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小说家多开几个马甲怎么了 > 正文 第24章 第 24 章
    我要不要销号重开啊。

    被伏特加像提袋一样拎在上,松本清张全当在乘坐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观察周围的环境。

    东伦敦街上四处是勉强维持体面的工人、叫卖的报童、向路人兜售香烟的妇女。

    两个浑身漆黑的成年男人拎着一个瘦弱得像是随时都会咽气的孩,这种听起来就会想让人报警的场面并没有吸引人们的注意。

    毕竟孩本人完全顺从,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也不会有人想要多管闲事。那些浑浊的眼神略过的时候停顿一瞬,然后又移开了。

    嗯,相当不妙呢。

    混乱危险的环境也不是没遇到过,鼎鼎大名的横滨嘛。

    语言也可以克服,大学期间使用英语写的论文多了去了,文学社也会定期举行全英文创作,英语不是障碍。

    主要是因为这个年纪实在是太了。七岁,只有七岁!

    要知道最出名的少年成名的作者弗朗索瓦丝萨冈也是在岁才发表了那本出名的你好,忧愁啊!

    七岁的孩拿着稿件跑去出社,清张能想到的唯一结局就是被强行压下稿件,然后礼貌地让他滚回家玩玩具。

    天才只被允许出现在上层家庭,不管放在那个国家都一样。

    所以如果要创作,还是得销号重来比较好吧。

    而让清张迟疑着还没有展开行动的点在于

    这是伯明翰剃刀党和跨国犯罪组织的黑吃黑诶。

    虽然算得上无妄之灾,他似乎被琴酒当作了一次性武器去报复别的帮派。这种行为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立场,完全是出于金钱利益的权利倾轧。

    这些事情正发生在我的眼前,如地狱绘卷一样图图展开,我恰好参与其中,成为车轮下的石子。

    即使最后面临的是死亡,这也是属于我的,完整的故事。

    伏尔泰,人生是遇的游戏。

    要放弃这样一个会从游戏里抽身,松本清张做不到这一点。

    要不就不销号重开了吧?

    清张就这样不断做着内心挣扎,被琴酒和伏特加带到了应该算是临时据点的地方。

    驼色的墙砖被大片爬山虎覆盖,褐色中的翠绿沉默着攀附,绕过外露的金属框架楼梯。

    走上楼梯,琴酒敲响一扇门,门缝中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之后,铁门打开了。

    “琴酒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和伏特加遭到狙击,那些该死的英国佬抢走了我们在伦敦的所有线路。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情报,我早就过,组织里不干净,可朗姆他”

    棕发男人焦躁极了,开口就是关|枪一样的抱怨,在看到被伏特加拎在里的孩后才住口。

    男人下意识摸向腰后,警惕地看着伏特加:“他干净吗?”

    孩满脸茫然:我的设定是听不懂日语,真的。

    “尸体干不干净都无所谓。”琴酒随抓起桌上的干面包扔给孩,把弄着打火,站在窗边。

    双开的花窗极具英国特色,从这里可以看见整条街道,对面的居民楼早在上个月就被轰烂,不存在比这里更高的狙击点。

    确定没有尾巴跟着后,琴酒转回头,压下帽檐,嫌弃:“伏特加,把他带去冲干净。”

    清张三两下将面包塞进嘴里,他其实还挺想听他们谈事的,只言片语就能勾勒出一场火并的雏形。

    可伏特加就是忠实的执行器,把人拎去洗间,扔进浴缸里就开始放水。

    清张:冷死了!冷死了!真的要冷死了!嘴里面包还没咽下去,这样会死人的!

    不行,苦也受了,就这么销号重来也太亏了,必须得有所得才行!

    清张咬着牙下定决心。

    既然决定重振旗鼓,那是早乙女天礼,就是早乙女天礼,洗心革面体验人生,绝不主动跑路!

    至于创作估计是不太现实了,他完全没想好要写什么,即使写了也无法发表。

    不过之前的那本灰色阴影给了清张一点灵感。

    写日记倒是可以,看现在这种随时都可能丧命的情况,也不知道能写几篇。

    就当作早乙女天礼对自己的人生观察记录,开始写日记吧!

    冰水盖脸,孩窒息了一瞬,浑身也打起哆嗦,湿透的衬衫贴在瘦的骨架,胸前的起伏几乎快要消失了。

    但他还是迎着凉水愣愣看过去,湿发下,茫然的碧绿瞳孔变得湿漉漉的,水滴攒在睫毛上,在眨眼的时候混着血污不断下坠。

    是完全跳过人冷酷的心房,直接令人生理性不忍的画面。

    伏特加下意识挪开了水管,反应过来后干咳一声,环视四周后扔给孩一条擦洗用的旧毛巾。

    “把自己洗干净,不要留污渍。”

    这句话是用日语的,所以孩理所当然没有反应。

    伏特加心里的防备少了一些,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这次孩动了,非常干脆摘下帽子扒开衬衣,快要穿破皮肤的肋骨暴露在水下,他很认真把自己浑身搓洗了一遍,又看着自己右腰侧的棕痣,凝视一会儿后用力揉搓起来。

    直到大片皮肤都被搓红,那颗痣也只是更清晰了。

    孩有些无措地抬头,隔着墨镜看不清伏特加的眼神,又重新垂下头,指甲掐住那颗痣周围的肉,竟然是想要把整块皮都掐下来。

    “已经可以了。”伏特加忍不住喊停。

    孩乖乖停,擦干净身上的水渍,拿起帽子,披着毛巾就跟着他往外走。

    伏特加拿余光打量这个孩子。

    非常古怪的纯真,还有着新生婴儿般的残缺感,那股茫然是从一始终的,只有在听到指令行动的时候才会专注一点。

    ——简直像是从圣吉尔斯教区爬出来的怪物。

    伏特加把这件事告诉了琴酒,获得了一个饶有兴致的“是吗”。

    琴酒刚和组织的成员布尔奇梳理完伦敦势力现状。那孩子还在一旁捏着帽子和毛巾发呆,头发洗干净之后才恢复原有偏白的灰,露在外面的腿细得跟竹竿没什么两样。

    “那顶帽子上缝着罗马音,应该就是他的名字,早乙女天礼。”伏特加,“是日本人没错,大哥,我试探过,他听不懂日语。”

    “你和布尔奇找之前留的线人放消息,我们里有谢尔比找的亚裔孩子,约好时间和地点,让他们拿上次吞掉的渠道交换。”

    “那个线人很可疑,不能排除背叛了我们的可能。”布尔奇急切道。

    伏特加也有些迟疑:“他不是真货,还要求拿渠道交换的话会不会”

    “不管线人替谁办事,他们不敢瞒下疑似找到人的消息。而且如果不讨要筹码,谢尔比会相信吗?只有蠢货才会相信白送上门的好处。”琴酒嘲讽道,“你和布尔奇不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失的?”

    伏特加和布尔奇立刻闭上了嘴。

    琴酒走到孩子面前,黑色的风衣扬起弧度,将孩完全笼罩在巨大的黑影中。

    他睥睨着打量孩,连每个发丝都不放过,阴冷的视线比之前扑头盖脸的凉水还摄人,打火盖子开合的脆响像是某种倒计时。

    “早乙女天礼。”

    孩攥着帽子的收紧了。

    “啪——”

    地一声,琴酒合上打火盖子,用英语:“跟我走。”

    ***

    作为以假充真的商品,稍微包装一下再进行交易是十分有必要的事。

    早乙女天礼太瘦了,即使买来这个年龄该有的得体穿着,放在他身上也跟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格格不入。琴酒只能带他去店铺里裁量定制,尽可能地用衣着把人撑起来。

    那件因为伏特加粗暴的举动而湿透了的衬衣已经不能穿,让他披着毛巾到处乱走也明显不现实。

    拎着孩走可以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孩衣衫不整上街的话,那些视线怎么想都不太美妙。

    琴酒在心里暗骂伏特加做事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最后还是扔给他存放在据点的备用衬衣,把人抱起来,用风衣外套挡住,让他在人群中不那么显眼。

    怀里的重量轻得像婴儿,天礼把自己藏得很好,头埋着,只伸出两根指攥着琴酒的高领褶皱边,偶尔挪动也是悄悄的。

    很有自知之明的鬼。

    随在街上找了一家没有其他顾客的店铺,里面只有两个打着哈欠的店员在,见有人推门,立刻醒了神,热情地招呼起来。

    琴酒浑身散发的冷漠气息几乎实体化,让看见早乙女天礼的女士咽回了所有疑问,她收下定金,拿着软尺开始在天礼身上比划。

    “如果您赶时间的话,我们可以根据现有的成衣进行修改,花不了多少时间。”男性柜员指向模特身上挂着的样衣,“有几种款式可以选。”

    琴酒顺着他的指向扫了一眼,视线回转的时候,用毫无感情的冷漠眼神深深看了眼提议的柜员,接着将目光挪到天礼的方向:

    “让他自己选。”

    他们用的是英语进行交流。

    非常怪异的是,听到这话的天礼也用和琴酒几乎一模一样的目光转过一圈,最后看向琴酒。

    这股沉默没有打退商人的热情,正在给他量尺寸的店员嘴皮一碰,张口就来:

    “那套单双排扣的宽翻领羊毛西装就很适合哦,配上中筒系带皮靴,非常好看,要不要先去试试?”

    天礼心想,哪一套都无所谓吧,反正你们的目的也不在这里。

    琴酒替他做出了选择,店员取下一套灰冷色的套装,让天礼拿着进了试衣间。

    “您还真是有眼光,那是我们这里最贵的一套,当然,品质也非常好,足以配得上你的孩子。”柜员笑眯眯和琴酒搭话,移到柜台下,“这里还有配套的怀表,您也可以为绅士挑选一番。”

    “我是你的话,现在就什么也不会做。”琴酒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晃晃烟盒抖出一根,咬在嘴里,“动作比我想的还要快,布尔奇倒是准了一次。”

    柜员僵在原地,放在柜台下的也顿住,维持着勉强的笑容:“您在什么”

    琴酒却不再废话,偏过头,用下巴点了点之前给天礼量尺寸的店员:“能修改尺寸的人是谁?你还是她?”

    “负责修改的是我。”柜台外的店员的神色也有些游离了。

    “好。”琴酒点头,叼着烟将探进口袋,像是想要拿打火点烟,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把上了消音*器的伯*莱塔m92f。

    从掏出枪,架在胸前,到闷闷的枪声响起,一共不超过两秒。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柜员已经瞠大眼眶,缓缓倒了下去。他的眉心有一个才开始往外溢血的黑洞,里的枪也脱力掉在地上。

    接着,琴酒直接跨步到唯一的店员身前,巨大的身高差距让他不抬起臂就能用枪抵住店员的下颌。

    那双冷绿色的眼眸在帽檐下透出瘆人的幽光,琴酒露出的笑让店员收回探向衣架后的,颤抖着:“我

    我什么也不知道”

    “南伦敦这样的商店有多少?”琴酒的指搭上板|。

    “全全部都是”

    “盯了多久?”

    “半个月”

    “那就是在我来伦敦之前。”

    琴酒转动腕,枪|口将店员滑落在脸侧的头发别到她耳边,金属划过皮肤引起一股颤栗,触感却远不如男人的视线冰冷。

    “有会告诉谢尔比们,我们不是伯明翰玩帽子的蠢货。”他,“别想着在动了组织的东西后还能相安无事。”

    “可,可是”店员磕磕巴巴半天,视线不断飘散,最后干脆闭紧嘴,试图把自己的所有恐惧都咽进肚子里。

    琴酒虚起眼:“可是?”

    店员死死摇头。

    “砰——”地闷声,琴酒直接击穿了她的左腿,用陈述的语气又问了一遍:“可是。”

    店员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汩汩淌血的腿,脸色苍白,但还是摇头,只是被惊悚充斥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了试衣间。

    干脆利落击穿了她另一条腿,琴酒快步走向早乙女天礼之前进去的那一间,推开门——

    里面空空如也,全然不见早乙女天礼的身影。

    呼呼风声从试衣间里的暗门溢出,和店员若隐若现的哀嚎混在一起。男人的长发被吹开,露出那双已经完全沉下去的绿眸。

    琴酒气极反笑,毫不犹豫踏入了那扇暗门。

    门的另外一边连接后巷,狭窄的巷子由两栋红砖大楼挤压,仅留出两人并行的甬道。

    走入巷道,琴酒隐约听见了巷尾拐角撞开金属垃圾桶的脆响。

    在他追上去的时候,左侧的窗户上突然跳下来两个带着报童帽的男人拦住了路。

    琴酒啧了一声,保持着移动的同时毫不犹豫开了两枪,伴随着飘起的风衣衣摆和长发缓缓下落,两个男人也倒在地上。

    而在如高墙轰然倒塌的身躯后,一直隐藏着的帽檐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向他划来。

    ——暗中还躲着一个人!

    帽檐中夹着的锋利刀片险些划开琴酒的喉咙,逼仄的环境中无法使用枪械,跳|弹的威胁比刀片更大,而对方明显是个格斗好。

    搏斗让琴酒肾上腺素狂飙,却依旧保持着理性。

    这个拦住自己的个头男人下非常果断,是完全以搏命的姿态在留住他。想从这样的人嘴里撬出东西来很难,付出的时间和收获不一定成正比。

    被他击穿了双腿的店员现在应该已经逃走。

    而早乙女天礼现在追上去也来不急了。

    看他去更衣室前的眼神,琴酒不能确定他是否也察觉了什么,不定还会十分庆幸自己这次逃脱的会。

    只是换了一种死法而已,琴酒在心里嗤笑。

    按照谢尔比那群人的作风,他们会因为不想支付交易的佣金,不管真假就提前下,又怎么可能让愚弄了自己的孤儿好好活着,他的死相恐怕不必被炸成碎片要好。

    很没自知之明的鬼。

    巷在三分钟内恢复了宁静。

    踩着血泊,琴酒从地上捡起刚才搏斗掉落的帽子,收起枪,最后看了眼巷子深处,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回暗门。

    回到店里,店员果然已经逃走。琴酒从柜台里翻出了大量的武器,没找到相关的联络单。

    这里连据点都算不上。

    损失了一个早乙女天礼,杀掉对方四人,放走一个回去传话,确定组织在伦敦这边的人里有内鬼——这其实是十分划算的。

    毕竟那只是一个随捡来的孤儿,很会装乖,但那条命不比街边的野猫要有价值。

    内心的烦躁被琴酒当作计划被中断的不悦压在心里,他重新抽出一根烟,再探口袋,却没找到打火,想来是刚才的搏斗中不心掉了。

    “啧。”

    刚想离开这里,找到伏特加和布尔奇安排接下来的行动,从刚刚出来的试衣间里突然又传出动静。

    门被推开的“吱哑——”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异常明显。

    琴酒不动声色握着枪|柄,静静等着里面走出来的人。

    接着,他一向斜挑向上的锐利眼型缓缓睁大了一些,冰绿色瞳孔倒映出来者完整的身影。

    早乙女天礼。

    一时间,琴酒生出了啼笑皆非的感觉。

    在二选一的情况下,早乙女天礼选错了一次,跟谢尔比的人走了。脱离那些人掌控后又选错了一次,回到了这里。

    是真的蠢,还是不怕死,又或者是这本身就是一个等着他的圈套?

    无数想法在琴酒脑海中掠过,最后化为探究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孩又变回了有些脏兮兮的模样,本来就没什么肉的脸颊上沾着灰,头发里夹着枯叶,一边走一边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

    那套冷灰色西装的风格其实很适合他,只是尺寸依旧不相宜,袖子长了一截,裤腿里空荡荡的,长出的一截堆在脚踝。

    孩直接无视了地上的尸体,破洞的鞋面踩过血泊,一路跑抵达琴酒面前。

    早乙女天礼在新衣服的口袋里摸了半天,最后拿着东西双摊开高举在面前。

    的掌心中,方形金属的色泽在灯光下流转。

    ——是琴酒的打火。

    “为什么?”琴酒没有接过打火,也没有放下枪。

    “我,捡到,在地上,擦过了。”

    我在地上捡到,擦过了。

    “没有问你打火。”

    身高差让天礼不得不仰着头看他,脖子和下颌几乎拉成了一条直线,纤细得能用一只握住,稍微用力就会被拧断。

    那双看得令人心烦意燥的眼睛也是,只需要一枪就能从眼眶射入,然后洞穿整个头颅,让孩再也无法维系出那股无辜又天真的模样。

    早乙女天礼是个很会装乖,又不知死活的孤儿——就在几分钟前,琴酒还是这样判断的。

    孩像是浑然不知自己的危险处境,喉咙耸动,用稚嫩的童声尽力表述:

    “因为因为琴酒没有过,赶赶时间。”

    英语得磕磕巴巴,过去时态用成了一般现在时,发音也乱七八糟,只有稍微简单的gn得勉强算标准。

    因为琴酒从来没过赶时间,而店员主动提了出来。

    修改成衣的价格比全新定制要便宜,精明的商人不会主动提出这么干。

    琴酒用一种更暗沉的眼神看着他:“我也不是在问这个。”

    天礼又开始茫然,睫毛扇动两下,:“我,进了垃圾桶,藏在里面,出来了。”

    我被那个人藏进垃圾桶,然后出来了。

    这样毫无效率的沟通磨光了琴酒的最后一丝耐性:“你为什么回来找我?”

    早乙女天礼恍然大悟。

    带着血腥味的风撞在一起,黑色枪|口和白色掌心错开。两双类似却截然不同的绿色双眼在空中交汇。

    年长者藏着思绪,年少者露出真心。

    “因为面包,很好。洗澡,很好。新衣服,很好。琴酒,很好”

    “我喜欢,好的”

    “我喜欢”

    他嘴里反复了几次我喜欢,等终于能把这个句式理通顺之后才接着用较为流利的语速

    ,“我喜欢琴酒。”

    完似乎是自己不太满意,天礼将打火举得更高了,又重复了一遍,肯定道:

    “因为我喜欢琴酒。”