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你猜我是几层卧底 > 正文 第60章 第六十章
    秋山竹晚看着眼前散发着浓浓青苔腐臭和鲜血气味,野犬也不愿意靠近的阴暗巷,垂在身下的攥起,随后,他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在不知被遗弃了多久的废旧垃圾桶边,躺着个像是被丢弃的破败贵犬似的少年,华贵的私服被鲜血摩挲的皱皱巴巴,柔软的白发凌乱不堪,由汗水和鲜血凝结成一缕一缕,心口偏上的位置,有个冉冉冒血的枪洞,那是导致他昏迷的原因。

    那是他开的枪。

    秋山竹晚心底突然升起一股烦躁,他强忍着心底涌起的愧疚,上前轻轻抱起昏迷不醒的条野采菊,下巴轻轻贴上少年发着高烧滚烫的额头。

    伪装档案

    异能只能转移枪伤,高烧不属于伤痛范围

    秋山竹晚皱起眉,急忙弯腰把人抱起来,走向停在巷口的车。

    堆满了箱子,杂货铺般的安全屋,只留了给人侧身去床的道路,秋山竹晚一脚踹开挡道的托盘,两颗亮晶晶的宝石从托盘上掉到其他箱子,或者箱子缝隙中,打了几个转。

    他心翼翼的把条野采菊安放到屋子最里的大床上,也不管干净的床单被流浪犬似的恋人弄的脏兮兮,连被子都沾上了脏血。

    秋山竹晚喜欢软床,导致他的床垫不是传统的弹簧床,而是海绵充气的垫子,人一上床,能下陷四五厘米,昏迷着的条野采菊被侧躺着放到床上,找不到重心翻身,呼吸被床单妨碍,难受的皱起眉。

    “糟糕。”

    刚在医药包里找到退烧贴和药,打好水的秋山竹晚回来就发现条野采菊差点被闷死,略心虚的跑上去把人抱起来,看到条野采菊眉头舒展,才松了口气。

    随后,秋山竹晚才开始干正事,先是把条野采菊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脱下来扔掉,用湿毛巾帮他擦干净上身,然后贴上退烧药,把人正着放到床上。

    完事后,秋山竹晚拿着退烧药犯起了难。

    他要怎么喂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吃药?

    直接灌,会呛死的吧,他这里又没有鼻管。

    所以为什么伪装档案不能转移发烧啊,废物异能,秋山竹晚暗骂一声,为了安全,只能等条野采菊醒来再。

    现在又有个问题了,他那床太软,枕头也薄薄的几乎没有厚度,让条野采菊一个人睡在上面,很容易出现翻身把自己憋死的情况,太宰治睡的那个硬板的折叠床早被他扔了,沙发又太窄

    秋山竹晚啧了声,只得迅速从床边桌上草草扯了个绷带,把从条野采菊身上转移的伤口包扎好,坐上床,让人枕在自己腿上,扯了被子一角帮他盖住上身以免着凉,自己靠在墙上。

    安顿好条野采菊,正想拿处理点工作的秋山竹晚突然被怀中人痛苦的闷哼吓了一跳,见他极没安全感的紧蹙着眉,无意识的抬起想抓些什么,无奈叹了口气,分了只给他抓,另一只轻轻抚上他的侧脸,温柔道。

    “我在呢,条野。”

    中抓着东西,条野采菊安分了很多,但这样就导致秋山竹晚只剩一只了,极不方便。

    速来追求时间利益最大化,恨不得和海豚似一边工作一边睡觉的秋山竹晚难得只用做一件事,他愣愣的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恋人,金瞳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柔光。

    高烧的人真的很烫,像个湿润的火炉,两人相握的很快泌出了汗,黏糊糊的。

    秋山竹晚不大舒服,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昏迷的条野采菊好像也有读心术,只要秋山竹晚稍微有点把抽回来的心思,好看的眉眼便皱起,吓得他只能任由恋人抓着。

    现世报吗。

    秋山竹晚鼓了鼓腮帮子,无奈的戳了戳睡的舒服的白发少年的脸,在红晕上留下一道白印子。

    因为发烧,条野采菊脸泛着病态的潮红,平日总面具似的勾起的唇角放平,得到了休息,散发着难闻的鲜血味道的发丝蔫蔫的垂着,像只狼狈兮兮的落难贵族犬,脆弱,又带着些萎靡的美。

    他真的很好看。

    每一寸发丝都像长在秋山竹晚审美上似的,是只看一眼就被调动了全部心跳炽热跳动,灵魂都在为止惊叹的那种美。

    想起自己的计划和使命,秋山竹晚低下眸,漂亮的金瞳难掩复杂悲痛,他叹了口气,轻声念了句‘对不起’,随后拨开柔软的白发,弯下腰在条野采菊额头虔诚的落下一吻,再接着起身,靠在墙边。

    要是我不是军警,你不是罪犯,那该多好。

    如果我不爱你,那该多好。

    要不是当初在楼梯间被惊艳到,鬼使神差生出一种‘表现自己’的孔雀开屏的心思,装的平庸无趣一些,哪还有无明之王下的秋山竹晚呢。

    那样,在高原熊下表现的突出一点,也不用心翼翼的浪费异能去操控心跳,完成任务可比现在方便轻松多了。

    在黏黏糊糊的高温下,秋山竹晚闭上了眼。

    他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在梦里,他的父母没死w52ggdc,战争结束后凯旋归来,他也顺利考上了军校,以优异成绩毕业,只是还是去当了卧底。

    和现实不同,梦里的那个他在做卧底方面更合格,更冷漠成熟,一开始就找上了条野采菊,获取对方信任后,在稻川会工作中如鱼得水,讨好夏川仓也,更快坐上了干部的位置。

    再接着,以更无情的段算计了条野采菊叛逃后,在处刑的天台上,一枪击中了他的要害,濒死的天鹅倒在血泊中不可置信,被金瞳的恶魔微笑着击碎了心脏,眼底连一点愧疚都没有。

    梦的最后,是从天鹅的尸体上犹如杰克的魔豌豆似的生出参天的玫瑰藤,在天台的高度绽放出唯一一朵绚烂的玫瑰。

    一颗闪着冷光的黄铜子弹从花瓣后面袭来,在即将击碎站在天台边上的少年头骨时化作一条长长的锁链。

    像是深渊海底阴冷的海蛇,又像是无尽炼狱里萃了火的铁锁,把少年脚紧紧缠绕住,又掩盖住他的口鼻,动弹不得,将其完全包裹。

    秋山竹晚从湿热中的窒息感惊醒,发觉梦里的窒息感是条野采菊不知何时,从枕着他腿的侧躺,变成了整个人趴着抱住他腰,紧紧贴在他身上,脑袋压在他胸口,秋山竹晚自己也从靠坐着的姿势滑落,躺倒在床上。

    秋山竹晚试了试,发现完全动不了,干脆不挣扎了,摆烂的躺着,任由体重不轻的某人压着他。

    腿麻了。

    秋山竹晚来时没开灯,但凭借安全屋高墙上那个窗,还能看清点东西,如今屋子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估计天色早黑了。

    秋山竹晚叹了口气他这一觉,得补多少个不眠的夜晚,才能把耽搁的工作补回来啊。

    秋山竹晚抬摸了摸条野采菊的额头,退烧贴不知掉哪去了,但好在高温已经退了下来。

    “竹君。”

    黑夜里,突然有个细微的,沙哑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

    秋山竹晚也不意外,嗯了声“还哪不舒服吗?”

    看条野采菊这状态,怕是醒了有一会了。

    “头疼。”

    胸口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着话,通过胸膛微微震动,痒痒的,像根羽毛,因为发烧,条野采菊的声音带着软软的鼻腔。

    “我去给你拿药。”

    “不要。”

    着,秋山竹晚感觉揽在自己腰边的那两条胳膊搂得更紧了,像是要把他揉进血肉。

    怎么和个缺乏安全感的孩似的。

    秋山竹晚有些无奈,轻轻推了推他“我不走,我去给你拿药。”

    “不要。”

    条野采菊还是拒绝“在这陪着我,别走,竹君。”

    秋山竹晚叹了口气“好。”

    你把他抱那么紧,他上哪走去啊。

    两人就这么待着,谁也没话,寂静的黑夜中,连彼此呼吸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过了几秒,他才听见条野采菊闷闷的。

    “我以为你要杀了我,竹君。”

    这是在天台上那一枪。

    秋山竹晚是真没留情,在条野采菊现身的短短两秒内,便击中了他心口偏上几厘米的位置,差一点毙命。

    秋山竹晚有些愧疚的眨了眨眼,刚想解释,就听条野采菊。

    “刚才我醒来,差点杀了你。”

    秋山竹晚一愣。

    杀了他?

    他可没感觉到杀气。

    条野采菊继续“因为在天台,我听见你在犹豫要不要真的杀了我,夏日祭上,你也在犹豫是要让我知道窃听器的存在,让我知道是夏川先生主动抛弃了我,还是狠狠心把我瞒住,假戏真做。”

    秋山竹晚沉默了,良久,了句。

    “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条野采菊轻叹了口气,两只依旧紧紧的抱着秋山竹晚“你不是打偏了吗。”

    无论条野采菊是死在枪下,还是枪伤导致的高烧下,秋山竹晚都能安稳待在稻川会,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势都到擒来,前途无量。

    但是。

    “你还是来救我了啊,竹君。”

    没让他和个野狗一样,腐烂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听着条野采菊的话,秋山竹晚紧紧攥住床单,随后又无力的松开,他漏出一个虚假到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浅笑来,一字一句的缓慢着告白似的真挚的誓言。

    “我帮你报仇,条野。”

    “我会毁了稻川会的。”

    黑夜中,那白发的少年嗯了声,抱着恋人,整个人沉浸在蜜糖的幸福感中。

    “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