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再生欢 > 正文 第12 4章 一只加更君
    闫主簿他是拿笔的,但他动起来却并不像是个文弱书生那么简单。

    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或者豺狗,细细的腕一抖,掌张开,像是铁钩似的抓向杨仪!

    甘紧紧站在杨仪身边,在闫主簿靠近的时候,她就觉察出不妥。

    几乎是闫一安才动,甘便大叫了声,中猛地扬出一把东西。

    闫主簿眼前一花,竟不知何物。

    他大惊失色,踉跄后退。

    甘趁扑向杨仪,也忙抱着她后撤。

    闫一安拼命拍打扑过来的那些白色粉末,忽然闻了闻,竟然是些香粉之类,他大怒抬头:“贱人!”

    正要再冲上前,却已经失了先,这一会儿的功夫,豆子狂吠着扑到跟前。

    豆子原先在羁縻州跟着杨仪的时候,有一顿没一顿,肚子都瘪瘪的,倒也看不出什么来,后来被薛放交给了屠竹跟斧头看管,他们两人以为杨仪惨遭不测,所以竟睹狗思人,加倍地对豆子好,一路自己不吃也得伺候好豆子,竟把它弄得膘肥体壮,皮毛发亮,虽真正战绩只有俇族寨子的施武,可豆子护主心切,这么咆哮直扑过来的架势,竟是相当惊人。

    闫一安闪身躲开豆子的利齿,仍是盯着杨仪,只被豆子拦阻,一时不能靠近。

    大概是被豆子激怒,闫主簿抬入怀,瞬间中竟多了一把短短的匕首。

    正欲先解决豆子,谁知屠竹已经从后面扑了上来。

    之前因为闫主簿要走,屠竹就特意绕到他身前去挡住,所以如今竟是距离他们之间最远的。

    见闫一安往回走,他还以为闫主簿已经服软,谁知竟是袭向杨仪。

    屠竹惊魂动魄,急忙冲了回来,此刻也顾不得章法了,只想控制住此人,绝不能让他伤害杨仪或者豆子。

    屠竹纵身跃起,竟从背后将闫主簿死死抱住。

    闫主簿禁不住这等猛力,站立不稳,两个人一起滚倒在地上。

    屠竹忍着痛,奋力翻身将闫主簿压下,挥拳乱打。

    耳畔只听见不知是谁叫了声:“心他里有刀!”

    屠竹仿佛觉着自己腿上还是哪里疼了一下,但他此刻连疼都忘了,也不愿闪躲,只想打死眼前之人也罢。

    还是杨仪大叫了声:“屠竹快闪开!”

    屠竹隐约见一道亮光向着自己刺来,他只能先放开闫主簿,就地滚开。

    而闫主簿逼退屠竹,也当即从地上一跃而起,身法极其利落。

    很难想象这只是一个主簿能有的身。

    闫主簿又欲冲上前,屠竹死死地将他挡住。

    谁也没想到,闫主簿的攻势极猛,屠竹竟然有不敌之势。

    不过屠竹虽然招式上不如闫主簿,但他十分悍勇,就算吃亏也不后退,倒是让闫主簿奈何不得。

    杨仪望着闫主簿的身法,想到方才萧太康跟薛放陈献对战,喃喃:“他也是萧旅帅教出来的”

    “来人,”甘大叫:“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他拿下!”

    这里的异动,巡检司门口的将士们自然都看见了。

    可照县巡检司内的这些人,毕竟是跟闫主簿熟络,闫一安又是照县的人,虽然他们动了,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正惊讶惶惑不知如何。

    而外间鸡鸣县等候的士兵们,却知道屠竹跟杨仪是薛放的人,而薛放又是陈献追随的人,当即便冲了进来!

    不料照县巡检司众人见他们竟无令擅闯,急忙回身喝止,拔刀相向。

    这一刻,铿铿之声不绝于耳,两边的士兵都拔出了兵器!

    杨仪忙道:“都不要动!”

    闫主簿扫见这情形,一刀逼退屠竹:“鸡鸣县陈十九跟薛十七郎一起,在内对萧大人不利!你们还不将他们都拿下!”

    杨仪道:“不要听他的,他就是飞尸案的真凶!萧旅帅被蒙在鼓里!你们将他拿下,便是救了萧旅帅的身家性命一生英名!”

    闫一安道:“你们是听一个外人的,还是听我的!”

    杨仪道:“你明知道萧旅帅此刻处境不利,你却仍要弃他而去,你算什么咳”

    甘见她又要咳嗽,便替杨仪大声:“你算什么照县的自己人!你连外人都算不上,根本就是叛徒!内奸!该被千刀万剐的贼!大家快把他拿下,让萧旅帅发落!”

    巡检司的人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被指使的傻了。

    闫主簿被骂,眼睛泛红,竟向着甘冲了过来。

    屠竹及时挡住,闫一安挟怒出,刀光如电,让旁观的巡检司众人目瞪口呆,都不知道原来闫主簿的武功如此出色。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闫一安胜券在握,匕首指向屠竹脖颈,他的眼底满是疯狂之色:“受死吧!”

    当出这三个字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微微扭曲,好像已经兴奋到极至。

    “住,都住!”此刻里间有一人匆匆而出,竟是王参军,他瞪大双眼望着这边的混乱情形,吼道:“这是在干他妈的什么!给我住!不然老子先砍了他!”

    薛放中握着银背大环刀。

    萧太康道:“你还愣着做什么,来呀!别你不敢动了!这点血气都没有,别叫我看不起你。”

    陈献在旁边看到这里,忽觉怪异。

    这萧太康虽战败,濒临绝境,可他却仿佛没有那种丧家之犬的不安跟颓丧。

    给陈十九郎的感觉就仿佛他打了胜仗却要死得其所的意思。

    萧太康这一场图穷匕见,显然是心里有鬼,飞尸案跟他是脱不了干系了。

    而且他自己也透露了出来,什么“为自己考虑”,“以后不会再有案子发生”,因为这个甚至不惜要把沈仵作的罪名坐实。

    更不用提他差点杀了陈献,且对薛放都存了杀心。

    方才同薛放的对话中,那意思是,只要薛放打不过他,连杨仪等也是走不出这照县衙门了。

    综上种种,加上陈献实在不喜欢萧太康,他恨不得薛放立刻动将这老头解决。

    可此刻望着萧太康,陈献心里略有点惴惴。

    他觉着自己该拦住薛放,但又实在想要萧太康死,左右为难。

    萧太康左右看看,怒吼:“给我刀!”

    旁边赵副将惶恐,忙拔出自己的腰刀献上,萧太康盯着薛放:“你既然不足兴,我便再陪你玩一玩。”

    他把中腰刀一挥,向着薛放冲了过去。

    薛放一言不发,两把刀对撞,火花四溅,那瞬间的刀刃光把彼此的脸色神情都照的雪亮。

    薛放盯着面前的萧太康,望见他毅然决然的脸色,以及眼底似乎

    “住!”薛放怒喝。

    萧太康恍若未闻,只管大叫:“还,给我还!你不是想要查吗,那就查!踩着我的尸首查!不敢查你便是孬种!孬种!孬种!”他发了疯一样,狂吼着,挥刀失去章法,只是拼命向着对面乱砍,用力过猛,中的腰刀也逐渐出现裂纹。

    陈献见薛放步步后退,忍不住叫道:“十七!”

    与此同时,薛十七郎挥刀挡住萧太康的攻势。

    只一招,萧太康被震得身形倒退,薛放单持刀,身法矫健犹如蛟龙游走,直奔萧太康,萧旅帅眼睛一亮,看准时,中腰刀向着大环刀击去。

    两把刀相撞,萧太康掌中的腰刀被震的倒飞回来。

    方才他劈落的时候,用的是刀背,此刻腰刀弹回,竟是刀刃向内,萧太康望见那一抹雪色刀刃倒袭向自己颈间,嘴角一扬,竟微微地闭了双眼。

    “旅帅!”一声不太高的呼唤响起:“拦”

    萧太康的双眼已经完全闭上,他在等待最后那一刻降临。

    但是没有,很静,他听不见声响,也没察觉任何疼痛,萧太康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腕竟给牢牢握住。

    那把弹回的刀刃就在下颌处,无法再往前一寸。

    萧太康愕然抬头,对上薛放冷然凝视的眼神。

    “你、你干什么!”萧太康一急,奋力挣扎。

    “旅帅!”是王参军的声音,萧太康无意中扫了眼,当看见王参军身后的那道身影之时,他蓦地停了下来。

    薛放回头,见甘扶着杨仪,屠竹跟豆子跟在旁边,屠竹鼻青脸肿,身上多处鲜血淋漓。

    “你真以为,”薛放看向萧太康:“一死就能了事了?”

    萧太康看看那边闫主簿的身影,面色惨然。

    一松,腰刀坠落在地。

    几个副官上来扶住他:“大人”

    大势已去。

    萧太康垂头,忽地一笑,笑的无奈又凄凉。

    杨仪见薛放无事,那边陈献却在站着,她就先去陈献身旁,细看他颈间的伤。

    陈十九郎问:“那个闫主簿什么身份?”

    杨仪道:“陈旅帅何等聪明,难道看不出萧旅帅如此着急撕破脸皮逼着动,就好像巴不得别人怀疑他似的?”

    陈献道:“我以为萧太康疯了而已。”他着又一笑:“可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了闫一安区区一个主簿,值得他赌上性命声名也不顾了?”

    杨仪道:“究竟如何,只有萧旅帅心里最清楚。”

    萧太康虽似束就擒,但他一语不发。

    不管是陈献如何的冷嘲热讽,萧太康都听而不闻,问的急了,只一句:“不必多,我一个字也没有,如何定罪,悉听尊便。”

    而闫主簿那边,也好像是打定了主意,闭口不言。

    陈献道:“不要紧,只要他有嫌疑,我总有法子叫他开口。”

    他的意思是动刑。

    杨仪道:“陈旅帅还是先顾身上的伤吧,这次侥幸无事,以后可不能再如此了。”

    陈献应了声:“你是怎么疑心到闫一安的?”

    杨仪沉默片刻:“还记得先前他带我们去验房查看沈仵作尸首么?”

    “当然。”

    “当时我们解了沈仵作衣,起他临死之前出精的事,闫主簿”

    陈献皱眉:“当时他好像是吓坏了?”

    当时因为发现沈暂临死而阳起的怪异情形,验房内静的怕人。

    陈献跟杨仪都听见了闫一安沉重而有点急促的呼吸声。

    杨仪也以为他怕了,所以还特意叫他出去。

    此刻杨仪道:“我们都错了,那不是害怕。”

    “不是害怕又如何?”

    “是兴奋。”

    陈献睁大眼睛,虽然还没听见解释,但他也莫名地有点“兴奋”了,虽然跟闫主簿的那种不太一样。

    谁知杨仪见他眼睛亮亮的,脸色突然踌躇。

    把陈献的衣裳拉好,杨仪道:“陈旅帅的伤暂且无恙,这几天千万不能乱动碰到伤口。”

    她淡淡交代两句转身要走,陈献忙道:“你还没跟我他为什么就突然”

    杨仪咳嗽了声:“以后再。”

    陈献大失所望:“我可是个急性子,等不了太久。”

    杨仪没理他,赶忙来到外间,却见薛放站在门口。

    “旅帅。”杨仪走到跟前,“有没有伤着?”

    薛放仿佛要跟她笑一笑,却没有成功:“没。”

    杨仪想了想:“屠竹的伤还好都不是致命的,不过当时也确实凶险,多亏了他跟甘,王参军也出现的及时。”

    薛放默然。

    “你”杨仪有点担忧地看着他,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萧旅帅不肯开口,要不要我去看看?”杨仪忽然道。

    薛放转头凝视她,却又道:“不用,他自甘堕落,令人不齿,也没必要跟他多。倒是那个闫一安真的是他?”

    杨仪望着十七郎沉郁寡欢的神色,这神情让她不安。

    她不想让薛放沉浸在这种极至难堪的情绪之中。

    拉住薛放,杨仪道:“你跟我来。”

    萧太康在大牢之中。

    照县巡检司震动,萧太康却特意吩咐王参军,叫他负责代理上下事务,只有一个要求,不能乱。

    狱卒将萧旅帅从牢房中带出来,到了巡检司内厅,萧太康见着了薛放。

    “我没有话。”萧旅帅淡淡道。

    “我没想叫你。”薛放走到他身旁,突然出如电。

    萧太康一惊,正不知他做了什么,才要开口,却觉声音都哑了,竟不出声音,他瞪向薛放,不知十七郎到底是何意图。

    县衙的偏厅内,闫一安被带了上来。

    厅内正中坐着的,是王参军,旁边左侧是杨仪,右侧是陈献,他的伤还未好,但听要审问闫主簿,就算爬不起来也要爬来。

    王参军脸色很不好,见他上前,便道:“闫一安,如今萧旅帅犯事,巡检司上下是我掌事。如今要重审飞尸案,你可如实回话。”

    闫一安淡淡地瞥了眼他,又看向杨仪:“不知叫我什么?”

    王参军道:“鸡鸣十里庄上飞尸之时,你在何处。”

    “我已经过多次,我奉旅帅之命去了后桥,处置殴斗之事。”

    “你敢你来去的路上,一直都有人跟着?”

    闫一安道:“这是何意。”

    王参军一拍桌子:“你能蒙混别人,但我们岂会不知,鸡鸣县跟照县虽是两地,但彼此接壤,后桥的方位,跟鸡鸣十里最近!来回最多半个时辰。而且跟你同去之人已然证明,你中途有事借口离开了两个时辰!只不过向来无人疑心你罢了。如今,你不如这两个时辰你去了哪里。”

    闫一安轻描淡写地道:“就算我中途离开两个时辰,又如何,我只不过觉着乏累找了个地方歇息罢了。再,飞尸案发的时候,没有人证的多着,不必拿这个来吓唬人。”

    王参军看了眼杨仪,又道:“你负责处理后桥孙五打人的事,那你可见过孙五不曾?”

    “他一直潜逃,如何能见。”

    “当真没见过?那么,之前萧旅帅诈死要引飞尸案真凶现身之时,那个被烧死的面具人,不是孙五?”

    闫一安很惊讶:“怎么那是孙五么?我又怎会知道这个?何况就算他是,又关我何事?”

    王参军语塞。

    陈十九郎在旁冷笑:“好一张利嘴,那么,我若要问你之前为何要对从之先生出,想必你也自有辞了?”

    闫一安面不改色:“当然,我恼他们对旅帅无礼,又辱骂于我。”

    陈献饶有兴趣地:“你的武功不错,之前为何深藏不露。”

    “我只把主簿的分内之事做好就是,没必要把我自个儿所有都嚷嚷的举世皆知。”

    “谁教你的武功?”

    闫一安不言语了。

    陈献笑道:“你为何不?”

    “谁教我的,还用吗?”

    “我自知道,但还是想听你亲口出来。”

    “当然是萧旅帅,”闫一安面色似冷非冷地:“是萧旅帅把我从北地来回来的,衙门里的老人谁不知道,稍微一想就知道是他教我的,何必多此一举。”

    陈献看向杨仪。

    杨仪开口:“之前我问闫主簿家中是否还有亲人,闫主簿十分不悦,你是孤儿?”

    闫一安双唇紧闭。

    “陈旅帅曾问过你多大年纪,你已经二十有七,这倒不是谎,不过寻常男子这个年纪已经成亲了,为何闫主簿仍是只身一人?”

    闫一安讥诮道:“原来不成亲,也是罪名之一?”

    杨仪道:“当然不是。我先前闫主簿脸色不佳,恐怕身体有恙,之所以会如此问,不过是因为闫主簿是否身有隐疾。”

    闫一安的眼神凌厉了几分,不怀好意地:“怎么你还想给我把脉吗?”

    杨仪瞥了他一眼,道:“其实这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不举之症又不是不治之症,只要好好调养,对症下药,未必不能”

    王参军的眼睛瞪大了些,看看杨仪又看向闫一安,紧闭双唇。

    陈献开始挠自己的下颌,仿佛终于等到了他喜欢听的。

    闫一安却不等杨仪完便道:“你在胡什么,我没有那个。”

    杨仪道:“只凭着闫主簿没娶亲一事判断确实不够,那沈仵作呢?”

    闫一安脸色微变:“什么?他怎样。”

    “沈仵作临死之前出精,是什么人肯为他这样,又是为什么他留下那六字遗言选择自缢。”杨仪道:“是因为你。”

    闫一安眉头皱蹙:“哼,无稽之谈。”

    杨仪道:“沈仵作并非痴愚无能之辈,他过在检验尸首的时候,萧旅帅还有衙门内的人偶尔也会去看,这其中当然也有闫主簿了,沈仵作必定从尸首上查到了什么,又或者是看出了你的破绽只是他没有声张,也许是你用了点段,让他甘心为你保密,至于什么段,从沈仵作临死之状,或许可以猜测一二。也正因为如此,沈仵作赴死之前才会留那六个字。因为这确实也是他自做孽,上了你的圈套。”

    闫主簿的脸色变了又变,他似乎想不屑怒斥杨仪,但又忍着没。

    王参军在旁闻听这些令人骇然的“秘闻”,如坐针毡,只能强忍。

    陈献却透出一种满意的神情。

    杨仪望着闫一安:“昨夜沈仵作被传到衙门,他大概是意识到秘密无法保住,你怕他泄露出去,便用段威胁,逼他自缢。”

    闫主簿终于开口:“故事的不错,你的证据呢?”

    杨仪道:“我没有证据。”

    闫主簿笑:“是吗。那可真是遗憾之极。”

    杨仪道:“倒也没什么可遗憾的,萧旅帅大概也不知道,他拼命想要维护你,而你却已经命不久矣。”

    闫主簿脸色一变:“什么?”

    陈献跟王参军都是微惊。

    杨仪道:“我曾经过,若是跟尸首接触,尤其是像是飞尸案真凶那样丧心病狂,必会感染尸毒,前几具死尸也就罢了,鸡鸣十里庄的尸首已经腐烂,却还是被鸡/奸谷道本就是聚毒之所,何况死后,我想如今闫主簿的外肾必定已经受毒所侵,起了变化。也正因如此,你身上的香囊味道才会那样浓,因为你自知掩不住身上的气味。”

    王参军忍不住捂住了嘴。

    陈献啧啧了两声。

    闫一安咽了口唾沫:“这又是你的猜想。”

    “主簿若觉着仍是我无稽之谈,大可以当场除下裤子,给王参军和陈旅帅过目。”

    王参军瞪向杨仪,开始后悔自己居然坐在这里。

    陈献却盯着他的那个地方,似乎期盼已久:“怎么还不动啊?赶紧!是要人帮你?”

    闫一安的向下处滑过去,本能地想护住,却又忙停下:“我从没听过如此断案的。何况从之先生不过是个大夫,你没资格”

    杨仪淡淡道:“我的话,就是王参军跟陈旅帅的意思。你不信,大不了让他们再一遍。”

    闫一安嘴角微微抽动:“就算我那也是因为先前我去过青楼,跟妓/女们鬼混所致,跟别的无关!”

    陈献扬眉:“跟妓/女鬼混?”

    杨仪却道:“闫主簿能吗?”

    “我怎么不能。”

    “你不能。”杨仪依旧淡然冰冷的:“我一眼便能看出,你肝气郁结肾阳极亏,绝不能如正常男子一般行房。二十七岁,只怕闫主簿并没有过一次真正的阳起。”

    王参军听着这些新词,觉着自己该悄无声息从此处消失。

    陈十九郎却眯了眯眼睛:“闫主簿去找了妓/女,巧了,我对这些很熟悉,你去了哪家青楼找的哪个姑娘,出名号我立刻把人叫来。”

    闫主簿的开始发抖。

    陈献扫了扫他的胯/下:“只怕你不出来,只怕,真如从之先生所判断的,你根本就是无能,不举!哎呀可怜,快三十的人了竟然没尝过那种畅快淋漓的滋味,怪不得只能伏下身子去伺候男人,比如沈仵作?”

    杨仪忍不住看向陈献,心情复杂。

    没想到顶着一张颇为可爱的娃娃脸的陈十九郎,竟会出这些令她都为之脸红的话。

    这毕竟不是医学跟仵作的范畴,这是下三路的邪门路数。

    尤其最后一句,更叫她五味杂陈。

    不过这些话,陈十九郎自然不是随意来过嘴瘾的。

    身为男子,陈献很明白如何才会刺到闫主簿的痛楚,令他无法忍。

    “闭嘴!”闫主簿果真大怒,浑身剧烈发抖:“我我没有!是他先要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