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虫母今天也还想做人 > 正文 第70章 第七十章
    德克斯特刚刚看到塔乌星时,还没有来得及表达一下喜悦的情绪,就感觉到了一种更为激烈的冲刷。

    那是狂躁的信息素。

    那气息掺杂着祂的味道,让德克斯特在闻到的那瞬间都险些露出自己完整的形态,它勉强维持着理智,没有在闻到那个味道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进去,反倒是在它的联结里驱赶着自己的附属,让虫族们暂时停下脚步。

    如果它们直接愣冲过去,德克斯特无法保证它们能不能保持稳定。

    低阶虫族和王族中,其实还存在一部分高阶的虫族。

    它们不是低阶虫族那样愚钝,但也不类似高阶虫族那样能化人,它们本来数量不少,但在这些年里已经逐渐死绝。

    埃德加多那个愚蠢的笨蛋里是没这部分高阶虫族的,因为它过于愚痴残暴,只能带领着一些低阶虫族。如果高阶虫族生活在他的领域内,只会逐渐被它的疯狂同化。

    但现在,在这狂躁的气息里,这些高阶虫族也更容易收到冲击。它们更容易被这些古怪的气息诱惑,进而变得彻底发疯失去自己的理智,而陷入狂躁的虫子没有活下来的价值,因为虫母享受着祂的子民对祂的孺慕,却也未必能容许这卑微的冒犯。

    是的,是虫母。

    德克斯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这点。

    在到达塔乌星之前,那些味道和气息,头一次无遮无拦,彻底疯狂地扩散出来。原本会遮掩一二的埃德加多似乎没再这么做,但那种结合的狂热只可能是因为虫母进入了繁育季。

    而在其他所有的王族都不在的时候,有且只有可能被选中的,当然是埃德加多。

    为此,哪怕德克斯特也在同时被诱起了狂躁的渴望,但它还是命令着自己的附属不能靠近

    在还不明确虫母的喜好之前,冒然行动只会成为虫母的食物。正在繁育季的虫母可是非常容易饥饿的,祂需要足够多的食物来支撑祂的孕育。

    有时候,一场交合会延续上几十年也非常正常。

    当然,哪怕要德克斯特牺牲自己去满足虫母的欲/望,它当然是求之不得,但在多年渴望的存在终于降临之时,哪怕是虫族,也会带着一点点私心。

    它们渴望见到虫母。

    哪怕是临死前的见面,也可以。

    在德克斯特的命令下,绝大部分虫族都听从了它的话。也有少部分无视了它的命令,直接朝着塔乌星飞了过去。

    德克斯特并没有生气。

    没有虫母存在的时候,王族的命令对低阶和高阶虫族来是命令,可如果虫母出现,那至高无上的王唯独祂,只有祂才是万万物的根本。

    别是那些逃逸的虫族,就连德克斯特也隐隐约约有着难以形容的冲动它的本体不受控制地露出了完整的形态,三条粗长深黑的尾巴摇曳着,带着暴躁的晃动。

    塔乌星上,奇怪的味道弥漫着整个星球。

    所有的动物,不管是之前看到的特西尼斯兽,还是有着大尾巴的恶兽,不管是天上飞着的,还是在水里游着的,它们都在同一个时间,就是现在,都开始了发/情,它们带着莽撞的欲/望和同族交/配,带着最原始的气息和无法掩饰的本能,它们一次又一次,追逐着同族,也是为了发泄体内的狂躁仿佛整个星球,都在这一刻沉沦进了疯狂的发/情期,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汁液,散发着古怪甜香的味道。

    地表时不时晃动几下,仿佛是在最深处的无边地狱里,有可怖的怪兽正在竭力挣扎,发出非常可怕的狂啸声。

    在这种古怪的结合里,整颗塔乌星都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不管是星球上的动物还是植物,都沐浴在异常活跃的空气中

    仿佛夹杂着无法用肉眼看得清楚的因子。

    地面上,那些哀哀惨叫,但还没有死去的船员被暴涨的藤蔓卷了起来,嘎吱嘎吱好似是肢体被拗断的声音,又仿佛是在嶙峋地面摩擦的动静。

    他们都被活过来疯狂生长的植物当做最完美的养分。

    他们身上沾染了属于虫母的气息,却更有难闻的、驳杂的劣质,被植物们当做是需要根除的不洁之物,连带着那些已经喝下太多杂质的虫族一起,被植物卷着消失在丛林深处。

    是的,丛林。

    在原本只有稀少绿意的地表上,绿色爬遍了整颗星球,并且以更快的速度在不断抽长。它们把原本贫瘠的土地变得肥沃,它们恣意地扎根在任何一处,让塔乌星都变成了一颗绿色星球。

    这宛如无穷尽的生在蔓延了整颗星球的同时,在虫巢的附近,同样也有着奇怪的变化。

    在巢穴口,好似能听到咕嘟、咕嘟的水声。

    那水声是如此奇怪粘腻,在抽/动的时候,好似是重物在沉沉撞击着,带着疯狂的力度。

    在往下,那些疯狂暴长的植株却不敢侵蚀这里。

    所有的绿色都在长满巢穴的附近后,就忍不住停了下来,不敢跟进一步地跨越。但在虫巢里,却有一点纯粹的绿色从地底无限制地蔓延了上来。

    它散发着幽幽的绿色,这莹莹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空寂阴暗的虫巢然后,探出了一根的植苗。

    它软塌塌地扒拉在巢穴的门口,却是从最深处,从埃德加多本体栖息地开始一点点爬了上来,最后恣意地抖擞着汁液,又柔柔弱弱地盖了下来,挡住了巢穴的入口。

    无视其粗壮的根茎,窥视着幽暗,但有无数发光石头的巢穴,能听到更多,更多晃荡的水声。

    湿哒哒,粘稠的水声。

    咕噜,咕噜,咕噜

    但试图再听的时候,就会发现耳边好似回荡着来自远古的哀嚎。

    仿佛是死亡的痛苦和绝望才能锻造出来的呓语,在时间的催促下扭曲变形成挥之不去的疯狂嚎叫,夹杂在风声咆哮里的惨叫带着血腥的残酷古老的星球上不知发生过多少次死亡,有多少次毁灭和新生,在成为虫母栖息之地时,便也意味着祂庞大臃肿的身躯覆盖下,必定是一片绝望死寂之地。

    靠近这里的动物都疯狂地撞击着石头,哪怕维持着一边交/配,一边自/杀的方式,都会生生把自己撞到破碎。残酷的血色蔓延开来,仿佛一种无声的警告。

    没有任何生物敢靠近这里。

    而在祂饥饿的时候,“他”便是祂最好的食物。

    “他”如此贪婪,只要它还剩下一口气,就不肯让妈妈的眼神落在他处,哪怕只是寻觅食物的间隙,都要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皮肉献上,不管自己的身躯变成什么模样,混淆在血色里的蜜汁是如此甘甜。

    是啊,蜜汁。

    将要孕育子嗣的虫母当然会产出r汁,从那属于人类的身躯里流淌出来的蜜色汁液,哪怕只虫族也会觉得令虫疯狂。

    或许这娇/弱的人类身躯,唯一独到之处,就是这一身矜贵娇软的皮囊,不管是任何一处,都必须静心侍弄。

    而在这温柔的交/合假象下,人类虫母会在惊醒前就被表象所蛊惑,直到发现潮水已经淹没了颈子时,才惊觉已经无路可退。

    祂发出极其高昂的声音。

    祂蜷曲着,好似一尾艳-红的鱼,祂连指都在颤抖,感觉到了微弱的不满。

    这份不满,是来自于对人类躯体的不满。

    人类的身体对祂来到底是累赘,太,太细,太嫩,能够承载的东西不多,每次只是进来一点,都会叫祂发出无法忍受的尖叫。

    身体好似破开了一个洞,在不断用什么东西往里面填充,最终就是饱胀到无法忍耐,张开口都好似要把容纳的东西都呕吐出来。

    太多,太多这身躯能承受的就那么多,但王族、王虫,在发了疯地满足祂的饥饿。

    但祂始终没有毁掉这具身体,好似在半睡半醒间,祂也怀念着什么,尽管不够多,但在香甜滚烫的液/体里,连最后一丝摆脱的渴望都失去了。

    朱利安被热意彻底吞没,泵出了又一股流淌的r汁。

    “蔷薇号已经失踪四个月了。”

    在距离塔乌星好几颗星球之外,在那寂静的星空中,悄悄地停着一艘和蔷薇号没有太大差别的飞船。

    它们整体呈现短精悍的特征,尤其是需要涂抹着隐形涂层,在特殊的方式描绘下,它们在任何的仪器上都是不存在的,是隐形的怪物。

    “神兽呢?”

    “撞死了。”

    不管是话的人还是问话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因这已经是第八只撞死的神兽了。

    就算是对教派内部来,这也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损失。

    神兽的培养需要大量的蜜汁浇灌,才能让滋养出来的神兽拥有对虫母最灵敏的感受。在过去那么多年,他们豢养的神兽能够帮助他们在各种航行中捕捉到关于神明的痕迹,几乎没有遗漏的时候。

    当然,随着时间的消退,以及圣物的减少,他们豢养的神兽数量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比不上以前那些。

    这死掉的八只已经占据还活着的神兽的三分之一了。

    这个死亡数量

    如果他们不能够带回去一个完美的答案,那他们都不用活了。

    雅各布,就是这艘飞船的船长,他站在船长室内发狠地道:“我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怎么可能在这里回去?难道你们想要背负着叛教的罪名吗?”

    摆在他们面前有两条路。

    要么是找到路线,传回教派;如果失败,就只能叛逃(如果想活下来的话),但想要脱离教派,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凡是要背叛的亵渎者,都会死于一种非常悲惨的模样。他们是都亲眼见证过的,谁也不想自己成为其中一员。

    “可是聚集的虫族太多了,我们现在过去就是找死,难道不能把现在的路线记录下来,然后传回去吗?”副大卫忍不住,他们两个的相貌看起来有点相似,正是一对兄弟。

    他们年轻的时候是星盗,可以是无恶不作。

    为了掠夺一点钱财,他们曾经烧掉了一整座城,而飞船上放火,让飞船变成最美丽的烟火,甚至还曾经割下兄弟足的肉,强迫对方吃下去他们何其凶残,但在归于某一个邪/教内部后,他们见证到了和从前截然不同的世界。

    眼前被遮住的阴霾一瞬间被擦亮,他们再回不去当初引以为傲的行业,自此成为最虔诚的信徒。

    这也是雅各布不愿意就此回去的原因。

    在数个月前,蔷薇号携带着大量的仿造圣物和两只神兽出发,最后一次收到消息的时候,安东尼奥在讯息里舞足蹈地他们已经找到了传中的塔乌星,具体的定位会在下一次时发送过来。

    那时候,人人都为之狂喜不已,只觉得长久的等待终于迎来曙光。

    但他们没有等到蔷薇号的答复。

    那永远也没有发出来的下一封讯息让他们意识到塔乌星的危险,而先知在又一次预见后,在圆房内惨叫出声,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

    圆房是一处特殊构造的建筑物。

    这栋建筑物里,任何的东西都是圆角,窗户,桌椅,门,哪怕是再微的东西都是圆润的,没带

    任何尖锐的东西。先知吃饭用的东西,看的书,用的光脑,写信的纸张,全部,全部都是经过特殊的设计他们的先知,就生活在这样一栋古怪的建筑物里。

    他从圆房里醒来,喉咙发出不似人的悲鸣。

    但又带着难以遏制的狂喜。

    他不停,不停地笑着,笑到在地上打滚,笑到口吐白沫,险些因为狂笑死去。

    等他瘫软在地上,身体失去控制,露出诡异的弧度时,他好似又恢复了清醒,奄奄一息地道:“祂醒了,至高无上的神明已经降临了嘻嘻嘻嘻嘻祂来了,祂来了,快,快去找祂,一定要找到祂嘻嘻嘻嘻星空,星空,庞大的阴影,埃德加多!!”他完这些混乱的话语后,就不受控制地痉挛倒下,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雅各布当时亲眼见到先知疯狂的模样,所以受到无形的鞭策,只想着竭尽全力找到那个星球,找到神明降临之地。

    大卫苦笑着道:“我当然也想找到那里,更想亲眼见见塔乌星,可是你知道这片星域里到底有多少只虫族吗?”他指着飞船智脑,连指都在颤抖,“那可是整整几亿只,连王族都来了十几只!我们到现在都还没出事,那只是因为侥幸!”

    他们早该知道,如果连他们都能有所感应的话,身为虫母的附属,曼斯塔虫族当然也会知道,甚至比他们更为直接,因为塔乌星本来就是它们的母星。

    这些曼斯塔虫族聚集在这附近,就明雅各布他们的方向没出错。可是它们为什么只聚集在这片星空,却不进入塔乌星呢?

    如果曼斯塔虫族都进入塔乌星,他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现在可真是进不得,退也不得。

    “哔哔哔——”

    紧急联络的频道响起,雅各布直接接入,同在频道上的,居然是先知!

    先知的声音苍老而奇怪,仿佛带着沉沉的回响,“不要继续逗留了,先撤离现在的星域。”

    大卫松了口气,但是雅各布却露出心有不甘的表情,他摸了摸自己满脸的胡腮,“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却还要回去?这些神兽的命可回不来的。”

    先知沙哑地道:“回来,你们还有命活。再等下去,只有死。”那声音透着无尽的暗哑诡谲,一瞬间好似让他们看到各种恐怖的画面。

    他们谁都没有看过先知的模样,可每次听到他的声音,都仿佛是一场隐而未发的暴风雨。

    雅各布和大卫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开始准备退却。

    就在这时,还在频道上的先知却突然断线了。大卫喂喂了几声,好几个船员快快脚地在各种仪器上乱按,“不是先知断了线,是我们?”其中一个船员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是,我们,断了通讯的人是我们。我们的通讯被干扰了,现在所有的通讯录全部都中断了,无法重新连接”

    啪嗒。

    一个沉重的响声,伴随着飞船重重往下一压,诡异的抓挠声咔嚓咔嚓地在耳边回荡,好似有什么怪物发现了这只藏匿边上的东西。它凭着纯粹的本能抓向这里,尖锐的爪子一次次摩擦过去,抓出深深的抓痕

    嘎吱,嘎吱。

    飞船外表的涂层被抓了下来,露出底下的属于飞船的外壳。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睛猛地拍上舱窗,狰狞血腥的眼球转动了起来,露出黏糊糊的血色。

    ——找到了。

    从那只独眼,他们仿佛听到了这句话。

    虚空中,正在无聊把玩着刚找到的玩具的德克斯特突然抬起了脑袋,尾巴狠狠甩动了几下。

    “啊啊啊”

    哀嚎声没有传出飞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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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德加多?

    尽管刚

    刚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但联结里一闪而过的明显是埃德加多的气息,难道它总算结束了和虫母的交/配?

    居然没死吗?

    德克斯特古怪地甩着那个玩具,无视了飞船上那些人发出的惨叫声。反正落在它的耳朵里没有任何差别,那些嘈杂的人声听起来,只不过是无聊的伴奏。

    啧,它还以为

    埃德加多,会被妈妈彻底吃掉呢。

    看来妈妈特别喜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