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废物美人 > 正文 第78章 第七十七章
    顾明渊没有要对沈浔下狠的意思,只是让他赶紧成婚,这于沈辉来,简直是为沈浔着想了,他来时都想好了若顾明渊不解气,至少要打沈浔给他出一顿气,毕竟顾明渊今儿对沈宿可够狠。

    沈宿这些年没少跟各个达官显贵攀交情,为着升官儿,也曾送了许多礼出去,沈宿原也不当回事儿,这京里谁家没个礼钱,可没成想沈宿绑走沈清烟后,顾明渊直接把沈宿这些年给哪些达官显贵送礼的单子送到永康伯府,意思非常明显,他若不交出沈清烟,这官儿不仅别想做,还得吃牢饭。

    沈宿自然是服软了。

    沈辉忙道,“公爷的是,我这就回去跟亲家商议。”

    他顿了顿,又讪笑,“不知犬子成婚那日,公爷可有空来府中观礼。”

    有顾明渊到场,至少能给沈浔长些脸,外人不知道内情,还会以为沈家二房跟英国公府有交情,还能沾点他的光。

    顾明渊神色散漫,“我就不去打搅了。”

    沈辉心里那点妄想被掐灭,也不敢再多怕惹他不快,起身告辞了。

    夜色渐深,顾明渊将那杯茶饮尽,离开静水居去了荀府。

    秋闱后,有部分举子圣人会择优授官,所授官职大多以地方县丞、教渝为主,着重给他们磨砺,若能在任上做出佳绩,升迁也不比高中了进士以后的差。

    有吃不得苦头的,也可像沈浔那般,在京里衙门中做个主簿、录事之类,做历练,想往上爬,还得刻苦攻读以考取进士。

    圣人也不会强求举子,全看他们选择。

    荀琮这经魁自然也在授官之内,这京里富养出来的儿郎,没几个愿意去穷地方过苦日子,荀琮原本不用离开燕京城,做个录事呆在京里,等三年后的春闱,不愁入不了仕。

    但他大哥荀诫代他领了授官,即使三皇子出面为他讲情,也没让荀诫动摇半分,他被安排去菰城做教渝,临走前几日,他不甘心的让厮蹲守在英国公府和永康伯府附近,只要沈清烟出府,就要把她掳走一起带去菰城,可是直等到出发那一日,也不见沈清烟从英国公府出来过,他被荀诫强送出了燕京城,快出燕京城时,他凶恶的瞪着那城里最大的公府,等他再回来,他必定能与顾明渊抗衡,从他里名正言顺的夺走沈清烟!

    ——

    荀琮离京,沈浔即将成婚,这些事儿沈清烟都无从得知,她日日呆在次间内,连顾明渊的身影都不常见到,她会问雪茗,雪茗也顾明渊近来是不常在府里,偶尔回来,也常见徐世子进静水居与他相谈,每次徐世子走时,都面色凝重。

    沈清烟一听到徐世子就不高兴,每回都要难受,有时偷偷跟雪茗骂他们不要脸,搞断袖,雪茗都神情复杂,想解释也会被她曲解成别的意思,这后面便只能任她骂了。

    又过了些天,雪茗去找庆俞他们打听,才得知,顾明渊近来是有些忙碌,忙的是别的案子,江南科举舞弊案大理寺那头查清了,系当地学道与吏部员外郎上下勾结,泄露了考题,皇后娘娘舅家的七老爷也趟了这遭浑水。

    这七老爷和沈家三老爷一样只是个庶出,但到底牵累了皇后娘娘,圣人为着这事儿把皇后娘娘也斥责了一通,吏部包括员外郎在内,所有涉案的下级官员悉数被打入诏狱,圣人对科考极为重视,严令重罚,就是那七老爷也没因着是皇亲国戚而减罪,全部被判了流放。

    沈家三老爷和顾明祯也没逃过这罪罚。

    沈清烟听到消息的时候唏嘘了好一阵,这些做官的也不正当,害了多少人啊,罚的重归重,也是他们应得的,她也没觉着三叔可怜,她三叔就是个游好闲的混子,还想靠科举作弊入仕,本来就不对,连她都知道考不上就不考,她三叔考不上了还

    想钻空子,这属于自己作的。

    今年格外的冷,入了腊月后,一天比一天冷,腊月初五,京里迎来了第一场雪。

    静水居这边的所有屋廊都挂上了厚毡布,沈清烟在窗台上往外看雪,白日里下了一天的雪,屋檐墙头地上积了不少雪,下人们都在清扫着那些雪,这院里不多时又和平时一样,就是冬天里开花的绿植少,院里光秃秃的,没了雪后更不好看。

    院里的梅花开满枝,雪茗摘了好些花枝回来,在其中挑了个开的好的别在沈清烟的鬓发里,端详着她笑道,“这梅花儿我才瞧着好看的紧,戴您头上却没颜色了。”

    沈清烟搓搓脸,把从袖套里拿出来,想取下发里的梅花,“那指定是我太难看,把它也衬得难看了。”

    雪茗噗嗤一声,连忙按住她的,要扶她下窗台,顺便想夸她。

    碧纱橱的窄门拉开了,顾明渊一只脚进来,入目是沈清烟坐在窗台上,身子倚着窗户,身上穿的是件樱草色掐腰斜襟袄,她梳了简单的桃心髻,发侧点缀着红梅,映的那脸如雪艳添媚,红梅衬不上她的美貌,需得是极艳极明丽的芙蓉牡丹才可点缀一二。

    她看见了顾明渊,先是惯性的咬下唇,她也不知道应该叫他什么了,想叫表兄,但怕他不高兴,她被救回来后,雪茗她叫了一晚上表兄,她醒来的时候也没见他人在,可见他是不喜欢她叫表兄的。

    他能救她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能想太多,她的告诫自己。

    雪茗见他进来,赶忙松开沈清烟的。

    顾明渊朝雪茗道,“让厨房送菜进来。”

    雪茗忙退出。

    沈清烟才懵懵的反应过来,他是要在这里跟她一起用晚膳,她还坐在窗台上,怕他嫌自己不规矩,赶忙踮着脚要下地,窗台有点高,她上去时踩着杌子叫雪茗扶上去的,这会儿下来也得踩着杌子还要人扶,雪茗走了,她胆儿,脚还伤着,伸着好的脚踩来踩去,怕踩不稳摔倒。

    顾明渊慢慢上前,朝她伸出。

    沈清烟迅速的眨了眨眼,他要扶她的,又不是她求的,不用白不用。

    她将软绵绵的搭到他心里,他握紧使了点力,让她下了窗台,等她站稳了,他立刻松。

    沈清烟悄悄的撅嘴,她还没嫌弃他是断袖,他还好意思嫌她,气死人了。

    晚膳摆在次间外搁的罩房里,菜品和平时吃的不太像,雪茗偷偷跟她是江南菜,桌上还有酒呢,是绍兴产的米酒,她估计没口福。

    入座后,她一直不敢动筷子,直到顾明渊先吃上,她才敢拿着筷子夹自己面前的菜吃,远点菜就没伸够了,不顾明渊掀开两个杯子,一杯满酒,一杯半酒,端起那杯酒,示意她喝那半杯,“尝尝看。”

    沈清烟也喝过几回酒,醉就罢了,还难喝,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爱喝酒,但她觉着这米酒不一样,光味儿就香,她是个最贪嘴的,他一发话,赶紧两捧着酒杯嘟着嘴巴一口把米酒喝下去了,她喝的太快,没尝出来味道,眼巴巴的向他讨要着,“我还能喝一点点吗?”

    顾明渊很大方的又给了她半杯,她这时候喝慢了,细细品着,心内感慨,这酒可真好喝啊,像糖水又比糖水好喝,又香又醇,带着股清甜,这可比她之前喝过的酒好喝多了。

    “沈浔今日成婚,”顾明渊突然道。

    沈清烟迟缓的啊一声,然后又奥一下,沉默住了。

    顾明渊温声,“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送你回永康伯府。”

    送她回永康伯府干嘛呢?沈浔对她做出那样的事,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就这样挺好的,她不想看见他了,他们能不见就不要见,至于他成婚,她不回去,想来顾明渊也有法子应对。

    “

    不想回去的”

    她又跟他讨了点米酒,闷头喝着。

    顾明渊侧眸看她,到底也默了。

    两人一时无话。

    那米酒后劲大,她本来酒量就不行,喝完人晕头晕脑的,筷子也拿不稳,人迷糊着往地上歪。

    顾明渊伸过来扶在她腰上,她眯着醉眼瞅他,又瞅他搂她腰的,委屈的瘪起红唇,“你不、不可以搂我的。”

    顾明渊定眼注视她,道了声好,要撤,她又掉泪珠子,呜呜咽咽的,人也像没骨头,他才退一点,她就往后倒,他索性抱起来下了桌子,放她进绣床,可触便觉骨肉糜软,舍不下去,还揽着她的腰。

    沈清烟这时完全醉了,躺在被衾里抽泣着。

    顾明渊宽大的轻掐起她的下颚,低声问道,“是为沈浔伤心?”

    沈清烟无意识的摇一下头,指攥紧了打他肩膀,嘴里嘟嘟囔囔,“你是、断袖,你不许”

    “不许什么?”他轻声问。

    沈清烟眼里水珠唰唰的垂落,“你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他又问。

    醉酒后反应慢,沈清烟听见这句问话顿了好长时间,她才用划着自己的心口四周,红着脸跟他哭,“你、不喜欢这儿,你嫌它”

    顾明渊薄唇抿紧,垂眸在那随着呼吸浮动的心上,似有酒劲上来,蒸腾热气在一点点上涌,他把从她腰上拿走,刚直起身。

    就看她微挺起身殷殷的看着他流泪,含娇带怨,仿佛他伤透了她的心。

    顾明渊身形一绷,快速走到桌边倒了杯清水,连灌了好几口,心火压不下去,烧的越来越旺,再也无法忍耐,他骤时转身,急走到床前。

    沈清烟哭着快要睡着了,眼缝里依稀看见床前站着人,尚未辨清他是谁,他忽然俯身过来,掌把她托起来,松了盘扣,衣襟半松,她还没觉出冷意,他已垂近头颅,代替了衣襟。

    她瞬时回不过劲,软着半推半就,细腻腻的啼哭,哭声从次间传到罩房,雪茗一张脸红的滚烫,急忙把碗筷收了退走。

    那阵哭吟断断续续,至后半夜才渐熄。

    次日沈清烟睡到近晌午才醒,醒来后记不得醉酒后的事情了,还纳闷心头发红,雪茗给她穿衣,尴尬的给她找幌子,“可能是虫子咬的。”

    沈清烟心里不得劲,也是了,顾明渊又不喜欢女人的身体,可不就是虫子咬的吗。

    雪茗服侍她洗漱完,又跟她了些外头的消息,昨儿晚沈浔大婚,原是喜事,可永定侯府的刘三公子刘章跑到客房内,跟个五大三粗的厮行龌龊事,被沈明月叫来了许多的夫人姑娘围观。

    满燕京城都传遍了,这刘章跟沈明月的婚事算是黄了。

    沈清烟直啧嘴,刘章那厮跟她同窗过,她知道他什么德行,就是没想到在沈浔的婚宴上干出那等恶心人的勾当,着实给他们永定侯府丢人,他跟四姐姐黄了婚事,以后估计也没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雪茗又,“听,五公子跟他夫人相貌很登对,两人也恩爱的不得了。”

    沈清烟咕叨着那不挺好,沈浔那会儿跟她不娶妻就是骗人的鬼话,这才订亲没几个月,就急着娶进门了,也就是跟她着玩儿,当真的人才傻呢。

    “您昨晚没回去,大姑娘今早过来要见您,被表姑娘给叫去了会子话就回去了,听表姑娘跟前的丫鬟提起,大姑娘来时,腕上还有伤痕,想来又是大姑爷打出来的。”

    那王承修在宝相寺修口业修了五个月,不见变好,回来还是打沈玉容。

    沈清烟立时紧张道,“我大姐姐看起来怎么样?”

    “大姑娘有些瘦,肚子大了,走路也不太方便,看起来

    不太好,她临走时,表姑娘借着你的名义,给了她一些银子,她拿着银子是哭着走的,”雪茗到后面有些许不忍。

    沈清烟果然低着头抹泪,“你应该叫我起来去见大姐姐的,除了我没人能帮她了。”

    雪茗为难,她睡的深,顾明渊今早走的时候不准自己打搅,才没有叫她。

    沈清烟拍拍她的道,“你去拿钱还给表姑娘,不能要她的。”

    雪茗点头应下,捧来她的箱子让她自己挑金子出来去还人,只是雪茗出去后没多会又把金子拿回来了,只表姑娘不收,“表姑娘,她也见不得大姑娘苦,这是她的一点心意,您若要真感激她,以后常去她院里坐坐,她有些日子没见您,想的很。”

    沈清烟连忙点头,“我也想表姑娘,以后我空了一定戴着指环去见她的。”

    雪茗讪笑两声。

    沈清烟还盘算着过几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寿宴的时候她总要见见表姑娘,跟她当面道声谢。

    只可惜她想的挺好,傅氏寿宴她一直被庆俞和扫墨看着,只能跟着顾明渊,就没胆乱跑,但她寻思顾明渊都知道她是姑娘了,表姑娘也是姑娘,她第二日去跟表姑娘话,顾明渊总不会拦着。

    可她也没想到,还没到第二日,傅氏的寿宴散了后,她就被顾明渊带上马车,趁着夜色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