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 > 正文 第23章 第 23 章
    天有其时,人有其治。

    这句荀子所言的话荀晏自第一次听到后便深以为然。

    天有四时变化,日月星辰皆有其规律,人能够利用这些规律便能治理天下。

    他曾修习七十二候图,于观天象一道上稍有涉猎,早先不过是为了观察农事,如今却也能派上用场。

    现下虽盛夏,天气闷热无风,但他观长社周边环境,近日应该会有风,但具体怎样他也无甚把握。

    曹操将信将疑,却也暂时按兵不动,并非是全然听信荀晏,而是作战本就需要抓住一个合适的会。

    他待荀晏极好,礼遇有加,其中可能是因为荀氏在士人中声望很高的缘故,但荀晏老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种微妙的慈祥。

    包括他身边的禆将夏侯惇,同样也对他照顾有加,这种奇妙的待遇荀晏很熟悉。

    族里的长辈就经常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他儿子应该和你差不多岁数,顶多比你两岁。]

    清之幸灾乐祸道。

    荀晏:

    毁灭吧。

    啊不,为什么你对人家这么清楚?儿子多大,个人癖好都一清二楚?

    这回轮到清之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荀晏面无表情低下头掐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软肉。

    啊,婴儿肥还在。

    再悄咪咪伸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

    啊,好矮。

    门口刚进来的典韦大惊失色,冲过来制止了他奇怪的举措,结结巴巴问道:

    “郎君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话音刚落他就打了个喷嚏。

    典韦的神情更加惊恐了。

    荀晏停直了腰背,神情严肃的道:

    “我很好。”

    他尤其加重了语气,但可惜没啥效果,还隐约带着鼻音。

    典韦只看见眼前的郎君眼眶鼻尖红红的,嗓音也有些沙哑,像只受了委屈的猫崽子似的。

    下一秒猫崽子连着打了三个喷嚏,颧骨处漫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唇色微微泛白,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恹恹的。

    活像是快要挂了。

    荀晏懵懵的与典韦对视了三秒,心下后知后觉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平地起飞。

    壮士结实的臂箍在他的腰间,一只便稳稳当当把他像抱孩一样提起,给他直接送到了榻上。

    荀晏本就有些迷糊的脑袋被他这一波操作整得,更是如同一摊浆糊般。

    典韦心翼翼摸了摸他的额头,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配上他的样貌还真有种令儿止啼的效果。

    荀晏莫名有些想笑。

    典韦见他还面带笑意不由愈发忧心了。

    莫不是烧坏脑子了?

    “我去寻曹都尉帐下的军医来。”

    他匆匆道。

    荀晏这才反应过来,提声喊道:“典兄!”

    张口才惊觉自己嗓子肿痛,出来的声音也低弱,刚完就止不住开始咳嗽,直咳的面红目赤,一只揪着胸口的衣服,都有些坐不住了。

    还没有过孩子的壮士站在一侧,有些不知所措,想要上前帮人拍拍背顺气,但瞧着自己这双蒲扇大,又怕收不住力气给这娇弱的孩拍坏了。

    他寻思自己就算是日后有了孩子,恐怕也是和自己一般,从皮实结实。

    一阵咳嗽后,荀晏喘着气靠在床榻边,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眼前一阵一阵泛着黑,浑身虚软得一分力气都没有。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这个不争气的身子大概又掉链子了。

    [啧,叫你路上不好好吃药。]

    清之道。

    荀晏委屈到了。

    路上艰难,谁还会有空一天三顿把补药当饭吃?难道真的会有人因为没有一天三顿吃补药生病吗?

    不可能!

    他睁开了眼,看向了面带忧色的典韦,一时无言。

    呜呜呜原来那个人是我自己。

    丑竟是我自己!

    “我无事,”他恹恹道,“旧疾而已,典兄不必担心。”

    典韦欲言又止。

    荀晏慢吞吞坐直了身子,让典韦寻了笔来,他草草写下了一张药方。

    “典兄照着这个为我抓药就行,不必麻烦曹将军帐下军医了。”

    他也算是久病成医,对自己身体还是有些了解的,而且他体质确实差,对很多药物不耐,贸然让别的医者来接反而不好。

    典韦知道他颇通医术,见状也不再坚持,只一板一眼按照他所的去做。

    吃了药蒙上被子睡一觉,休息休息也没有那么严重了,只是曹操得知他生病后,还是遣了军医来为他看诊。

    须发斑白的老军医把着脉,表演了一个经典的中医式变脸,从面无表情略带慈祥,到眉头微皱如临大敌。

    [我感觉他下一秒就要你命不久矣了。]

    清之感叹道。

    荀晏:[赶紧呸呸呸!]

    他还想多苟几年呢,起码得给大人送终,看着几位不省心的兄长侄子别莫名其妙把自己作死。

    还要给安安送嫁!得挑个长命的好人家。

    老军医要了他服用的药方来看,荀晏的眼神开始飘忽。

    半晌老军医划掉了药方上几味不该出现的调味药材,颤着胡须用一种缓慢的语调道:

    “郎君医术高明,老朽尚不及也,但脉象细滑,乃先天体弱,须多加保养,不可顽皮。”

    他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荀晏咽了口口水,赔着笑脸言是。

    典韦本是准备早日归程,如今火矢交于官军,长社这边也不安全,可惜荀晏这一病稍稍耽误了一些时日。

    荀晏反倒是不着急了,病刚能不耽搁行动时他便下地到处乱窜,精力充沛得不行,但一摸额头却还在发着低烧。

    只是烧着烧着就习惯了。

    [你过的,人体温度三十七,只要我一直烧着,那我的温度就是三十八!]

    他振振有词和清之道。

    清之拒绝和他搭话并丢给了他一个并不存在的卫生球。

    他不以为意,哼哼唧唧的把今日份的苦药汁喝了,一抹嘴巴跑去寻曹操去了。

    曹操正在帐中盘算着该如何解长社之围,他也并非只有一腔勇气的匹夫,他清楚明白自己这边与敌人的巨大人数之差。

    听闻荀晏寻来,他神色放松了一些,令人将人请进来。

    他对于这个出身士族的年幼郎君是有几分好感的,出身名门,言谈举止皆自有风度,并非寻常之辈。

    且那荀郎到底年幼,心思纯善,没有太多弯弯道道,而且身子又弱,下意识就给人留下一个无害的印象。

    无害的荀郎一进帐就笑道:

    “恭喜将军了。”

    话落他便吃了口风停不下来的咳嗽了起来。

    “何喜之有?”

    曹操无奈摇了摇头问道。

    荀晏勉强压下了咳嗽,清了清嗓子。

    “明日有风,”他道,“当为出兵之。”

    他看着曹操神色似是不大相信,补了句:

    “晏自幼随叔父治易,于观天象上有些涉猎,将军若是不信,也可先做好准备,见行事。”

    “可是慈明公?”

    “正是。”

    曹操默然,沉思片刻请荀晏先离去,随后叫了夏侯惇来。

    荀晏揣着袖子出来,懒洋洋站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看向远方的群山。

    [自古火攻之策有伤天和,但纵然你不去献策,这场火也是会放起来的。]

    清之道,似乎意有所指。

    荀晏满不在乎他到底有什么隐喻,只是跑去马厩去撸自己的那匹马,一边给马主子刷毛一边咳嗽。

    身边曹军的将士们开始忙碌起来,一桶桶的火油被搬来,并没有特意避着荀晏。

    这位曹将军竟然真的听了他的一面之词,做好了全面开战的准备。

    现在嘛就是差一场风了。

    翌日,曹操亲自领兵自偏僻道行军,潜伏于树林之间。

    这里已经距长社非常相近,抬眼便能看到被围困两月有余的长社城。

    但在此之前,是密密麻麻的黄巾。

    逾十万的黄巾将长社城围的密不透风,山脚下,成千上万的营帐连绵不断,甚至得上是壮观。

    今日仍然是个艳阳天,太阳高高挂着,风平浪静,丝毫看不出有什么起风的征兆。

    曹操凝着张脸,看不出什么神色,夏侯惇却是有些焦灼,他暗暗压低声音道:

    “孟德,那荀郎毕竟年幼,所未必就准。”

    曹操自己也心里有些没底,但面上还是装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夏侯惇从与他长大,最是了解他不过,看了只得摇摇头,继续等待那场不知从何而来的风。

    临近傍晚时分,微凉的清风拍醒了昏昏欲睡的曹操,他猛的站起身来,耳边是树木草叶被吹动后沙沙作响之音,丛林间的枝桠上下摇摆着。

    他转身与同样惊醒的夏侯惇对视,皆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喜色。

    “风至矣!”

    ————

    长葛内,荀晏踩着木屐从屋内出来,暮色已至,远方的天空却被染得一片通红,黑烟笼罩住苍穹。

    典韦在一旁,神色间有些激动,再看向荀晏时,眼中多了几分信服。

    荀晏却不出心里什么想法,这把火如他的期望般烧了起来,烧透了半边苍穹,也将烧尽一切。

    烧走长社的困境,烧走那些敌军,也将烧尽那些性命。

    “郎君为何面色不愉?”

    “火攻啊”荀晏慢吞吞着,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不利于生态保护。”

    典韦:?

    荀晏蓦的神色一变,笑着揪了揪典韦的衣袖,软言道:

    “典兄,此番长社之围可解,待晚些时候你随我去长社再接个人吧。”

    典韦第一次被郎君如此软言以待,低头看见那双清澈的杏眼中满是信任与期待,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根本不出来。

    反正荀君嘱咐是保护,接个人也不算出错吧。

    他一时热血上头直接答应了。

    荀晏笑得眯起了眼,宛如一只得逞的狐狸,他暗搓搓开始思索了起来。

    抓到大侄子应该怎么教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