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食全食美 > 正文 第34章 县城再临!
    “啥?”王桃一时没回过神,愣了下才,“代理经销?”

    四个字分开每个字都能听懂,这合起来咋这么迷糊呢?

    “嗯呐,”师雁行笑眯眯拉着她坐下,开口就是直指人心的诱惑,“桃儿姐,你觉得这卤味系列有得赚没得赚?”

    “那当然是”当着人家的面赚钱,王桃难得有点不自在,“咳,就是看你们应该卖得挺好。”

    那能不好吗?

    她婆婆前儿还拉着她算账呢,这姑娘真是了不得,再这么下去,一年还不得千八百两啊?

    “我是觉得你好才跟你的,”师雁行正色道,“确实赚,但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实在忙不过来,而且不瞒你,以后恐怕也不会长久待在这里。”

    “你们要走?!”王桃急了,“干得好好的咋不干了呢?上哪儿啊?”

    师雁行避而不答,“所以才可惜啊,你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这么完了岂不可惜?”

    “是挺可惜”想着才吃没多久的卤味,王桃由衷觉得可惜。

    这白给的便宜没了多可惜啊!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觉得自己一颗心跟外面刮得西北风似的,拔凉拔凉。

    师雁行就趁了卖给她卤料包,让她自己做了卖的打算。

    “帮人干活哪儿有自立门户来得痛快!

    依我看,这镇上大有潜力可挖,桃儿姐你这样能干的人,窝在家里着实委屈了,合该出门干一番大事业!”

    经销代理的细节王桃还没回过味儿来呢,就被后面一连串鸡血鼓动得浑身发痒起来。

    “你要别的倒也罢了,这能干还真不是我吹,左邻右舍也都我是把操持营生的好呢!”

    砰砰直跳的心脏内好似多了某种莫名的成分,被人肯定所带来的心理性甜蜜和满足感随着血脉奔流,迅速充斥了王桃的身心,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喜悦。

    做团购以来,虽然到的只是便宜,可众人那些央求、赞美和吹捧,却都让她飘飘然,万分受用。

    没见早起去街头水井打水洗衣裳,左邻右舍都抢着同她打招呼,还让她先用水呢!

    连她男人都觉得惊讶,直到这些日子虽然忙,可瞧着气色和精神头反倒比以前闲着时更好了似的。

    这个时代的人们并不知道,有时精神层面被需求所带来的满足感,远超基础物质。

    王桃自己缩在凳子上琢磨半天,稍稍冷静后,伴随着激动一起涌来的还有担忧:

    我没干过这个啊,能做好吗?

    从团购到代理,这么大的摊子,我能行吗?

    真要是正经八百做起买卖来了,家里人能同意吗?

    王桃正头脑风暴时,突然听对面的姑娘幽幽来了句:

    “桃儿姐,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自己活过?”

    王桃:“!!!”

    见王桃离开时魂不守舍的样子,江茴看师雁行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你又跟她了什么啊?”

    简直就跟灌了**汤一样!

    她就发现,这姑娘一张嘴简直比蒙汗药还厉害。

    但凡她有一点坏心,哄着把人卖了,人家还乐呵呵帮她数钱呢。

    师雁行神秘兮兮道:“客串了下心灵导师,让她冲破世俗枷锁,认识真正的自我,进而实现自我价值。”

    江茴:“”

    听不懂!

    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江茴才要细问,忽听对面两个大碗菜摊子上一阵喧哗,紧接着便是女人尖利的叫声,继而什么东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连师雁行娘们儿三个,加过来用饭的客人,纷纷扭头去看,就见那边三个女人已经厮打成一团,唯一一个男人在旁边炸着两只骂,似乎在挣扎到底该不该加入。

    师雁行:“”

    江茴:“”

    这就干上了?!

    见鱼阵两只大眼睛里满是好奇,江茴赶紧伸捂住,“孩子不许看。”

    可别学坏了。

    鱼阵努力去掰她的指头,简直好奇死了。

    为什么不可以看?

    如今青山镇上一共有四家卖大碗菜的,包括师家摊子在内这三家都在镇中偏东的位置,还有一对夫妻在镇西,提前避开了恶性竞争,也算乖觉。

    偏师雁行对面这两家想吃现成的客流量,非扎堆儿在这边挤,想不出问题都难。

    后来的那两个女人经炊饼刘大娘辗转证实是婆媳,那当婆婆的虽年纪大了,战斗力不容觑,扭着肥腰,三步并两步冲到对江州车边,双腿微屈、气沉丹田,两搭在车辕上,猛地上扬,“嘿!”

    竟直接给人家连车带桶掀翻了!

    那男人都特么傻了!

    还能这样的?

    围观百姓集体后仰,发出整齐的惊呼:“喝!”

    正在那边与对媳妇扭打的女人一见,披头散发嗷了一嗓子,才要去打那婆子,偏自己又脱不开身,便怒骂自家男人:

    “狗日的陈有田,干你娘的孬种,看见自家婆娘给人打了,连个屁都不敢放,如今吃饭的家伙都被砸了”

    一群人端着碗看热闹,就听鱼阵忽然问:“狗日唔!”

    江茴面上做烧,索性搂着姑娘背过身去,又捂住她的耳朵和嘴巴,“呸呸呸,孩子不可以脏话!”

    鱼阵伸胳膊蹬腿儿挣扎:“唔唔唔!”

    憋死鱼仔啦!

    陈有田脸上挂不住,青着一张脸就朝那婆子去。

    谁知那婆子见他过来,不退反进,竟低头弯腰卯足了劲儿埋头冲过来,直接照他胸腹部来了一记头槌!

    陈有田顿觉胸口一闷,钝痛袭来,两眼一黑就往地上倒去。

    然而那婆子的动作比他还麻利,眼珠一转,竟熟练地往地上一趟,蹬着腿儿哭嚎起来:“要了命了,没天理王法了,杀人了,杀老婆子了啊!”

    差点闭过气去的陈有田:“”

    这他娘的是倒打一耙啊!

    被打翻的饭菜淌了一地,混着大碗碎片蹦出去老远,地上还丢着不知谁被扯下来的几缕头发、一只鞋

    有那混不吝的泼皮闻讯赶来,蹲在街角拍叫好,嘻嘻哈哈笑道:

    “打得好,再打得狠些!”

    “撕她衣裳,看里面可白不白!”

    师雁行厌恶地皱起眉头,对看得如痴如醉的老张道:“张叔,这么下去不成,烦您去衙门走一趟。”

    老张如梦方醒,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这才一溜烟儿跑了。

    不多时,姜威带着三名衙役出动,大老远就吆喝起来,“干什么!都住!”

    郑平安和老杜冲着围观的泼皮亮了兵刃,黑着脸喝道:“看什么,都滚蛋!”

    后面一番混乱且不必,衙役们四个人来的,八个人走的,只留下满地狼藉。

    又有许多人一边吃饭一边回味,是那两家当从碰面第一天开始就生了龃龉,这些日子以来没少夹枪带棒,爆发只是早晚的事,倒也不算意外。

    确实不算意外。

    师雁行家的大碗菜一直是四文钱一份,多日经营下来,客户群体早已固定,主要是以衙门和黄兵等人为首的不差钱的,和老张等舍得花的。

    因近日专心卤味,大碗菜越做越少,大部分客户都分散到其余三家。

    剩下三家都是三文钱,去吃的人也多是头紧吧的,觉得只要填饱肚子就成。

    也就是,他们三家的客户群体完全一致,是直接竞争关系。

    尤其是对面两家,充分演绎了何谓一山不容二虎。

    那对婆媳来得虽晚,却很擅长卖力吆喝,又嘴巴上不饶人,老对着客人们揭对方卖剩菜的老底。几天下来,夫妻档营业额直线下滑,早就恨得不行。

    偏今天一大早,婆媳二人又了许多酸话,那边媳妇子忍不下去,过去大打出

    众人摇头叹息一回,师雁行母女三人也是面面相觑,好气又好笑。

    有不少人原本在对面吃,可没想到今儿还没吃上呢,对面摊子都掀了!

    一群人傻了眼,这咋办!

    没奈何,只好忍着肉痛,多花一文钱来吃这边的。

    不过有一一,人家这边确实一文钱一文货,人又干净,菜也板正,隔三差五还有新花样。

    瞧瞧,才五几日不来,就只剩肉沫焖豆角一个老伙计了。

    尤其那个什么酸菜猪肉炖粉条,酸香恨不得飘出二里地,老远闻着就直淌哈喇子。

    师雁行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神转折,今天还是只备了不到三十份,竟不够抢的,晚来的食客们不由懊恼异常。

    提前收摊时,郑平安一路跑过来传话,“差点忘了正事,下月初家里还要待客,少不得请你们再走一趟。”

    师雁行心头微动,“上回的买卖成了?”

    郑家几位主子的生日都没到,不年不节的,准是生意上的往来。

    而光县学那一处的买卖就足够**全力以赴了。

    郑平安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姑娘家家的,猜得倒准。”

    顿了顿又道:“这回人多,或许还不止一回,有什么好东西趁早都带上!别的不,你不还要弄什么泡椒酸菜鱼?可别忘了。”

    昨儿那泡椒吃得过瘾,半夜做梦还想呢。

    蒜泥白肉也好,再没想到肥肉片子还有那般吃法!

    五花肉切得极薄,煮得绵软多汁,细腻弹牙。

    上面浇了足足的红油蒜泥,底下铺着片得薄薄的胡瓜片,白的红的绿的,色彩艳丽,很是赏心悦目。

    一口肉,一口胡瓜片,还没来得及腻味呢,就瞬间清爽。

    再一口肉,再一口胡瓜片

    酸菜鱼虽然还没吃到,可肯定不难吃!

    见郑平安砸吧着嘴儿回味的样子,师雁行笑了一回,又问:“上次那位裴先生可还来么?”

    郑平安摇头,“这倒不清楚,他性格古怪着呢,据不大爱赴宴。怎么,你还同他有往来?”

    这交际圈儿够广的!

    师雁行笑笑,没多。

    若来,自然好。若是不来,大不了她单独做点送去县学嘛,也不费事。

    郑平安还欲再问,突然觉得自己的衣摆动了动,低头一看,鱼阵正仰头拽着,“叔叔,送信吗?”

    郑平安:“啥?”

    江茴就道:“让您见笑了,这孩子这两天学写字呢,也不知哪儿听来的话,非要给有福写信”

    郑平安蹲下去,往鱼阵里一看,果然皱巴巴捏着一张纸。

    哪怕不打开,都能看见背面透出来的足足半张纸的巨大的“福”字。

    好像是炭条写的,个别拐弯的地方都有点划破了。

    “呦,鱼仔都会写字啦?”

    鱼阵还委屈呢,低头用脚尖蹭地,皱巴着脸嘟囔,“难写!”

    福字也太难写了!

    一开始她一个字足足写了半个自己那么大!

    蹲在地上,撅着屁股边写边退。

    下笔时在靠墙炕头,结束时都到了炕中间了。

    江茴和师雁行差点笑翻,又怕伤害到姑娘的自尊,只好忍着,一遍遍捏着教。

    鱼阵练啊练,练啊练,足足写秃了好几根木炭条呢,终于把一个“福”字从一尺见方,缩到半张纸。

    见她勉强控制住,江茴这才允许她第一次在纸面上书写。

    郑平安仰头想了一会儿,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嗯,他忽然觉得,好像生个崽崽也不错的样子。

    他也不打开,只是捏着鱼阵的笑,“成啊,你谢谢二叔,我就帮你带回去,正好臊臊有寿那子,都多大了还闹着不进学呢。”

    鱼阵就奶呼呼道:“谢谢二叔。”

    “哎呦喂!”郑平安顿时飘飘然起来,“行行行,二叔给你送!”

    晚间郑平安果然回了县上本家。

    听鱼阵给自己写了信,有福的眼珠子都亮了,蹭一下从炕上弹起来,挥舞着两条胳膊往郑平安身上扒拉,“给我给我给我!”

    郑平安没头没脑挨了一通王八拳,啼笑皆非地想,看来生崽子也得看人

    他媳妇儿是县上粮行家的次女,从被娇养长大,也有点孩子气,对生娃这种事,也不着急。

    两口隔三差五就会经历这么一段:

    看别人家的孩好乖巧,要不咱们也生一个?

    看大哥大嫂被气得提着鸡毛掸子上蹿下跳,咱们算了算了,再等等!

    那边有寿老委屈了。

    “鱼仔咋不给我写?”

    我还送了她陀螺呢!

    得了信的有福发出会心一击,“我好呗!”

    有寿:“哇啊啊啊!”

    众大人憋笑。

    有福打开皱巴巴的信纸,当头就是巨大的“福”字扑面而来,然后角落里歪歪扭扭挤着两个字:

    “姐”

    “吃”

    有寿红着眼眶凑过去看,看不懂。

    啥意思?

    然而不等他问,耳边骤然炸响妹妹的哭嚎:

    “哇啊啊啊,鱼仔想我了!”

    有寿:“”

    众人:“”

    哎不是,你这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压根就不识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