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娘道文对照组女配[民国] > 正文 第33章 第 33 章
    听到那个护院的话,白湘的脸色巨变,也顾得不问思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转身就往城外的乱葬岗跑。

    跑了一段路,看到路边揽客的黄包车,白湘的心情才稍微冷静了一点,抬招了一辆车,先是去包子铺给周山了一声,然后就让车夫转头去南石街找宋招娣。

    宋招娣现在还没找到工作,白湘去的时候,她还在家里糊纸盒。

    白湘一句话没,直接拉上懵逼的宋招娣上车,然后对等着的黄包车师傅道:“城外乱葬岗,要快一点。”

    “这位置有点偏,加上之前的那段路,至少得6角钱才行。”

    “我知道了,你尽管走吧。”白湘刚刚挑车夫的的时候爱,挑的就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这样的车夫跑得快,还稳当,要价也偏高。

    不像菜市街头的那些还兼带着拉货的车夫,便宜是便宜,但一看就没什么力气。

    敲定了价钱,这位车夫也没有惜力,那双脚就跟大蒲扇似的,很快就跑了起来。

    宋招娣原本还云里雾里的,听到白湘提起乱葬岗,脸都白了,坐在车上,紧紧的拉着白湘的,“是不是思月她出什么事了?”

    “思月她人是不是没了?”问出这话的时候,宋招娣直接就哽咽了起来,眼泪就跟开了闸似的,哗哗哗的往外流。

    “现在哭什么哭。省点力气吧你,待会儿咱们还得去乱葬岗找人呢。”起乱葬岗,白湘的汗毛就立了起来。

    自古以来,这就是阴气最重的地方,真让白湘一个人在里头转悠,她心里也害怕,而且万一把人给找到了,不管是背是扛,她这身力气,都抵不了什么事。

    所以她才把宋招娣叫上了,好歹是亲娘,活着的时候两人有矛盾,死了,这些恩怨就直接消散。

    宋招娣默默的哭了一路,白湘却在跟黄包车师傅商量回程的事。

    去乱葬岗,回来的时候车上八成会拉一个尸体,这事大部分的车夫都嫌晦气,加价那是肯定的。

    “我这车是才买的新车,拉了才三月不到,车身都还是铮亮的,拉一回死人,我回去里里外外都得把车洗一遍才行,3元不能再少了。”

    “行,我也不跟你讲价了,你把车拉快一点就行。”

    白湘心情正是急躁的时候,再加上年前李思月又给了她一个金镯子,所以白湘也没在价钱上纠缠。

    城外的乱葬岗,人烟稀少,一般不会有人跑这儿来闲逛。白湘一下车,就感觉一股冷风吹到了自己的脸上。

    黄包车夫跑了这么一趟,大冷的天,满头都是汗,喘了两口粗气之后,这位车夫道:“我就不陪你们进去找人了,我得歇一会儿,待会儿还得拉你们回去。”

    感受得到这位车夫刚刚是下了力的,并没有耍什么敷衍人的假把式,白湘赶紧道:“辛苦了,你就在这外头等我们吧。”

    “宋招娣你找左边,我找右边。满春楼的人的,他们把思月扔到这儿来的时候,她还有口气在,你找人的时候,记得喊她的名字,万一她没死呢。”

    乱葬岗原本就是一片坟地,后来没人修缮,有些坟包上的土都没了,白森森的骨头散落得到处都是的。

    上海每天都要死那么多人,也不是每个都能买得起棺材,每个人都买得起坟地,穷者无立锥之地,在这个时代体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死者还有亲朋好友在,没钱至少也会弄个土堆把人埋了。无亲无故的,或者像思月这样的,都是被人拉过来,往乱葬岗这地盘上一扔就完事。

    所以地上除了能看到骨架,偶尔还能看到两具被撕咬过的尸体,甚至连缺胳膊少腿的都有,白湘下脚的时候,总感觉脚下有寒气在往上钻。

    想着满春楼的人应该不会特地费力气,把人往乱葬岗里面扔,白湘最先在外围仔细的找了起来。

    刚低头去看了一个死者的面容,白湘就听到宋招娣撕心裂肺的哭声。

    “思月,我可怜的思月”

    “宋招娣你找到人了?”白湘赶紧三步做两步,快跑过去查看情况。

    伸在思月的鼻子底下探了探鼻息,白湘稍稍松了一口气,“还没死呢,哭什么哭,赶紧带她找大夫啊。”

    宋招娣绝望的道:“没救了,思月她已经没救了,她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思月此时脸色苍白,意识全无。

    可能满春楼也是跟宋招娣一样的想法,所以才把人拉出来扔了,免得死房间里晦气。

    而且据白湘所知,满春楼有两位关系比较好的大夫,楼里面的姑娘们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老鸨也会替她们买药吃,毕竟这些女孩只要还能接客,接两回客就能把药钱挣出来,思月会被扔在乱葬岗,肯定已经被大夫下了死亡通知。

    可思月还没咽气,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就直接把人放弃,白湘咬了咬牙,道:“先把人搬到车上去,然后再去济民堂。”

    宋招娣把眼泪擦干,感激的道:“阿湘你也别费心了,直接把思月带回我家里去吧,思月她应该也累了,就别在折腾了。”

    “合着死了的女儿才是你的好女儿吧。”白湘冷笑一声,喝道:“别墨迹,赶紧背上思月走,不然待会儿人真没了。”

    一辆车坐不下三个人,白湘扶着思月坐在车上,跟宋招娣道:“我们先去济民堂,你待会儿自己再坐个车过来找我们。”

    去医馆就要花钱,就宋招娣现在这样子,钱都快被李家宝祸祸光了,就算她是亲妈,也不见得有自己靠谱,所以白湘很干脆的把宋招娣给落下。

    看人还没死,黄包车夫也松了一口气,赶紧拉着白湘往济民堂赶。

    济民堂看诊的老大夫,是之前在难民棚里义诊过的,不论是医术还是医德都没得,堪称是上海最厉害的几个大夫之一。

    可这位老大夫面对思月的伤势,还是没忍住摇了摇头,“哪怕把那些名贵的药材都用上,醒过来的可能也不到三成。”

    普通家庭最怕的就是花了大价钱治病,最后人财两空,一家子都变得落魄,老大夫见多了这样的事,所以提前把话清楚。

    “大概要花多少钱?”白湘问道。

    “至少00元,才能看到点效果,要治好的话,花费不低于200元。”老大夫委婉的:“你们来得太晚,这都只剩一口气了,要补元气的话,人参这种名贵药材得用不少。”

    思月给的那个金镯子也值几十元,大不了自己再垫一点。这种事情,该帮就得帮,不然自己的良心过不去。

    白湘道:“大夫你开药吧,我待会儿就回家拿钱。”

    医馆不是善堂,哪怕大夫开了药方,不给钱,捡药的学徒就不会把药给你,更何况思月用的还都是贵重药材。

    把思月暂时安置在医馆,白湘又赶紧坐车回家拿钱,等再次回到医馆的时候,就递了5元的车费给车夫。

    车夫只拿了两元,道:“2元就够了,你家姑娘人还好好的,多的钱我就不收了。”

    之前谈好的车资,是拉死人额外的价钱,可思月还是个大活人,所以这钱车夫也不好意思收。

    白湘也没阔绰到别人不要就硬塞的地步,跟那车夫道了一声谢之后,她就赶紧拿着钱让学徒帮着煎药。

    济民堂这样的大医馆,不止有暂时收容病人的床位,每个床位都还有个帘子挡着,连煎药的事,他们也可以帮忙代劳。

    思月吃的药太贵,二十多元一副,白湘自己煎还怕破坏里头的药性,大头的钱都花了,白湘也没去省煎药的钱。

    煎的药是内服的,除了这个,老大夫还开了治外伤的药,白湘把帘子拉上之后,就开始心的给思云抹药。

    等白湘都忙得差不多,就等着喂药,宋招娣才姗姗来迟,头上还满是汗水。

    “你怎么来这么晚?”

    宋招娣有些委屈的道:“刚刚走错了,多绕了一段路。”

    “让你坐黄包车你不坐,这个时候了,还在这些边边角角的地方省钱。”白湘这话得十分不耐烦。

    上海这地头这么大,除了黄包车夫满城跑,像白湘她们这样的普通人,除了平时经常待着的街道,其余的地方她们都不熟。

    宋招娣会迷路,简直再正常不过。

    被嫌弃了一顿,宋招娣也没顶嘴,只问道:“思月呢,她怎么样了?”

    “还昏迷着,大夫开的药已经在煎了,待会儿就喂她喝。”

    听到这个,宋招娣喜极而泣,“能救就好,能救就好,你垫了多少钱,我还你。”

    “看诊费和两副药钱,一共50元。”完白湘就向宋招娣伸,淡淡的道:“你还我吧。”

    “这么贵!”宋招娣尴尬得脸都红了,喏喏的道:“我里没这么多钱,暂时还不了。思月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看在她的份上,帮她这一把。等后面我有钱了,再慢慢还你。”

    原本就没指望此时的宋招娣能掏钱,但白湘还是补充道:“大夫了,她这伤严重,保底就得花00元,而且只有三成的把握能治,要治好,估计要花200元。我里也没这么多钱,要凑够这200元,我也得跟人借。”

    这时候的宋招娣,哪怕是借钱,也找不到地方借,没有其他办法的她‘唰’的一下就给白湘跪下了,“求求你了阿湘,你一定得帮一帮思月,这笔钱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以后肯定会还你的。”

    白湘原本就打算花这笔钱,那些话完全是故意为难宋招娣,看宋招娣这副对女儿掏心掏肺的模样,白湘忍不住嘲讽道:“思月从满春楼里出来了,就又是你的好女儿了,是吧?”

    “行了,你也别在地上跪着了,别人都看着呢,这药钱我先帮你垫着。”

    得了白湘的承诺,宋招娣才安心的从地上爬起来。她笨嘴拙舌的,一直都不过白湘,而且后面还要靠白湘掏钱,所以宋招娣老实的闭嘴,什么反驳的话都不。

    等扶着李思月把药喝完,剩下的白湘就都交给宋招娣,自己就先回包子店忙事情。

    不放心宋招娣做事,傍晚的时候,白湘又回到医馆,盯着宋招娣把思月晚上的药喂完,才叫了辆黄包车,送她们母女俩回去。

    虽那老大夫口中只有三成几率能救,但思月的求生意志旺盛,等到第二天白湘过来看她的时候,思月就已经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思月躺在床上,身体依旧很虚弱,有气无力的道:“买药的事,我已经听我妈了,三妈你放心,这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既然人活过来了,白湘也没客气,道:“你之前给我那金镯子,我拿去当铺死当了,一共当了46元。这6元你先自己拿着,以防后面有急用。另外40元,我就先收了,剩下的药钱,你也不太太着急还。”

    把钱的事情理清楚,白湘才追问道:“你这伤谁打的?李如璋?”

    宋招娣还在外头煎药,所以李思月话也没有顾忌,“就是他,还有他那个太太。”

    “我正月的时候,刚好又碰上了李如璋。逼着他给我赎身的时候,他口头上答应了我,谁知道我当天回满春楼的路上,差点就被流弹打中。我估摸着这事是李如璋做的,心里那口气没忍住,第二天就故意在人多的地方,把我爹是李如璋的事情闹了出来,让李如璋颜面尽失”

    “这事刚闹开,老鸨就给我安排了个爱打人的客人。李如璋好歹是我亲爹,就算要弄死我,也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段”

    思月的话还没完,宋招娣就端了碗药进来,殷切的道:“药好了,赶紧趁热喝。”

    看到宋招娣出现,白湘跟思月都主动闭嘴,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男人和儿子,是宋招娣的软肋,谁都碰不得。

    思月让李如璋丢大脸的事情,要是被宋招娣知道,宋招娣肯定会把她赶出家门,不定让思月以死谢罪的事都能做出来,以前思月还在满春楼的时候,宋招娣可不是现在这态度。

    指望着宋招娣照顾自己养伤,也指望着她后面帮自己一起还药钱,思月表现得十分谨慎,在宋招娣面前该哭的时候哭,该装可怜的时候装可怜,但绝口不提李如璋和他太太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