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和偏执帝王一起重生后 > 正文 第57章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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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的人看不出来,只当太子殿下不喜人多,扶容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从,常跟着太子殿下。

    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有秦骛一眼就看出来了,扶容和秦昭之间相处,不太对劲。

    明明上船之前,扶容看秦昭的目光还不是那样的。

    扶容看喜欢的人的时候,两只眼睛都亮晶晶的,写满了喜欢和崇敬,从前只有秦骛享受过这样的目光,如今扶容将这样的目光给了别人,秦骛自然一眼就发现了。

    秦骛半跪在水潭边,将装水的竹筒按进水里,潭水灌进竹筒里,平静的水面上冒出一连串气泡。

    秦骛看着水面上的涟漪,又想起方才扶容差点儿摔进水里,也是秦昭把他抱起来了。

    秦骛心中不悦,没等水灌满,他便猛地起身,抓起竹筒,把竹筒狠狠地砸进水里。

    秦昭,你该死!

    一声闷响,竹筒好像砸到了水里的什么东西。

    秦骛墨绿色的眼睛闪了闪,定睛一看,同池子里的一只乌龟对上了目光。

    乌龟被他砸了一下,慢吞吞地把脑袋缩回壳子里。

    像是在嘲笑他。

    秦骛整个人登时烦躁起来,下了水,把乌龟给抓起来。

    扶容不是想看乌龟吗?秦昭带他过来,他也没看见。

    他就把乌龟抓到扶容面前去,让扶容看个够。

    秦骛想,他这样,总比秦昭贴心、比秦昭好了吧?

    秦骛捏着乌龟,刚准备转身去找扶容,又想起经文上写的,不能吓到扶容。

    算了。

    秦骛转回头,把乌龟丢回水潭里。

    乌龟溅起一片水花,全都溅在秦骛面上,秦骛不耐烦地抹了把脸,扬要打它。

    自然是打不中的,秦骛和乌龟壳两两对望了一会儿,秦骛捡了块石头,准准地丢在龟壳上,最后秦骛捡起竹筒,转身离开。

    秦骛回到西面的客房,将竹筒随丢给属下。

    “老皇帝的露水。”

    “是。”属下把竹筒收好。

    秦骛又问“前几日在船上假扮船工的是哪一个?”

    一个属下出列抱拳“主子。”

    秦骛顿了顿,沉吟道“扶容和秦昭,没有什么罢?”

    属下斟酌着答道“回禀主子,据属下所见,扶公子与太子之间,并无其他。”

    秦昭并没有因为属下的回复,就放下心来,只是摆了摆,让他们下去。

    属下走后,秦骛哐的一声在案前坐下,架着脚,拿着银勺摆弄香炉。

    他在道观里,这些东西不会少。

    秦骛烦躁得很,扶容和秦昭到底是怎么回事?扶容喜欢上秦昭了吗?他答应秦昭什么事情了吗?

    他们在一块儿了吗?

    秦骛没有其他可供推断的事情,只能一遍又一遍、自虐似的回想刚才见到的短短片刻。

    ——扶容和秦昭同游青羊观,在水潭旁边看乌龟,扶容险些滑倒,秦昭把他抱上岸来。

    他们同对方的话,看对方的目光、神态,还有动作。

    这些东西,秦骛回忆起来,竟然分毫不差。

    秦骛随拿起一瓶金疮药,解开上衣,露出肩膀上的伤口。

    秦骛往掌上倒了点药粉,然后糊在伤口上,又狠狠地按下去。

    正是上次扶容留给他的伤口,他不想让伤口这么快就愈合,所以总是这样。

    不妨碍他做事,反倒是伤口的疼痛能让他清醒一些。

    只要想到扶容的事情,秦骛就无法正常思考,只能依靠疼痛保持冷静。

    可是这回,他想了半天,最后也没能推断出什么,只能安慰自己,应该不会。

    上回秦昭都被下药了,他也没敢对扶容做些什么,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他更不敢。

    扶容就喜欢秦昭那一款儿的,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喜欢就喜欢,他学着装着,扶容以后也会喜欢他的。

    他还有会。

    秦骛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自从前世扶容离他而去之后,他就一直这样安慰自己,安慰到现在,也不过是安慰。

    秦骛穿好衣裳,盘腿坐好,开始打坐。

    又是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

    天还没亮,扶容就被青羊观里的钟声吵醒了。

    扶容睡在外间的榻上,才翻了个身,里间的秦昭便也醒了。

    秦昭轻声问“青羊观的方士们有早课,吵醒你了?”

    “没有。”扶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从床榻上爬起来,缓了缓神,披上衣裳,侍奉秦昭更衣。

    秦昭看看扶容站在自己面前,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的模样,再转过头瞧了一眼窗外天色,温声道“时候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扶容摇摇头。

    “那等会儿孤去传早饭?”

    扶容仍是摇头。

    “那等会儿孤再带你去看乌龟?”

    扶容才摇了一下脑袋,忽然就反应过来,抬起头,眼睛一亮“真的吗?”

    一到乌龟,他就有精神了。

    秦昭笑了笑“真的。”

    两个人更衣洗漱,没有惊动旁人,从后门出去,结伴去水潭。

    扶容与秦昭刚走,秦骛就带着人过来了。

    守在门外的侍卫迎上前,有些不确定“五殿下?”

    秦骛没有开口,他的下属代替他道“五殿下在青羊观为陛下祈福,如今仪式大成,又听闻太子殿下也在青羊观落脚,特意一早来拜见殿下,烦劳通传。”

    秦骛当然不是来看太子的,他是来看扶容的。

    秦骛的算盘打得很好,他有正当理由出现在这里,就不算是跟踪扶容。

    老皇帝的“露水”他也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儿,他还可以和扶容一起回都城。

    他就可以在路上多看看扶容。

    秦骛算得准准的。

    太子侍卫连忙应道“是,请五殿下稍等,微臣进去通传一声。”

    秦骛看着侍卫跑上台阶,叩了叩门,轻声道“殿下,五殿下求见。”

    里面没有回应。

    侍卫皱了皱眉,又敲敲门“扶公子?”

    秦骛看着侍卫敲门,脸色也一分一分地沉了下去。

    扶容和秦昭在里面干什么?睡得这么熟?该不会他们在

    不可能!

    下一刻,侍卫疑惑地推开了门“殿下,微臣得罪了。”

    侍卫回过头,回禀道“五殿下,太子殿下不在,扶公子也不在,像是出去办事了。”

    秦骛松了口气,不是他想的那样就好。

    秦骛沉声道“我就在外面等。”

    “好。”

    客房外面的空地上,种着一棵银杏树,树下有一块大青石。

    正巧这时,青羊观正殿里,传来方士们吟诵经文的声音。

    秦骛就盘腿坐在青石上打坐,好让自己冷静一些,不至于等会儿吓到扶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满天经文之中,秦骛捕捉到远处的传来扶容的声音。

    “殿下,那只乌龟真的有几千年了吗?看起来有点,我以为神龟都会很大”

    秦骛猛地睁开眼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果然,他一眼就看到了扶容。

    扶容今日穿了一件天青色的衣裳,像是在天还没亮的山林里沾染上的颜色。

    他跟在秦昭身边,声地同秦昭着话,眼睛亮晶晶的,秦昭微微偏过头,眼里带笑,认真地看着他,听他话。

    秦昭刚准备解释“那不过是旁人附会,究竟有没有几千年”

    可是,秦骛的目光太过强势,强硬地横插在两个人之间,不容忽视。

    扶容转过头,也看见了他。

    在扶容看过来的时候,秦骛立即收敛了杀气,朝他笑了笑。

    扶容脚步一顿,往后退了退,躲到秦昭身后。

    他怎么会在这里?

    秦昭握了一下扶容的,大步上前“五皇子也在此处?”

    秦骛的属下将刚才过的借口再了一遍。

    秦昭听见老皇帝又在搞这些不着调的修行丹药,神色不虞。

    秦骛没空理他,克制着,在心里数着,看看扶容,不敢多看,只敢看三眼。

    可扶容还是往太子身边躲了躲。

    秦骛已经在学了,他努力学得温和克制,可扶容却只觉得他古怪。

    在青羊观用过早饭,一行人便准备下山。

    扶容骑着马,乖乖地跟在太子殿下身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秦骛。

    扶容垂着眼睛,在想事情。

    他以为,自己上回和秦骛见面,已经把事情跟秦骛清楚了。

    可是他心里也清楚,秦骛是个无比执拗的疯子,让他因为一些话就放弃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

    扶容瘪了瘪嘴,他一大早和太子殿下去看乌龟,本来心情好好的,现在秦骛来了,他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真讨厌。

    秦骛同样坐在马背上,瞧着他的侧脸。

    扶容又不高兴了。

    同样察觉扶容不太高兴的,还有秦昭。

    秦昭与扶容并肩而行,秦昭将挂在马背上的水囊取下来,递给扶容“扶容,帮孤打开。”

    扶容回过神,接过水囊“是。”

    待扶容打开水囊,要递给秦昭,秦昭便道“孤忽然不渴了,你喝吧。”

    “是,多谢殿下。”

    扶容抿了一口清水,看起来没有那么不高兴了。

    秦昭笑了笑,又道“扶容,你可知道青羊观有什么典故?”

    扶容摇摇头。

    秦昭又问旁人“你们知道吗?”

    侍从们自然摇头,称不知。

    秦昭便同他们娓娓道来,没有一点儿架子“传闻当年,天师出关时”

    扶容听得出神,认真地看着秦昭,连秦骛在旁边也忘记了。

    秦骛跟在旁边,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其他人蠢笨至极,一个个跟睁眼瞎似的,看不出来,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那秦昭分明是只想给扶容讲故事,为了掩人耳目,才多问了其他人一句。

    瞧他那眼睛,黏在扶容身上就没下来过。

    秦骛磨了磨后槽牙,狗东西,真碍眼。

    不过,秦骛也学了一招,讲故事。

    嗯,秦骛打算等一下就把这招写到自己的经文上。

    接下来,秦骛又亲眼见证了——

    太子问扶容要不要歇一会儿,紧跟着又问侍从们要不要歇一会儿。

    其他人还是看不出来,只当是太子殿下体恤下属,一个个还感恩戴德的。

    休息的时候,太子跟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变出一包点心,分给众人,扶容自然也有。点心是扶容喜欢吃的牛乳糕。

    秦骛坐在不远处的树下,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冷冷地看着秦昭给扶容发点心。

    扶容跟个孩儿似的,捧着双,秦昭挑了一块最完整的牛乳糕,放到他的心里。

    随着扶容眉开眼笑地了一声“多谢殿下”,一声轻轻的咔嚓响起,秦骛咬断了嘴里的草茎。

    苦涩的汁液在秦骛口中蔓延开来,一直蔓延到了他心底。

    太子仁厚,还派人送了两块点心过来。

    秦骛捏起一块点心,攥在掌中,磨成齑粉,也不肯吃。

    秦骛就算是傻子,也不能再安慰自己了。

    扶容和秦昭,是真的不对劲。

    粉末从秦骛的指缝之间漏走,落在地上。

    扶容好像,真的和别人在一块儿了。

    等扶容吃完了点心,太子便宣布继续上路。

    秦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身,怎么翻身上马的。

    他骑在马上,看着扶容和秦昭相处,眼中怒火燃烧,额角青筋暴起,突突地跳。

    他恨不能骑着马冲过去,直接把秦昭给撞死,自己顶替秦昭的位置,和扶容话玩笑。

    可他在经文上写了,不能吓唬扶容。

    扶容和秦昭着话,秦骛极力忍耐着,只是偶尔忍不住了,发出一两声咔咔的磨牙声。

    一行人就这样回到都城。

    虽然此次秦昭立了大功,但老皇帝并没有派人来接他,连一个传旨太监都没派来。

    秦昭已然习惯了,叮嘱扶容“孤回了太子府,收拾收拾,便要进宫述职。你连日来随孤奔波,想来也累坏了,就不必与孤一同入宫了。”

    扶容点点头“是”

    他话音未落,忽然,一群人从街边冲出来,嘴里叫嚷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为何抓捕我夫?!难道太子殿下忘了我家老太傅对殿下的教诲之恩了吗?”

    扶容和秦昭并排走在最前面,一群人呼啦一声冲上来,惊着了他们的马匹,秦昭反应迅速,紧紧地握住缰绳,控住马匹,转头去看扶容。

    扶容的马匹也被吓到了,长吁一声,抬起两条前蹄。

    扶容还不太会骑马,控不住马,只能紧紧地抱着马脖子。

    秦昭伸去抓缰绳,下一刻,一个黑影抢先一步,一把抓住了缰绳。

    不知何时,秦骛下了马,冲到扶容身边,握着缰绳,在掌上绕了两三圈。

    马匹受惊,根本控不住,秦骛向来力气大,竟也被拖着向前滑了一步。

    秦骛皱了皱眉,用右拽住缰绳,甩了甩左,从侍卫里夺过武器,朝着马头,狠狠地给了它一下。

    马匹终于安静下来,扶容从马背上跌下来,秦骛接了他一把“扶容?”

    扶容心有余悸,回过神,连忙把摔在地上的包袱捡起来,还不忘给秦骛行礼“多谢五殿下。”

    秦骛哽了一下。

    真要命,扶容都和秦昭在一块儿了,他刚才还在为这事吃醋。

    现在他还巴巴地跑上来救扶容。

    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先冲上来了。

    秦昭没救,他先救了。他救了扶容,扶容对他还是没有好脸色,就了一句“多谢”。

    扶容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秦骛看着扶容,扶容正抱着自己的包袱,打开里面的匣子,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摔坏。

    这时,一群侍卫已经上前,把那群作乱的人给围起来了。

    秦昭翻身下马,仔细看看这群人。

    为首的是一位年轻妇人,身后跟着婆子婢女。

    秦昭皱了皱眉,并没有认出她来“你是何人?”

    那妇人道“太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王玄的夫人!”

    王玄正是暗中观察太子喜好,再将这些信息转卖给朝中官员的那位奇才。

    原来是他的夫人。

    秦昭皱了皱眉,他前几日就将此事写成奏章,发往都城了。

    如今,王玄的夫人在这里闹什么?

    王玄夫人正色道“前日夜里,大理寺不分青红皂白,便上门来将我夫拿了去,家里人奔走,却连一个罪名都探听不出。”

    “大理寺,抓人乃太子殿下授意,若是有事,便来请教太子殿下。如今我来了,来请教请教太子殿下,我夫究竟如何得罪了殿下?”

    秦昭皱眉“大理寺没有将他的罪名告知你吗?”

    “不曾,他们支支吾吾,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子殿下是全然忘记了我家老太傅对殿下的教诲之恩吗?太子殿下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

    她话还没完,这时,一辆马车匆匆赶到,在太子府前停下。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掀开车帘,走下马车,声若洪钟,厉声呵斥“住嘴!”

    王玄夫人抬起头,登时消了气焰,喊了一声“祖父。”

    秦昭回过头“老师。”

    这位老人正是王老太傅,也是方才王玄夫人口口声声的“我家老太傅”。

    王老太傅压低声音,呵斥道“闭嘴,回家。”

    王玄夫人仍旧不服“祖父”

    “我刚从宫里出来,陛下都告诉我了,王玄犯下滔天大罪!我待会儿就亲自将他绑了,送到兴庆宫前,一刀一刀剐了谢罪,你若是想陪他,就只管闹!”

    “你也是从世家大族出来的姑娘,是谁教你,在大街上,在太子府门前,大吵大闹的做派?”

    王玄夫人讪讪地退开了,王老太傅走到秦昭面前,俯身下拜“殿下,都是老臣管教无妨,老臣有罪”

    秦昭连忙把他扶起来“此事与老师无关,孤心中清楚。孤正好也要入宫述职,老师与孤一同入宫面见父皇罢。”

    王老太傅抹了一把老泪“是。”

    秦昭回头看看扶容,对他“你可有受伤?快进府里让大夫看看,孤得马上进宫一趟。”

    扶容点点头“我没有受伤,殿下路上心。”

    “好。”

    王老太傅也连忙见好就收,让人把王玄夫人给带下去“还不快走!”

    这时,秦骛忽然冷冷地开了口“撞了扶容就走了?”

    扶容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王老太傅和王玄夫人也回过头。

    秦骛抱着,神色不虞,目光阴沉。

    若是秦昭的马被惊了,秦骛能当场拍叫好,摔死他最好。

    但这回是扶容的马被惊了,那要是扶容受伤了怎么办?

    秦骛厉声道“给扶容赔礼道歉!”

    王玄夫人看了王老太傅一眼,王老太傅不理她,她便拖拖拉拉地上了前,朝扶容行了个礼“对不住,这位公子,是我失礼了。”

    王老太傅也道“冲撞了公子,实是对不住,过几日我王家备好了礼,再登门道歉。”

    扶容抿了抿唇角,不太自然地点了点头“嗯。”

    太子和王老太傅急匆匆地进了宫。

    秦骛抱着,看着扶容进了太子府,低声吩咐属下“去问问留守城中的眼线,太子和王家出了什么事。”

    “是。”

    属下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回来了。

    “主子,留守的眼线没听近来王家有什么事,只知道前日,大理寺将王家孙子王玄抓去了,没有罪名。”

    “没有罪名?”

    “是,没有罪名。”

    秦骛抱着,不再骑马,而是步行往前。

    结合方才王玄妻子与王老太傅所的话,王玄犯了大罪,有什么罪名是不能的?

    或者,是有人授意,不许的?

    秦骛很快就明白了。

    是老皇帝。

    王玄犯下滔天大罪,老皇帝故意只抓人,不公布罪名,鼓动王家人去太子府门前大闹一场。

    王家乃世家大族,往日里就仗着自家有一个老太傅,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

    今日王家在太子府闹得越凶,日后,王家便会越觉得羞愧,越亏欠秦昭,从而越发效忠秦昭,成为秦昭强有力的羽翼。

    老皇帝为了扶保这个软弱的太子,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爱保谁保谁,牵连到了扶容,秦骛就不舒坦。

    属下问“主子,露水是让张天师转交给陛下,还是主子亲自去一趟。”

    “让张天师转交罢。”

    老皇帝忙着,没空见别人,而且秦骛借着“露水”,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到了,不必再费其他心思了。

    秦骛脚步一顿“不回宫,去梧桐巷。”

    不出秦骛所料。

    此时,兴庆殿里,太子也正不解“父皇下令抓捕王玄,为何不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反倒让大理寺隐瞒罪名?引得王家惶恐?”

    老皇帝端坐在上首,笑着问道“王家去太子府闹了?”

    “是,此事乃王玄一人所为,何必”

    老皇帝冷了脸,低声道“蠢材,朕这是在帮你铺路。王家连太子府都敢去闹,你再尊师重道,看重王时贞,等你登基,世家都爬到你的头上去了。”

    “他们如今闹一场,发现自己不占理,往后便不会再闹,只会对你俯首帖耳,恭敬顺从,你懂了吗?”

    秦昭大抵是听不惯这些阴谋诡计的“父皇,儿臣以为此举”

    老皇帝厉声道“不用你以为,路朕都帮你铺好了,恶人朕都做了,你就宽宏大度地原谅他们,他们自然会感念你的好,对你感激涕零。”

    秦昭仍是不平,对上老皇帝阴冷的目光,也只能俯首称是“是。”

    老皇帝冷哼一声“这回河堤的事情做的不错,王家的事,你再揣摩揣摩罢,让门口的王时贞滚。”

    “是。”

    秦昭退出兴庆殿,王老太傅还跪在殿外,按着犯了事的王玄,爷孙二人一同磕头请罪。

    “老臣有罪,管教不严,请陛下恕罪”

    王老太傅身形清减,伏在地上,不复从前风骨。

    秦昭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老师,快起来吧,此事与老师无关,父皇明察秋毫,心中是清楚的。”

    和秦骛与老皇帝想的一样,王老太傅拽着秦昭的衣襟,感激涕零“殿下,是老臣对不住殿下啊,老臣有罪!”

    秦昭顿了一下,似有感慨,转头看向兴庆殿。

    王玄犯下如此重罪,原本秦昭觉着就事论事,不必牵连王家所有人。

    如今老皇帝设了个套,大挫王家锐气,王家已然大不如前了。

    当天下午,王老太傅便带着礼品,上门来给太子殿下赔罪,也顺便给差点坠马的扶容赔礼。

    扶容受了礼,也不好再计较什么,只好笑着了“不要紧”。

    太子殿下忙得很,也没有时间再照顾他。

    扶容就抱着从南边带来的特产,准备去梧桐巷找娘亲。

    上午惊马,他的包袱从马背上掉了下去,他在南边给娘亲买的首饰都摔坏了。

    他嘴上对王家人“不要紧”,其实是很要紧的。

    可是他只是一个掖庭奴婢,就算得太子殿下宠爱,也不能恃宠生骄,对方都赔罪了,他只能“不要紧”。

    扶容只能去找找工匠,看能不能修一修,还有一些特产点心,先拿过去给娘亲尝尝鲜。

    扶容刚走到梧桐巷前,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

    扶容脚步顿了一下,准备加快脚步,绕过马车。

    可是秦骛好像已经看见他了,掀开帘子,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扶容,他是个”

    秦骛本来想“太子是个软蛋怂包”的,低头一看自己记录的要领,发现扶容不喜欢他这样,便住了口。

    秦骛改了口“扶容,他护不住你。你今日就该看出来了,别和他在一起。”

    扶容回头“五殿下看出来了,我与太子殿下?”

    “看出来了。”秦骛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冷静。

    昨天晚上就看出来了,扶容和秦昭在一块儿了。

    秦骛低声道“扶容,别和他在一起,好不好?我在改了。”

    扶容轻声道“既然五殿下都看出来了,那就不该再缠着我了。”

    秦骛皱了皱眉,从昏暗的马车里瞧着他“扶容,你是天底下最了解我的人,我不是秦昭那样的怂包,就算你当上太子妃,我的兄嫂,我照样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