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信息素识别障碍 > 正文 第73章 都喊闲霍闲风了
    挖

    挖出来

    贺准知道对方的是字面意思。

    剖开腹部,把婴孩从母体中挖出来。

    贺准在教会见过太多血腥残忍的画面了,只是大部分都是与他无关的陌生人,但是一旦这些血淋淋的画面落到了亲近的人身上,大概任何人都会做不到无动于衷。

    “啊,这个震惊的眼神。”

    塞西莉亚捧住贺准的脸,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

    “真怀念啊让我想到了当时的江烬生。”

    她定定地看了青年几秒后,脸上的兴奋又归于无趣,她抬,漂亮的指尖忽然伸向贺准的眼睛,像是要即将触碰到他的瞳孔。

    “不过,那家伙的眼神可是要比你还要”

    话还没有完,塞西莉亚像是忽然注意到什么,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几乎是同时,一把锋利的黑色弯刀就瞬间死死刺入她刚才所蹲的地面。

    砰——!!!

    光滑的金属地面悍然开裂。

    一缕浅粉色的断发飘然落地。

    塞西莉亚后撤几米,哪怕她还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却依旧像一只白猫似的,灵巧而优雅的落地。

    “唔,好险好险。”

    塞西莉亚浅浅舒了口气,她可惜地摸了摸自己被割断的发丝,抬眼对上莱茵斯特阴鸷的眼神,

    “差点就被杀掉了呢”

    下一秒,塞西莉亚麾下十几个白袍高等教徒围拢过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足足有两米高的男人,他的脸上带着lp专用的止咬器铁质面罩。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金属铠甲,从头包到脚,四肢精密的械化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人类,像是一个械武士。

    审判结束,周围的教徒却还没散尽,如今两位大主教对上,倒是谁也不敢走了,却也不敢看热闹,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垂着脑袋沉默,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谁都知道这两位素来是死对头,这是放在明面上的事情。

    莱茵斯特身高一米九,寸头,浓眉鹰眼,仿佛一头凶残的巨狼,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带着浓烈而极致的lp特征。

    对比而言,身为的塞西莉亚就显得格外娇,她只有一米六,踩上十厘米高跟勉强够到一米七。

    再加上,莱茵斯特刚才戒律堂出来,满身都可见触目惊心的伤痕,有的甚至深可见骨,甚至称得上是狼狈,于是而言,就愈发凸显了对面这位大主教的精致和优雅。

    塞西莉亚有着一头漂亮的浅粉色卷发,她的白袍绣着金纹,但制式却私自改过,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明明本该是修女般禁欲的白色长袍,却被改制成另一个极端的模样。

    类似于旗袍的样式,胸口用玫瑰枝蔓般的蕾丝镂空,透出大片诱人而饱满弧度,侧边缀着一颗艳丽的瓷扣做压襟。下裙两侧开叉,一直到大腿根部,露出了腿部雪白的肌肤。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朵从白骨中开出的山茶花,饱饮了鲜血,开得妖娆而靡艳。

    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强烈的对比感和针锋相对锐利感几乎扑面而来。

    “好久不见呀,莱茵斯特。”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男人的身上,俏皮眨了眨眼,

    “我还以为你从戒律堂刚出来,该去修复舱好好睡一觉呢。”

    “”

    这时,莱茵斯特瞥了眼地上跪着的贺准,青年的脊背透出几分难以察觉的颤抖。

    ——那是经历过巨大恐惧之后竭力压制的反应。

    莱茵斯特收回视线,转而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注视着面前的女人。灰狼般森冷的眸底翻搅起了某种极端危险的东西来。

    “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能乱动别人的所有物么,塞西莉亚?”

    “啊,抱歉抱歉。”

    女人露出几分苦恼的神色,语气像是在撒娇,

    “准太可爱了,莉亚这不是没忍住嘛”

    女人歪歪头,目光扫过跪着沉默的贺准,笑着道:

    “不过刚才教皇冕下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莱茵斯特大人,就先割爱,借给我几天吧?”

    莱茵斯特上前一步,随将地上的弯刀抽出来,这一点细微的位置变化,让他高大的身形几乎完全将身后的bet青年挡住,

    “只让你确认比对结果,没有让你留人吧?”

    “别生气嘛。”

    塞西莉亚踩着高跟鞋朝莱茵斯特走过来。

    女人细腰圆臀,走起路来,像极了一朵摇曳生姿的花枝。

    “这不是我担心最后的比对结果出现什么问题”

    她停在一个靠近了许多但也算是安全的距离,

    “毕竟莱茵斯特大人应该知道,伪造一份信息素鉴定报告对准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明明那张娇媚无害的脸上流露着笑意,却无端让人感觉某种阴冷感。

    莱茵斯特面色阴沉:“你这家伙”

    他的话还没完,背后就传来一道清润冷淡的嗓音,

    “——塞西莉亚大人。”

    贺准抬起头,语气平静,

    “这的确不是一件难事,但对您而言,应该更是举之劳吧?”

    “”

    女人动作一顿,微微歪头,眯起眼看向地上的贺准。只听后者继续道——

    “样本我稍后就会找人给您送过去的,至于检验过程,我还是避嫌的好,这样才能得出最真实的结果,也不负教皇冕下对您的期望。”

    青年垂下眸,眉眼看起来恭顺而温和。

    “——您觉得呢?”

    “真是贴心”

    塞西莉亚眉梢微挑,

    “这么,你是忠于教会的?”

    “只是寻求几分庇护罢了。”

    贺准的语气逐渐变得压抑而憎怨,

    “我之所以潜伏于江家那么多年,就是为了伺报复裴长云,让他生不如死。”

    裴长云?帝国皇帝?

    塞西莉亚意外挑眉?

    “哦,你跟他有仇?”

    “血海深仇!”

    贺准在这里顿了一下,他闭上眼,每一个字仿佛是竭尽全力才能从唇齿间挤出来,

    “裴长云亲自下令,帝国的军队杀了我全家,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的不满三岁的弟弟”

    “噢那听起来真是可怜。”

    塞西莉亚兴趣缺缺,甚至懒懒打了个哈欠,她实际上完全不在乎贺准得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又如何?

    不过这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唔,既然你这么复仇心切,那我就送你一些力量好了。”

    力量?

    这一刻,莱茵斯特瞬间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

    啪!

    塞西莉亚打了个响指,几乎是挑衅般地看向面前的lp,

    “库鲁,准备给他注入圣痕。”

    砰。

    身后的械武士顿时上前一步,而面前的lp大主教也倏然攥紧了弯刀。

    “莱茵斯特——!”

    塞西莉亚似乎早有预料,在对方动之前冷声开口,

    “你应该知道教会的规矩,凡是高等教徒以上必须注入圣痕,你已经纵容他拥有了逾矩权力接触教会的核心项目这么多年,是时候该守守规矩了吧?”

    “”

    莱茵斯特握刀的倏然僵住。

    贺准闭上眼,眉头微微颤抖着,他在快速思考着应对办法。因为塞西莉亚得没错,教会的规矩的确是这样。

    只不过之前,他因为攀附了莱茵斯特,隐蔽在对方的权势和庇护之下,这才钻了空子。但现在塞西莉亚拿出这个事,他们这边没有任何理由站得住脚。

    而且,那圣痕得好听是神赐予的烙印,实际上不过就是一种古怪的寄生体。

    贺准拿黑猩猩做过相关实验,并对其研究了很长的时间。

    那些东西就像活的,毒品和兴奋剂的结合,可以短时间内刺激人体的潜力,成倍提升精神力,以及像巴德华那样,提供快速修复的能力。

    但是同时也会掏空身体,因而拥有圣痕的人,必须定期注射一种饲养圣痕的神秘液体。只是那具体是什么,贺准就没有权限接触了。

    但不管怎样,只要注入圣痕,就意味着完全为幻神教所掌控。

    不过,如果注射过后可以进行更加进一步的研究的话

    在如此危地时刻,贺准竟然正在脑海中飞速地盘算着利损比。直到他忽然感到侧面迎来一阵疾风。

    砰——!

    毫无征兆地,贺准身子突然一歪,脑袋被男人重重砸在地上。

    莱茵斯特的脚落下来,踩在他单薄的后脊上碾了碾。

    “我很好奇塞西莉亚,你怎么会以为他能够是高等教徒的级别?”

    男人的语气极度不屑,讽刺,甚至羞辱,

    “这家伙不过是我一时兴起放在床上的玩物罢了,至于那些实验,都是他随便玩玩儿的东西,根本够不上教会密的级别。不信,你可以挨个去检查。”

    “”

    塞西莉亚微微眯起眼,没有搭话。她扫了一眼地上几乎快要昏厥的青年,心里倒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莱茵斯特会这么做,

    “更何况,这家伙不过只是个b级的bet,注入圣痕怕是撑不过十分钟,我还想再留着玩玩儿呢。”

    莱茵斯特收回脚,似是觉得无趣了,他双环胸,回头看向塞西莉亚,脸色阴冷,

    “你觉得这家伙能对我,对你,对教会产生什么威胁?”

    “——b级的bet没有威胁?”

    塞西莉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竟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我莱茵斯特,你是不是忘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国皇帝,他也是个b级的bet。”

    淹没于痛楚的贺准听见这一句话,瞬间清醒,甚至于瞬间睁大眼——

    bet?!!

    裴长云是bet?!!!!

    这个几乎可以动摇皇位的惊天秘密,就这样被女人轻描淡写地了出来。

    毕竟,在这个abo的世界,所有人都默认了lp的绝对掌控地位,他们是精英,天生就是支配者,是上位者,是掌权者。

    柔弱无能的只负责被养在温室里承担起人类的繁育任务,至于bet,不过是碌碌无为的平庸大众。

    谁也不曾想过——

    堂堂帝国皇帝,一推翻联盟建立帝国的领袖,甚至能够轻松压制周九鸦的男人,怎么会是一个bet?!!!

    ——还是最庸碌的b级。

    “呵,不是踩着霍朝爬上的皇位罢了。”

    莱茵斯特冷笑一声,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知道。

    毕竟,霍朝死后,除了禁渊被叶疏带走之外,裴长云几乎继承了他留下来的所有遗产。

    比如当年的曙光军团,改编成第一军团后明面上由周九鸦统帅,却实际听令于裴长云。而江烬生,在霍朝死后,也站在了裴长云那一边,帝国最初的大部分财力军事支撑都源自于他。

    当然,远远不止这些。

    霍朝留下的军事力量,人脉资源,财富名望等等很多很多看似隐形却无比重要的东西,都被裴长云统统收入囊中。

    莱茵斯特的语气里似乎藏着极大的怨气,

    “如果不是因为霍朝死得太早了。否则现在的皇帝,还不知道是谁呢!”

    “”

    塞西莉亚没有搭话,她倒是不在意莱茵斯特裴长云什么,只是通过这短短几句对话,她已经清晰地认知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莱茵斯特今天,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给贺准注入圣痕了。

    不过也没事,塞西莉亚只是找个这个借口确认一下这个bet在莱茵斯特心中的地位而已。

    ——看来结果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真是奇怪?

    怎么现在lp都跑去喜欢bet了?

    “真是没办法,那莉亚就委屈地退一步吧。”

    她绕过莱茵斯特走向贺准,

    “既然你能够从江瓷身上拿到那家伙的信息素,想必也应该知道他们的下落吧?”

    塞西莉亚蹲在青年面前,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准,如果你告诉我的话,莉亚以后就对关于你注入圣痕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哦”

    “”

    贺准的确知道江瓷的下落,他沉默着,似乎在衡量这个交易的利损比。

    半晌后,青年淡淡开口,

    “——我的领扣。”

    塞西莉亚伸,伸扯下青年的领扣,端详了好半天,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信号接收器。

    “至于发射器,在江瓷的甲白泽上。”

    有霍闲风在,贺准其实当时也没有想着那么容易就能带走禁渊核心,于是夺走白泽吊坠只是一个障眼法。

    他真正的目的,是放置生物纳米信号发射器。

    ——这是贺准留下的另一张底牌。

    寻常的追踪器或者信号发射器自然很容易被发现,但是贺准放的那个是待状态,基本就相当于一粒附着的尘埃,因此可以躲过甲的雷达装置。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

    “这个只能用一次。一次发射坐标过后,就会被对方察觉。”

    “哇哦,真是聪明的孩子。”

    塞西莉亚把玩着里精致的领扣,本来打算起身要走,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伸攀住贺准的肩膀,

    “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个关于裴长云的致命弱点吧。”

    “”

    贺准猛地抬头看向她,

    “——是霍朝。”

    塞西莉亚朝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裴长云更爱霍朝了。”

    贺准一时失语:“”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天大的秘辛,就被莱茵斯特一把轻而易举地抓了起来,扛在肩上。

    “塞西莉亚,与其在这里一些毫无根据的陈年八卦,不如赶紧去完成你的任务吧。”

    莱茵斯特单揽住青年的大腿,哂笑,

    “别我没提醒过你,江瓷身边的那个lp,可比当年的霍朝难搞多了。”

    罢,他非常轻佻又带着羞辱意味地拍了一下贺准的屁股,转身大步离开。

    “”

    塞西莉亚起身,眸光凉凉地看着他的背影,

    “等等——!”

    莱茵斯特动作一顿,没转身,只是侧眸看过来,

    “呵”

    塞西莉亚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倒也不生气,

    “莱茵斯特,心哦,”

    她指尖在自己的心口处点了点,红唇妖娆一笑,用情话般的口吻,诉着诅咒——

    “终有一天,你会死在这个鬼的里。”

    “”

    莱茵斯特没话,只是淡淡收回视线,大步流星地走出审判场。

    看着那人消失的背影,塞西莉亚脸上的神色瞬间归于冷漠,这时,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械武士单膝跪下,伸出臂。

    械武士两米多高的体型,让塞西莉亚在旁边看起来像个精致的人偶娃娃。但实际上,后者才是主人。

    她懒懒往后一靠,坐在男人的臂弯里,被抱起来,往相反的出口走去。

    咻——

    塞西莉亚把领扣随丢给旁边的白袍主教。

    “埃斯,准备一下,去找人。”

    男人立刻精准接住,恭敬跟在她的身后,询问,

    “塞西莉亚大人,还没有做信息素比对,我们现在就要立刻去追吗?”

    “——当然。”

    她意味深长地开口,

    “信息素比对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不过的发情期,可只有七天。”

    女人掰着指数了数,

    “唔,算算时间,阿瓷应该还没过第三轮发情热。这可真是个恰恰好的时。”

    不论是对处在发情期的,还是需要跟他进行结合和安抚的lp,这段时间都是最虚弱的,最难以抵抗外界攻击的时候。

    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虽然我倒是不相信霍朝死了又活,毕竟当时核爆发生过后,教皇冕下可是坚持不懈地找了几十年,最终不得不确认了霍朝的死亡。至于贺准的什么信息素比对报告,呵,那种东西,我随随便便都能伪造几百份让人查不出来。”

    到这里,她忽然话锋一转,

    “但如果阿瓷身边的那个lp,真的是霍朝的话”

    “——那我可真是太期待了!”

    塞西莉亚忽然兴奋起来,

    “噢噢噢对,记得帮我带上最顶配的摄像仪,我一定要拍个录像寄给裴长云!!!”

    “啧啧啧,皇帝陛下要是知道霍朝跟别的你信不信,他都得疯到立刻单枪匹马从帝国首都杀过来。”

    想到那个画面,她简直激动得尾音都在抖,不过下一秒,她捏着胸口的瓷坠压襟,像是忽然被按了暂停键,兴奋的状态忽然被抽离得干干净净。

    “啧,只是那个为什么是阿瓷呢?”

    “”

    塞西莉亚低头,看着自己的,仿佛那上面还有一个沾满了母亲鲜血,正艰涩啜泣的婴孩。

    “时间还真是奇妙的东西啊——”

    “你的孩都已经可以自己回来了。”

    她忽然叹了一句,声音低到几乎刚出口就湮灭于微风。

    “悯悯”

    “——白悯。”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白泽驾驶舱内,黑发的lp怔怔开口——

    “她是幻神教的圣女。”

    江瓷猛地一震,他回头看向霍闲风。

    “圣女?”

    巴德华狰狞的面孔,野兽般不甘又怨恨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出现在江瓷的脑海,

    [江烬生他玷污了幻神教的圣女!]

    [——才生下你这个贱种!]

    江瓷呆呆看着少年,

    “你你怎么知道?”

    “”

    霍闲风怔住,他定定地看着面前被虚拟投影出来的女人,也在心里询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是啊,他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

    霍闲风神色茫然,仿佛眼前的虚空中忽然涌现了无数风暴般的回忆碎片,然后组合成一只大,将他死死攥住,生生拉回到三百多年前的过去——

    还是那一处巨大的培养舱门。

    只是这次,霍闲风的视角不再是旁观者,他的视野里是一片黏稠涌动的液体,可怕的刺痛从后脑和脊柱传来,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喂——!]

    幽幽的水波漫开,他看见一个女孩闯了进来。霍闲风摸着冰冷的玻璃,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年幼的女孩金发蓝瞳,穿着一身改制过的白袍裙子,持一把比自己还高的银枪,可爱的脸上写着倔强和恼怒,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布偶猫。

    [你就是,把霍朝哥哥弄哭的那个家伙吧!!!]

    []

    ——没有回应。

    这让女孩很生气,她指一紧,就要举起长枪朝培养舱刺过来。

    嗡!

    霍闲风竖瞳紧缩,他死死盯着女孩里的银枪,极度的兴奋和激动涌满胸腔,几近爆炸。

    打碎它!

    打碎它!!!

    只要打碎这个囚笼

    [圣女殿下——!]

    [您怎么在这里!!!]

    一群穿着白袍的研究员满脸惊恐地涌进来,七八脚把女孩制住,带走。

    巨大的金属门轰然关闭,霍闲风的视野也跟着归于一片黑暗。

    下一秒——!

    砰!!!

    有人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

    刺目的光涌进来。

    霍闲风茫然一怔,发现自己似乎正坐在军部的办公室内。

    [霍朝——!]

    他扭头,看见一个白裙少女站在门口,之前那张稚气可爱的脸蛋张开了,变得清冷而昳丽,跟江瓷在眉眼间,依稀有五六分的相似。

    [白悯?]

    霍闲风听见自己诧异开口。

    他顿时恍然——

    这是霍朝的视角。

    下一秒,少女提着一把银枪气势汹汹冲过来,

    只戳下三路。

    霍朝单撑着桌面,猛地飞起,惊险躲过,

    他震惊了——

    [白悯!你到底还是不是个???]

    只见少女面色冷肃,持枪直指霍朝面门,

    [——打一架!!!]

    []

    黑发男人无奈扶额。

    [怎么,江烬生又惹到你了?]

    []

    白悯眼眶一红,突然丢了,抱膝大哭。

    [他跟裴长云那个混蛋去相亲了!]

    霍朝:

    男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去相亲,你来揍我???]

    少女皱了皱鼻子,道:

    [已经把他揍过了。]

    霍朝:噢。

    白悯还是委屈到了极点,

    [而且,不是你让裴长云安排相亲的吗?]

    [我]

    霍朝一言难尽,但还是过去摸摸少女的头,

    [好好好,别哭了。]

    他摊了摊,半开玩笑道,

    [那能怎么办,要不你也找个人做做样子气他?]

    白悯动作一顿,眼神上下打量着霍朝。

    霍朝若有所感,想要拒绝,

    [我可不陪你演这出戏]

    话还没完,就被少女果断拒绝。

    [——你还是算了。]

    白悯声嘟囔,

    [我可惹不起裴长云那个狐狸]

    霍朝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啦——!]

    白悯的性格就像个孩子,干完两架,她饿了,非常自然地去翻霍朝的冰箱,去找裴长云放在那里的蛋糕吃。

    [我马上要回圣迹白塔一趟,是有任务,我得赶紧吃点儿。]

    到这,白悯有点气鼓鼓的,

    [难得一个假期,我还想去瓷厂玩玩儿呢。]

    霍朝半倚在办公桌边,伸抽了张纸递给她擦擦嘴,

    [前两天不是刚去过?]

    [你管呢,这是我唯一的爱好。]

    ——人都有爱好。

    到这,少女摇头晃脑碎碎念道:

    [江烬生喜欢科研和发明,周九鸦喜欢给甲做保养,叶疏喜欢在你办公室门口站岗]

    到这,她非常嫌弃地瞥了一眼霍朝,

    [你呢,喜欢高空找死。]

    霍朝:

    准确地应该是从高空上跳下来,然后极限打开甲求生。

    白悯时候也曾有幸体验过,她被霍朝从几千米高的地方推下去,惊恐到吱哇尖叫,然而那家伙还在旁边兴奋又中二地大喊,

    [悯悯!感觉到风了吗悯悯——]

    滚你妈的!霍朝!!!

    白悯没有办法骂人,因为一开口狂风就从嘴巴一路顶到胃。

    什么风不风的,她都要吓疯了。

    自此以后,霍朝伟大而光辉的形象在白悯心中完全崩塌,并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以至于,她再也没有喊过霍朝哥哥。

    这个爱好着实让白悯无法理解,不过她也不干涉,毕竟别人也无法理解她的爱好。

    至于裴长云

    白悯想不出这位性格内敛稳重,永远也让人摸不透心思的执政官有什么具体爱好,

    [大概是工作吧?]

    而作为他们其中唯一一个,

    白悯,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瓷厂烧瓷器。

    她甚至可以在那里蹲七天七夜,不眠不休。

    霍朝回头看了眼书架上摆满的各种样式的瓷器物,无奈摇摇头,

    [随你去,但下次不要往我办公室放了,放不下。]

    [知道啦]

    白悯毫不客气吃了裴长云给霍朝准备的蛋糕,漂亮的脸蛋垮下来,皱巴巴挤在一起——

    [妈的,当这个圣女可真烦死了,怎么天天都要绷着一副死人脸?!霍朝,你要不把那些乱七八糟规矩改改吧?]

    她咽下口中的蛋糕,抬头看向男人,像是在唠什么家常似的自然开口道,

    [——等你继任教皇的时候。]

    “”

    那张美丽的脸此刻,跟投影出来的虚拟影像重叠在一起,只是回忆中少女灵动的神采不再,只余下此刻空洞的表情。

    少年怔然,好半天之后才缓慢眨了一下眼睛,

    “霍闲风?”

    江瓷察觉到了对方奇怪的状态。

    “你怎么了?”

    “”

    霍闲风安静了几秒,看向江瓷。其实他不太知道该怎么去告诉对方自己看到的东西和原因,因为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被一团迷雾笼罩。

    “我好像确实跟霍朝有些关系,我从地球上醒来的时候,没有记忆,但逐渐,我可以看见一些,零碎的,属于霍朝的记忆。”

    顿了顿,他转头,看向面前的投影出来的虚拟女人形象,

    “里面有她,幻神教的圣女,白悯。”

    滋滋——

    x像是程序出现了什么混乱,投影的光出现了大片的雪花,最后彻底消失。

    啪嗒!

    银环掉在了地上。

    “程序错乱,正在进行重启中——”

    “程序错乱,正在进行重启中——”

    但这时候江瓷已经无暇再去管他的育儿系统,只是呆呆地看向霍闲风。

    “你有霍朝元帅的记忆?”

    一个失忆的人,有另一个人的记忆?

    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必。

    再加上,江瓷自从认识霍闲风以来,每一个旧时代的人,都喊他霍朝。

    “”

    这一刻,江瓷对霍闲风身份的猜测和震惊,甚至盖过了可能发现了亲生母亲影像的震惊。

    ——好怪异的感觉。

    不不不,这简直太奇怪了。

    毕竟,因为父辈的关系,江瓷一直把死去的霍朝元帅当做英雄,也当做一个需要尊敬的长辈。

    如果霍闲风真的是

    江瓷联想到刚才诺拉叫霍闲风爸爸,叫他哥哥。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但一种悚然的禁忌感依旧从他的脊背窜了上来。

    “你,你不会真的”

    这一刻,怪异的眼神简直看得霍闲风也感觉哪里好像古怪起来,他眉梢一挑,干脆起身走过去。

    江瓷正站在主控台的边缘,他被霍闲风逼近,退无可退,只能撑着台缘,保持一种微微后仰着的艰难姿势,像一把漂亮的长弓。

    银色的发梢幽幽荡开,与细窄绷紧的后腰拉开一段微妙而脆弱的距离。

    霍闲风把江瓷堵在主控台的边缘,低头,几乎像是要吻上去,

    “怎么,你这表情,是想喊一声霍叔叔?”

    江瓷:“!!!”

    这一刻,他的脑子一片混乱,极度的羞耻感和禁忌感好像在这一刻爬遍全身。

    “你霍闲风你”

    少年伸搂住紧绷发颤的腰,轻声叹,

    “都喊我霍闲风了,怎么还想着霍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