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小丫鬟的敛财人生 > 正文 第14章 二等丫鬟
    王贵一家住的院子比虞翠和虞美人的院子还要近一半,正面三间房,两侧一边修了厨房和柴房,一边修了杂物间,让这个本就的院子更了,王贵家的还见缝插针种了几垄韭菜葱蒜,吃的时候一掐,新鲜还不要钱。

    后巷的房子除了管事级别的能一家子住到一个院,其他的基本都是好几户人家一起住在四合院,那天天叫一个热闹,真的是鸡毛蒜皮的事都能吵一天。王贵出头晚,这间院还是他花钱走了大管事的门路,好不容易空出一个院,被他抢到了。院刚开始非常破,黄泥墙都塌了一半,屋顶还会漏水,都是夫妻俩辛苦修补好的,才有了如今干净整洁的院。

    夫妻俩的长子王斌还在学堂,晚上才会回来,中午就在学堂那边吃,省得一天跑两趟,节省出来的时间还能再多做一篇文章。本来王斌也是要回来的,但今天偏偏学堂有考,时间紧张,没办法,于是午间饭桌上只有虞翠他们四个人。没有什么珍贵的食材,但贵在心意,鸡鸭鱼肉俱全,王贵家的还特意炸了银鱼和蘑菇,满到快溢出来。

    “你爱吃干炸蘑菇,我给你做了一盆,晚上当零嘴儿吃!”王贵家的一边给虞翠夹了一个大鸡腿,一边又和她起了在她去了金田寺守灵期间薛家发生的事情。

    “二夫人向来是个刻薄不容人的,我和你贵叔从金田寺回来的时候”她咬了咬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她一直瞒着有什么意义?想看虞翠亲眼看到和母亲住的院已经不存在了那一刻的哭脸吗?她又不是二夫人,她心疼虞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这种看笑话的坏心思。

    虞翠有些疑惑,但仍是笑着问道:“莫不是二夫人去老夫人那里告状成功了?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前干过的事可比这过分多了,现在不还好好的吗?干娘你有什么事儿直接,我是那种受了打击就一蹶不振的那种人吗?直接吧。”

    王贵家的眼一闭,心一狠,“虞娘子的院子,拆了。”

    “啪!”

    是筷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二夫人死过人的院子不吉利,第二天就让人去拆了,我和你贵叔都不在,老夫人也没有拦,回来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一片断壁残垣,二夫人还要推平了盖凉亭,让倒夜香的也能有个歇脚的地方,还什么‘生前千人骑万人压,死后被千人踩万人踏才对’的污糟话,哪里有半分像富贵人家家里养出的大姐,倒像楼子里丧天良的老鸨子。

    良久虞翠才听到自己干涸的声音:“知道了。”

    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呢?都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那什么时候能轮到冯妙娥呢?她恶事做尽,报应又在哪里呢?

    回到薛家的时候虞翠没听王贵家的话先去薛老夫人那里谢恩,而是先去了她和虞美人了住了这么多年的院,片瓦不存,那一片茉莉花也被铲了个干净,再无昔日半分痕迹。

    她闭上了眼,默默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有什么可哭的呢?是她没本事,护不住自己珍视的一切,弱就是原罪。

    王贵家的在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胸腔酸涩,她和当家的能帮着料理完虞美人的后事那是因为老夫人亲自发的话,二夫人不能拦,否则哪怕他们俩再不忍也不能去帮虞翠,他们是不怀好意的缺德干亲,而不是可为虞翠依靠的老实干亲。

    “干娘,去荣华堂向老夫人谢恩吧,我娘的事多亏了老夫人帮衬。”

    恩是恩,仇是仇,恩不抵过,她分得清。别让她抓到会,她会捅刀捅得比谁都狠。

    荣华堂居室内,薛老夫人斜倚在石青金线蟒引枕上,丫鬟拿着美人锤轻轻敲着她的腿,镏金鹤擎博山炉里燃着沉水香,清雅悠长。

    常嬷嬷挑起珠帘走了进来,摆摆让丫鬟退下,自己接过了美人锤给薛老夫人敲了起来。

    薛老夫人眼皮子都没睁开,享受着常嬷嬷的服侍,半晌后才开了口:“吧。”

    “是王贵家的,带着虞翠来了荣华堂,要给您磕头请安。”常嬷嬷表情不变,“来之前听先去了虞娘子的院子,在那里站了许久。”

    薛老夫人终于睁开了眼,挥示意常嬷嬷停下,良久才听到一声叹息。

    “让她们进来吧。”

    虞翠和王贵家的听到里面人的传唤才敢进了荣华堂,雕梁画栋,气派富丽,虞翠眼观眼鼻观鼻,不想惹出麻烦来。

    在她有数的几次进出荣华堂里,被她撒泼撒出的火力波及到的荣华堂姐丫鬟们几乎可以是无一幸免,也就是老好人的常嬷嬷片叶不沾身,薛老夫人都在虞翠的扫射范围之内,她还有个外号,叫“疯狗”,四姐取,五姐发扬光大。

    但不想来什么偏就来什么,她和薛静婉这位五姐冤家聚首,狭路相逢。

    基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哪怕薛静婉从被薛老夫人教养,仍越来越像二夫人,不仅是长相上的相像,性格也逐渐像二夫人发展,尤其是经过薛长恩那一闹,更是让母女俩的感情突飞猛进,一日间有大半天的时候都是待在和畅院。今天要不是从二夫人那里听虞翠回来了,还要来向老夫人磕头谢恩,薛静婉才不会玩到一半抛下她的“玩具”赶回荣华堂,荣华堂没意思透了,哪里有和畅院好玩。

    “呦,这不是虞美人吗?老的没了,的又来了,可惜老祖宗不是男儿身,你和你娘的狐媚子段迷惑不了老祖宗,衣服穿的再素也改不了骨子里透出的骚味儿,跟大房那个病秧子一个样,都下贱!”

    薛静婉趾高气扬,话极为难听,也爱扫射,薛静姝正好路过,脸色当即就变了。大家姐,动不动把“贱”字挂在嘴上,成何体统?传出去了,薛家女儿的名声都会被带累。

    薛老夫人身边的得力大丫鬟叫荷香,中等个子,细眉长眼,常嬷嬷要伺候老夫人,她就领了这个活儿。毕竟丫鬟里没几个喜欢虞翠的,她算丫鬟受害者联盟里受害程度较轻的,她干娘是常嬷嬷,虞翠没好意思多摧残她。

    听到薛静婉张口闭口就是污言秽语,活脱脱一个二夫人在世,她脸色比薛静姝还难看,老夫人这么多年的教导喂了狗吗?这回了和畅院还没两个月呢,二夫人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五姐,慎言!”

    薛静婉一点儿也不领情,推开荷香,指头指着虞翠的脸,“我娘了,让你到和畅院里当个洒扫丫鬟,可我觉得太便宜你了,我会从娘里把你要过来,你就该当我的狗!”

    虞翠转了转腕,今天不打到薛静婉哭着承认她自己是狗,她就对不起她娘虞美人这么多年的爱护!骂她可以,骂她娘不行!

    后退一步,瞄准方向,蛮牛冲撞!

    薛静姝的嘴巴大到可以塞下一颗鸡蛋,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淑女和优雅,薛静婉在空中画了一条抛物线,然后完美栽入了荣华堂的花圃里,丫鬟还刚浇了花肥。

    常嬷嬷听见骂声就赶忙从内室出来了,可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却正好赶上薛静婉被顶飞的那一幕,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夭寿啊!

    最后就是在大厅齐齐跪了一地,路过的薛静姝,悄悄探头出来看热闹的庶出三姐妹也跟着跪了,薛静婉不在的原因是被花肥糊了一身,正哭着在房间洗澡呢!

    虞翠有意收了力道,所以薛静婉就是被撞了一个倒栽葱,身上是没受什么伤,但幼的心灵遭到了重创。二夫人和赵氏听到消息后就急忙赶来了,二夫人伸就要扇虞翠耳光,被虞翠用相同的一招放倒,摔了一个大马趴,半天没能直起身来。

    “老夫人,您就这么看着这贱蹄子欺负我们母女啊!”二夫人哭嚎,“还有没有天理了啊?一个奴才欺负到主子头上去了啊!我还管什么家,我脸都丢尽了!”

    虞翠不等薛老夫人开口,当场顶了回去:“首先,我不是奴才,我是薛家十八杆子远的亲戚薛鹤独女,按辈分,二夫人你该叫我一声姑妈。”

    “其次,是你女儿先骂人,侮辱长辈,我作为她的姑姥姥,动管教她才是天理。”

    “最后,是你治家不严,管教无方,一个九岁不到的女孩子张口闭口就是狐媚子,下贱,让人给她当狗,这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别告诉我是老夫人教的,同样是老夫人教的,那大房的大姐和二房的三位姐怎么就娴静端雅,偏一个五姐出口成脏呢?二爷可是知府大人都夸过的‘好言先生’,为何五姐半分都没学到,不过是女肖其母罢了!”

    最后一句话一出,厅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包括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薛老夫人。

    虞翠不后悔对二夫人母女动,佛亦有金刚怒目,她不是圣人,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薛老夫人对二房的宽容都是看在薛二爷的面子上,对二夫人能有几分情?尤其是这几年来二夫人的变本加厉,她不信老夫人心里毫无芥蒂。

    薛二爷虽然好色无能,但品性不坏,除了好色无能这两个缺点,其他都是优点,但这两个缺点格外要命。二夫人将薛二爷唯一的嫡女几天就教坏成这个样子,这让老夫人如何高兴?而她要做的就是在这堆柴上再添一把火,她和二夫人早就是仇人了,把仇人的助力抽走,也是一种报复。最坏的后果也就是薛老夫人依旧维护二房,那她大不了被撵出去,甚至连挨打都不用,她不是薛家的奴才,她户籍上的名字叫薛妙,薛家无权对她动用私刑。至于后面二夫人的报复,只要她今日脱了身,二夫人就拿她没办法了,她娘里留着冯家的账本,如今都存在百宝囊里,贵叔也知道二夫人放利子钱的事,大不了鱼死破,把东西都给了周家,相信周家会不遗余力地送二夫人上路的。

    薛老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给这场闹剧画了一个句号。

    “冯氏,禁足一个月,管家权暂由大房接管,姝姐儿也大了,赵氏你正好多教她一些。”

    二夫人当即就要表示不服,却被常嬷嬷死死按了下去,“老夫人是您婆母,二夫人可千万别落个不敬不孝的名声!”二夫人这才不甘的闭上了嘴,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虞翠已经被千刀万剐了一个遍!

    赵氏慧敏,屈膝行礼,“媳妇一定不辜负老夫人期望。”

    “几个姐都把女诫女则女训抄十遍交上来,写不完不许出房间。”

    要她们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至于你,”薛老夫人终于把眼神给到了一切风波起源的虞翠身上,虞翠坦然与之对视,心中默念:赶走我赶走我

    “怜你孤露,就在我身边当一个笔墨丫头吧,领二等月例,什么时候改了这狗脾气,什么时候再出我薛家的门。”

    虞翠磕了一个头,“谨遵老夫人教诲。”

    逃离计划中道崩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