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有始有终 > 正文 第23章 第23章
    这一天,狗有了新名字,也算正式有了新主人。

    后来许岁又去过陈准家几次,接触下来才发现,端午有很强的分辨能力,对于外侵者相当凶猛,但对主人或主人朋友却极其温顺。它喜欢跟在陈准后面,一分一秒都不愿分开,有时也会蹭蹭许岁腿,以示友好。

    两人坐沙发上看电视时,端午总是趴在旁边地上打盹,亦或平静看向门口,随时保持警惕。在瞧见许岁和陈准吃东西时,它坐起来眼巴巴瞅着,不叫也不闹,分给它一些,它便高兴地摇尾巴。

    狗是知感恩的动物,端午必定清楚是陈准给了它第一次生命,才对他绝对忠诚。它还很聪明,无论陈准用什么势或指令,它几乎都能读懂,并高度服从。

    许岁很好奇:“它真这样通人性,你讲的话都能听懂?”

    陈准歪躺着看电视,懒洋洋:“罗威纳智商在狗界排第九,有些本领是与生俱来的,聪明着呢。”

    许岁觉得不过如此:“第九而已。”

    陈准哼笑一下:“藏个球,你未必比它先找到。”

    “那是鼻子灵。”

    陈准点头:“也对。”

    许岁半天才反应过来,踢他腿:“少拿我跟狗比。”

    陈准一条腿被她踢下去,懒得再抬上来,瘦瘦长长的脚掌踩着地砖,歪唇笑笑,臂垂下沙发,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端午的背。

    天气越发地热,许岁是利用午休时间过来的,吃完两根冰棒,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准备回学校。

    陈准正在放暑假,作业没做几页,每天逍遥自在,睁眼就往家里跑。

    其实他这个年纪完全可以照顾自己,独自住这边,但陈志远夏婷夫妻常年在外打拼,天高皇帝远,害怕一个男孩子没人约束会学坏,才拜托许康夫妇帮忙再照看一年。

    陈志远去年转行办酒厂,这次有朋友入股,总算摸到点门路,生意风生水起。所以他们打算在南岭市安家,将来把陈准接过去读高中。

    陈准趿拉着拖鞋到门口送她:“你骑车来的?”

    “干嘛?”

    “大娘要我下午回去做作业。”

    “我们不顺路。”许岁蹲下系鞋带。

    陈准伸到背心里面挠挠背:“我送你去学校,再骑车回去。”

    “那我晚上怎么办?”

    “我接你。”

    许岁抬头看了看他,勉强答应:“那行吧。”

    和端午告别后,两人一同离开。

    这天的风相当粘腻,大太阳底下,脖子上像挂了一层油。

    许岁由陈准载着,他换了一件白色短袖,柔软轻薄的质地,下坡路上兜了满满的风,看上去很清凉的样子。

    许岁伸出指戳了戳他鼓鼓的衣服,有时候她很羡慕男孩子,他们既不用留长发也不用穿文胸,冷饮随便吃,不用担心肚子疼,可以在院子里接根水管直接冲凉,也可以背心短裤在外面晃。

    陈准扭头:“干嘛?”

    “什么干嘛?”

    “你戳我干嘛?”

    许岁缩回指:“没事儿。”

    陈准把许岁送到校门口,许岁跳下车,他脚没落地,头也不回地骑走了。

    晚饭后,陈准守时来接许岁。

    此时天色已经转黑,一盏盏白炽灯通过高一高的窗口透出来,排列的整整齐齐。

    陈准跨坐在自行车上,两脚撑着地。身后是一排卖抓饼烤冷面的吃摊,食物香味混杂,杂物遍地。

    他两肘支着车把,眯眼数窗口,依稀记得许岁教室在一楼中间偏左的位置。

    正数着,有人拍他。

    陈准回头。

    “陈准嘿,还真他妈是你啊。”来人寸头,眼睛,大热天穿了件花夹克,下面是大裤衩塑料凉拖的奇怪打扮。

    陈准直起身:“曾鸣。”

    “你在这干什么呢?”

    陈准抬抬下巴,反问:“你干什么呢?”

    曾鸣做贼似的四下瞧瞧,凑近了,夹克衣襟快速一开一合,里面码着花花绿绿的光碟。

    他朝陈准别有深意地挑挑眉,“倒腾点货。”

    陈准没看清,却心知肚明地笑了下。

    曾鸣整理好夹克:“最近怎么样?”

    “还那样,没什么特别的。”

    “学校放假了吧,你跟这晃悠什么?”

    “等人。”陈准。

    陈准抬头朝校门口瞅了眼,已有学生五成群地走出来。他一眼瞧见许岁,她穿着浅灰色短袖和蓝色校服裤子,臂弯上夹几本厚书,走起路来大步流星,马尾辫在脑后左甩一下右甩一下。

    陈准觉得,肯定是许岁衣服太紧裤子太宽松的缘故,怎么她走路姿势这样奇怪,总是扭来扭去的。

    看了几秒,他把目光落回曾鸣身上:“听你跟你爸去外地跑物流了,怎么还在顺城!”

    “操,太枯燥,干不惯。”

    “那你准备干什么?”

    “什么来钱快干什么呗。”他从兜里掏烟盒,抖出一根递给陈准。

    陈准没接:“你抽吧。”

    曾鸣笑了笑,把烟头调转过来,自己叼着,“还这么老实?我他妈挺纳闷,你你也没把多少心思用在学习上,但是又不抽烟又不逃课,对象也不搞,这学上着有什么意思,闷不闷啊兄弟。”

    曾鸣是留级到陈准班上的,又入学晚,所以比陈准大两岁。两人最初在一起玩过一阵子,后来某天,曾鸣拿圆镜偷偷照女同学裙底,被陈准看见了,陈准觉得这人人品不行,不可交,便慢慢减少来往。

    今年年初,曾鸣退学了,陈准也就和他彻底断了联系。

    话功夫,许岁已经走到两人跟前。

    这人向陈准递烟的时候,她远远看见了,不禁将对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竟不知陈准从哪儿认识的这号人物。

    许岁把怀中的书放进车筐:“你同学?”

    陈准没接她话茬,右脚搭住脚蹬,向上提了半圈儿,对曾鸣:“先走了,你忙着。”

    “等等。”曾鸣已将目光转向许岁,瞪圆了还没绿豆大的眼睛带点猥琐,笑着问:“等人,等这位?”

    陈准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本不愿多牵扯。

    曾鸣装模作样在衣服上擦心,把递向许岁:“蛮漂亮啊,女朋友?”

    许岁皱了皱眉,主观上很反感这个人。

    “滚蛋,别瞎。”陈准开着玩笑,一把拍开他的。

    “不介绍介绍?”

    陈准瞧瞧许岁,敷衍了句:“我姐。”

    “呦,咱姐啊。”曾鸣没脸没皮,忽然上前一步,“那我得好好跟咱姐握个。”

    许岁原本站在陈准左后方,与那人面对面,他这一大步迈过来,已经超出安全社交距离。

    她几乎就要伸推开他,没等动,眼尾一晃,陈准率先挤到两人中间,挡在她前面。

    许岁抬眸,这回视线里只看得见他后背了,吃摊的灯光从前方打过来,昏黄一层,洒在他肩上似的。

    短暂回忆了下,陈准好像从未叫过她姐。

    刚才他这样跟人介绍,听着新鲜,心中又多丝微妙。

    陈准:“她不爱开玩笑。”

    曾鸣似乎看透陈准心思,也不介意,依然热络笑着:“那成,回头聊吧。”

    “行,回见。”陈准重新跨上自行车。

    “等会儿。”

    陈准微皱了下眉。

    曾鸣贴近他,翻开夹克衣襟:“送你张碟,挑挑?”

    这回陈准看清那些封面,只感觉身体血液猛地冲上来,脸颊发涨。

    曾鸣:“欧美的还是亚洲的?”

    “你自己留着看吧。”

    “欧美的吧,看着忒带劲儿。”曾鸣兀自抽出一张,又从兜里翻支笔:“我把我电话写上面,咱有事常联系。”

    “不用”

    “甭客气。”他边写边把碟片往陈准上塞,塞完扭头就走了。

    陈准抓着那东西,烫山芋似的。

    许岁凑上前:“什么啊?”

    刚才两人偷偷摸摸嘀咕半天,她在陈准身后,什么也没看见。

    许岁扳开他臂,见陈准掌心放着一张碟,封面一男一女,火辣程度已经超出她对性这件事的认知。

    “你你”许岁不出别的。

    “你什么你。”陈准把光碟塞屁股口袋里,不耐烦道,“赶紧坐上来,回家写作业去呢。”

    “恶心。”

    陈准没理她。

    这晚,同样是陈准载着许岁回去,但两人路上没话。

    到家时,郝婉青煮了绿豆甜汤,给他们分别盛一碗,便同许康出去遛弯了。

    许岁吃完回房写英语卷子,再出来时,已经夜深。父母早早睡下,客厅开着落地灯,陈准正躺沙发上看闲书。

    许岁端着杯子去厨房倒水喝,原想直接回房,到门口脚步顿了顿,又折身走到陈准身旁。

    陈准抬了抬眼:“有何指示?”

    许岁居高临下瞧他:“你你那恶心东西敢在家里看。”

    “什么恶心东西?”

    “少装傻。”

    陈准当然知道她是那张碟,故意气她:“你挺感兴趣,要不先借你看看?”

    他着,作势起身找给她。

    许岁一把将他按了回去,急道:“鬼才感兴趣。”她恶狠狠:“我警告你,少跟那人来往,再让我碰见一次,先告诉我妈,再告诉你妈,你妈怎么修理你的,应该不用我帮你回忆吧。

    夏婷这人平时和颜悦色很好话,她不轻易揍陈准,但揍一次就是狠的。

    陈准翻着书,皱眉:“你烦不烦。”

    许岁:“光是学习不好你还有救,可是一旦学坏,就没回头路了。那男生看着就不像好人,你心里要清楚。”

    陈准掏掏耳朵:“知道了。”

    许岁还想唠叨几句:“你马上要升初,就不能长点心唔”

    后面的话没完,陈准挺起身捂住她的嘴。

    力量上的优势,他握着她双肩将她一个大转身,从后面一反剪她臂,另一只仍环过去堵她的嘴。

    许岁不出话:“唔”

    陈准推着她回房,声音悬在上方:“嘘,可别出声,大娘他们睡了。”

    许岁挣扎。

    陈准将她送进房门,松,虚踹了她一脚:“进去吧你。”

    没等她追过来,他快速关上房门。

    不多时,许岁声音隔着门板,气哼哼道:“没跟你开玩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陈准倚着门框:“行了,记下了。”

    后来那张碟陈准左塞右藏,不知被他弄到了哪里去,反正许岁没在家里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