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是公正的,王家、陈家分别二十五个人。

    但架不住有人不服气,凭什么你家的男人能选上,我家的就不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没办法。

    “一点恩惠就忽悠过去捧人的臭脚,到时候有她们哭的。”

    一个妇人站起身,目光落在面露尴尬的三个妇人身上。

    “你们是不是?”

    被点到的三个妇人心里顿时一阵妈卖批,聊天就聊天,怎么还带引火的。

    “呵呵我想起我家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其中一个不想跟她们扯皮,站起身就走了。

    走的时候心里疯狂鄙视,恩惠?有本事你们别酸啊。

    剩下两个妇人也不想掺和,开玩笑,万一被苏氏知道她们在背后她坏话,不让自家男人上工,那岂不是亏大了?

    “哎呦,我碗还没洗,再不回去我婆婆该了,走了走了,你们慢慢聊”

    妇人皮笑肉不笑的随便找个借口,同时也不忘带走自己的好友。

    “你不是教我做那道什么菜来着,正好这会有空,上我家坐坐去?”

    两人跟有狗追似的,走的飞快。

    站起身的妇人:“”

    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容都有些扭曲了,好半会才整理好表情。

    就是笑得特别假。

    坐着的人都没眼看。

    这个情况还有什么好聊的,大家心思各异,站起身,各回各家。

    唯一相同,就是一回去,都琢磨起种菜来。

    能省一笔钱,干嘛不种?

    不过开荒是不可能的,就让那些人跟着苏氏瞎折腾去吧,到时候有她们哭的。

    这些人的心思苏末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没关系,她的任务只需要带领三分之一户人家开荒,不差她们十来个。

    日落西山,村长扶着腰,喘着气。

    一下午丈量二十多块地,真是要他老命。

    还好李氏她们挖的地都少。

    “苏氏,你这确定能种出庄稼来?”

    村长抹掉汗,有点担心。

    落山村民风淳朴的前提,是村民自身的利益有保证。

    苏氏自个上山弄陷阱猎野味也好,还是开荒种地也罢,那都是她自己的事。

    村里人都没几个嫉妒的。

    但如今有人跟着苏氏一起开荒,种出来还好,万一种不出来,李氏她们他放心,就怕其他观望的,话太难听。

    苏末听出村长的担心,她杵着锄头,道:“跟着我种肯定是能长出庄稼的,不跟着我种就不好了。”

    村长这才安心些,李氏她们都是陈家的媳妇,都是他辈,这心性如何,他清楚的很。

    她们了跟着苏氏种,那就不会有其他的心眼。

    “那就好,明个我就去把地契弄下来。”

    次日,村长从县衙回来,不仅拿着二十张地契,还请来了神婆。

    神婆五十来岁,姓何,大家都尊称一声何仙姑。

    她脸上没啥皱纹,头发却已经花白,穿的衣裳五颜六色的,由百家布缝制而成,腰间挂着一对“祖传”大铃铛,铜的。

    板着脸,看着就让人有种莫名的敬畏,但实际上,神婆这会也虚。

    海神的惩罚,听着就渗人。

    她要有真本事还好,关键是没有。

    她年轻的时候遇人不淑,相看的时候,媒人的天花乱坠的,嫁过去,男人又赌又好酒。

    后来男人赌钱出老千,被赌坊砍断左四根指,还打个半死,丢回了村子。

    她见状,果断拿钱去县里,在路边找到代写书信的书生写了一封和离书,回去按着男人指,给和离书按上印。

    然后去县衙走流程,立女户,求路引,一路往北走去。

    路上发现当神婆特赚钱,随便忽悠两句,就有人送钱求办事。

    她有些动心,跟着做了身五颜六色的衣裳,在其他神婆做法事的时候在边上偷学。

    一路坑蒙拐骗,最后在沿海县落脚。

    靠着偷师来的假把式和话术,在沿海县成了有名气的神婆,成功将身上假百家布衣裳换成了真的。

    村长先把地契给放家里,然后领着神婆一路到了海边。

    海风有些大,天也阴沉沉的,铃铛被吹的响个不停,听的人头皮发麻。

    神婆抬拿来挡住脸的碎发,却感觉一点冰凉从背袭来,本就心虚的她吓得心跳如雷,赶忙将甩。

    “海神大人您大人有大量”

    神婆心里急匆匆的认错,耳边却突然响起村长的惊呼声。

    “下雨了!”

    豆大的雨倾盆而下。

    神婆和村长都被淋成落汤鸡。

    二人回到村长家,惠娘让儿媳妇赶紧煮姜汤,又拿自己的衣裳,递给神婆。

    “衣裳干净的,您先将就穿穿。”

    神婆点头,接过衣裳,由惠娘领去客房给换上。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惠娘在经过神婆的同意下,帮着把那件百家布的衣裳给洗了,晒在院子里。

    神婆和村长坐在厅房,捧着姜汤。

    “何仙姑,您看这事?”

    神婆已经缓过劲,毕竟坑蒙拐骗多年。

    这会听村长问起,心想哪有什么海神,那都是自己吓自己。

    但这话不能直。

    不然她怎么赚钱。

    “做法事,求神讯。”

    神婆一脸严肃。

    心里想:做法事,通神收一次钱,到时候就按他们猜的,海神动怒,需要祭祀,再收一笔钱。

    村长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神婆伸出,闭上眼,装模作样的推算一番,“三日后我再来,还麻烦村长,将东西准备好。”

    村长点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布包递过去,“劳烦仙姑费心。”

    神婆掂量一下,重量挺足,心里一喜,但还是板着个脸。

    直到在村长家吃过午饭,坐牛车回到县城,进了家门,才露出笑,急匆匆地掏出布包打开一看。

    铜钱用绳子串着,数了数,五十文,神婆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苏末那边,除了昨天的那些人,又来了好几个,其中还有王桃青和陈久安的媳妇陈氏。

    妇人们围成一圈,听苏末讲话。

    “其实最好用的肥料,是尿粪。

    倒是不能直接用,得发酵一段时间,再掺水,浇在地里。

    也可以跟树叶和草还有泥土混在一起发酵后再用。”

    落山村大部分人在家都是用桶解决,然后挑个地方倒了去。

    茅厕则是村里公用的,两块板子搭在上面,摇摇晃晃的,臭气熏天。

    有的妇人觉得难以接受,这东西浇在土里,种出的东西岂不是也有那味?

    “顾家的,有其他的吗?”

    苏末闻声看过去,是昨个跟着开荒的妇人。

    她道:“当然有,像咱们开荒的时候,我让你们直接把草翻压在地里,就是把草作为肥料。

    还有像县里的榨油坊,那些榨油后剩下的残渣,经过发酵腐热,也可以作为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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