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片的内侧是触柔软黏糊的生物硅胶,吸附在皮肤，凉丝丝的。
犹如一种隐秘的提醒。
好在它很快就被温焐热了。
帮叶辞贴好，外面没人,霍澜就先出去了。
他将袖口挽了两折，肩背笔挺，装模作样地在洗台前洗。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今天穿的是件黑衬衫,叶辞穿着那身水淋淋的运服被他搓弄了好一阵，染得衬衫前襟水渍斑斑，而那黑面料根本看不出,和干净的没区别。
隔间里，叶辞扯扯衣摆,慢腾腾地推门走出去。
可能是大腿韧带抻得有点儿厉害，他步子发飘。
永久标记发生在一个多月前的暑假,标记后没几天就开学了。叶辞学习这根弦绷得很紧，霍澜怕牵扯他精力,这一个多月表现得勉强还算克制，亲密接触大多是浅尝辄止。
所以也是憋狠了。
但刚才也没真格的。
毕竟他不可能在学校洗间里把叶辞怎样。
今天晚回家了霍叔叔会不会
叶辞想起暑假永久标记那几天,指神经质地一蜷，攥了起。
单是回忆起几幕画面他人就不大好了，后颈隐隐刺热,好不容易才降温的皮肤又渗出的桃红，他只好又用凉水冲了冲脸。
比赛还没结束,学生都聚集在运场，校园的其他地方看不到几个人，好在奶茶店常营业。
“您尝尝。”叶辞递给霍澜一杯葡萄冰沙，“真的好喝。”
紫红杯壁凝着水珠,绵厚雪的奶油缀着几颗绿玉般圆润的葡萄，孩子气的饮品，霍澜接过，尝了一口，莞尔道：“嗯，很好喝。”
叶辞两腮微鼓，嚼着葡萄没吭声，透亮的眼睛微微一弯，高兴了。
呐喊与播报的喧闹声运场传，距离太远，音质有些发闷，两人坐在僻静的树荫吹着风喝东西。
忽略年龄差的话，就像一对偷偷约会的校园侣。
叶辞咬着吸管，这会儿才终于空出脑子，默默复盘跑一千五时自己的跑姿够不够潇洒，淌着汗喘粗气的样子会不会显得“傻”，又懊丧自己怎没往赛道两边看看，朝霍叔叔比个“”什的
想的都是挺健康的事。
无非就是少年那点儿心思，时时刻刻惦记着在爱人面前耍帅。
“想什呢？”霍澜已经观察他半天了。
“想，想比赛呢。”叶辞如实道。
“脸怎越越红？”霍澜屈起食指，用指背贴那团浮起的红晕。
又软又热。
叶辞偏过脸看他，眼神很乖：“不，不知道啊。”
“腺烫吗？”霍澜又轻触他后颈。
是烫的。
隔着层阻隔贴都能觉到那蓬勃的热度。
“身有力气吗？”他不怀好意地微微一笑。
叶辞活了腿脚：“可能是有，有点儿累着了。”
“宝宝，”霍澜瞳色深黯，低低道，“你的发热期了。”
他早就算到是这几天。
永久标记后eg的发热期是有时间规律的。
而亲密接触带的激素波可能使发热在一定范围内提前
叶辞一怔，摸向后颈。
eg当得还是不够久，那些征兆常被他忽视。
“想回去看比赛吗？”霍澜柔声询问叶辞的意见，“还是先和我回家处理一？”
为有永久标记在，叶辞的发热期症状不会很严重，其他lp对他浓度飙升的信息素也不敏，唯独对霍澜影响巨大。
所以不用急着处理。
叶辞犹豫了，今天的运会已经进入尾声了，回去也待不了多久，脸红成这样再让同学看出。
看出是发热期就算了，万一发散一
叶辞将无意识捏扁的杯子挤圆了，吸干净杯底的葡萄肉，故作镇定道：“回去不，不太方便吧，还是先回家，处理一。”
俗话一回生，二回熟。
那激烈的、长达数日的永久标记都经历过了，叶辞自觉已经没什好扭捏的了，于是硬拗出一副沉稳老练的模样。回了家，先去翻出套睡衣，一抬头，见霍澜也走进衣帽间找东西，叶辞就朝浴室抬抬巴，扬着张红彤彤的脸，挺酷地道：“我冲个澡。”
语毕，转身要走，就被霍澜揽回怀里，清瘦脊背紧紧贴住对方胸口硬韧的肌肉，一阵震颤传，是霍澜在笑。
明明笑了，一秒口吻却恢复了沉稳。
“等一，宝宝，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叶辞直觉不是什经事。
——霍叔叔忽然假经那就是要使坏了。
“今天运会开幕式，你们班级表演了集舞”霍澜一哂，就着这个背后环抱的姿势，拖着叶辞坐到衣帽间的衣凳，胳膊箍住胳膊，腕扣着腕，狎昵地，将比自己身形纤细一整圈的少年拢在怀里，语气却温柔直得像谈心，“eg全了？”
“”
叶辞直觉不妙，抿着唇沉默。
可惜他思想还是太纯洁，将霍澜的话翻覆去地捋，找不出疑点，只好低低“嗯”了一声。
“你呢，怎不？”霍澜轻轻地问。
“我”直觉使然，叶辞避重就轻，回避了“为追求着装整齐男eg要扮女生穿裙子”这一真原，“不，不会跳，就没。”
觉不能提裙子的事儿。
“没是为不会跳舞？”霍澜温柔一笑。
“对。”叶辞一口咬定。
霍澜颔首，了然地，悠悠抛一句：“也就是不排斥穿裙子。”
“？！”
叶辞舔舔嘴唇，懵了。
未曾想到的解读方式。
“不，不是，”叶辞激烈摇头，一急就磕巴得厉害了，“我排，排斥。”
霍澜叹息道：“这不合群。”
虽人气高到一走进七班看台就被同学们夹道欢迎，但不和eg们一起穿裙子就是不合群。
——好一招颠倒黑。
叶辞瞠目结舌，被舔得湿润粉嫩的唇瓣愕然而张开。
该不会无论他什霍叔叔都有话堵他吧，欺负他一着急就嘴笨
霍澜眸光沉凝，道貌岸然道：“霍叔叔很担心你。”
“您该，该不会是，想让我穿”叶辞干咽了唾沫，不敢置信，“但您不是今，今天才看见他，他们穿的？”
家里不可能有裙子这种东西吧！
又，又不及准备！
“确实。”霍澜停顿了两秒，理所当然道，“所以款式不一样。”
那停顿中泄出一抹笑意。
他笑场了。
他这一笑，叶辞登时如醍醐灌顶。
虽不是什经醍醐。
霍澜这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碰巧运会eg们跳集舞，让他逮住由头了而已。
裙子恐怕也不是什经裙子。
都还不如穿他们班跳舞的裙子呢！至少经！
叶辞脑内一片透彻，羞耻得连嗓音都颤抖：“您怎，那，那”
那声音渐渐细弱得像蚊子叫。
“变，变态啊。”
面对这个问题，霍澜沉吟不语。
叶辞以为他又要假经，用“霍叔叔帮你融入集”“其他eg有的辞也要有”之类令人哭笑不得的话逗他。
岂料霍澜莞尔一笑，竟道了句：“确实。”
连块遮羞布都不要了！
他倒不是有什殊癖好，无非是看先生那双腿长得太好，心猿意马时浮现出了几个泯灭人性的念头而已。
偶尔一试，无伤大雅。
他松开叶辞，不紧不慢地在衣橱中翻找。
叶辞处于发热期，离不了他。
换衣镜中，葱段般细的十指死死抠着裤子，节凌厉地凸起，臊得都快打人了，但仍是一不地等霍澜找裙子给他穿，脸红，眼眶和鼻尖也染了薄薄的水红，委屈巴巴的，却惹人欺负了。
霍澜找好了衣服，歉然一笑：“没让你试过，也不知道合不合身是不是偏短？”
叶辞朝霍澜一瞥，羞耻得话都不出了，低头拄着脑门儿不吭声。
“不过丝袜有弹性，应该能合身。”霍澜宽慰着，口中渐渐吐不出人话，“宝宝，会穿裙子吗，我帮你？”
衣帽间某一面可转的镜子被转向了衣凳。
叶辞消极抵抗，不反抗，不配合。
任由霍澜摆布洋娃娃般给他穿衣服。
由于温都在升高，连皙的脊背、胸腹都泛起了浅粉色。
那些绸缎与蕾丝随肢作漾着深浅不一的碎光，与粉融融的皮肤相得益彰。
“我明天还，还有项目要穿，运服。”叶辞颤声道，“别碰我的胳，胳膊和腿，行，行吗，霍叔叔？”
碰，指的自然是“留痕迹”。
“好。”霍澜先应，随即温文尔雅地询问，“那可以碰哪里呢？”
“”
“给我列个清单？”
一段漫长的沉默后。
“脸，肚，肚子，还有”
太可爱了。
霍澜依言吻他的脸。
——那就按照清单一项一项。
运会第二天，叶辞需要参加的项目很少，而且强度也不大。
像标枪这种，只需要助跑一段，对仍然酸痛的腰腿相当友善，而且这专业的东西学生们都不太会，大家一起快乐摸鱼。
项目都比完了，叶辞就回到七班看台专心看比赛。
今天的太阳毒辣得不像话，他和姜晏一人出资一只，共同撑起一件校服外套当遮阳棚，另一腾出，拿立在两人中间的薯片吃。
“我以前还以为你不爱吃这些东西呢。”姜晏眉眼弯弯，“那酷，一看气质就不像爱吃零食的。”
不是不爱吃，主要是以前也没怎吃过。
“我以前也，不知道，”叶辞唇角翘了翘，“我能这，这爱吃零食。”
姜晏又拆开一个巨大的超值装，勉强塞到两人中间：“这个洋葱奶酪的也超好吃，你尝尝。”
简易校服遮阳棚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像两只快乐的仓鼠。
呲——
是可乐在放汽。
“我们班这次总积分应该是第一，我刚才去打了。”
“那是必，必须的。”
“待会儿你必须代表我们班去领奖，我跟班长和委都好了，贡献最大，形象还好。”
“我去啊？”
“又不用发表言，那多代表呢，发到你了鞠个躬就行。”
“那行，我去。”
“”
遥远的，又是一阵加油助威的鼓声响起。
姜晏指向赛道，激地摇晃叶辞胳膊：“看看看！委要冲终点线了！”
前排的同学们唰地站了起。
叶辞也叼着薯片站起，兴致勃勃地扬着脑袋看，他不习惯喊，但也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班的同学鼓劲儿。
鲜绿砖红的球场与塑胶跑道，一个个矫健的身影在秋风中大步奔跑着，耳畔是潮水般的欢呼笑闹。
是天高云淡。
同学少年。
运会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