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虫母今天也还想做人 > 正文 第142第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祭司哈罗德脸色铁青,正坐在一架奢靡的靠椅上,让人给他重新上药。这间屋子的装设别有不同,每一处都透着典雅的气息,是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复古,与这整个城堡一样,都仿佛还在不知多少年前,沉淀着历史的厚重。

    祭司就坐在右下角,看着哈罗德逐渐恢复的胳膊。

    不知袭击大祭司的那两只幼虫到底是哪种虫族,哈罗德的伤口就算是在医疗舱内也无法愈合,只能用教派内特制的秘药,总算有了成效。

    祭司苦闷着脸道:“大祭司,我这心中总有些惶恐,如果圆楼里真的是那位冕下,那我们”

    “谁能保证,是真的?”

    大祭司哈罗德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引而不发的薄怒,他还从未有这么失礼的时候,所有人就看着他撅着屁/股昏倒在圆楼外。后面去救人的护卫一个个被撂倒,然后全部都叠在他的身上,以至于大祭司差点死于窒息。

    这种愚蠢的事,令哈罗德到现在都满腔愤怒。

    “如果是假的,岂不是让人亵渎了神祇?”大祭司只是了这么一句,祭司的脸色就微变,急忙道,“大祭司得是,只是那个人的模样,的确和我们收集到的情报一模一样,身边还带着两只幼虫,如果他能使唤虫族的话,那就极有可能是”

    祭司的话还没完,就被大祭司重重打断。

    “约翰尼斯,你怎么不想想,如果那个人类真的是虫母,那他为什么身边只有两只幼虫?连一只供人使唤的虫族都没有吗?”哈罗德并不相信,诺亚和辛西娅居然有这个能耐,能够请来那位冕下。

    祭司看着大祭司的脸色,就知道哈罗德正在气头上,是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他的话的。

    一想到这里,祭司就有些为难。

    大祭司并不喜欢诺亚和辛西娅,因为他们两个曾经备受先知看重,随着先知改变信仰不,甚至还曾经远赴雅斯顿主星,就是为了能够找到阻止末日的办法。

    正是因为他们两人的行为,所以在先知去世,大祭司掌教后,教派内才会认为,大祭司对待他们两人的冷漠和戒备是对的。毕竟,因为他们两人的行为,姆根海内,他们知道的秘密全部都得转移——谁能保证,他们仅仅只是帮助阻止末日,而没有做出更多叛教的行为?

    如果不是曾有先知在前,就凭辛西娅和诺亚的行为,教众甚至会将他们处以死刑。

    正因为哈罗德和先知曾有的间隙,现在,哈罗德在处理诺亚和辛西娅的事情上,才会如此没有理智。

    是,的确没有任何证据明,辛西娅和诺亚有任何证据可能认识虫母,毕竟姆根海的眼线只能确定他们两人出现在雅斯顿主星,而后他们就销声匿迹了,直到末日结局后,诺亚主动回归姆根海领罚,而辛西娅再也没回来。

    可是

    祭司记得那张脸。

    那张摄人心脾,无法移开视线的脸庞。

    美丽,在那一瞬,好似能夺取灵魂,他怔愣了好几秒,才感觉自己能够呼吸。

    有某种古怪的诱/惑和躁动盘踞在心头,令祭司差点不能维持理智。

    在恢复了逻辑思维后,祭司第一时间阻止了下属的行为,就是生怕会进一步扩大误会。

    可是大祭司哈罗德在教众面前狠狠丢了脸,又对诺亚和辛西娅怀恨在心,根本不可能相信祭司现在的话。

    祭司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

    “b区传来的消息,神兽的数量已经达到预期,您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就是圣物已经不剩下多少了。自从德尔塔祭司身边的内线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我们就没有渠道能够得到更多的圣物。”

    “德尔塔妄图成为先知,

    不过是个失败品。但末日教派被一打尽,如果没有人指引,肯定不会如此。”哈罗德阴沉地道,“这种叛徒,绝对不能出现在姆根海。”

    大祭司意有所指,在骂的人可想而知。

    祭司只能闭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圣物的数量不够,明日就暂且断了晚雾,优先供给神兽。”

    “是。”

    再处理了一些杂事后,祭司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大祭司,按照我们的计划,或许能波及到的区域,只有文纳星球一个。等联邦出兵后,也无法继续扩张下去,您是打算”

    “等的,就是联邦出兵。”大祭司哈罗德诡秘地笑了起来,“别的不,德尔塔的点子,才是真的不错。”

    如果没有人搅局,当初玛莎星球,就会彻底沦陷。

    一想到这个,哈罗德心里的快意都快倾泻出来。

    俗人太多,只以为死亡是痛苦的开端。

    却不知道唯有死亡,才是真理。

    只有毁灭,才能拯救新生。

    他不是在为宇宙带来末日,他是在为整个世界带来改变。

    唯有此法,才能解决一切的灾难。

    以灾难的本身,毁灭灾难。

    既然末日被阻,那就从他开始,为神明献上最完美的祭品。

    先知做不到,辛西娅也做不到,唯独他。

    唯有他。

    哈罗德和祭司交谈完后,让人将祭司送走。

    他知道祭司对他有诸多的猜测,也清楚在祭司,或者大部分人的心中,即便仍然坚持信仰,却也不得不服从于先知的预知。

    先知的存在,对于姆根海而言,哪怕只有存在,都能安稳人心。

    自从先知去世,这一切就发生了改变。

    纵然哈罗德上位,也是众望所归,可在教众的心理,失去了先知,就好像失去了铜墙铁壁。

    荒唐!

    怎么可能事事都依赖他人?

    先知的存在的确为姆根海带来好处,却也让教徒都变得懦弱,他越强大,就越养出了一批怯懦的附庸。

    是时候,改变姆根海的风气了。

    他喝了一口酒,森然地注视着圆楼的方向。

    那就,从那两个人开始。

    哈湫——

    朱利安打了个的喷嚏,给自己弄醒了。他含含糊糊地在埃德加多的背上磨蹭了一会,“为什么,我现在,居然还会,觉得冷”

    他都不完全是人类了,还是会打喷嚏,会感冒发烧,这身体到底是算上好,还是算不上好?

    “气温降了。”

    埃德加多在屋顶跳跃,“朱利安不肯多穿衣服。”

    虫族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责备。

    朱利安声道:“那我也没想到,这身体不顶用啊。”都经过这么多次改造,怎么还是这么孱弱?

    人类虫母却也不想想,他曾经有多少次能够从这个束缚他的躯壳脱离出来,却仍然都不肯做出这个抉择,这该怪谁呢?

    “到哪里了?”

    朱利安嘟哝着转移话题。

    他也没去看,脑袋趴在虫族的后背上,身体软成面条,看着不成样子,更没尊严。

    雾气越来越浓了。

    人类根本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下行走,就算是有提灯,能看到的也只有近处的画面,根本无法看清远处。

    在这种浓雾中,对夜间巡逻的人来,是好事,也是坏事。

    基本上不可能有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来去自如,所以夜间巡逻可以不那么上心。但,也不能偷懒,可哪怕把眼睛都瞪成铜铃,还是只能看清楚模

    模糊糊的影子,就算用辅助的仪器,也只能看清楚一点。

    哨塔上,两三个人穿着厚衣服轮流站班。

    每次都只有一人会去操控仪器探查,其他两人就坐在下面喝酒取暖。也不敢喝太多,但外头是露天,这天气不喝酒没法抵寒。

    “好冷,好冷,换人了。”

    在那上面站了半个时,一个大胡子就跑了下来,迫不及待要去拿酒喝,被站起来去接班的哨兵抓住了,“可别,你刚才都喝了多少,你的酒量再喝下去就醉了。”

    大胡子无法,“那总能给我热水吧,上面真的是冷死了。你把制服穿上。”

    另一个刚没话的人有点诧异,“不是吧,这还没入冬。”

    “不信你俩都上去试试看。”

    不一会,两个人蹦跶着下来,一个抱着自己好冷,一个去穿衣服。

    “这天气发疯了?这才秋,而且,最近晚上的雾气越来越浓,也越来越潮/湿。东塔那帮人到底有没有在修屏障啊,都大半年了,没好就是没好,我都感觉我的鼻子要长蘑菇了。”

    “东塔那帮人现在都全心投入b区,谁管这日常的屏障到底修不修,就算没修好又怎么样,我们不也只能这么过?反正连大祭司他们都没什么。”穿完制服的哨兵骂骂咧咧地打开制服内的取暖按钮,准备等身体变暖了后再上去。

    虽然这交换不够完善,但姆根海城堡一直很安逸,也没见谁敢城堡内闹事。偶尔会有疏漏,交换不够及时,也不会有人什么。

    交替的哨兵舒展脚,总算觉得足够温暖了,这才抓住楼梯往上爬。

    “晚上好,请问b区怎么走?”

    一道陌生,冰冷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明明只是一道普通的男声,其腔调却带着某种无法理解的起伏,仿佛在人类的声音下,还隐藏着某种古怪的嘶鸣,好似有翅膀扑棱的动静回荡。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抓住楼梯的哨兵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武器,想要将不管是谁,但任何敢于开口话的人轰下来。

    但是,这里少有十来层高,悬浮车夜间又是禁止驾驶的,这人是怎么从头顶话的?

    扑通——

    扑通——

    有两个扑通声传来。

    一个是比较重的,一个比较轻。

    哨兵摔倒下来失去意识,另一道身影则是沉默地站着,他的背上似乎还背负着什么,行动间的矫健却丝毫不受身上包袱的影响,一双看不清眸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抬起,“他不知道,那你们两个呢?”

    其中一个人眼疾快地想要按响警报,但刚抬起,他的胳膊已经断掉了,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那瞬间割断了他的,却快到他的眼睛都看不清楚。

    “啊啊啊啊啊——”

    他疼晕了过去,而第三人,也就是那个大胡子,已经被来者踹翻在地上,慢吞吞地道:“你也不肯?”

    “杀了我。”

    大胡子一边颤抖,一边盯着两个同事哨兵。

    眼底的仇恨几乎能吃人。

    “我来吧。”

    蓦地,这寂静的空间,响起了第二个声音。

    那人从男人的背上探出头来,露出一张惊艳到无法形容的面容,“我一直想尝试下”

    朱利安注视着大胡子的眼睛,力量同调的瞬间——

    他看到了。

    埃德加多从哨塔跳下来,安静地疾行。

    “朱利安不喜欢姆根海?”

    “我不信教。”

    朱利安懒洋洋地道,“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是没用的。”

    “朱利安有用。”

    朱利安:“”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在没有我之前呢?”朱利安开口,“在我还不存在的时候,在我还没意识的时候,在我或许还没降临的时候埃德加多,末日教派已经存在太多年了,他们想要谋求的末日与毁灭,何必寄托在虫母身上?

    “人类本身,不已经在末日的路上?”

    b区的方向,埃德加多早就已经感觉到了。

    唯独那里的气息带着不一般的躁动,这根本无法阻挡虫族的感官。

    但唯一麻烦的是,入口的位置却还不知道在哪里。

    想要直接破坏闯进去很方便,但是朱利安又不想闹得那么大,至少,他现在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绕道去哨塔。只不过,哨塔这几个人在之前的交谈惹怒了朱利安,才会下这么狠厉。

    “朱利安是不喜欢他们提到实验体的态度吗?”

    在大胡子还没下来前,埃德加多已经到了哨塔。坐在底下的两人,正谈论到了b区的事情。

    b区在姆根海城堡内,是属于东塔的试验区。

    试验试验,那当然得有实验体。

    有的实验体,是姆根海城堡内的居民主动报名,他们本身就相当于教众,为了钱才会来报,所以针对他们的实验一般也不会太狠,至少不会留下永久的伤害。

    但是,还有很多的实验,是具备非常之危险。

    这样的试验,当然不能在自己人身上实验,而这些人,就会去外界掠夺,或是用套头的试验名义、以低廉的价格去骗取,要么,就直接抢人——如同之前的布雷斯。

    朱利安深刻怀疑,其实布雷斯就是被抢来做实验的。

    只是这货的胆色大,心大,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才没有关注到其他。

    如果只是这样,那只能明东塔,或者上层人的残酷。

    但哨兵谈及这些人的态度,却和谈到肉猪,谈及商品没有任何的差别。

    “还是现在好啊,先知在的时候,都不允许我们去外面抢人。虽然知道先知良善,但是我们和他们,怎么能算是同样的人呢?”

    “那些不过是低劣的人种,而我们已经不同。身为神的子民,我们本来就享有这样的权力。”

    “是啊”

    “不过,先知在也不错,大祭司现在比起先知,那威信还是少了点,”那人低低道,“要我,如果换做是别人,像先知那样直接更改信仰,改变教义,早就死了。现在姆根海内,还有谁能做到?”

    谁还能有这样的威信,这样的能力?

    已经没有了。

    朱利安打了个哈欠,“像他们这么愚蠢的人也是少有,不过,这倒也看得出来,为什么辛西娅不愿意回来。”

    他和辛西娅接触次数不多,但也看得出来,辛西娅对姆根海还是很有感情。

    但或许,她怀念的是先知还在的姆根海,而不是现在这个逐渐腐朽的庞然大物。

    “前面的通道就是入口,不过有验证。”

    朱利安将得到的消息告诉埃德加多,“我们四个现在就这么闯进去,肯定会收到警报。”

    四个,当然还包括两只毫无反应的幼虫。

    埃德加多:“好。”

    王虫并不担心。

    它可以轻而易举地踏入监控范围内,而任何人,任何器,都不会从监控里看到他的踪影。

    埃德加多可以干扰监控信号。

    它悄无声息地带走几条人命的同时,打开了通往罪恶的通道。

    入口释放的那一瞬间,朱利安的脸皱成一团。

    味道

    很浓。

    血味,甜味,怪异的气息,交织在一处

    。

    仿佛是一处大杂烩。

    有趣。

    他这么想,脸上却露出冰冷的神情。

    埃德加多看向深处。

    噢。

    王虫的嘴角上扬。

    朱利安生气了。

    圆楼内,辛西娅睡不着觉。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心翼翼地下床,站在窗口看着外面。

    “叩叩——”

    辛西娅下意识回头,顿了顿。

    “诺亚?”

    她打开门,“果然是你。”

    诺亚很瘦,他长得比辛西娅还瘦弱一点,他灵活地从缝隙钻了进来,“我就知道你还没睡。”

    “回来的第一天,睡不着也是正常。”

    辛西娅轻描淡写地道。

    “谎言。”诺亚毫不留情地摇头,“你睡不着,是因为担心冕下和姆根海。”

    “姆根海?”辛西娅抱着胳膊,摩/挲着自己的皮肤,“曾经吧,我更喜欢先知还在的时候,而不是现在。”

    其实,如果朱利安不表达出自己想要来文纳星球的想法,辛西娅也要回来的。

    她再不回来,诺亚的命就要没了。

    “大祭司想让你去当实验体的消息,为什么不和我?”辛西娅低低地道。

    “我可以解决。”诺亚辩白。

    “你不能解决。”辛西娅残酷地道,“当初先知就不让我们回来,如果回来,只是死路一条。你不舍得,回来了,我和你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遇到危险,就立刻离开。”

    “那你是怎么做的?”

    “辛西娅,我不能坐视着姆根海就这么堕/落下去!”诺亚知道辛西娅担心,这也是他在夜深无人赶来的原因,“大祭司疯了,他想要毁掉整个文纳星球,我不能让他这么做。”

    “那然后呢,你,我,能做到什么?”辛西娅厉声道,“诺亚!任何东西到了时间,都会灭亡的。大祭司追崇的理念如此,姆根海,也是如此。”

    诺亚颓废地坐下,抱着脑袋道,“冕下来此,只是为了布雷斯先生吗?”

    “你都知道这么问我,你觉得呢?”

    “他是为了先知,也是为了,那些圣物?”

    “我不知道。”辛西娅感觉有点冷,看向窗外越来越浓的雾气,喃喃地道,“三年前,我还能看得懂冕下,那时候,他身上的人味很足,但是”

    现在,她已经看不透朱利安冕下了。

    冕下的心还在人类这一面吗?

    他是不是已经

    虽然冕下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是笑容还是情绪都无比的真实,但除此之外呢?

    空空。

    有时候,辛西娅只觉得悚然。

    末日会来,或许末日不会来,这些都是人力无法改变的事情,但区区人类,区区姆根海,想要在真正的末日面前充大,这到底是何等愚蠢的勇气?

    轰隆隆——

    蓦然,地动山摇了起来。

    姆根海城堡是修筑在高山上的建筑,它们几乎与世隔绝,除了自己人,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么遥远的山上还存在着这么一个世外的存在。

    当然,总有一些人会有所感觉,甚至知道这个教派的存在,因为,他们的脉络已经扎根在文纳星球多年,仿佛成为这颗星球的血肉。

    姆根海想要以这里为根据,在最初就已经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完善,尤其是地震

    这里不可能会有地震,即便真的有这样的自然灾害,屏障也会第一时间将大部分的伤害承受下来,然后通知逃亡这地震的方位

    是他们两人猛地看向某个方向,露出惨白的面孔。

    “是,b区吗?”

    “动静太大了。”

    朱利安似模似样地教育着。

    但是从人类虫母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生气的情绪,他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被埃德加多弄晕过去的护卫,“警报已经响了,现在想要安安静静地潜入,看来是不能了。”

    潜入?

    埃德加多回忆了一下他们刚才来b区一路上的行为,他们不是大摇大摆地进来吗?

    算了,朱利安是潜入就潜入。

    “不知道它们两只会不会迷路?”朱利安弯腰捡起地上护卫的武器,“刚才七拐八弯,我都快忘记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不会,它们能闻到味道。”

    就在踏入b区之前,朱利安思考了一下,还是将两只扒拉在他身上的幼虫掏了出来,“回去。”

    [叽咕叽咕——]

    [不要!]

    两只幼虫可想而知想要跟着朱利安。

    朱利安坚定地摇头,“不行,圆楼只有莫尔顿还有点战斗力,布雷斯和阿方索都一般,诺亚更不用。朱迪是学了点防身术,可是辛西娅更不会了。要是有人去圆楼,危害到他们的安全,除了不许吃人,什么都可以做。”人类虫母最后的那句话冰冷又残忍。

    “我要他们平安,记住了吗?”

    人类虫母一旦正经起来,两只幼虫也不敢在大事上撒娇,只能哼唧哼唧地离开了妈妈。

    “味道太浓了。”

    朱利安嫌恶地摇头,“这到底是用了多少圣物?”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圣物?

    朱利安实在是头疼,如果不是这些倒霉催的东西看起来遍地都是,然后大部分又被末日教派收集起来,根本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情。

    什么灵者,什么先知,什么末日

    这些,都不会为人所知。

    人类,也不会获得超出他们界限的能力。

    如果先知没遇到朱利安,如果布雷斯没遇到朱利安,他们两个的下场,或许也不会比b区的人好上多少。

    “朱利安,来人了。”

    人类虫母将武器丢回去,跳上埃德加多的后背,“都归你。”

    “好哦。”

    虫族乖巧地道,抬头看着拐角出现的人类,露出嗜血的微笑。

    只要不死,就算断断脚,也没关系,对吧?

    人类要是多几只,多几只脚就好了,就跟虫族一样,可以扯断无数只触须、或者足,这可就简单多了。

    血味越来越浓,他们也越来越深入b区。

    b区内,早就已经知道了这场骚乱,很多属于姆根海的护卫都被调动,就连刚睡下的祭司们都收到了消息,急急忙忙地跑去大祭司的寝室。

    而在朱利安这里,这短短的时间,已经足够埃德加多找到最深处。

    ——那是一个幽深,潮/湿的巢穴。

    光是站在巢穴的入口,就能闻到那种浓重的腥臭味。它能听到,巢穴内有无数悉数的声响,它们仿佛也感觉到了巢穴外的入侵者,变得开始暴躁起来。

    噗嗤——噗嗤——

    古怪的撞击声,从巢穴里传了出来,下一瞬,无数只粘稠腥臭的怪物从巢穴里爬出来。

    它们的肢体怪异,没有皮毛,软壳外是粘稠的液/体,好似在不断分泌出那种腥臭的味道。它们的整体形态,看起来和地缝的那些怪物有点相似,看起来如同四肢扭曲异变的人类,正在地上,墙壁上,快速爬行。

    但它们有脸,那是宛如虫族的头颅,露出两根触须。

    每一次奔跑与跳跃,都会勾

    出粘稠的液/体,再加上那臭味,让朱利安露出不堪入目的痛苦表情。

    “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朱利安绝望地道。

    就算是后来,他去地缝看过一次那些怪物,也决然没有这一次的恶心感。光是看着这些东西,朱利安就产生一种嫌恶感,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怪物,比最开始的代号a更加令人反感?

    “咕叽?”

    埃德加多转头看向朱利安,“代号a,丑?”

    朱利安:?

    他刚才那一瞬间的情感波动太大,直接让近距离的埃德加多感觉到了他刚才的意念。

    “比它们好看很多。”

    第一研究所最开始培养出来的代号a是是畸形的,跟后来的埃德加多本体完全不一样,更像是个触怪虽然,埃德加多的本体,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能够理解的正常形态。

    不然朱迪就不会吐槽朱利安的审美了。

    埃德加多哼唧哼唧地开始干活。

    朱利安嫌弃这些东西,那身为王虫的它,当然是要为朱利安消灭这些令人反感的怪物。

    多,且更多的触须,从埃德加多的后背流淌下来,如同粘稠的液/体,将朱利安与这些怪物隔绝开来。

    朱利安戳了戳其中一根触,摸着上面黏糊糊的表面,露出古怪的表情。

    埃德加多的触,看起来似乎也没有比这些怪物好上哪里,那为什么,他摸着这些粘液,却没有任何的反感?

    那头,埃德加多已经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这些怪物的存在,简直像是将各种形态扭曲到了一起,最终构造出来的丑陋怪物。而在这些怪物的身上,埃德加多感觉到了熟悉又怪异的感觉,就好似这些东西,与它的本源,与虫族,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

    这不会让埃德加多高兴,反而更有一种隐忍的暴怒。

    这些怪物,全部都该死。

    埃德加多不会让任何有可能的存在,占据朱利安心中的地位。而这些怪物的身上,居然还携带着人类虫母的气息,它一下子就明白,为何在b区会有这么粘稠的气息,而在于巢穴的内部,或许还有更多,还没有涌现出来的怪物。

    杀。

    埃德加多将几只怪物捅了个对穿。

    还需要,更多的杀戮。

    王虫的眼睛,仿佛展露了瞬间的怪物。

    丑陋肉瘤挤了出来,复眼闪烁着,盯着巢穴的入口。

    远在太空港口的西奥多,已经回到圆楼的两只幼虫,都同时在联结里发出一声“哇哦”,西奥多饶有兴趣地问道。

    [父虫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不知道。]

    安德鲁比三好点,至少还愿意回答,不像是伯特伦,已经懒懒散散地挂在了圆楼的入口,看起来已经和阴影融为一体。

    不过也能看得出来,三其实是在闹脾气。

    它可想和妈妈贴贴了。

    安德鲁将发生的事情告诉西奥多,惊得这只躺在太空港口发霉的虫族发出唧唧的委屈声,早知道之前离开玛莎矿星的时候就不要撒娇让妈妈只能乘坐它,以至于妈妈不得不换了飞船航行的路上,妈妈能在它的肚子里的确是很高兴啦,但现在又不能跟着妈妈到处贴贴了,呜呜呜

    安德鲁不管老大在联结里的闹腾,裂开口器,一根粉/嫩的触须探了出来,左右晃动了一下,“人类。”

    人类的气味。

    很浓。

    从西边,正在赶往东边。

    是它们刚才离开的方向,而为首的人,是大祭司。

    大祭司从床上跳起来的时候,甚至还崴伤了脚,但他根本不在意这个伤,连

    衣服都没怎么换,就急匆匆地出门,“你什么!”

    大祭司听到消息的时候,根本不敢相信。

    b区是东塔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就算是教众也不能随随便便入内,而那里更是陈列了不知多少护卫和武器,就算是想拦下军队的武装——短时间内——也绰绰有余,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就被人突破?

    “是谁干的?”

    大祭司坐上悬浮车,所有的禁令都在一瞬间解除,他阴沉着脸,扫射着四周,“不要告诉我,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甚至连到底是谁入侵了b区都不知道?”

    “东边的哨塔死了几个人,看起来是被人杀了。但是有一个,检查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可能得检查一下脑袋。”晚上刚见过大祭司的那位祭祀轻声道,“现在”

    大祭司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暴怒,“去,派人,去圆楼看看。”

    祭司一愣,“白天”

    “我允许,他们用任何武器。”大祭司残忍地道,“不管是尸体,还是活人,我回来的时候,要看到个结果。”

    “是。”

    祭司无奈,在心里叹了口气。

    圆楼,诺亚低头看着光脑。

    他倒抽了一口气。

    “b区出事了,大祭司要派人来杀我们。”

    没有禁/忌,则意味着,不需要活口。

    而这,代表着护卫动会无所顾忌,他们只会奔着最简单的任务方向——将他们杀了了事。

    “辛西娅,你去叫醒冕下,我去把其他人”

    “不用。”

    辛西娅闭上眼,略微痛苦地道:“不用去叫冕下。”她的嘴唇颤抖起来,“谁能在戒备这么森严的情况下,进入b区?”

    诺亚的脸色,登时惨白。

    “呕”

    朱利安虚弱地靠在埃德加多的怀里,抱着这只虫族,又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不行了,这味道”

    呕。

    朱利安忍不住咬住埃德加多的肩头,渗透出来的血味带着淡淡的草腥,他用鼻子蹭了蹭那些血液,然后深呼吸,将属于王虫的血味融入腹腔。

    这勉强能遮盖住那些怪物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

    “多吃两口?”

    埃德加多犹觉不够,想让人类虫母多吃两口血肉。

    最近,朱利安吃得有点少。

    朱利安的脸在埃德加多的肩头上蹭来蹭去,发出噫噫的声音,懒洋洋地道,“人来了。”

    听。

    他们绝望的哀嚎、痛惜声,听起来是那么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