠绿,留下了一抹璀璨的、历久弥新的金黄。

    是他们在海棠树下发誓时中攥着的叶子呀。

    一片是棠的,一片是树的。

    老院长奶奶,三叶草代表着幸运,可以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分享。然而她的那片幸运早就弄丢了,棠和树的却一直好好地保存着。树一直在替棠保存着,并将这两片叶子视为了护身符,一直随身携带。

    而现在,他却将他视若珍宝的护身符送给了她的淘淘,也将他和棠的那份幸运全部送给了她的淘淘。

    树真的很爱她的淘淘。也很爱她。

    她也很爱树。

    这是一种无关男女之情的爱,一种很存粹的、很深刻的在乎与关心。

    他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是彼此的倚仗和信念所在。

    “妈妈,你怎么么哭啦!”淘淘看到妈妈在掉眼泪,一下子就着急了起来,“你在难过嘛?有人欺负你嘛?”

    夏黎桐赶忙用擦了擦眼泪,匆忙地对着孩子笑了一下:“没有,妈妈没有难过,妈妈在感动。”

    她的眼眶依旧是红彤彤的,淘淘还是很担忧:“妈妈你为什么感动?为什么要哭?”

    “我、”夏黎桐张了张嘴,却没能回答上来孩子的问题。

    家伙问得实在是太详细了,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起。

    好在有孟西岭在,他替她回答了淘淘的问题:“因为妈妈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们从一起长大,他们互相关心。而且妈妈的那个好朋友不只关心妈妈,还会关心妈妈的孩子。”

    淘淘抬头看着爸爸:“妈妈的孩子是我嘛?”

    孟西岭笑着回答:“当然啦。因为他关心你的妈妈,所以才会关心你,这就叫爱屋及乌。只有真正关心对方的人才能够做到爱屋及乌,所以妈妈才会感动。”

    淘淘很是好奇地问:“妈妈的那个好朋友是谁?我见过嘛?”

    孟西岭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夏黎桐——这个问题,他不能越俎代庖。

    夏黎桐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温柔又认真地对孩子:“你当然见过呀,他就是气球叔叔。”

    到家后,孟西岭直接去了厨房,给淘淘做了一顿大餐,每一道菜都是淘淘的心头所爱。夏黎桐还给淘淘订了一份他日思夜想的麦当劳。

    淘淘开心的像是要过年了一样。吃饭的时候,家伙的郁闷情绪一扫而光,全然忘却了刚才的“电梯惊魂”,满心满眼都是鸡翅鸡腿和麦乐鸡块以及麦当劳附赠的玩具。更开心的是,爸爸妈妈今天竟然允许他喝可乐啦!

    爸爸还今天下午不去上滑板课了,和妈妈一起带着他去看电影,还要带着他去游乐场玩。可算是把淘淘激动坏了,午觉都没睡着,一直闭着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假寐,着急地等待着闹钟响。他爸妈感觉好玩,也就没拆穿他。

    孟西岭也到做到,到了下午三点,就和夏黎桐一起带着淘淘出门了,先带着他去看电影,然后陪着他去了儿童游乐场。这次他们俩长了教训,自始至终没有让淘淘离开过他们的视线。

    一直在外面玩到了晚上九点多,他们才回家。

    淘淘疯玩了一天,彻底玩没电了,在回家的路上就睡着了。最后还是孟西岭把他抱回的房间。

    给孩子盖上夏凉被后,夏黎桐坐在了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孩子,迟迟舍不得离去。

    她依旧在后怕——今天如果不是有树在的话,她的淘淘就要被独自困在电梯里面了。这么的一个孩子,要是自己被困在封闭的轿厢内,肯定会被吓坏的,而且还很有可能会受伤,到时候给孩子留下的心理阴影就不只是一顿麦当劳和一场游乐园能够解决的了。

    那个人一定是有备而来,是故意去伤害她的淘淘。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淘淘,淘淘是被她这个当妈妈的连累了夏黎桐的情绪在突然之间崩溃了,眼周一热,眼泪直接就涌出了眼眶。

    “不怪你。”孟西岭的语气极为笃定,“你没有错。”

    夏黎桐红着眼抬眸,看向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孟西岭伸出了双,捧住了她的脸颊,一边拇指为她揩眼泪一边字句坚决地对她:“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恶意不是被你吸引来的,也不是被你带来的,你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无论是谁,在受到恶意伤害后,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反思自己、认定自己有罪。你是无辜的,你没有错。”

    道理夏黎桐都明白,但她就是跨不过去心头这道坎儿,呜咽着问:“那你我该怎么办?我自私自利地创造了他,我又不计后果地生下了他,但是我却保护不好他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让他因为我受苦受难。”

    “你是因为爱他才会生下他,他更没有因为你受苦受难。”孟西岭,“你已经为他付出了很多,你也在竭尽全力地去保护他。你不必自责,你是一个好妈妈。如果有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是我没有照看好他。我不应该让淘淘离开我的视线。是我的错。”

    夏黎桐感知到了,孟西岭其实也在自责,他也于心难安,但他却从未觉得这是她的错。

    他从来没有责怪过她,一次都没有,无论她如何对待他。

    他永远是这样的宽容大度、慈悲为怀,仿若是一股驱散寒冬的温暖春风,所过之境,冰雪消融,万物重生。

    或许,他真的是一位普度众生的男菩萨。

    就算是普渡不了众生,也足以普渡她。

    突然间,夏黎桐真的很想彻底放下心头的那股偏执怨念,学着他的模样慈悲一场。

    不怪他了。

    不怪这个世道了。

    不再怨天尤人了。

    “孟西岭,我”然而,夏黎桐的话还没完,就被一阵猝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为避免惊醒淘淘,她赶忙从床上抓起了,快速离开了卧室,一直顺着走廊来到了楼梯口才接通电话,将贴在了耳朵边:“喂?”

    是祁俊树打来的电话。他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你出来一下,带上那把蝴蝶-刀。”

    “”

    大半夜的,带刀出门?

    夏黎桐有点懵:“啊?去哪里?”

    祁俊树解释了一句:“哪都不用去。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你把刀给送出来就行。”

    夏黎桐还想再问一下他为什么这么着急需要这把刀,但是祁俊树却已经挂断了电话。无奈,她只好先回房间取了刀,然后出门去见树。

    夜色已深,区内的照明路灯已经尽数亮起,一颗颗白色的灯点间隔有序地散落在道路两侧,仿若是一枚枚悬挂在半空中的银色水晶球。

    夏黎桐一打开院门,就看到了祁俊树。

    祁俊树的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中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夏黎桐从院门里面走出来后,他将中的袋子递到了她的面前:“西服表和鞋全在里面。”

    上次他假借“郑之扬”的身份去司家,整套穿戴全是夏黎桐从孟西岭的衣柜里面挑选出来的。他和孟西岭的身高身形相近,穿他的西服和鞋子倒也合适。

    夏黎桐却没接,一脸无语地看着祁俊树:“你可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清高多了。”她又叹了口气,“衣服和鞋都是新的,他一次都没穿过。表你也不用还,他不差这点钱,他也不在乎。”

    祁俊树也叹了口气,感慨了句:“真是富贵人家,一百多万的表不要就不要了。”

    夏黎桐:“所以你根本没必要为他操心。”她又,“我要是你,我早就把表卖了。”

    祁俊树:“我比你有素质的多。”

    夏黎桐:“”

    夏黎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大晚上的来找我,不会只是来证明你比我有素质的吧?”

    祁俊树无语:“不用证明我也比你有素质。我是来找你要刀的。”

    刀就在夏黎桐的上,但是她却没有立即把刀给他:“你着急要刀干嘛?”

    祁俊树:“你都保管了这么多年了,该换我保管了吧?”

    夏黎桐:“”

    祁俊树犹豫片刻,:“我想出趟远门,想出去转转,散散心,带着这把刀我心里能有点安慰,还能防身。”

    夏黎桐愣住了:“你要去哪里?怎么突然想着去散心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有离开过东辅,怎么突然就想离开了呢?还是在真相即将被揭开的节骨眼上?

    祁俊树回答:“因为我累了,真的累了。”他望着夏黎桐的眼睛,低沉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尽的悲哀与疲惫,“我今天到了苗绘穿婚纱的样子,我就想到了棠。棠要是还活着,我一定可以让她穿婚纱,我也一定会让她成为最美的新娘,但是我没有会了,她也没有这个会了,我们都没有会了我必须,走一趟。”

    到最后,祁俊树的眼梢已经开始泛了红,嗓音也开始沙哑。

    夏黎桐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痛苦与绝望,也忽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必须远走不可——苗绘穿婚纱的模样让他想到了棠,让他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能为力和求而不得。他心爱的姑娘早就成为了黄泉枯骨,死在了东辅这片土地上,即便他再坚强、再坚持、再坚守,也无法换回棠的生命。

    他是真的、累了,也太苦了,谁都不是铁打的他也不像是她,还有孟西岭和淘淘,还有妈妈和孟叔叔。他是孤儿,只有孤身一人。

    他必须暂停脚步,放下一切,远走一场。不然他坚持不下去。

    夏黎桐的眼眶突然开始泛酸,哑着嗓子问他:“你要去哪里?去多久?”

    祁俊树:“还没确定。但是今晚就走。”

    今晚就走?夏黎桐连忙追问:“怎么去?”她又想到了什么,“这把刀是管制类刀具,飞和铁路都不让带。”

    祁俊树:“我租了一辆车。”

    夏黎桐急慌慌地:“要不你开孟西岭的车吧?孟西岭有一辆越野一直闲置着。”

    “不用。”祁俊树抬起了,“刀给我吧。我赶时间。”

    “”

    夏黎桐无奈,只好把刀交了出去。祁俊树趁此会把中的袋子挂到了她的上:“还你,我走了。”完,便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然而还没走出两步,他又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如果、我很久没有回来的话,不用去找我。我允许你不去找我。你还有淘淘呢,有孟西岭,你有家,我用不着你来管。”

    夏黎桐蹙眉:“你、到底要去哪里?”

    祁俊树:“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所以不确定回来的日期。”

    夏黎桐:“行吧”

    “走了。”祁俊树再度抬起了脚步,然而却又在两步之后顿住了脚步,再度回头看向了夏黎桐,“对了,还有一件事。”

    夏黎桐:“什么事?”

    祁俊树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我不怪你了,不是你的错。”

    夏黎桐僵在了原地,呆滞、茫然又难以置信树,不怪她了。

    祁俊树没再多言,将头转了回去,渐行渐远,再也没有回头,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瑶台九十九重天,人间八十八重楼。

    他要亲自去闯一闯那八十八重楼,亲把刀还给那个人;他一定要去为自己心爱的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然而前路未明,生死叵测,他也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如果不能,今晚将会是他这一生之中和桐相见的最后一面。

    他是真的不再责怪她了,早就不再责怪她了。

    本就不是她的错。

    桐也与他和棠都不同,有人愿意拉她上岸,有人一直站在岸边等她,那就,渡她一程吧,也不枉朋友一场。

    如果他回不来了,也是好事,他终于能和棠在海棠树下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