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综英美]距离翻车还有一分钟 > 正文 第41章 预备翻车的四一天
    尤利西斯觉得,自己好像深陷在一片漆黑而无形的沼泽里。

    他不能动,因为越挣扎他会陷得越深;他不能逃,因为他被封存在这儿无处可逃;他也不能就此沉沦,因为他还抱着那么微的希望,甚至还残存着些许不甘心。

    系统对他的每一个单词,他做的每一件错事,他可能造成的每一个后果,桩桩件件,在黑暗中融成旋涡,搅合在一起,又凝入黑暗,化成困住他的沼泽。

    尽管他的束缚是无形的,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又是那么沉重,沉重到马上就能把尤利西斯挤垮。

    他很累。

    他每天,只要在沼泽里坚持着,让自己不要永久陷落,就已经很累了。他眼前永远是一片黑,他看不到希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或许,很快他也会对自己的坚持产生怀疑,继而彻底陷落。

    但现在,好像有光穿透了那些束缚,落进他眼睛里;无形的光仿佛在拧成绳索,想要把沼泽里的他拉上来。

    尤利西斯在黑暗的沼泽中沉溺太久,久到他不敢相信真的会有光。

    是真的吗?

    会不会是弄错了?

    一定是他产生了幻觉,妄想有人能拉他一把。

    可是——

    又一次,尤利西斯的内心燃起了一丝渴望。

    他好像还能听见系统的冷嘲热讽,例如什么“你配吗”,什么“你要是不存在的话”,又或者“都是因为你”。这些词汇还是争先恐后想要对尤利西斯造成伤害,可他的眼中只有那束光。

    光是真实的,明明那么亮,照亮了他的眼睛,可是没有刺痛他,而是暖到让他落泪。

    他的视野还是一片黑,只有朦朦胧胧的感光,鼻尖萦绕着给予他安全感的气息;他的被另一个人握在里,两只都是,它们的颤抖被另一双安抚,又被另一个人的体温熨帖。

    他:“我怕。”

    第一个单词终于从喉咙中滚落,那接下来的词语好像也没有那么艰难。

    尤利西斯的世界很安静。他还是坐在那儿,背脊挺直,身体的每一块儿肌肉都在静默。

    他的不再颤抖,他尝试着微微握住那双,最后被用力回握,被紧紧包裹在另一个人的掌心。

    他:

    “没有‘不怪我’都怪我。”

    怎么会不怪呢?

    世界在前行,时间在流逝,相遇是盛大的欢喜,死亡是无力的告别。

    你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拥有美好而灿烂的人生,而不是莫名其妙与我错误相遇,而后以让人感到痛苦的死亡而分离。

    他:

    “你知道吗?托尼,本来——”

    他的嘴唇在抖:

    “那时候,我可以跟你,我需要转学——或者是回老家,又或者什么别的理由,然后,只要跟你再见,逐渐退出你的生活——就好了。”

    “或许你会生气,会不明白我为什么走了之后不再联系你,会认为我是个混蛋,又或者,你也生气,干脆把我抛在脑后——至少,不会让你在那天等到我我的尸体,被迫面对不必要的死亡。”

    尤利西斯不是每次都能用系统的视角看到“后来”。

    那是第一次。

    他看到“自己”安静地失去生命迹象;看到他救下的女孩儿扑在他身上哭得嘶哑;也看到杀死他的母亲站在原地,枪口在她每一个孩子身上游移,最后颤抖着,指向自己,扣动扳。

    他看到另一个人死去;看到她身下蔓延的血迹;看到他的花被染脏,最后作为证物被装进透明袋子。

    他看到那几个孩子的崩溃;看到医生无奈的摇头;看到白布覆盖的自己;也

    看到在街口驻步,之后擦肩而过的少年托尼。

    斯塔克很重视这天。

    他抹了发胶,换了新衣服,领结鲜红,口袋上还插着一朵玫瑰;他皱着眉,低头看着表的时间,嘴巴动了动像是了什么。

    那时候已经过完“一天”了啊。

    尤利西斯:

    “——本来,你甚至都可以不用遇见我!我们连认识都是预料中的不认识我多好啊,你还是天之骄子,你没必要去参加那什么竞赛,也不会有后来那些事。”

    他第一次,这么直白坦率地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总是愧疚的,怀着严重的负罪感,认真努力生活的同时,偏偏喜欢将所有的错都归咎自己,还能自我服。

    他得那么认真,认真得——

    “不好意思,我还是要打断一下。”托尼。

    “尤利,你的标准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我记得你告诫我不要随便替你做决定——那么,”他,“谁给你的资格,让你认为,我会希望不要遇见你,又或者,不遇见你会更好?”

    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酝酿中的伤感登时打出一个的问号。

    托尼并不需要尤利西斯回答,他自顾自地往下讲:

    “你的逻辑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你不会认为所有一切都是你导致的吧?别开玩笑了,如果我不愿意,你以为你的算计是个屁——就是那个犯傻的竞赛,那也是我,是我本人提出了参与申请。恕我直言,你自己的话,想去还不够格。”

    尤利西斯:“”

    “还有,”托尼握着他的依旧温暖,但语调凉飕飕的,“不如来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不必要的死亡。”

    尤利西斯:“”

    他的情绪彻底被搅乱了。

    托尼:“所以,你本来可以不用死——是吗?”

    尤利西斯:“也不是。”

    托尼简直要气笑了:“你要不要听听自己了什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好打发?你认为——只要你走,我就会什么都不做,毫不在意,任由你走就走,不给我任何解释?”

    尤利西斯:“”

    他沉默几秒,声:“十七八岁的你,确实。”

    托尼:“我给你个会重新组织语言。”

    尤利西斯算了:“只要找个借口和你吵架,吵得厉害一点,你就可以气得不想理我,只要我不去找你认错,你绝对会装不认识我时间稍微久一点,足够我办完退学续消失了。”

    尤利西斯自嘲:

    “你看——只要我走了,就算你后来想明白了,想找我算账,那又怎么样?托尼,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你是带我去了很多地方,我知道你家在哪里,我见过你爸爸妈妈,我甚至参与过一些斯塔克名下的酒会。你带我去雪山,去海边可你又知道多少关于我的事呢?你知道我没有学上的话住在哪,我家在哪儿,我家人又有谁?”

    “你自己都知道。你查过了,你能查到的资料是假的,你会生气,你会越来越生气,你会觉得是被我耍了,尤利西斯就是个可耻的骗子。而当我回来,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依旧会很高兴,高兴之前被骗生的气,有地方发泄了。”

    尤利西斯低低地笑:“没错吧?”

    托尼握着尤利西斯的力气大了些:

    “你这些假设——全部都没有发生过!事实上你死了!那家人和你没有任何联系,他们临时决定在那儿停车,你是在赴约的路上遇见他们,你不是故意不告而别,你没有戏耍我的意思,你只是——”

    尤利西斯摇头:

    “假设——

    我知道我不会‘死’呢?在你眼里我是死了,可如果我知道,我知道我会‘死’在那,同时,我也知道我不会真正‘死亡’呢?你看到了吧。”

    尤利西斯蓦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掩在衣摆下的黑暗里:

    “如果你查到了彼得,那你应该也知道他认识的那个尤利西斯莱茵。对,也是我,始终都是我。那一次我也有会走,在布兰迪莱茵被剥夺监护权以后,有新的寄养家庭愿意接收我,在新奥尔良吧?我只要答应,跟着走了那么远,和彼得哈利他们的关系自然也就一点点淡了,但是我拒绝了。所以最后是那样。

    “他二十岁了。

    “他还记得我,看到我情绪那么激动。他一定以为我是保护他们你看,我那么自私,自私地留下,知道我不会真的死掉,所以我也就去死,留下一个又一个虚假的‘真相’。

    “你要我怎么相信做了这么过分事情的我,你不怪我,你们不怪我?”

    尤利西斯终于出了他想的话。

    怎么会不怪他呢?

    每一次,他都有会以更为平和的方式选择结束任务,可每一次,都是他不甘心,才导致了最终的结局。

    是他的原因。

    尤利西斯没有办法服自己他没有错,就算罪魁祸首是系统,最终做出决定的是他。

    他可以答应系统完成任务就离开,那样他会被系统模拟出的“父母”带走,而不是被骗子拐去,为了其他的孩子死亡,并且将死讯传回肯特家;

    他可以答应和新的养父母离开,逐渐和彼得哈利断开联系,而不是再拖下去,然后贪玩的时候被绑架,顶替死亡;

    他可以答应离开哥谭去外地读书散心,逐渐和布鲁斯断开联络,而不是年轻气盛一个人去查探,抱着炸弹去死;

    他可以在受伤的时候就答应离开战队休息,而不是继续跟着,最后被留在西伯利亚;

    他可以选择和托尼渐行渐远,而不是仗着自己的贪欲,留给他一片狼藉。

    他原本可以。

    尤利西斯绝望地想。

    所以,要让他怎么面对被他欺骗伤透的老朋友呢?他怎么可以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地,和史蒂夫,和托尼,和彼得他们,“好久不见”呢?

    或许他是相信的。

    他相信托尼的“欢迎回来”,相信托尼的“没有怪你”。

    他只是服不了自己。

    沉默。

    尤利西斯难得一口气了那么多话,他声音平静极了,只有不太平稳的呼吸证明他的情绪并没有那么平静。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两个人都没有话。

    尤利西斯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的。

    他甚至有余地在混乱的思绪中抽出还算完整的一块儿,好笑地想:

    看,我果然又把一切搞砸了。

    他:“如果没有别的事,今天就——”

    和他这段话同时响起的,还有托尼的:

    “所以,你是在怪我。”

    “什么?”

    尤利西斯确定自己听清了托尼的每一个单词,可结合在一起,他只觉得荒诞,还有些好笑。但托尼又重复了一遍:

    “你在怪我。”

    “我怎么——”

    “我不在乎你那时候到底怎么想的,你又觉得应该是什么,尤利,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不知道你住在哪,不知道你的家,和家人你不该的不是没有走,而是没有告诉我。”托尼,“你应该亲自告诉我。”

    “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过去经历了什么,你答应了什么

    ,而你又在面对什么。”

    他:

    “我承认,我年轻的时候完全注意不到,我确实有点混蛋。”

    托尼坦然道:

    “你的假设没错,如果你真的那么做,我没办法。”

    “但现在——我有办法了。”他,“你当然有做错的事,错在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我。”

    尤利西斯哽住了。

    他知道自己的没错,可托尼的,好像也没有错。他好像一块橡皮被不同的念头反复揉搓,不知道最后会被塑成什么模样。他想点什么来打破这个局面,可他不知道有什么可的。

    “你该更自信一点的,尤利。”

    他听见托尼。

    他感受到热度贴近,男人的额头隔着外套抵在他的上面。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自己长了眼睛,我看得清。我真的,没有怪你。”

    “你的假设,我承认,是真的。”

    托尼低语:

    “一开始,知道你‘死亡’可能是虚假的时候,我确实很生气。

    “但是你也不能还把对我的印象停留在毛头子上面。

    “换做是你,你也会生气的,对吧?但很快——我感到了庆幸。

    “我宁愿——你当初是彻彻底底的骗我,而不是现在这样。”

    他轻声道:

    “你认为我们,我,会因为你用‘死亡’骗过我们而愤怒吗?你认为我会更希望你的死亡是真的?不,你还活着,那才是真的太好了。”

    “你活着,我才能等到你的解释,”他,“比起在坟墓中长眠的‘真实’,我倒是庆幸能在这里和你上一句‘欢迎回来’。”

    “至于其他的——我给过你时间,尤利。”

    托尼:

    “显然,给你时间并不能解决问题。”

    “你指责我不知道你的人生,”他轻笑,“这可不公平。”

    “轮到你自我介绍了,尤利西斯。”

    他:

    “——就冲着你救了彼得帕克和哈利奥斯本的命,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怪你?”

    尤利西斯回答:

    “如果——他们遇到危险,是因为我呢?”

    ***

    尤利西斯后来有在想,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过“尤利西斯莱茵”这个人。

    不是指得他自己,而是在他成为“尤利西斯”之前,作为梅丽莎莱茵的儿子,和布兰迪莱茵生活在一起的那个孩子。

    那个在他来之前,就已经被布兰迪关在碗柜里的,尤利西斯。

    布兰迪莱茵是个难以形容的人。

    他有一张好相貌,大方得体,和带着三岁男孩儿的单亲妈妈梅丽莎一见钟情。他很快就和梅丽莎走进了婚姻殿堂,连带着之前随母姓的男孩儿也改做了莱茵。

    布兰迪对梅丽莎很好。

    他是令人羡艳的丈夫,他会照顾梅丽莎的情绪,会做家务,会送礼物,注重每一个纪念日的仪式感,浪漫又温柔。他对尤利西斯也还不错,会对他早安晚安,也会给他带些零食。梅丽莎从来不把自己对尤利西斯的责任转嫁给孩子的继父,尤利西斯也不是调皮的孩子,所以一家三口以梅丽莎为桥梁,过得很温馨。

    直到他们结婚五年后,梅丽莎死于突发性疾病。

    她去世的时候,怀着和布兰迪的宝宝,六个半月。

    布兰迪疯了。

    他酗酒了几个月。在这几个月中,尤利西斯就成了他的出气筒。他甚至将责任怪到无辜的八岁男孩儿身上,稍有不顺就打骂惩罚,从前的“尤利”也变成了“杂种”。

    尤利西斯就是在这时候拥有

    了第二段人生,并且得到了系统得意洋洋的自夸:

    这是我精挑细选为你找的家哦

    可真是,精挑细选啊。

    布兰迪的情绪一点点开始恢复,好像从失去妻子的痛苦中走出来了。他微笑着去和邻居寒暄,被问到孩子的时候,他垂着眼,露出苦笑:

    “孩子还没走出来。尤利认为是我害了他妈妈我想带他换个环境。就算梅丽莎不在了,我也得好好照顾他。”

    他这话的时候,尤利西斯就在隔着一道墙的房间里。

    他腕脚腕被电线捆绑,嘴巴塞着灯泡,蜷缩在空荡的衣柜里,正努力往外拱。

    他成功挤开了倚在柜门处的箱子,传出“轰”的声音。邻居目露惊奇,布兰迪继续叹气:

    “他又在发脾气了。”

    “唉,辛苦你了,布兰迪。”

    而后,布兰迪莱茵微笑着和邻居告别,家门关上的瞬间,露出凶狠暴戾的一面。

    窗帘拉着,他把尤利西斯粗暴地拖进卫生间,关好门。

    他用锤子敲碎了男孩儿嘴里的灯泡,任由玻璃渣割得他鲜血淋漓。

    他扯着尤利西斯的头发,和男孩儿那双不服输的异色眼眸对视,狠狠甩了一巴掌:

    “杂种我警告你,别这么看我!”

    “别想跑,”他粗喘着把人丢下,“你跑不了的,永远都是。”

    完,他转身就走,没两天就带着尤利西斯搬了家。

    男孩儿嘴巴里的伤口没好,他这次倒是只用毛巾堵了。尤利西斯在被运送的家具中颠簸的时候,系统还会上线笑话他:

    你怎么不高兴啊尤利?你看,上次你被带走是因为肯特家和你没有合法关系,现在的爸爸有啊。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他就是你爸爸呢,两个人,一个家,嘿嘿嘿

    这时候的尤利西斯还会跟系统反驳:

    这才不是家,他不是我爸爸!

    系统笑嘻嘻的:好好好,你的对你的对,你开心就好。

    尚且稚嫩的尤利西斯还会跟系统搭话:

    系统?系统你在吗可不可以,别放我自己在这,和我聊聊天?

    系统?

    系统其实没走。

    它就在那看着,无声地回答:

    当然,不可以。

    布兰迪带着尤利西斯一共搬了三次家,后来几次甚至没人知道布兰迪还带着个孩子。尤利西斯不笨,他年纪身体弱,没办法反抗布兰迪的暴力对待,但每一次,只要逮到会,他就会尝试逃跑。

    最后一次,他被布兰迪从二楼丢下,腿骨裂,但也趁成功跑出来。他以为他能逃离那个“家”,可惜他没有证据,他那身伤明明是最大的证据,可没有人会相信他。

    或许整件事儿唯一的好处就是,尤利西斯在儿童权益保护中心遇见了他的任务对象——彼得帕克。

    实话,正沮丧的尤利西斯根本没想起来,还是系统提醒他的。

    而这时候的尤利西斯实在是单纯,他知道系统不坏好意,但他实在是需要可以话的人。

    他和彼得成为了朋友。

    他很喜欢彼得,尤其他是唯一一个相信布兰迪莱茵不是好人的家伙。尤利西斯简直要把彼得当成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

    也可惜,他们只是孩子。

    在彼得被告知,他有接过彼得抚养权倾向的亲人来探望他的同时,布兰迪也结束了他的“惩罚”。

    他看着彼得被工作人员接走,便慢悠悠地晃进房间,把还不能行走的尤利西斯拎起来。

    男人神情温柔,咧嘴低语:

    “

    我过,你跑不了的,永远都是。”

    在那个瞬间,尤利西斯真的感到了绝望。他定定地看着布兰迪莱茵,合上了眼睛。

    再后来——因为尤利西斯到底暴露在了其他人眼里,布兰迪也实在不好继续搬家。他思来想去,在社工上门前,决定送尤利西斯回学校。

    他当然不会让尤利西斯有逃跑的会。除了威胁与惩罚段,他甚至让所有新邻居新同事都知道他有一个淘气叛逆的儿子,他需要亲自接送孩子以保证孩子的安全;他甚至伪造了精神证明诊断书,尤利西斯有自残倾向,身体上的伤痕都是他自己做的。

    好在,在近乎所有人都为可怜的父亲感到钦佩的时候,尤利西斯的朋友们相信他。

    彼得帕克和哈利奥斯本。

    一个人尽皆知的问题男孩儿,一个笨笨脚的书呆子,还有一个下巴看人的少爷。他们三个怪胎倒是喜欢混在一起,做了好朋友。

    在学校,他们形影不离;在课外活动,他们依旧聚集;等到了课余布兰迪莱茵再怎么不喜欢那几个崽子,为了面子工程,还是答应了他们上门。

    至少三个孩子在一起的时候,尤利西斯不会被暴力对待,更多的只是饥饿惩罚。

    再然后——

    哈利仗着自己少爷的身份,弄到了当时很难见到的隐藏式摄像。孩子们又凭借着自己不被怀疑的身份,用藏起来的摄像拍下了尤利西斯被布兰迪凌虐时的影像。

    他们报警了。

    当时的舆论一片哗然,布兰迪莱茵当场被捕,尤利西斯暂时被接到彼得家寄养,一直等着布兰迪莱茵的调查结果,以及审判结果。

    尤利西斯的沙漏也是在这时候满的。

    他拒绝了系统的要求,想要看到布兰迪的结局,也贪恋着属于“家”的温度。

    他对系统:

    你看,彼得的家里是本叔和梅姨,但没人会它不是家;而我,就算布兰森莱茵是我名义上的父亲那不是家。

    系统:

    行,随你。我一向很宠着你的,尤利西斯。

    再后来,校庆快要到了。

    他们班级出了话剧,三个男孩儿分到了三棵树的角色。

    哈利:“呵呵。我不服。谁要参加愚蠢的话剧表演啊!”

    着,他拎着一堆东西跑到了彼得那。

    孩子们总是很容易就快乐起来。他们穿上奥斯本少爷搞来的舞台装,笑得前俯后仰。

    彼得找到一顶黑色的卷毛假发,往头顶上一放,眯着眼睛笑:

    “我是尤利西斯了”

    哈利翻了个白眼,抢下彼得的眼镜,忍着眩晕也要架在鼻梁上:“我是彼得帕克!”

    他们俩看向换上一身复古西装的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从地上捡起哈利不心落下的胸牌,别在衣服上。他矜持地颔首,挑眉:

    “那我就是哈利奥斯本了。”

    “哇哦,有点像诶!”

    “收回这句话彼得!我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哈哈哈哈!”

    他们和往常一样,跑出去玩儿,结果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被抓上了车。

    面包车在公路上行驶,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蒙着脸,向无寸铁的孩子扬起了刀。

    “布兰迪那家伙——你们中间有位少爷,”为首的男人,“哪个是奥斯本?”

    彼得和哈利还没反应过来,尤利西斯已经回了话。

    精致得如同中世纪贵族的男孩儿面色冷静,衣服上还有写着“哈利奥斯本”名字的胸牌。

    “是我。”

    他:“

    我可以配合你们给爸爸打电话。”

    “你放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